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成洋与秦婉清的相处,依然维持着原样。
未曾进,也不曾退。
近段时间里,秦婉清拍夜戏多,楚成洋有时会来接她下班。
来之前基本都会先跟秦婉清说一声,或者跟叶浅浅打听一下他适不适合出现。
私心里,他希望所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理智上,又很清楚地知道这段关系的曝光很有可能给她带去很多不好的影响。
内心被欲望裹挟,又被理智按住。
复杂而矛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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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拍摄结束,秦婉清累得眼睛都不想睁,不想吃饭,不想喝水,只想就这么原地睡过去。
她是一个对自己有着高要求的演员,呈现出的画面力求达到自己的认可。
而有南慕灵在,有些一遍能过的镜头,就得拍上三四次,甚至还有可能会拍十几次,折腾下来,唯一的体感就是累!
很累
十分累!
这一部戏是她拍得最累最煎熬的一部,身心疲倦不堪。
秦婉清睡着似的靠着椅子,化妆师在她脸上涂涂抹抹卸妆,动作放得很轻柔,像生怕惊扰了睡着的美人。
叶浅浅坐在一旁看着,满眼都是心疼。
眼见着戏就要杀青了,那南慕灵就开始变本加厉的折腾,偏生剧组没有一个人能拿她如何。
清姐的戏收工晚又开工早,一天压根睡不了多少时间。
这段时间,肉眼可见清瘦不少。
天杀的南慕灵,真是讨厌啊!
化妆师卸完妆离开。
叶浅浅轻唤了两声:“清姐……清姐?”
没听见回应,她本想就此作罢,让秦婉清好好休息,可看这地儿确实有些不太合适,只好狠心将她叫起来。
秦婉清艰难睁开眼睛,有气无力问:“好了吗?”
“好了。”叶浅浅回答干脆,想说点儿什么转移一下秦婉清的困意,脑子一转,眼睛骤然一亮,小声问,“清姐,那位常来找你的竞圈明星选手是不是你男朋友啊?”
两人之间的相处看上去没有任何的亲密,可是却又好像有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很多时候,都很像暗戳戳地约会。
对于这种隐秘的情感拉扯,简直不要太好嗑!
其实对于两人的关系,叶浅浅心里好奇了好久。
奈何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问,此刻清姐困到迷糊,说不定还能听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呢?
就在她满怀着即将可以得知大秘密的希望之际——
“不是。”秦婉清的声音都透出困意和疲倦,依然干脆地回答,“以后也不会是。”
平而缓的声音落入叶浅浅的耳中,同时也落进了刚到门口正欲推门进来的男人心口上。
好似在怦怦直跳的心口插一把刀;又好似有人在他最热烈之时,一盆冰水从他头顶泼下。
那些曾给他自己做下的心理建设,于这一刻土崩瓦解,被击得溃不成军。
楚成洋抬起的手在空中轻颤,无措又茫然。
一直以来,对于他和秦婉清之间,他都抱着总有一天她会明白的心态。
云暮跟他说过,这样不行;身边知道此事的朋友也说过,兴许拖着拖着她就成别人家的了;就连秦婉清的母亲都说过,如果有些事不明说,她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
每个人都在告诉他,应该要向前走,应该要勇敢,可他依然不敢踏出那一步。
他在害怕,这一刻却也是庆幸的。
他不敢想象如果挑明了说,她拒绝了,他会变成什么样?
会不会做出极端的事情,伤到她,造成两人越走越远的局面。
他不敢赌,也害怕赌。
总是想着,一直在她身边,她兴许会在某一天发现自己的情感。
其实,只要她走出半步,他就能走完余下的全程。
而此时此刻,这一念想彻底碎了!
楚成洋抬手压低帽沿,眼里的笑意早已在听到那笃定的言语之际僵住,转而变得暗淡无光,插在衣兜里的双手紧握成拳,隐在口罩下的唇浅浅上扬,扯出无声苦笑,转身离开。
他的身影消失于黑暗中,来时无声,去时亦无声。
没有人知道他来过。
也正是在他离开之际,化妆间的门被打开。
秦婉清站在门口,望着黑夜中的一个方向,久久没收回视线。
“清姐,看什么呢?”叶浅浅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瞧见了黑漆漆的夜,什么都看不见了,眼神茫然又好奇。
“没什么。”秦婉清收回视线,走向不远处停着的车。
叶浅浅小跑着跟上,直至上了车才小声问:“清姐,你刚才是不是在找你那位朋友?”
“他今天没说要来,想来是忙着。”
秦婉清闭上眼睛,沒有回答。
不知为何,今天心口有些闷闷的,不太舒服。
寻不到缘由,最终将其归入近期太累的缘故。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秦婉清照常拍戏,每天片场和酒店两点一线。
只是她再也没有见过楚成洋。
甚至,一丝一毫关于他的消息都没听着。
他就好像……突然之间人间蒸发了一样。
秦婉清手中拿着剧本,琢磨着最后几场戏,然半晌过去,未曾翻动一页。
她紧抿唇瓣,抬起视线,看向一旁正安静吃着零食的助理。
突如其来的视线,叶浅浅愣了一下,问:“清姐,有事吗?”
“……”
秦婉清:“没有。”
“哦。”叶浅浅没心没肺问,“那你剧本看好了吗?是不是想睡觉或者吃点儿什么?”
在她的理解中,清姐一般没事的时候不会用这种眼神看她。
她是助理,找她最常见的可不就是吃穿用度?
这段时间清姐的胃口不太好,基本上吃不下什么东西,她琢磨着应该是太累了,而今天晚上没戏,也算是放了一个小小的假。
这个时间点,饿了,是再正常不过。
而为何看了她又说没事,她想应该是不好意思了,只要再主动递上台阶,清姐就会下的。
秦婉清被这一副“我懂的”眼神盯着,无语凝噎,冷声说:“不用!”
语落下,起身走向浴室。
叶浅浅往嘴里喂薯片的动作僵住,茫然盯着发出不小声响的门:“怎么了这是?”
“突然的就心情不好了?”
“这是被剧本的结局给伤到了吗?”
浴室里。
秦婉清盯着镜中的自己,有片刻的茫然。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心口,这里好像不舒服有一段时间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份不适也在扩大。
楚成洋跑哪里去了?
出事了吗?
如果是出事的话,爸妈应该是知道的吧,然通话时没见他们提起过……
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这么久不见他的消息。
她想,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有的人每天在跟前晃悠,觉得没什么;可一旦在某一天,无声无息消失,就会感觉心好似缺少了一块。
好比现在……
虽然不太想承认,但突然消失的楚成洋确实让她感觉到严重的不适。
-
“何为正,何为邪!所谓正邪之分,不过是你们这群自诩的正道之人强加给与你们持反对意见之人而已!这一生,我从未做过伤天害理之事,却被冠以魔教声名!哈哈哈哈哈哈……何其荒谬,何其可笑,何其悲凉!”洛灵冷眼看着众人,唇角挂着一丝嘲讽笑意,双手突然开始结印。
突如其来的攻势,一众人都慌了,纷纷摆出反击之势,而有的选择退到后面。
事实上,他们以为的攻击并落于其身。
身处在中央的洛灵唇角溢出血丝,哀莫的眼神看向一张张惶恐不安的脸。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过来,这一场所谓的围攻不过她为自己安排的盛大死亡乐章。
她以这样的方式告诉大家,她洛灵不想玩儿了,就算是死也只能死在她自己的手里!
除了她自己,没有人有那资格、那能力结束她的生命。
——“咔!”
随着丁远山的一声落下,秦婉清迅速从悲痛的情绪中抽离。
丁远山上前,脸上带着笑意,拍了拍秦婉清的肩膀,满意道:“最后一场戏拍得很好,恭喜杀青。”
秦婉清微微一笑:“没让丁导失望就好。”
她话说得不卑不亢,也谦虚。
丁远山“哈哈”笑了两声:“我早就说过,你一定能将这个角色演好的。”
“一会儿有事吗?晚上我订了一家餐厅,到时候——”
“丁导,”秦婉清听了个开头就差不多能够猜到对方想说什么,故而打断其言,“我今天有点事儿可能没法到场,下次吧。”
丁远山显然没想到她会拒绝:“你的事情一定得今天吗?”
秦婉清笑笑:“抱歉了。”
“没事没事。”丁远山不介意摇了摇头,“如此不凑巧,那就下次吧。”
秦婉清:“谢谢丁导。您忙着,我先去换装。”
丁远山点点头:“去吧。”
秦婉清用最快的时间卸了妆,换回自己的衣服,让助理收拾好她的东西,回到车里,直接吩咐司机:“回我家。”
第26章 Chapter 26 她说她是他的后……
“妈妈?”看着拎着东西正要出门的白薇, 秦婉清的视线停留于她手上片刻,狐疑问,“这是要去哪里呀?”
“婉婉?”
突然出现的女儿, 令白薇稍稍怔住:“怎么突然回来了?”
秦婉清:“这部戏拍完了。”
工作上的事情, 秦婉清很少跟家里提及, 白薇没多问,空余的那只手抬起, 捏了捏秦婉清的脸:“瘦了,看着有些疲惫, 戏拍完了就好好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 回头给你多做点儿好吃的, 补一补。”
“好。”秦婉清再度看向白薇的手, 好奇问, “这时候出去, 是有事情吗?”
“嗯。”白薇点点头,“我很快回来。”
她没有说去哪里,甚至还隐隐在避开话题,秦婉清心生疑窦,索性偷偷跟了上去。
看着最终停靠在医院附近的车, 秦婉清快速做好伪装,不远不近跟着,直到进到了医院……
谁生病了?
不会是老爹吧?
应该不能是他吧?
老爹生病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秦婉清小心翼翼跟在白薇身后,进到了住院部,看着她推开一扇门, 见到那一抹许久不见的身影,她愣在原地——
楚成洋!
他怎么住院了?
从窗户望进去,远远就能看出他的状态很差——苍白的脸色, 无血色的唇,无精打采的萎靡状态,病弱又颓废……就好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的孤儿,孤寂而封闭地蜷缩在黑暗一角,兀自舔着自己的伤口。
此时的楚成洋脆弱到风一吹就能碎掉,看着这样的他,秦婉清心口闷闷的,莫名难受。
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这段里时间发生了什么?
向来想做什么就去做的秦婉清,这一刻却不敢推开那扇近在咫尺的门。
她,在害怕……
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做什么,甚至于就连当面问上一句的勇气都没有。
生平第一次生了退缩之心。
静静站了好一会儿,秦婉清转身离去。
她来时无人注意,走时亦然。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
上海送走了寒冷的冬,迎来万物复苏的春。
一切美好都仿佛如期而至。
秦婉清双手插进衣兜,抬头望着晴空,无忧无虑了二十多年的心在这一刻突然变得有几分沉重。
搞不清这突如其来的情绪,可很清楚,她不喜欢这个样子的楚成洋。
昔日里那个爱笑,话多,有几分痞气,时时刻刻都充满着阳光的男孩……虽然偶尔也会觉得他烦,可相较起来,她更喜欢这样的他。
秦婉清怀着复杂心绪回到家中,一个人安安静静坐在沙发上,眼睛时不时飘向门口,终于在这个动作不知道反复了多少次后,等来了她所期待出现的人。
演戏是她的强项。
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上前,亲切地拉住白薇的手,像幼时那般撒娇:“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啊?”
“这么晚了,还没睡?”白薇随即了然问,“说吧,有什么事?”
“妈妈,你身上怎么有消毒水的味道?”秦婉清凑近了些,小狗似的嗅了嗅,“刚刚去哪里了呀?”
白薇失笑:“小狗啊你是。”
她拉着秦婉清走向沙发,坐下来,温和的眼神落在秦婉清的脸上:“婉婉,其实刚刚妈妈去了医院,看望了一个孩子。”
秦婉清心一颤,故作不知问:“谁啊?”
白薇深深凝视着秦婉清,良久才说:“是洋洋。”
秦婉清:“……他怎么了?”
“前段时间发生了一点儿事,他……受到一些……重创。”白薇没说详细的,只道,“这孩子也是可怜,你也知道他父母的状况,这么多年过去,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几天前,我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烧得不省人事,身上也有些大大小小的伤口,送去医院的时候我都担心……好在人已经没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婉清咬着牙问。
白薇摇头:“问他什么都不肯说,每天就发呆,安安静静的,也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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