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初柳语塞。
她明白邬崖川想要近距离保护自己的好意,但妖族真的会在乎什么男女大防吗?
不过……
饶初柳心念一转,顿时意识到这真是撩拨邬崖川的好时机,既然他自己都主动是双修密侣,那么住在一间房里很正常吧?搂搂抱抱卿卿我我也很正常吧?
甚至他若是能动情——
“你说得对。”饶初柳从善如流道。
达成一致,饶初柳拉着邬崖川朝青崎走去,完全没发现转身的瞬间,青年嘴角轻轻勾起。
青崎倒是看见了,顿时也很想回去抱着自家月溪蹭。
礼义廉耻是人类修士们的规矩,他们妖族可不讲究这个,以前海心城经常有看对了眼的海妖当场就这样那样了——后来有修士看到了,大惊失色,传出去便少了很多修士来海心城。
龙族这才规定海妖不能当众交/配,但只是挨挨蹭蹭倒也不至于吓跑修士。
两人进了城主府,青崎让妖侍带着饶初柳去见月溪,自己则带着邬崖川去了书房。
月溪看见饶初柳就迎上来摸着她的手腕检查,确认没受伤才如释重负地笑了,“幸好。”
饶初柳心中一暖,师姐夫怎么样暂且不说,师姐们——包括最脱线的颜芷师姐肯定都是疼爱师妹的好姐姐。
但月溪的下一句话让她想收回这个评价,“小师妹,实在得不到就换人吧,你身边不是还跟着一个吗?如果你不喜欢,其实我还是能让青崎为你举办一个选夫会的。”
月溪表情很担忧,饶初柳心情很无奈,“月师姐,颜师姐是怎么跟你说的?”
月溪歪着头回忆片刻,复述道:“小师妹啊,她简直对邬崖川爱得深沉,听说邬崖川受伤担心得要命,立刻拉着我去偷看,还不敢让人家发现。得不到邬崖川她也不甘心,还找了一个替身!我怀疑那替身是个隐藏修为的老妖怪,除了邬崖川外,我就没听说哪个金丹修士能用出瞬移的……”
饶初柳:“……”
这就是,你替身哥是老妖怪的意思?
书房里,青崎看着桌上的投影,饶有兴味地盯着对面的清秀青年,想看看对方在知道自己是替身后会是什么反应。
然而对面的青年似是楞了一下,眸中闪过深思,竟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缱绻跟宠溺。
这反应不对劲啊?
青崎疑惑地盯着对面,就见这个自称‘谢存’的修士淡淡瞥他一眼,慢条斯理倒了茶,含笑推到他面前,“请。”
这神态!这语气!这动作!
青崎眼珠差点从眼眶里跳出来,“你你你……邬崖川?”
邬崖川笑道:“青城主热情邀约,在下应约前来,怎么看着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跟饶初柳装装就算了,其他人没那个必要。
况且,只要他宣誓主权,青崎没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就不敢打饶初柳的主意。
她乐意相信师姐师姐夫也无妨,只要有他在,他们就必须得靠得住。
“你……”青崎想起刚才邬崖川恍若无人占小谢师妹便宜的事,表情顿时十分古怪,“你一个正道魁首,居然这么无耻?”
邬崖川微微一笑,“说起来,也是青城主给在下做了示范。”
青崎被他一句话堵得脸都青了,他正想再讥讽几句,忽然灵光一闪:谢存是邬崖川的假名,那谢意就是真名吗?溪儿的小师妹……难道是那个擎天宗少主司宫誉大肆炫耀想要合籍的饶初柳?
嚯,这位小谢师妹好厉害,出手就拿捏住了月琅这一代最优秀的两位。
青崎对饶初柳肃然起敬,尤其这两位一个在传闻中就特别不好惹,另一个传闻倒是说得多光风霁月,真人心黑得很!
他像是抓住了邬崖川的软肋,“你就不怕我把她在这里的事转告司宫誉?”
邬崖川之前接触过月溪,对她的头脑多少有些了解,青崎居然如今才能猜到饶初柳的身份,也让他有些惊讶,可见情人之间的智慧也相差不会很大。
得出这个结论,他笑的有些愉悦,“那就要谢谢青城主借战场了。”
青崎又被噎住,半晌,才没好气道:“你就不怕她抛弃你选择司宫誉?”
“青城主应该比我更担心这个问题,”邬崖川脸上的笑容淡了淡,即使知道饶初柳对司宫誉没什么好感,但心上人跟另一个男人的事被提起,他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
“阿初智谋比我犹有胜之,擎天宗向来对海心城虎视眈眈,若她与司宫誉在一起,青城主就要寝食难安了。”
说着这种可能,邬崖川语气仍旧有些自豪,不似作伪,“而你我如今是盟友,尊夫人又与阿初是要好的师姐妹,这利害关系,以青城主的城府,会想不明白吗?”
青崎顿时被气笑了。
好好好,现在他不但不能使坏,还得帮着这家伙追妻!
他真想一怒之下找人传消息给司宫誉算了,但想想邬崖川刚才说饶初柳脑子比他还好用,青崎也只能放弃了这个打算。
但青崎还是要保留最后的尊严,“小谢师妹是溪儿最喜欢的师妹,我是不会帮着你去算计她的!”
“无妨。”邬崖川轻笑,他可从没想过要其他人帮忙,只要青崎别给他捣乱就好。
在追妻这件事上,邬崖川觉得自己唯一的敌人就是饶初柳那不拿感情当回事的脑子,“想来阿初知道这话,也会感激青城主对夫人的用心。”
第60章 亲晕七千
饶初柳跟月溪闲话家常,逐渐也在月溪潜意识的表情跟言语中琢磨出了她如今的态度。
月溪是想离开的。
她算是一个灵魂自由的美食家,生命中最大的乐趣就是走到各个地方品尝美食,找男修猎艳对她而言没那么重要,总被强取豪夺也不在乎是因为她没有吃腻当地的美食,可一旦吃腻,对方便留不住她了。
月溪对男女之情淡漠,却非无情,如今不走,确实是放心不下青崎,想陪他度过难关。
饶初柳欲言又止。
月溪清凌凌的眸子凝视她片刻,拉着饶初柳走到盘在柱子上的灵蛇游儿旁边,口中问着茂茂的事情,边邀请饶初柳给游儿喂食,边传音道:“你想问我之前是怎么离开的?”
饶初柳略有些意外,倒不是惊讶月溪能看出她的心思,尽管其他师姐师兄们经常说月溪憨货、没脑子,但在饶初柳看来,月溪是难得通透之人,她只是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自由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诧异的是月溪居然也会遮掩了,“是,能做出强取豪夺这种不在乎师姐感受之事的人,我不觉得会轻易对师姐放手。”
月溪将一块鱼肉抛到游儿嘴里,它来者不拒,尾巴尖尖甩得畅快。
饶初柳看着游儿,便想起它跟茂茂结伴去各个师姐师兄的灵兽那里去打秋风,茂茂跟着她刚进合欢宗时多少还有些怯懦,但游儿可不知羞窘为何物,硬是盘在茂茂背上,尾巴尖甩着逼它一起去。
久而久之,一蛇一鹤就成了灵兽园两大馋货。
饶初柳思念着茂茂,也拿出灵食投喂游儿,只刚投喂了两块,手里的袋子就空了。
她转过头,就见月溪吃得香甜,完全没觉得跟灵兽争食有什么不好意思,“抢我时,他们嘴中说着爱我,心里真正爱的却是他们自己;放我时,他们口中说着恨我,心中对我的爱却超过了私欲。”
就说月溪师姐通透吧!
饶初柳追问:“那师姐是怎么做到让这些人爱你爱到甘愿成全的呢?”
一两次可能是意外,二十六个男修都这样,肯定是有规律可循的。
“我的经验可能不适合你。”月溪很快吃完一袋,又朝饶初柳伸出了手。
饶初柳早就把给茂茂留的灵食单独放置在一个储物袋里,能拿出来的都是备份,这会儿月溪要,她就多拿了几份,一并塞给她,“师姐说说嘛,能不能用我自己会判断的。”
月溪看她的眼神顿时有些怀疑。
“我肯定不会乱用。”饶初柳干笑,学了肯定要用啊,不然学它干嘛!
月溪想想也是,便给她讲了起来。
她的经验总结起来就是:在一起的时候心无旁骛(除了美食)的爱,把自己真正当成对方同生死共命运的道侣;爱变淡(当地美食吃腻)了便分开,只要对方不忍心她难过,就会选择放手。
饶初柳也明白月溪为什么说不适合她了。
心无旁骛的谈恋爱,她是真的做不到,修炼倒是可以。
她疑惑道:“师姐说难过,他们就放手了?”
“我们是相互放手。”月溪正在啃一块肉干,那是饶初柳在花溪城做的,味道很好,就是特别硬,以月溪金丹期的牙口,还是得像小动物那样磨着吃,“如果他们能放下手中的事情,陪我一起到其他的地方,我不会非要分开。”
月溪平静道:“我们相爱过,也只是相爱过。我成全了他们对名利的追寻,他们也要成全我对美食的追寻。”
“就像青崎?”饶初柳问。
月溪的眸中总算出现了点伤感跟不舍,但传音还是很坚定,“就像青崎。”
饶初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人没再讨论这个话题,围绕着游儿跟茂茂的口味聊起天来,没多久,就有妖侍敲了门,说青崎邀请她跟邬崖川赴宴。
饶初柳看着一路走一路吃的月溪,想起等会儿她看着吃腻的灵膳说不定又没有食欲了,便取出几道灵膳交给摆膳的妖侍,让她把这几道菜专门放到月溪面前。
妖族并不喜欢在餐桌上说什么客套话,因而这顿饭吃得还算安静,就是青崎看过来的眼神像是看着什么稀奇的生物一样,敬佩、探究还有点疑惑,让饶初柳多少有些在意。
等吃完饭,青崎就将饶初柳跟邬崖川请到了书房,询问秘境里发生的事情。
饶初柳虽没将自己的谋算和盘托出,但也有意威慑青崎,便轻描淡写泄露了些对秘境内局势的了解程度,稍微有点脑子的都能猜出她在里面发挥了多大的作用。
饶初柳目的很简单,陆朗玄是鲛王璇唯二的孩子不假,但他同样也是擎天宗掌座陆名举的独子,擎天宗与黑龙族合作多年已经难以分割,如今黑龙族长玄喜又被白锦拿捏住了,陆朗玄立场天然就更靠向白锦。
即便青崎想利用她让陆朗玄劝服鲛王梦,也得考虑清楚,让她记仇会有什么后果。
青崎虽然还不知道陆朗玄的事,但看饶初柳的眼神也变得慎重起来。他坐得更端正了些,瞥了眼旁边全程一声不吭的邬崖川,他嘴角噙着一抹笑,正耐心剥着一只海橙果的皮。
察觉到青崎的视线,邬崖川侧眸朝他勾唇一笑,将果肉都放进了饶初柳面前的碟子里。
青崎:“……”
他难受得移开目光,视线再落在饶初柳平和的脸上时,顿时松了口气,“小谢师妹,多谢你告诉本座这些,也谢谢你为本座向危祖争取到了跟白锦竞争的机会,待此事了结,本座定有重谢!”
饶初柳轻笑着应下,临出门前又道,“先前我在澜卷洞看到玄喜对白锦言听计从,冒昧提醒一句,城主还是早做打算。”
青崎应了一声,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感觉小谢师妹你比我还想让白锦失败?”
“恨倒是不至于。”饶初柳平静地笑笑,“我们人类有一句话,叫做来而不往非礼也,虽然我在白锦眼中不过是蝼蚁,但被她坑了一回,我怎么也要回敬一二的。”
青崎咽了下口水,朝她身后看去。
邬崖川朝他微微颔首,笑如春风拂面。
青崎一阵恶寒。
眼见着两人在妖侍的带领下离开,他想了想,又召来一个妖侍,冷声道:“赶在他们到院子之前把其他房间的床撤掉。”
邬崖川虽然讨厌,但有一句话说的没错。
这位小谢师妹最好别跟司宫誉在一起。
发现整个院子只有一个房间有床时,饶初柳第一反应是青崎在试探他们两人的关系,但想想又觉得对方没有这个必要。第二反应就是青崎又偷听了她跟月溪师姐的对话,发现月溪仍担忧她没奠基,就果断把她跟邬崖川凑在一起。
简直……干得漂亮啊!
饶初柳压着笑意,朝敞开的门看了一眼,视线又落回邬崖川脸上,轻唤道:“三哥。”
邬崖川身体明显僵硬了一瞬,但他大概很快就想起了这主意还是他自己出的,便也没再推拒,顺从地跟着饶初柳进了房间。
房门一关闭,邬崖川视线滑过贝壳床,就像是被烫到似的,立刻转向了其他地方,故作镇定地布下几层结界,“阵法未被破坏时,即便有人偷窥你也未必能很快发现,结界要好很多,至少能立刻有感应。”
饶初柳沉默地盯着他。
她体内那点灵力够支撑结界一炷香吗?
似是后知后觉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邬崖川沉吟片刻,补充道:“过几日,我将结界术调整一下再教给你。”
“谢谢三哥!”饶初柳霎时心花怒放,冲到邬崖川怀里,踮着脚就要往他嘴上啄。
邬崖川及时后仰,她的唇就结结实实印在了他下巴上。
邬崖川喉结不自觉的滚动了一下,脖颈处也覆上了一层粉霞,手握住饶初柳的肩膀就要把她拉开,“不要胡闹。”
“怎么是胡闹呢?”饶初柳猝不及防往下一蹲,邬崖川本来握得就不紧,这一下就被她给挣脱开。
邬崖川怔了下,心中下意识浮起了点怅然若失,但这感觉才产生,下一刻就被再度挤进他怀里的少女撞了个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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