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动不动。
姜今也心里有些害怕。
她握着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侧,感受着他明显高于自己的体温,一边掉眼泪,一边想。
无论是裴妄怀也好,裴时渊也好,只要能醒来,她一定什么都答应他。
第五十章 姜今也心跳猛地漏掉一拍,听……
连日来的雨天终于在今日放晴, 侯府主院里,下人们动作轻缓地洒扫。
日光和暖,透过枝头绿叶, 斑驳落于地面上, 映出星星点点的亮片。
正屋里, 躺在床榻上的男人僵硬动了动, 随后缓缓抬手, 想要去够床头边矮几上的茶杯。
但他未能如愿。
许久未曾动弹的手臂犹如千斤重, 还没碰到矮几, 手臂就垂落下来,发出细微声响。
趴在床榻边睡觉的少女被猛地惊醒,四下望了望,随即眼底倏然清明。
“阿兄!你醒了!”
姜今也连忙坐直起身,察觉出他的意图,倒了水将杯盏递至他唇边。
杯里的水被一饮而尽,她又倒了第二杯,再被他饮尽。
姜今也要再倒第三杯时,手腕猛地被攥住。
她回过身, 毫无征兆地与他对视上。
男人那双狭长漆黑的眸子里, 满是失而复得的庆幸, 甚至夹杂着几分不可置信。
他倏地低头, 唇边极艰难扯出个笑,声音嘶哑, “小也,我回来了。”
“咚”的一声。
杯盏从姜今也手中滚落在地。
她倏地红了眼眶,一滴滴眼泪以极快的速度滚落。
砸在男人的手背上。
裴妄怀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抱进怀里,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姜今也在他胸前哭得呜咽出声。
这些时日以来的担心和忧虑,全都在这一刻释放。
眼泪把他的衣襟打湿,直至感觉到湿凉的布料紧贴着自己的脸颊,姜今也才反应过来,微微推开他,盯着他胸前湿了一大片的里衣,有些愣神。
裴妄怀低笑了声,没有开口。
姜今也不太好意思,站起身来到的衣柜前,打开衣柜门,“我给你重新拿件衣服。”
她随手取了件青黑色的袍衫,回到床边,递给他。
裴妄怀的视线从她身上,缓缓移至她手中。
盯着那件青黑色袍衫看了许久。
久到姜今也的手有些酸了,轻声唤他,“阿兄?”
裴妄怀这才回神,接过她手里的袍衫,也没避着她,直接就这样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男人上半身完□□露出来,小麦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
肩背挺括,锁骨平直凌厉,肌理结实,流畅的线条顺着紧劲的腰腹往下,隐在被褥之中。
姜今也深吸一口气,脸上瞬间热起来。
她抿着唇欲言又止,甚至本能地动了动脚尖,想要转身离开里屋。
可仅仅只是一瞬的动作,便又顿住。
能看到他醒来,她实在是...舍不得离开。
换完衣服之后,裴妄怀又喝了两杯水,精神明显比刚醒过来时要好一些了。
姜今也通知了陈叔,陈叔请了周大夫过来把脉。
那日陈大夫说的没错,只要能退烧,裴妄怀的身体便无大碍。
他底子好,身强体壮,如今昏睡了好几日,看起来也只是脸色有些不符寻常的苍白罢了。
把脉过后,周大夫亦道只要好好修养几日,便能恢复如初。
姜今也终于放下心来。
但她隐约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被自己漏掉了,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不过她很快就没空再去想。
因为,裴妄怀变得极其黏人。
是夜,窗外月色正浓。
进入八月,夏末的凉风带来几分寒意。
姜今也坐在床榻边,随手将他喝完药的白玉碗放在一旁漆盘里,起身想要去将窗牖阖上。
哪知刚有动作,手腕就被一股力气扣住。
“去哪儿?”
裴妄怀靠坐在床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
姜今也有些无奈地笑,这是他醒来后这两日里最常说的话。
“阿兄,我只是去关窗而已。”
裴妄怀顺着她的话,看向那扇没有阖紧的窗,握住她的大手顺着那截皓腕而下,将她整只手捏在掌心里,“觉得冷?”
“我不冷,”姜今也摇头,“但你不能受寒。”
这种时候,可马虎不得。
说罢,她便要挣开他的手,却在下一瞬,被他直接拽回来,拉进怀里。
裴妄怀甚至出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拉开被褥将她裹了进来。
姜今也:......
被窝里带着他温热的体温,将她整个人团团围住。
“不用去,我不冷。”
“若是小也冷了,阿兄抱着你便是。”
说罢,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
姜今也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倒在他怀里,躺也不是,坐也不是。
“可是这样我很难受。”
她试图挣脱,却未能如愿。
察觉到她的动作,裴妄怀直接弯腰,将她脚上的绣花鞋脱下,长臂绕过她的膝弯,将她整个人抱起来,抱到自己腿上。
这回,是真真切切地被他困在床榻上了。
男人的气息骤然袭来,姜今也心跳加快,有些抗拒,“会有人进来的。”
“谁敢?”
他眼皮微撩,目光落在她脸上,盯着看了几瞬后,将脑袋埋进她颈侧。
几下深呼吸,像是在用力嗅她的味道。
裴妄怀说的确实没错。
本来其他人没他的允许就不得擅自进来,即使是陈叔和擎风擎云,也会先敲门得他的允许再进来。
现如今姜今也在他房中,除非天大的事,否认他们轻易不会来打扰。
一想到这儿,姜今也更加不好意思。
好像这侯府里的人,对于她和裴妄怀身份的转变,似乎比她自己适应得还要更快。
她没说话,裴妄怀轻而易举就察觉到她的走神,他高挺的鼻梁在她颈侧蹭了蹭,随即张嘴,牙齿衔住那一处的软肉。
咬住,轻磨。
“啊...”
姜今也的尖叫声半堵在喉间,被反应过来的自己迅速抬手捂住。
“你做什么?”
她缩着脖子想躲,却躲无可躲。
经过几日修养,男人早已恢复得差不多。
那双揽在她腰间的大手,微微用力便可将她禁锢住。
姜今也下意识抬眸,与他的视线对上。
他眼眸深邃,眼底似有墨,浓郁得化不开。
她甚至从中看到了几分熟悉又陌生的偏执。
姜今也心跳猛地漏掉一拍,听到他说,“今夜不回凝曦院了。”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拒绝,可他一只手就将她按得死死的。
搭在她身上的被褥因为她的挣扎而滑落,少了遮挡,她视线往下,十分清晰地看到,此刻自己是如何被按坐在他腿上。
亲密地,温热地接触。
她愣了几瞬,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阿兄,这样不行。”
裴妄怀盯着她看,倏地勾唇轻笑,像是在笑她的心虚。
“你这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从之前他高烧昏迷开始,姜今也就时常彻夜留在主院照顾他。
如今下人们对于她夜里不回凝曦院这件事,已经见怪不怪。
若是她今夜非要闹出个动静回去,反倒会惹人注意。
姜今也被他一噎,只能小声反驳,“那能一样吗?”
之前是照顾他,现在呢?
裴妄怀却是不再理她小小的抗议,伸出手,毫无预兆地直接取下她发髻上的步摇和珠钗。
满头黑发垂下,姜今也按住他的手,“你做什么?”
他答得理所当然,“上榻睡觉,自然是要将发饰取下。”
他示意她去看那步摇珠钗上的纹路图案,意思是,你不嫌硌得慌吗。
姜今也无言以对。
就在这沉默中,裴妄怀倏地轻轻勾了下手指,少女素白色的腰带飘飘散开。
腰间陡然一松,姜今也这下不淡定了。
红着脸再度按住他的手,“你这是在耍流氓。”
他剑眉微挑,黑眸里带着隐隐的侵略性,视线直逼着她,反问道,“你这才反应过来吗。”
话落,男人的吻重重落下来。
“唔...”
姜今也没有任何防备,唇瓣被他堵了个正着,剩下那些想说的话,也全被他吞了下去。
他一手揽住她的后腰,一手掐握住她的细颈,不让她逃离半分。
这个吻分明与那日在郊外茶园的吻完全不同。
裴妄怀吻得激烈而强势,拇指抵住她的下巴,微一用力,迫使她张嘴,舌尖探进去,与她的交缠,吮吸,舔舐。
咬得她舌根微麻,咬得她神志不清。
浓烈的男性气息牢牢笼罩住她,有隐匿的水声响起,像是在鼓励他。
裴妄怀将她??得更紧,时不时变换角度,强势的占有欲似要将她拆碎了吃吞入腹一般。
姜今也腰肢往后退一点点,就被他按住拽回来,贴得更紧。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几乎要呼吸不过来,推他的肩膀,呜咽着喊他,“阿兄...”
“阿、阿兄...”
少女急促而又可怜的声音从两人唇齿间溢出,隐隐带着哭腔。
裴妄怀终于拉回一丝理智,吻从她的唇瓣流连至她脸颊,颈侧,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痕迹。
姜今也止不住地喘,差点以为自己要被他亲死。
可还未等她的神志恢复清明,便感受到自己的领口已经被蹭开,细腻的肌肤与男人灼热的呼吸相贴。
她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锁骨处一疼——
是被咬了。
裴妄怀抬起头看着她,眼尾泛着红,唇瓣上水润润的,甚至...
沾上了她的口脂。
姜今也没来由地做贼心虚,抖着手想要帮他擦掉。
却在抬手的瞬间才看到,自己身上的裙衫不知在何时已经被褪下。
此刻只有一件素白色的里衣和里头的小衣。
里衣衿带松了,领口微敞,露出来的肌肤泛着粉,显然是因为激烈的亲吻而动情。
那个被咬出来的印子尤为清晰。
她脑子反应有些慢,转过头去看被他随手丢在矮几上的裙衫。
感受到她的视线,裴妄怀声音里带着清浅的愉悦,哑声道,“要睡觉了,自然是要脱掉衣服。”
第五十一章 (加了一千字)生辰礼……
裴妄怀十岁入军营, 之后的十四年里,从未过过像这几日这般轻松的日子。
他向刑部尚书告了假,甚至于圣上也知晓他休沐, 在家里歇了好几日, 半点没理刑部那边案卷文书堆积如山。
直至刑部尚书顶不住, 派人一日登门三次地催。
他依旧不当回事。
侯府主院里, 男人手执长剑, 剑锋寒光微闪, 簌簌声响起, 湛蓝色的剑穗来回甩动。
几下之后,随着他利落的收剑动作,凌厉骤敛,院子里回归安静。
姜今也坐在石桌旁,托腮看他,听他漫不经心地让陈叔回绝刑部尚书派来的人。
陈叔恭敬应了声,转身离开。
她倒了杯茶水,递到裴妄怀面前,仰首看他, 突地开口, “阿兄, 你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他可不会像现在这样躲闲。
裴妄怀接过杯盏的手微微一顿, 笑着回看她,“怎么?日日同阿兄待在一起, 这就腻了?”
“不是,”姜今也摇头,仍是望着他。
裴妄怀将杯中茶水饮尽,大手在她发顶揉了揉, “放心,明日便回去。”
他把杯子放下,拉着她起身,半揽着她的肩膀就要往正屋里带,“再过几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有什么很想要的生辰礼吗?”
姜今也听到他说明日便要回刑部上值,神色松了松,笑着道,“我给阿兄准备生辰礼的时候,可都是惊喜哦。”
这话不假。
当初姜辞霖刚去世那段时间,姜今也状态不好,对周围的人满是戒备,时常跑到姜辞霖墓前发呆。
裴妄怀对她极有耐心,哄着带着,让她逐渐走出防备,回归到正常的生活。
姜今也年纪虽小,但懂得他对自己的好,知晓他的生辰快到时,就偷偷私下为他准备生辰礼。
可她那时手艺不佳,即使提前学习,那一碗长寿面依旧做得极其难吃。
但裴妄怀还是面不改色地全吃完了。
从那之后,每年他生辰时,姜今也都会偷偷为他准备生辰礼。
十余年来,从未变过。
听到她的话,裴妄怀笑了笑,“行,不问你。”
他按在她肩头的手微微抬起,指腹捏了捏她的耳珠,在她下意识抬眸看过来时,飞快低首,在她唇上轻啄一下。
姜今也捂住唇,心虚地朝四周望了望,继而哀怨瞪他,拨开他压在她肩头的手臂,不再往正屋的方向走。
38/44 首页 上一页 36 37 38 39 40 4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