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惟尽量放松了身体,却也还是羞愤欲死,呼吸都断了线,“......不是。”
“什么不是?”赫连熙将两只手指送到她唇边,一点点的探入,随即,发现身下的人连锁骨上都泛起了红晕,“你看的册子上面都是什么?”
李惟放弃咬紧牙关,喘了一口气,含糊不清的说:“手......手拿开。”
“口?”赫连熙弯起唇角笑了笑,压着柔韧清瘦的身躯,继而低下脸吻住她的下巴,“下次罢,你若是想,我也不会说什么。”
真是什么锅都往她头上扣,李惟半张脸埋在了锦被里,想骂死他。
她是那个意思吗?
这厮真是坏透了!
此时两人滚得一身热汗,赫连熙一边抱着她动作,一边哄着人,低低地说:“你还怪我,分明是你咬得太紧。”
长夜漫漫,被翻红浪。
第57章 乱局 是庚帖
翌日午时。
李惟醒来后, 习惯性的伸了一个懒腰,蓦然间发现腰间有条箍人的手臂。
头顶上传来一声低笑,李惟勉力睁眼, 抬起头看到那人满脸餍足, 非常不满地哼了一声。
回想起昨夜,她没一脚把人踹下去已是仁慈,不就是说他做的不好么,哪知这人心眼如针尖那般小,记仇记得厉害,在床上一边磋磨着人,一边还要问她舒不舒服,是轻一点还是重一点, 快一点还是慢一点。
这么羞耻的话, 他也说得出口?
李惟羞赧得头顶像是要冒烟, 咬了咬牙,还是忍不住还是踢了他一脚,然后浑身酸软, 疼得嘶了一声。
罪魁祸首收敛了目光, 切切实实体会到了什么是活色生香, 色令智昏,低着头看着李惟良久, 心中愈发欢喜, 片刻之后,赫连熙笑得厉害, 轻咬一下她的耳垂,极其温柔的说道:“帮你揉一揉。”
无言片刻,李惟装听不见, 瓮声瓮气道:“你该起来了。”
赫连熙按着她腰上的穴位,轻轻揉捏,“放心,夫君没忘了正事,早上传来消息,郡主和小世子都安排好了。”
“这么快?”李惟犹豫了一会儿,心底不禁暗暗一叹,抬头看他,“你是不是早有打算?”
“计划没有一成不变的,更多是见机行事,我只想保护你,以后不要再猜疑我了,”赫连熙话音微微顿了顿,探身到她耳侧亲了亲,“到此地步,赫连琅必须抓紧了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以他的秉性和脾气,不出五日,就会起兵。”
“五日?”眼看就是生死关头,李惟心下震惊,“时间这么紧,你还......这样?”
“这也不是一个人能做的事,”赫连熙弯了弯嘴角,顺着柔软的发丝轻轻安抚,“难道不是我们俩人平分秋色?”
“......”
李惟抬头看着他,发现对方眼中是说不出的缱绻。
往日里,眼前这人心里好似什么都不在乎,却也压抑着什么,他总是给人一种高深莫测,杀伐果断,所有事都尽在掌握的感觉,唯有此时,眉眼间带着些慵懒的情欲,卸下了一身的防备,如天上明月,撩人心弦。
然而折腾了一晚,她心累地叹了口气,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你自己搁这儿装罢,我得走了。”
赫连熙的动作微微一顿,将人捞过来亲了两口,又捏了捏她的脸颊,“我的好夫人,你可不能丢下我,你夫君手无缚鸡之力,万一遇到歹人偷袭,丢了性命,你可就成望门寡了。”
李惟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二嫁,我是不会给你守寡的。”
话未说完,赫连熙气得额头青筋直跳,目光如同捕猎的饿狼,一想到她被其他男人抱在怀里,就恨不得把人活剐了,他咬牙切齿道:“本王不会死,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居然还想二嫁?简直是嚣张至极!
“你昨晚把我的衣服扔哪去了?”李惟顿了顿,拨开他的爪子,“拿过来。”
赫连熙盯着她看了半晌,愉悦地笑出声来,“不去。”
“我有东西要给你。”李惟抬头看着他也跟着笑了一下,“好东西。”
赫连熙兀自低低笑了一声,继续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与她鼻尖抵着鼻尖,喉咙不由自主地动了一下,“有什么好东西能让我放下怀里的温香软玉?”
李惟微微仰起头避开他的吻,轻声问道:“你把衣服扔了?”
“没有。”赫连熙坐起起身,随手披了件衣服,趿拉着木屐下床。
过了一会儿,他眉梢轻动,弯腰在地上捡到一件浅蓝色的衣裙,摸索一圈,发现里面有一本红色小册子。
赫连熙秾长的睫毛微垂,手下意识在册子上轻轻摩挲了一下,翻开一看。
是庚帖!订婚时,男女双方互相交换的八字帖。
这可真是意外之喜了。
有了这个,他就不再是一厢情愿,李惟喜欢他,是打算和他长相厮守,此后百年都是他的人。
赫连熙勾了一下嘴角,转过身,果然看见李惟已经从床上走下来。
然而下一刻,不等李惟站稳身子,赫连熙已然两步并作一步走,猛然将人扑到床上,霸道地将人禁锢在怀里,气势汹汹地吻住她的唇瓣。
妖精!
绝对是个磨人的妖精!
李惟挣扎片刻,就放弃了。
惊喜之下,赫连熙掌心烫得厉害,压着人,指尖插入李惟的发间,他已经不满足于这种浅尝辄止的吻,温柔的吻逐渐激烈,声音低沉勾人,“夫人藏得可真好。”
当初赐婚,他不知派人要庚帖多少次都没要来。
李惟好不容易喘了两口气,伸手抓住他的头发,气道:“起来!”
赫连熙耳尖微红,直勾勾的盯着她,目光格外幽深,满足的喟叹了一声,“夫人真好,再唤我一声夫君好不好?”
李惟无故听出了一丝狎昵,叹了口气,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我还未吃午饭,饿了。”
“再做一次,做完再吃。”赫连熙与她十指相扣将人按在床上,“很快的,只耽误一会儿。”
李惟心道:你摸着良心说的吗?
一个时辰后,李惟气鼓鼓地从床上爬起来,用过午膳,便服了药。
确实是闹得太过了,赫连熙反思片刻,又跟在李惟身后哄了半天。
今日一早,杨序澜带着一队禁军步兵在城外暗中巡逻,果不其然发现有军营驻扎。
赫连熙缓缓步入议事厅,听到杨序澜汇报消息,不由地冷笑一声,随后下令,迅速征调各州官仓积粮以备军事之需,务必镇住军心不得有所骚动。
本来只是赫连琅一个人的困兽之斗,搅不起什么风浪,不曾想赫连琅为了自己的皇位,不惜调动云阳城的守将,让那里成为一座空城,倘若北狄人趁虚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是咎由自取,但终是他逼得太紧。
一切都吩咐完,梨园的暗探传来消息,赫连琅派人下来召李惟入宫。
此行的其目的不言而喻,不过是为了逼婚,赫连熙眼神渐渐变得凌厉起来,满身的煞气。
杨序澜想了想,问道:“见还是不见?”
若赫连琅逼不走李惟,反其道而行之,将人扣押在宫里,那就更麻烦了。
心念一定之下,赫连熙道:“不能见。”
冰冷的语气透着一股血腥的杀气。
杨序澜心底暗暗一凛。
到了晚间,太极殿内,赫连琅迟迟未等到李惟,心中焦急不由得在殿中踱步。
郑懿弓着身子,宽慰道:“陛下,一切都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不必太过忧心,皇后娘娘送来了燕窝,陛下要不要尝尝?”
如今已是日薄西山,赫连琅心中越发不安,甩开了衣袖,沉声道:“不必,朕没有心情。”
而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太监步履匆匆地跑进殿内,扑通一声跪下来,喊道:“陛下......陛下!李大人,李大人杀了小福子,背弃顾命,抗旨逃了!”
赫连琅微微一怔,“当真?”
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说道:“千真万确,奴婢亲眼所见!李惟亲自带着一队人马,趁着夜色,纵马疾驰,在城墙西北角打伤杨序澜等人朝城门外驰去!”
“快去通知老师!”赫连琅努力保持着镇定,站起身来毫不犹豫地说,“朕孤注一掷,这次,一定要将魏王的人头拿下!”
消息来得突然,郑懿心中有所顾虑,可终是说不上话了,“奴婢遵旨。”
待人走后,赫连琅再次追问那个小太监,“李惟逃了,魏王那边有什么反应?”
小太监答道:“魏王派人去追了,但没追上。”
眼看一场恶战就要爆发,赫连琅胸中劲气一提,仿佛一切如他所料。
飕飕的冷风里,白鹰破空飞去。
李惟策马前行了几步,凝望着月光下的陵寝,片刻之后,翻身下马,“就在这,依计划行事。”
先前在相国寺跟踪黑衣人来到了这个地方,想必就是伍信的藏匿之处。
曹绪领了吩咐,带着一队人马,穿行在山间的羊肠小道,绕到陵寝后方。
半个时辰后,赫连琅站在殿门口,眺望着西北方向的火光,脸色变得铁青,成了惊弓之鸟,身子倍感虚弱。
他好似听到城外起了骚动,整个人从暴躁不安变为麻木不仁,呆若木鸡,“现在几更了? ”
太极殿往日灯火辉煌,而今夜,皇城内漆黑一片,亭台楼阁如同鬼魅重重,殿内更是空荡荡的,悄无人声,只有他们二人,让人凄厉的感觉。
郑懿眼眶通红,跪在地上发抖,垂头掩面,越发显得瑟缩,“回陛下,三更天刚过。”
赫连琅嘴唇连连抽动,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眼睛望着火光,好长时间一言不发,“老师还没有来......”
郑懿听罢,流泪不止,声音也跟着哽咽起来,“陛下......您还是先离开罢,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青山......”赫连琅喃喃了几句,走到在院中踩断了一根干树枝,“......朕这一辈子太可悲了,国运艰难,不管是鲲鹏还是蜉蝣,都逃不出,都逃不了这厄运。”
第58章 倾覆 我怎么不知道自己死了?……
天幕暗沉, 风雨欲来。
殿内一片死寂,赫连琅身穿龙袍,静静地坐在龙椅上, 听着殿外的激烈的厮杀声, 完全无动于衷,宛如一尊雕塑。
“邦家不幸,社稷为重,陛下对恩重如山老奴,然老奴有愧陛下,罪该万死,来世做牛做马,愿还清罪孽......”郑懿跪在地上, 朝着龙椅上的人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随后颤颤巍巍地站起身, 退了出去。
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当初的样子,如今的赫连琅为了维护自己至高无上的权位,早已不顾边疆百姓的安危。
赫连琅冷冷一笑, 从头至尾都没看他一眼。
殿外血流成河, 到处都是尸体, 惨不忍睹。
郑懿老泪纵横,前额已是一片瘀青, 他站在白玉阶上, 望着远处走来的人群,喉头被泪水堵塞, 而后一声不吭,弯下身从高台上栽了下去。
整座皇宫已经仪鸾司的人包围,杨序澜一身甲胄, 刀锋上带着血痕,一脚踹开了眼前的尸体。
转瞬之间,另外两三股陷入包围的人马,也都冲了出来,与他会合,中军和老营的人都到了,宫里的守卫不堪一击,有些士兵甚至还未迎敌就如鸟兽散,落荒而逃。
赫连琅见殿内走进了人不以为然,反倒用可怜他的眼神望着赫连熙,“魏王可知自己在干什么?”
赫连熙心沉如渊,眯了眯眼,俯下身捡起地上的浮尘,“陛下喜欢这个位置?”
“贼子,这个位子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得,”赫连琅霍地站起来,冷声一笑,“朕比你强,像你这种见不得光的杂种,不忠不义,怙恶不悛,无耻之极,天地不容,人人得而诛之,史书上亦是口诛笔伐!”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光影的交错里,赫连熙身上血迹斑斑,目光里含着了几分妖冶,脚尖轻轻动了动,“大周就是因为有你这样的废物,才使国家日益衰弱。你早已不值得郑懿尽忠立节,如今,如意算盘落空了,不敢接受这悲惨的一幕,所以把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但凡你能听裴川,郑懿一句谏言,都不会是今日的下场。”
裴川多次进谏,授人以柄的皇帝几乎没有好下场,可他偏偏不听,一心想要做个逍遥自在的皇帝。
赫连琅闻言,脸上泛起了深深的苦笑,忽然失心疯般大笑起来,过了一会儿,他捂着胸口剧烈地喘息着,重新坐回铺了明黄锦缎的龙椅上,“朕已传召各地,奉天子以讨不臣,你以为,今日之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想错了,你想错了!你我都是必死之人,朕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陛下,莫不是忘了我的身份?”赫连熙上前走了几步,从怀中摸出一卷白绫扔在地上,“当今天下,作为皇帝昏庸无道,疯癫痴傻,惹得民怨沸腾,你认为我是乱臣贼子,可我做的事未必不是拨乱反正,更何况,陛下不要忘了,当年皇太子是如何死的?成王败寇,史书怎么说怎么写都是我说了算,你才是那个蠢货。”
赫连琅脸色大变,意识到自己在劫难逃,登时大喊起来,反唇相讥,声音都走了样,“朕的黄泉路上......不孤单,朕还有......还有,还有李惟作陪!赫连熙,没想到罢,朕也留了一手,朕要,要你后悔终生!一辈子都活在忏悔里。”
47/69 首页 上一页 45 46 47 48 49 5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