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了吗?”
低沉的声音,带着性感的喑哑,慢慢划过她的耳膜,落在心中最显眼的地方。
明明很久没有接吻,她还是被吻得很舒服,舒服到几乎说不出话来。
当然,她也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她是永远骄傲的小猫咪,自然不会屈服在他所谓的甜言蜜语之下,也不会承认,她对他那不经意的思念和爱意。
至少不是现在。
温明舒感受着他指腹的温度,那力量一点一点在她的面颊上面摩挲,最终到她眼角的位置。那个地方,因为刚刚的兴奋,不经意地淌出一滴泪。
她没有回答他。
没关系,他先主动回答了这个问题。
“我很想你,晚晚。”
在外面的每时每刻都在想你。
想念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想念你的每一寸肌肤,想到发疯,发狂,想到深入骨髓。
*
包装里的东西都是温明舒第二天才拆的。
回到兰庭后,两人闹到很晚,睡觉之前,她整个人都精疲力尽,连睡衣都是他帮忙换好的。
第二天是周六,两人本来都不用上班,谢之彦依然雷打不动地出门跑步,温明舒则终于补了个觉。
好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
尤其是谢之彦在身边,感受到他的温度,感受到他的呼吸,似乎平添一点安全感,让她比往日睡得更沉了些。
早上醒来,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
步入春天,气温一天天升高,枯败的树木上惹了一层新绿,推开窗户,可以嗅到一股淡淡的草木气息。
温明舒穿着拖鞋下楼时,谢之彦已经回来了,正在餐桌旁,等着她一起吃早餐。
糯米对他已经没有任何的抵触情绪,此刻正像个毛绒坐垫的一样,卧在谢之彦的身边,接受着他沉缓的抚摸。
温明舒下来时,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像往常那样高兴地朝她奔过来就算了,甚至面对她的呼唤,也完全无动于衷。
温明舒简直要气死。
谢之彦笑了下,安慰道,“可能是昨晚太累了。”
温明舒拿了根山茶花的银簪,流畅地将长发挽了个髻,拉开椅子坐下时,两缕碎发落在额前,有种松弛又自然的美。
“它一个小猫咪,能累到什么程度?”温明舒忍不住哼一声。
“确实。”谢之彦平静地说,“只有它一个人,当然不会累。”
温明舒思索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又听谢之彦道,“你呢?累不累?”
他的声音太平静,太淡然,根本不像是在谈论床.事,但是她还是被刚送到嘴边的豆浆狠狠地呛了一下。
这会,谢之彦也顾不得糯米了,急忙给她递过来纸巾。她注意到,原本还准备送煎鸡蛋的卫姨又匆匆回了厨房,此刻好像对庭院里的洒水壶充满了极大的兴趣。
温明舒:“……”
原本白皙的脸颊,在一瞬间晕成一种宛若晚霞的那种粉红色。
她用勺子尾巴狠狠地敲了一下他的手臂,“好好吃饭。”
“不许问什么累不累的话,再问我就离家出走。”
“对不起,老婆。”
“……”
后面两人的谈话就正常多了,卫姨也终于将那盘美味的煎蛋端了出来,两人吃了一顿很饱的早餐。
接下来,温明舒在家里拆谢之彦带回来的东西,他则按照惯例,去清和宫修禅。
甘叔已经把东西全部卸下来了,满满当当地堆放在客厅里,像是一座又一座的小山。
她先将自己最期待的那几个挑了出来,早春款的迷你提花水桶包,黄白拼色款的翻盖单肩包,山核桃色的链条手包,还有各种颜色的裙子和配饰……
很快,她发现,谢之彦带回来的东西根本不止这些。
他好像在她列出清单的基础上,又给她带回来不少额外的东西。
温明舒盯着那些东西,陷入了沉思。
那几个毛茸茸的猫头发卡,她还勉强可以接受,但是那几条又红又绿的百褶裙,又是什么鬼???
丑就算了,她看了一眼标价,差点窒息。
这些丑衣服,竟然还都贵得离谱?!
谢之彦到底是什么败家玩意?嗯?!
第66章 暗糖。
清和宫,梵音阵阵。
因为是周末,前堂来烧香礼佛的年轻人很多,香火鼎盛。
为了避开人群,黑色的迈巴赫驶入大门左转处的小巷,一路开到后院,男人才从里面走下来。
他穿一件黑色衬衫,笔挺的西装裤,整个人矜贵冷清得不像话。阳光明晃晃地落下,在他周围镀上一层淡雅的金色,璀璨如微芒。
年末的事情太多,再加上一场婚礼,完全打乱了他平日里的生活作息,来清和宫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再次见到文音大师,甚至有种经年未见的疏离感。
好在文音大师似乎并没有这样觉得。
他刚结束了早课,从阶梯上下来,看到谢之彦后,比了个佛礼。
谢之彦也礼貌回应。
两人一齐往谢之彦的书房走去,前去的路上,文音大师已经将最近的禅悟说给谢之彦听了。
谢之彦并非信徒,他读经文,同文音大师讨论其中的禅机和道理,只是他探究这个世界的一种途径,他更多的,是想将其中的智慧,转化为生活中的养分。
文音大师知道他的想法,也尊重他的想法。佛法无边,普度众生,就要包容各种各样的信仰模式。
他和谢之彦认识,已超过二十年之久。
六岁时,谢之彦第一次迈入清和宫的大门,在长辈的要求下强身健体;二十二岁从国外学成归来,荣誉加身,男生学生会主席,优秀毕业生,校长奖章获得者,青年联合国论坛荣誉成员;二十四岁,正式成为谢氏集团的掌舵人,短短三年时间,化解一场又一场的危机,将谢氏带上前所未有的高度……
小时候他是努力的,却也是焦虑的,长大后的各项荣誉,并没有填满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
那些过往如璀璨的烟霞,能蒙蔽世人的眼睛,却不能蒙蔽智者的心。
变化是他最近才看到的。
所谓的天才少年,谢氏集团的掌舵人,雷厉风行的小谢总,真正的变化。
想到这一点,文音大师忍不住露出盈盈笑意。
两人已经在书房做了许久,聊了不少各自的感悟心得,又各自在宣纸上提了自己对一句禅语的心得,然后相互交换。
谢之彦以为文音大师的笑意,是因为自己的批语,就在他等着大师评价时,文音大师却将他写的那张纸折叠起来,放在手边。
一般这是文音大师准备离开的信号。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站起身。
谢之彦看了眼时间,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两个小时。
而这时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文音大师像是料到他会过来一样,快步走到门前,赶在他敲门前,先帮他开了门。
是个年纪很轻的小沙弥,来找文音大师商量最近水陆法场的事情,他似乎没怎么见过谢之彦,很快露出一个谨慎,带着无意冒犯的歉意目光。
谢之彦朝他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或许是他天然带着的威压气质,明明是礼貌,却还是把对方吓得不轻。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总之手忙脚乱间,小沙弥突然打翻了他手上拿着的,原本打算送去库房的签筒。
三根竹签哗啦啦地落了出来。
在靠近谢之彦的方向,交叉成类似于十字的模样。
望着地上的竹签,谢之彦的目光豁然一顿。
小沙弥惊慌失措,文音大师却没有一点儿烦恼的样子,相反,脸上挂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他拦住了准备弯腰的小沙弥,看了谢之彦一眼,和缓道,“所谓签上门,没有不求的道理。”
“谢先生如果不介意,可让老僧帮忙一看?”
谢之彦看了那竹签一眼,颔首表示同意。
他没事的时候偶尔会求一支看看,这还是第一次碰到主动送上门的。
文音大师将三支竹签捧在手心里,一支一支地看过。看完之后,他呵呵一笑,用一种平日里没有的兴奋语调,同谢之彦解释。
“谢先生,这三支签来得巧,出得更是巧。”
“依老僧看,这三支签分别代表已经发生的事情,正在发生的事情,和即将发生的事情。”
“不过您放心,每一支都是很好的签,只是对应在具体的事情上,就需要先生您体会了。”他说完,将三支签递给谢之彦。
这是文音大师的风格,他从来不把事情说满,更多的是给出一些提示,让其他人自己感悟。
清和宫独有的花签,没有签文,只有图案。
谢之彦低头,仔细看。
第一支是一株菩提树。应该就是文音大师所谓的已经发生的事情。
他顿目思考。
菩提树……大多数时候指的是开悟和智慧,可他最近来的次数极少,很难称的上顿悟了什么,出这个签实在是恭维……
第二支是一株盛开的山茶花。是大师所谓正在发生的事情。
第三支,则是一株树枝弯下来的婆娑树。
看到第三支,他甚至来不及思索第二支的寓意,脑子里一片轰然。
原本平静的心脏,以一种平日里不会有的节奏跳动着。深邃的目光,定了许久,久到他喉咙都干涩,才缓缓地抬起头:“大师……”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的声音。
文音大师和小沙弥,早已经离开了。
久违的手机提示音,将他从刚才的怔然中拉出来。
看到跳到最上面的头像后,刚刚困扰着他的签文好像完全不重要了,他轻易就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了手机消息上。
打开对话框,劈头就是一句:【谢之彦!看你做的好事!】
谢之彦顿了下,发了个问号。
回答他的,是一连串图片。
都是他从纽约带回来的东西,全部被拆开,挤在他的镜头中。
一条粉蓝色的裙子,一件深绿拼红色的法式连衣裙,还有一件荧光紫的夹克……
温明舒:【不会说这些都是送给我的吧?】
谢之彦下意识地滚了下喉结,盯着眼前的图片看了会。
确实,这些确实是准备送给她的。
但是……
他当时买的时候没觉得奇怪啊?为什么现在看起来,简直就是——
温明舒替他补充完了下半句——
【灾!难!】
他甚至都能想象出来她现在的样子。
双手叉腰地站在那一堆东西前,脸上应该写满了不快和委屈,嘴里肯定还嘟哝着要定期给他补一补穿搭课程,提高一下他的审美。
其实他自己此刻也很纳闷,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将那些东西买回来。
他只记得那天,曼哈顿的天气很好,他和甘叔的兴致都很高,几乎逛遍了第五大道每一个商店。店里来来往往都是人,sales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响。
“这一件您要不要看看?您的太太皮肤白,一定会很适合。”
“这一件早春款,全球限量,是别处都没有的,您有没有需求呢?”
“还有这一件,您太太一定会喜欢,搭配她挑选的那条暗格纹百褶裙,非常显身材。”
不知不觉的,他手上的东西越来越多,多到最后不得不多派了两名工作人员,才将所有东西放上车。
谢之彦有些想笑,他还以为跟了她这么长时间,审美或许会提高,但是看来,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的。
【我的审美本来就不如老婆】
【这点我完全承认】
谢之彦回复。
温明舒:【……】
谢之彦:【不喜欢完全没关系,到时候给谢玉珠,说不定她会喜欢】
温明舒:【?】
要把这一堆抽衣服给谢玉珠?
停了半晌,传过来温明舒阴阳怪气的回复。
【珠珠还真有个好哥哥】
谢之彦不疾不徐地回复:【没事,她已经习惯了】
温明舒简直要被他脸皮的厚度给震惊了,可心底里却有种难言的欢喜。他足够温柔,也足够纵容,几乎要超过她的想象的程度。
要知道,早在几个月前,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她还被他的正经和严肃有些吓到。
原本看到丑衣服的心情,不自觉地愉悦了起来,因为低头看手机的缘故,坐上沙发时,差点压住糯米的尾巴,惊得她嗷呜一声跳起来,同时投过来一个抱怨的目光。
温明舒却没有注意到,依然低头给谢之彦发消息:【好吧好吧,你不爱珠珠,我爱珠珠,我看看,好像有几件确实是她的风格】
谢之彦从善如流:【都听你的】
温明舒抱着手机窝在沙发里,两只脚上换上了薄一点的羊绒袜,有一下没一下地踩着地毯,觉得自己的心情不能再明亮,更加兴奋地开他的玩笑:【谢之彦,我怀疑你现在到底在哪儿,真的在清和宫吗?】
谢之彦认真回复:【在的,老婆】
温明舒发过来一个叉着腰的小人,并搭配文字:【那你说话还这么轻浮,小心被佛祖拿着木鱼敲你脑袋】
这头的谢之彦忍不住笑出声,指尖依然飞快地敲着字:【佛祖希望我们两个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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