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次,顾缃听他在电话里流露出消极的态度,说他们弄这么大一烂摊子,赔了算了。
她知道他是想早点儿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主要是她不懂这些商业方面的事,完全说不上话,只好安静地听着,不一会儿,他才沉声说:“等会儿还有个应酬。”
顾缃:“哦,那挂了哈,我也睡觉了。”
他唤了一声:“喵——”
“嗯?”
“想我吗?”
顾缃:“想,一直挺想的。”
他笑笑:“我也是,等过年,我就回去了。”
“嗯,很快的。”
……
第52章 握紧他的手
时钟悄然嘀嗒,逾越过冬日,迎来的便是春天。
这一次,知道贺轻尘过年会回来,知道自己的等待有止境,顾缃感觉轻松了不少。加之放开管控之后,各方面都恢复正常,连小区也比平时热闹了一些。
顾缃偶尔还是会去周冶的场子里玩,有时候去调调酒,有时候也带同事过去坐坐。
大学生陆续放了寒假,某天,顾缃在酒吧遇到罗咏雪。
她一放假就随妈妈从沪市回来了,说是照顾外公,打算过年前才返沪。现下没有人管得了她,于是年轻的姑娘成天跟一帮朋友到处混日子。
那天顾缃下了班,不想回家,便过来打发时间,正好看到她跟几个人坐在卡座处嗨得正起劲儿,坐着的人里,男男女女,网红脸和小白脸都有。
顾缃愣了一下,罗咏雪也惊了惊,起身来吧台:“嫂子,你一个人?”
“嗯,随便坐会儿再回家。你放假了?”
“是啊,和几个朋友玩儿。”
罗咏雪撇开那几个人,跟顾缃坐在吧台,喝了些饮料。
“我哥一直在国外没回来吗?”
顾缃道:“刚放开时回来了,待了几天又走了。”
罗咏雪叹道:“我哥也挺忙的,听我爸说,这种案子没个两三年,都结束不了。”
虽然罗咏雪看起来爱玩,实际上心思挺单纯,顾缃问她:“找男朋友了没?”
“没找,我妈管得严,不让我随便找男朋友。”
顾缃笑道:“你妈是为了你好,她一定有帮你打点这些。”
“但是也挺没意思啊,尤其是出于利益而走在一起的恋爱、婚姻,最没意思了。”罗咏雪说道,“我现在很理解我哥的心情,他也很有勇气,不管长辈的态度,选择跟你在一起。”
顾缃听她的语气,想必她还不知道他俩领了证,而不是纯粹谈恋爱。
可见知道他俩领证的人十分有限。
这样好像也不错。
有个男的小年轻走过来,问道:“小雪,这谁啊?”
罗咏雪可能是谈起了感情的事,心情不大爽利,不耐烦道:“我嫂子,我哥的女朋友。”
“哦,你哪个哥?”
“你管我哪个哥呢,打听这么清楚做什么?”
“嗐,我就问问,你别生气,继续喝着聊着。”
听她这副口吻,顾缃不由问:“你是不是有喜欢的男生了?”
罗咏雪顿了一下:“你怎么会这样想?”
“猜的。”顾缃笑笑,“你妈妈不同意是吗?”
“八成不同意,外地小镇上考入我们大学的。但我真觉得他人挺好,又有上进心,能力也很强。”
顾缃说:“这种事,我也不好给你出主意,要不问问你哥?”
“我哥忙得都没空搭理我。”
“……”
*
贺轻尘回来那天,已经是腊月二十八,此时北城已经由众来众往,变成了人来人往。街道、地铁、商场的人都少了许多。但大家的眼睛里,都在期待农历新年的到来,纷纷觉得新的一年,会真的更美好。
顾缃特地去机场接贺轻尘。
暮色四合中,大型飞机平稳落地。顾缃站在接机出口,一眼便看见在人群之中分外惹眼的贺轻尘,虽然他脸色也有疲惫,但,气质出尘的他跟其他人仍旧有壁。他身后还有好多拿着行李行色匆匆的人,顾缃没有在意,等贺轻尘一出来便扑到他身上,圈着他的腰,闷在他怀里。
不一会儿,便听见有好几个人用带笑的语气说:“那么贺总,我们先走了,回见。”
贺轻尘彬彬有礼:“辛苦了,回见。”
顾缃:“……”
干脆一闷到底,没从他怀里露脸,直到听见他说:“好啦,都走了,刚才又不是没看到你的模样,你还怕看他们?”
顾缃抬起头,郁闷道:“你不是说就你一个人回来的吗?怎么还有同事。”
“原计划是一个人,后来有几个同事改签了。”
顾缃低低头,替他掸了一下衣袖,明明干干净净没有灰尘,但这样似乎是一种仪式感。
他勾唇,伸手摸她的脸,皱起眉道:“怎么好像比上次还要瘦?”
“是啊,你不回来管我吃喝,我就是会瘦。”
“那走吧,管你吃喝去。”他牵着她前行。
“我们打车回去还是坐地铁?”顾缃说道,“我没有车来接你,你不许嫌没排面!”
“司机在外面等。”
“你家的司机?”
男人看了一眼她略惊的反应,一把勾过了她的腰,推着行李说:“二爷爷的司机,你见过的?”
“哦,我就问问。”
她这急忙找补的模样,令男人心中沉了沉。
幸好他也只是暂时回来过个年,还顾不上别的。
今天有些寒冷,外面黑压压的总让人觉得大雪将至,室内正好相反,暖气充足,氛围如春,甚至还有些热烈。
顾缃摸着他背上一层薄薄的汗,发觉他的背部肌肉十分紧实。
后来她有些睡不着,趴在他身上,伸手玩他的脸、他的脖子,他的一切,问:“你有保持健身?”
“当然,不健身的话,身体垮了,更不用给简家做牛马了。”
“……”
翌日他回了趟家,顾缃把贺轻尘捎回来的礼物送去张步家。
秦阿姨说:“缃缃,过年回来一起过。”
顾缃道:“我跟贺轻尘一起过年。”
“你过年要去他们家?”
“不去,就是跟他两个人一起过。他两边跑,晚上不住爸妈家里。”
秦芳哦了一声,有些不理解地说:“你们也谈了两年,都在这儿,怎么不见见家长?”
顾缃只好说:“还想再谈久一些,见了家长就要催婚催生。”
秦芳更不解了:“但要是生孩子,还是早点儿生要好。”
张步受不了地说:“哎哟老妈,您赶紧忙儿去吧,操这么多心干吗?现在四十多了还有大把生孩子的中年妇女。”
秦芳骂道:“你这个臭小子,你是可以四十多才生,但你妈到时候都七老八十了,还有力气给你带孩子?缃缃要是生了孩子,有需要的话我也会给她带的。”
顾缃不由惊住。
善良的秦阿姨居然都考虑要给她带小孩了。
张步闻言扯起笑:“听见了没,赶紧跟你男人造个娃,让她老人家解一下寂寞。”
顾缃没作声。
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事。
*
除夕当天,一大早两个人便去购买食材,回来他便挽着袖子说道:“两个人的年夜饭,也要给个排面儿。”
“其实都说了不用做的,我去张步家吃年夜饭就行,你待会儿又要回家。”
他冷幽幽地道:“不做年夜饭,明天怎么吃剩饭?”
顾缃发笑:“为了应年年有余的景儿就吃剩饭的习俗,是不是要改改了。”
他想了想:“不改为好,初一吃剩饭也算忆苦思甜。”
“行吧,那就做。”
下午,他回家与家人团聚,顾缃则去了张步家。
七点多贺轻尘过来接她回去,顾缃坐在车上,时不时地观察他。虽然他脸色看似平静,但和他待久了,顾缃便能发现他好像有什么心事,也许是家里给了他压力?还是别的。
回家后,顾缃洗漱、护肤完毕,来到客厅,电视里放着春晚当背景音,贺轻尘朝她浅笑着伸手。
顾缃走过来便直接坐在了他的身上,帮他揉了揉脸。
男人用深深的目光看着她,凑唇过来亲了亲,说道:“你身上的香气永远迷人。”
顾缃反咬他的唇,没有问他在家里遭遇了什么,只是平静地问:“明天去干吗呢?陪陪家人?你初三就得去工作了。”
他声音冷静:“跟我去上炷香吧。”
贺轻尘向来不信这些神啊佛的,也许只是新年讨个吉利,顾缃便应声:“好啊,去哪里,雍和宫?”
“潭柘寺。”
“好。”
“晚点儿去,我爸跟那些同事初一赶早儿去潭柘寺,我可不想遇到他们。”
“嗯,让我早去我也起不来。”
他轻声笑,递唇过来深吻她,再不大正经地说:“这是在暗示我,今晚多几次?”
顾缃双手扯了他的脸颊:“什么鬼呀,我是说除夕要守岁,至少过了十二点才睡,难得放假,你还不能让我睡个懒觉?”
他直接抱过了她,走向卧室:“让啊,去床上守岁,也是一样的。”
“……”
大年初一他们起得极晚,吃完饭后,十二点才赶到寺里。
今天的天气倒是很不错,天空瓦蓝澄澈,阳光普照,过来上香的市民络绎不绝。
顾缃跟着贺轻尘一起,她心中无所求,却见贺轻尘上香时十分虔诚,双目闭阖,让男人的面庞更显俊美,微蹙的眉心又让人心生爱怜。
于是在心中许愿:希望身边的男人平安顺遂,心想事成。
他们在寺里随意地走着,逛了逛。
贺轻尘望着满殿的庄严宝相,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走到外面,顾缃问:“你刚刚的笑容有些神秘,在想什么呢?”
他牵过顾缃的手,沉声:“想到佛经上说聚沙成塔、集腋成裘,与之相反的词,《战国策》里有积羽沉舟、群轻折轴。”
前者形容积小成多,后者比喻小事积累也可能造成严重的后果。
简家靠着祖辈一点一点积累起来,发展壮大至今。
也可能因为后辈的不当小事积累,让车轴都折断。
“高楼起,高楼塌,事物发展有盛便有衰,谁也不能幸免。”
顾缃听着贺轻尘仿佛豁达的话语,默而无声,只握紧了他温软宽厚的手。
离开时,回望一眼天王殿上的弥勒佛,它依旧笑迎往来,慈悲渡世。
……
第53章 逗媳妇儿玩
大年初一,道路畅通无阻,街边红灯笼迎风招展,氛围却比平时冷清许多。
从寺里回来,顾缃在家里休整了一下,贺轻尘回了趟家,晚上两个人一起去周冶的场子里玩。
酒吧此时的顾客虽然没有平时多,但也还算热闹。
顾缃兴致勃勃地秀自己调的三色酒,手把手教贺轻尘,周冶坐在吧台看着他们手指上戴着的素圈情侣戒指,说道:“尘哥在这方面的天分,还真不如嫂子。”
贺轻尘:“少来挤兑我,你都眼见着要成家了,还不学着稳重说话行事。”
“冶哥你要结婚了?”顾缃微微惊讶。
“中午刚听说你们家要定下来。”贺轻尘看了眼周冶。
周冶看得通透,耸了下肩膀:“爱定不定,娶谁不是娶,他们喜欢就行。”
顾缃:“……”
家人同意,自己也接受的话,大概确实不用挣扎吧。顾缃看了眼贺轻尘,觉得他好像也很接受哥们儿的这一想法。
周冶却突然嘀咕:“眼瞅着也28了,是该成家了。30好像是个坎儿,要是过了30还没成家,估计就更不想成了。”
贺轻尘点头:“这倒是。”
“另外办婚礼的时候,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回来。”
周冶道:“没准在国外办呢,不耽误你。”
“……”
闲扯了两句,随着进来玩的人越来越多,贺轻尘带着顾缃去了包间。
服务员送了些酒水果盘过来,他们二人都懒得动弹,仿佛只是图有个无人打扰的地方,能让他们安静地抱着发呆。
顾缃的脑袋搁在贺轻尘的肩膀,而他似乎很累,闭着眼睛,靠着沙发休息。
后来她百无聊赖抚了一下他的脸。
他没睡着,但没说话,而是把她的手抓了下来,干脆将她抱着侧坐在他腿上,掌着她的后脑勺便吮她的唇。
不管任何时候和他亲吻,都好像是第一次那么新鲜。
算一算,他们已经扯证快满三年了。
虽然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三个月不到,中间都是漫长的分离,却总感觉仿佛在一起很久很久了,似是过了一辈子。
顾缃趴在他肩膀上,突然问他:“你说我喜欢你什么啊?”
他笑:“这话说得,可把我难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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