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满听懂了梁桓宇的算盘,“打住,我这人人丑心毒,拒绝道德绑架,家里没地方给它睡。”
大黄又听不懂人话了,一骨碌站起来,四条腿欢腾跳跃,转眼就钻进了许满家的院门。
梁桓宇:“你看,它绑架你,自己去你家找地方睡了。”
许满惊了,赶忙阻止:“不是……”
梁桓宇:“就这么说定了,刘大爷,多少钱,我转你。”
许满合理怀疑自己被这一人一狗给赖上了。
晚上,吃完饭,许满打开短视频,按照梁桓宇说的,点开了宇音不绕梁的直播间。
屏幕里,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怀抱吉他,以酒店大床为背景,配上舒缓的轻音乐,在跟网友们聊天。
可能是打光和滤镜的原因,梁桓宇五官看起来立体了许多,眉眼深邃,唇峰明显,下颌线清晰,打眼一瞧,跟个当红爱豆似的。
“大黄啊,它今天不在,去一个朋友那里玩了。”
“不聊隐私哦,你们想听什么?我们聊其他的。”
“宝宝们可以看一眼右下角的小黄车,里面上了一些新东西,有向日葵,洋桔梗,康乃馨,买束花送给朋友或者妈妈啊宝宝们。”
梁桓宇说完,一拨琴弦,径自唱了起来。
大黄听到他的声音,呜呜叫了两声,蹲在许满脚边,打了个舒筋懒骨的大哈欠,团成一团,不多久眯眼睡着了。
许满点开购物车。
傍晚迎着火红夕阳拍摄的奶油向日葵,以金色晚霞为背景,被蓝星花和洋甘菊簇拥着,束在复古色的报纸里,像文艺复兴时期,油画世界里傲娇的公主。
梁桓宇有很高的审美,色彩在他手中被运用到了极致,拍出来的照片,充满了氛围感。
许满看了会儿直播,见没有成交量,便退出了,去烧水,给许晋文泡脚。
第二天,梁桓宇搬进了刘大爷的民宿里。
第三天,梁桓宇直播间卖出了第一束花。
隔天,许满和梁桓宇一起打包,将花发了出去。
也是这一天,一列大巴车队缓缓驶入流云湾。
度假村停车场的树荫下,秘书赵靖闻望眼欲穿。
不知道第几次抬腕看时间,黑色轿车才姗姗来迟驶入视野。
车子停稳,赵靖闻小跑过去,撑开遮阳伞,打开后座车门,毕恭毕敬的对里面说:“骆总,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套房通风,并且重新打扫过,保证看不见一根头发。房间里也摆放了鲜花来净化空气,酒店厨房也已备好午餐。这是您的房卡,需要提前通知酒店把午餐送到您的房间吗?”
骆亦迟低头,无名指上的戒指在他指间转了几转。
“不用了,你和司机先去休息吧,车钥匙给我。”
老张将车钥匙车交给他。
下车,关门,落座。
车子一声低沉轰鸣,驶离视野。
太阳暴晒的停车场,赵靖闻和老张一起目送黑色车子驶远。
等看不见汽车影子了,赵靖闻才好奇的问老张:“张叔,骆总要去干什么你知道吗?他从来不跟我们一起团建旅游,这次怎么心血来潮,一起跟着来了?搞得我压力巨大,都不敢好好玩了。”
司机老张点了根烟,猛抽一口,悠悠吐出来。
“哎,谁知道呀,以前还好,跟个孩子一样,整天就知道玩,啥事儿也不操心。自从老骆提前退休,把小骆扶上去开始,小骆就跟换了个人似的,变得六亲不认,把杜家的蛀虫全都清走了不说,还差点把他妈杜曼玲给搞疯了。”
“这些我知道啊,可是这跟老板要出来旅游有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关系大了我告诉你。”
赵靖闻洗耳恭听。
老张叼着烟又是狠狠一抽,一根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燃到了底。
浑浊的烟圈在烈日下缓缓散开,老张的嗓音很是沙哑,听起来像在诉说一件经年陈旧的老故事。
“公司经过几年的改革动荡,现在算是步入正轨了。”
“嗯。”
“你也是公司老人了,小骆前妻你还记得吗?”
“嗯,有点印象。”
“我告诉你啊,有一次在医院,我看过她的身份证。”
“然后呢?”
“她啊,是流云湾这儿的人。”
第21章 好久不见。
许满为了感谢梁桓宇直播唱了三个晚上的歌才帮她卖出去一束花, 摆出不会亏待大黄的诚意,快递一发出去, 就骑上小电驴载着梁桓宇去镇上的批发市场,给大黄买了个狗窝。
本来许满想找几条不用的旧被褥给大黄将就用的,但许晋文不舍得,拦着许满急得话都说不清楚了,许满无奈这才作罢。
回来时已经快中午。
许满将电瓶车停在门口的树荫下,摘了头盔进屋放东西, 大黄摇着尾巴跑出来。
路过门口摊位,许满扫了一眼桌子,发现少了一束花,“爸, 不错啊,一大早就开张了。”
许晋文像是才想起来, 大声朝进屋的许满道:“你赶紧, 看看, 手机收到账, 没?”
“看到啦, 回来路上就看到啦。”
放好东西, 许满从冰箱里拿了拿了瓶矿泉水, 出来递给梁桓宇。
梁桓宇接过水, 揉着大黄的脑袋, 拎起黑色塑料袋里未组装的狗窝, 高兴的朝大黄炫耀:“看爸爸给你挑的窝, 怎么样?一会儿就给你组装起来,不许不喜欢哦,你许阿姨杀价都快磨破嘴皮子了呢。”
大黄这儿闻闻那儿嗅嗅, 验货似的,验完吐着舌头,一屁股坐在了梁桓宇脚边。
梁桓宇拧开水,靠在电瓶车上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目光放向不远处巷子口,一辆黑色轿车上面。
“老师,你们村有钱人多啊,宾利,在售系列里的顶级进口车,谁家的?”
许满忙着张罗午饭,又是淘米又是择菜,没在意梁桓宇说的什么,“不懂,多高级?很贵吗?我们村最有钱的好像开的是一辆宝马。”
“喏,就巷子口那辆。”梁桓宇下巴指指巷子口,“刚才一进来就看见了。”
许满顺着梁桓宇所指的地方看去,果然看见一辆车。
银色立标展翼,漆黑车身如墨,外观低调大气,线条浑厚优雅,一眼看过去,给人的感觉就是奢华沉稳,与这个村子的朴实无华格格不入,不像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代步工具。
前挡风反射着刺眼的阳光,里面隐约坐着个人,看不太清,许满不确定,觉得万一真有人在,这样盯着人家的车子看还是有点冒昧的,遂赶紧收回目光,转身招呼梁桓宇,说:“那车子一看就是游客的,我们村没这么贵的车子。”
“哦,好吧,车牌确实不是你们这儿的。”
没有哪个男人能拒绝一辆名贵奢华的车,尤其这辆车看起来还像个等待爱人的绅士。
梁桓宇不仅没收回目光,还举起手机,咔咔拍了两张照片。
“哎,你干什么?你没看车里有人?”
“啊?车里有人?在哪儿,我没看见。”
梁桓宇伸长了脑袋去看,许满下意识想给他指,然而目光刚投向车子,一阵风吹来,树影婆娑,斑驳光点落在车身上,车前那块蓝色车牌,就这样影影绰绰的映入了她眼睛里。
那一瞬间,许满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呼吸都跟着乱了节奏,差点没拿稳手里的东西。
多久了,许满没有仔细算过。
她以为她已经忘了,但那串数字重新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并没有忘记,甚至记得如此清楚。
清楚到,铭心刻骨的程度。
“老师?许满老师?”
许满猛的一下回神,“啊,怎么了?”
梁桓宇不高兴道:“我才要问你怎么了,叫你都不应。”
许满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跟你一样,没见过这么高级的车,看傻眼了呗。”
梁桓宇将信将疑。
许满往屋里走,“好啦,别看啦,快去洗菜,不然一会儿没你吃的。”
门口有穿堂风,许晋文喜欢坐在门口吃饭,不仅凉快,还能跟对门老刘搭话聊天。
午饭做好,许满在门口阴凉地支了张小方桌,给许晋文盛好饭,刘大爷正好也吃上了,坐在门前石凳上,扯开嗓子,跟许晋文开启了聊天模式。
“老许啊,我问满儿,满儿一直不说,你跟我说道说道,小梁人这么殷勤,整日跟满儿成双入对的,是不是跟满儿在处朋友啊?”
许晋文说话虽慢,但耳朵一点都不聋,听见这等闲话,赶紧帮许满澄清,“不是不是,满儿说,小梁是她的学生。”
老刘一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学生啊,满儿多大了?我记得属兔的,也快三十了吧?小梁多大了?”
梁桓宇也端着碗出来了,搬了个板凳坐在桌子前,自然而然搭上了话:“刘大爷,我还差两个月就二十二了。”
刘大爷:“二十二啊,也不小了,都法定婚龄了。”
梁桓宇:“大爷您还知道这个啊,是啊,刘大爷,我也不小了,该结婚了。”
“你跟满儿这婚事啥时候办啊,是不是也快了?”
梁桓宇笑:“刘大爷您看好我跟许满老师啊?”
“你们俩,郎才女貌的,多登对,你天天搁满儿家里来,天一亮就来,天黑了还不走,不是满儿男朋友是谁?实不相瞒,我当初娶老婆也是赖在人家里不走才娶上的,哈哈哈哈……”
梁桓宇竖起大拇指:“大爷你真是火眼金睛呐!那依您高见,你觉得许满老师看上我了吗?她要是看不上我可咋整?要是看得上我,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合适?到时候请您做证婚人行不?”
刘大爷乐呵呵的:“好啊好啊,村里老王家娶媳妇儿就是我当的证婚人,你们城里人要是不嫌弃我这乡下人,这证婚人我也愿意当!”
对话声乘着风,一字不落的飘进不远处的宾利车里。
许满将最后一盘菜端出来,挨着梁桓宇坐下,斜眼瞪了梁桓宇一眼,嗔道:“别瞎说,我还要当老师呢,你可别害我!”
梁桓宇咬着筷子:“跟大爷说玩笑话呢,你也当真?”
嗡——,有车子发动的声响。
巷口那辆宾利缓缓探出头来,默默驱车驶向了远处。
没人注意到那扇用极慢速度摇上的车窗玻璃,自然也没人看见,车里人恋恋不舍收回的视线,以及他黯然心伤下压的唇角。
有了第一笔订单的鼓励,梁桓宇想趁热打铁,卖更多的花出去,提议把直播间搬到许满家里来,有花坛做背景,说不定销量会更好。
当时许满和梁桓宇正在一起给大黄搭窝。
“就把直播间搭在院子里,以我们头顶的星空和身后的这个小花坛为背景,大黄趴在它的窝里,再搞几个小彩灯,你在旁边跟我聊聊天,我就在镜头前唱歌。”梁桓宇为自己天才想法五体投地,“想想就很田园很陶渊明啊,有没有许满老师!”
许满不能认同:“销量再高能高到哪里去?我们三天才开了一单!”
梁桓宇信心满满:“万事开头难,没准以后能卖出几百上千单呢。”
许满摇头摆手:“不行不行,那样太晚了,我爸八点多就要睡了,这样会吵到他……”
没想到许晋文听到了,呵呵笑着支持他们,“没事,没事,不用管我,我老年人,睡得沉,你们年轻人,自己玩。”
梁桓宇朝许满眨了眨眼:“看吧,你爸都支持呢。”
下午,梁桓宇把直播设备搬了过来。
许满给梁桓宇打下手,搭玩狗窝,又在院子里搭起了简易的直播间。
太阳落山,燥热退却。
夜幕降临,晚风送来阵阵凉意。
吃完晚饭,梁桓宇坐在设备前开播了。
许满去门口叫许晋文,让他早点回屋休息,夜里蚊虫多,盯着一天就赚个三五块钱的摊子,实在是没必要。
许晋文偏不,说话虽慢但理直气壮,“今天的,游客多,晚上,趁凉快,大家都,出来了,这不,傍晚到现在就,赚来二,二三十块钱,明天的,酱油钱都,都赚回来了。”
许满劝说:“这钱赚不完,游客们一晚上不休息,你难道也要跟着守一晚上?”
许晋文双臂环胸不动如山,噘着嘴别过脸,双目囧囧盯向摊子,不理会许满了。
许满犟不过老头,尤其一个生病的老头,无法只能去屋里拿来薄外套和薄毯子,盖在许晋文身上,又在旁边点了盘蚊香,把门口的灯调亮,最后还应许晋文要求,把摊位上的货给补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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