良久,她只觉得每一刻都难熬。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出声时,男人气息离开她的唇。
下一瞬,柔软湿润的吻落在她额间。
克制的一个吻,却撩拨得姜今也心跳失序。
她眨了眨眼,懵懵抬头,于昏暗中寻到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男人眼底的侵略性和翻涌的情愫格外明显,毫不遮掩。
“嗯,”裴妄怀低低应了句,声音暗哑忍耐。
他抬手,掌心遮住她那双清透好看的眼睛,喉结来回滚动,道,“小也,别这样看我。”
不然,他会忍不住想要做些更过分的。
第四十五章 在姜今也看不到的角度,裴……
一夜好眠, 姜今也醒来时刚辰时过半。
她抱着锦被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陡然想起昨夜裴妄怀来过自己的房间,说过的那些话。
她猛地掀开被子下了床。
外头的桂枝听到声音, 推开门入内, “姑娘。”
“阿兄可还在府内?”
“在的, ”桂枝得了裴妄怀的吩咐, 自然知晓姜今也是在急什么, “侯爷让您慢慢来, 不着急。”
听到桂枝的话, 姜今也才稍稍放下心来。
桂枝进来为她梳妆更衣,待用过早膳之后,一辆马车从永定侯府门前缓缓出发。
车厢内宽敞舒适,坐垫上铺了绒毯,裴妄怀还贴心地命人准备了茶水糕点和水果。
姜今也不解,“阿兄,咱们是要去郊游吗?”
裴妄怀眼皮微撩,看着她,黑眸里噙着笑, “算是吧。”
男人看起来心情极佳, 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 眼底带着深意。
姜今也耳根子一红, 陡然回忆起昨夜那个克制忍耐的吻。
她不太自在地移开眼,不再与他对视, 转而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马蹄声哒哒,车轮滚滚,出了东城门,一路往郊外而去。
四周树木苍翠, 官道两旁是各色叫不出名字的野花,花卉鲜艳,迎风向阳而生。
林间不时传来鸟雀的声音,清脆而又悦耳。
姜今也注意力被吸引,支着手肘在窗棱处,视线集中全然落在外头,倒是忘了适才与裴妄怀之间微妙的相处。
然而出了城门之后,马车约莫行了半个多时辰,也未见到达目的地,她的好奇心再被吊起,忍不住嘟囔,“阿兄还没说要去哪儿呢。”
“这么心急?”裴妄怀看着她,静默片刻,朝她招手,“坐过来些,阿兄告诉你。”
这话骗三岁小孩可还行,姜今也一听就知打着另外的盘算。
她摇头,“我不过去。”
裴妄怀低声失笑。
若是换成以前姜今也对他毫无防备心时,眼下她必定就坐过来了。
可现在她并非将他当做兄长,而是将他当做男人看待,是以对他也有了女子面对男子时的羞赧和“戒备”。
于他而言,也不知究竟是好还是坏。
但她不过来,裴妄怀并不恼。
男人微微颔首,未再多说什么,甚至目光移开,不再看着她,而是轻轻垂眸,抬手斟茶。
车厢里一时有些安静。
姜今也看他许久没有动静,好奇心被彻底勾起,而“戒备心”正在一寸一寸瓦解。
“喝茶吗?”
裴妄怀将白玉杯盏推至她的方向。
姜今也没应,只是默默端起杯盏,低垂着眉眼,将杯中茶一饮而尽。
少女出门前仔细梳妆,虽然未施粉黛,可唇上点了嫣红,饱满而又润泽。
茶水饮尽,白玉杯盏的一侧亦留下了若有似无的痕迹。
她不察,只有男人的视线落在那上边,眸色幽深。
正待姜今也欲开口时,马车外传来擎云的声音,“侯爷,到了。”
听到声音,姜今也下意识转过头,想望向窗外。
下一瞬,眼睛却被一只大手捂住。
“闭上眼,我带你下车。”
“阿兄?”
眼前一黑,姜今也本能地握住他的手腕。
裴妄怀的声音就俯在她耳边,低磁有力,“别怕,相信我。”
“嗯,”姜今也被他抚慰,缓缓点头,随即感受到自己的眼睛被一条绸布蒙上,肩上一重,是被围了件披风。
面前似还有纱布垂落,裴妄怀应是为自己戴上了个帷帽。
马车车身微微晃动,应是他站起身,姜今也扶着车厢壁,也想跟着站起身。
只是还未有动作,人已经被打横抱起。
“阿兄!?”
她惊呼一声,双手紧紧抱住他的肩膀,怕自己掉下去。
“嗯,我在。”
裴妄怀双手将她稳稳当当抱起,上身俯低,脖颈几乎贴着她的额头。
亲密无间的姿态。
说话时,脖颈间血管的跳动,还有喉结的微滚,每一样他身上生命力所带来的触碰,都在告诉她,他就在她身边。
让她无需害怕。
感受到男人的体温,姜今也本能地贴他贴得更近。
眼前被蒙上绸布,除了视觉之外,其他所有感觉都在放大。
她知道他抱着她下了马车,四周林荫道拂来清风,空气中似还带着一股轻轻浅浅的香气。
很清爽很特别的香气。
有些熟悉,可姜今也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闻到过。
裴妄怀抱着她走动间,夏风轻抚帷帽纱帘,像是一双温柔的手,描摹着她五官每一个细微之处。
姜今也只感觉他好像抱着她走了一段不近的路,且还像是上坡。
她有些着急,“阿兄,你在爬山?”
“快放我下来。”
她小幅度踢了踢腿,表示抗议。
可裴妄怀却不以为意,双臂将她抱得更紧,故意道,“是在爬山。”
“你别乱动,若是掉下去,可是会直接滚落的。”
果然,话刚说完,怀里的小姑娘就老老实实地不动了,甚至因为害怕摔落,拦揽在他肩上的手还默默收得更紧了些。
在她看不到的位置,男人唇边勾起抹意味深明的笑。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姜今也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再一次让他将自己放下时,男人突然站定在某一处。
风好像变大了,裴妄怀将她放下来,拢紧她肩上的披风。
“好了,”他就站在她身后,以保护的姿态将她圈紧。
随着话音一落,蒙住姜今也双眼的绸布被解开。
亮光骤起,她本能地眯了眯眼,这才抬眸——
随后,震惊得呆在原地。
目之所及一切,皆是绿油油的规整的一片。
他们就站在这个小山坡的山顶,从上往下望,清香扑鼻,苍翠动人。
“这是...?”
姜今也怔了一会儿,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
裴妄怀揽着她的肩膀,为她挡住上风口吹来的风。
“这是茶田。”
她想要的茶田。
这一处山头的茶田,全都已经在她名下。
“茶田?”
姜今也甚至有些疑惑,“你想要做茶叶生意?”
话音一落,自她口中而出的“茶叶生意”四个字像是唤起了某一时的回忆。
她陡然想起,当初裴妄怀在问她与陈奕白关系时,她曾胡诌了个理由。
说她是想要做茶叶买卖,而陈奕白家中有百亩茶田,因此她才时常去寿康堂找他的。
可...
那只是她的随口胡言啊。
甚至她自己都快要忘了这件事,但他却默默牢记在心,甚至为她种了满山的茶苗。
“这处山头的茶田,都是你的,往后想做茶叶生意,不必再特意去询问别人。”
姜今也整个人震住,“阿兄,其实我并不是...”
她想解释,可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但看到仅是因为自己无意的一句话,裴妄怀就做了这么多,她心中的愧疚越叠越高。
男人高大的身躯微微俯低,将她整个人彻底拢住,包围在怀中,打趣道,“小也以后成了小富婆,可别嫌弃阿兄。”
其实裴妄怀暗中为姜今也准备的置业远不止于这一处茶田。
从她想向卢鸿宇拿回笔墨铺子抵债的那一次开始,他就已经在为她筹谋。
在姜今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如今她名下门市少说上百,且不仅仅只是京城内。
小山坡上的夏风清凉,就这么吹久了,姜今也眼眶突地有些泛红,鼻尖微酸。
她握住他的手,心中忐忑而又紧张。
可到了这一刻,若是不说实话,她心底实在难受。
“阿兄,”她吸了吸鼻子,鼻音有些重,“其实之前我去寿康堂找陈家公子,不是因为茶叶的事。”
她心中有愧。
若是他没发现没问,她尚且还能自我安慰只是瞒了他。
可他知道了,且还问起了,但她却找了个乱七八糟的理由欺骗搪塞他。
姜今也心底的愧疚在这一瞬间达到了顶峰,难受得快要哭出来了。
她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瓮声瓮气地继续交代自己做下的“错事”。
“其实,我知道你每次双重人格转换时,都会头疼...”
“我、我担心你,想找到方法可以让你不那么难受,可我去府里的书阁翻过,那些医书古籍里记载的内容十分有限,”说到这儿,她委屈地扁了扁唇,“后来我就想到,寿康堂是那么有名的医馆,那里的大夫说不定有方法。”
“然后,我就去了...”
还是如此频繁地去。
频繁到陈奕白以为她对他两情相悦,频繁到林远舒差点定下这门亲事...
裴妄怀定定看着她,揽住她肩头的双手微微发紧,眸色幽深,眼底情绪交织复杂。
他欣喜于姜今也一直以来都在他着想为他考虑,却又自责于原来这一切的源头竟是他自己,还险些令姜今也陷入那样尴尬的局面。
他沉默着不发一言。
良久,就在姜今也忐忑着以为他生气了的时候,男人突然双臂一压,将她整个人抱进怀里。
“对不起。”
他的声音极低,甚至还有些嘶哑。
姜今也闷在他怀里,眼眶通红,“你不用说对不起。”
“阿兄,”她再度想起昨日林远舒说的那些话,突然就很难过,“你辛苦了。”
山坡顶的风吹动两人交织在一起的衣摆,日光拉长了他们的身影映在地面上。
裴妄怀仍在不断收紧手臂,似要将她融入骨血之中。
“对不起,让你跟着担惊受怕,是我的错。”
他自以为是瞒了她那么久,自以为是瞒得很好,却没想到此病症竟会让她辛苦至此。
在姜今也看不到的角度,裴妄怀那双漆黑的眸子里涌动过暗芒。
第四十六章 像是即将迫使她张嘴的前奏……
安静的小山坡顶上, 只有夏风轻拂的细微动静。
两人站在这一处,不知抱了多久。
直至姜今也被他箍得腰有些发酸,才轻轻动了动。
谁知她一动, 裴妄怀将她按得更紧。
“怎么了?”
她疑惑地问了句。
他没有回答, 只是脊背弓得弧度更加明显, 上半身几乎是压在她肩上。
随即, 姜今也感觉到, 有一阵湿濡的、灼热的触碰, 落在自己耳朵上。
几乎是一瞬间, 她整个人猛地一僵。
“...阿兄。”
男人依旧没将她放开,脑袋埋在她里面,贴得更紧。
姜今也感受到他的喉结震动,耳边是他极近的声音,低沉磁缓。
“小也,你得公平一些。”
“公平?”姜今也有些懵,她做了什么?
“你亲过我这里,”话落,他的唇微微往上移, 更加准确地贴住她的耳珠, 滚烫的气息直接燎过她的肌肤, “公平起见, 是不是我能亲回来。”
“亲、亲...?”
姜今也瞳孔地震,要不是被他紧紧抱着, 整个人几乎要跳出去两臂远,“我...什、什么时候亲过你?”
她绞尽脑汁努力回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自己何时曾做过这样放纵大胆的举动。
“阿兄,你是不是在唬我?”
适才那阵感动心疼的氛围已经荡然无存。
姜今也左耳红彤彤的, 想要推开他严肃些确认这件事,却自始至终都被他禁锢住,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
听到她的质疑,裴妄怀没有生气,只是闷着声道,“记起来了吗?”
他似是而非地给了些“提示”,“你喝醉的时候。”
姜今也回想起自己为数不多的醉酒时刻,一次是因为解决了卢鸿宇的事很开心,一次是观荷节想灌醉裴妄怀,还有一次是乞巧节...
不过乞巧节那次,是因为意外,不算是她喝醉吧?
除了这几次,姜今也想不起来旁的。
可裴妄怀所说的亲他,究竟是在这几次里的哪一次,她实在想不起来。
她抿了抿唇,语气不是很确定,还带着点心虚,“我还亲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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