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裙拖尾左右摇摆,商毓凝一见她,迈开步子小跑过来,紧紧抱着她转悠,“好久不见啊姚女神!不对,该叫梁太太了。”
姚萱回抱她,“商大小姐,这可就生分了,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商毓凝嗔怪推开她,张望问:“梁晏呢?没跟你一起过来?”
“他有点事晚点来,不用等他。”
宴会出席不过十来人,多是商毓凝的至交好友。姚萱有点意外,商毓凝向来讲究排场,以往生日宴要到游艇上摆个十几桌,恨不能让全天下人祝商大小姐生日快乐。
这是……转性了?
进场后,姚萱迅速锁定舒适区,坐在沈止豫和许箬宁中间。
九点十分,商毓凝坐C位环顾一圈,问起谢承舟。
徐瑾逸举杯说:“我代承哥给你赔个礼。他家那位闹脾气,走不开。”
商毓凝拍手,“行。那除了梁晏,都到齐了,开始吧。”
经商毓凝一提,许箬宁这才发现梁晏不在。
“你老公呢?”
姚萱嫌弃哧声,“出轨了。”
“啧,我宁可相信明天世界末日,都不相信你老公会出轨。”
恋爱脑的思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男人出轨概率近似于99%,明天世界末日发生概率约等于0.00…01%,只有许箬宁,才能说出相信世界末日都不信男人出轨的话。
对许箬宁而言,吃一堑等于吃一堑,姚萱已经不指望恋爱脑闺蜜能够大彻大悟。
商毓凝来到她们这边:“你们仨怎么连体婴似的……姚小萱结婚了,你俩一左一右,等会梁晏来了坐哪?”
许箬宁扒拉姚萱,“结婚怎么了,我和姚小萱天下第一好,沈小豫天下第二好,他老公来了也得靠边站。”
沈止豫只望着她,抿唇一笑。
“我以为你会和她在一起,没想到她跟梁晏闪婚了。缘分啊,真神奇。”商毓凝和沈止豫碰杯,沈止豫只是微笑,不接话。
“怎么可能?”姚萱直截了当否认,“我们太熟了。”
“就是就是,他俩要想在一起,我第一个不同意。”许箬宁附和。
“也是,十几二十年看同一张脸,早看腻了。如果再看几十年……”商毓凝掩唇嗔笑,“不应了那话,朱砂痣看成蚊子血,白月光看成饭粒子。”
酒杯抬起,微光跃动,似乎有人往这边看。姚萱垂眼,余光悄悄瞟向对面。
是程澈,手持酒杯懒懒摇晃,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他们几人。
好像不止程澈,还有一道光,自斜对角而来。
不容姚萱细究,且听吧嗒一声,灯光全部熄灭,唯余衣裙上亮片碎钻,映出星光点点。
“怎么回事?”寿星似乎对此一无所知。
门忽然打开,烛火荧荧,灯花飞颤。光照来的方向,四名侍者合力将巨型蛋糕推入室内。
蛋糕高达两米,分为26层,每一层皆开满鲜花。顶层中央凸起半米长立杆,霓虹灯丝缠出八字,自上而下写满贺词。
有人率先拍掌,随即大家一起唱响生日歌。曲终灯亮,乔诗浅倚在蛋糕边扫视在场男青年,起哄问:“哪位帅哥给我们商大小姐准备的惊喜?精心准备白玫瑰,不会是……暗恋我们大小姐吧?”
推车周围和蛋糕上,清一色白玫瑰盛放,巨型蛋糕宛如被玫瑰缠绕的城堡,神秘且梦幻。
“和毓凝相识最久,了解毓凝喜好的,应该是……梁晏吧?”说话之人看向姚萱,意有所指。
一时之间,焦点从商毓凝转到她身上。
姚萱淡漠一瞥,泰然处之。
圈子再小都有臭虫,总有人喜欢寻衅滋事挑拨离间,以此刷存在感。
贾焕即是典型代表。
姚萱和贾焕的过节,追溯到初中。
从小到大,无论走到哪,她都是风云人物。
富家千金、天才少女,头顶这些称号,追求者自然不少,贾焕即是其中之一。
如果没记错,收到贾焕情书那年,她应该在读初三。
之所以能在堆成山的情书堆里,记得有这么一个人,是因为贾焕把她的名字,写错了!
“萱”字中间,多加一横。
钱附作为钱江top1中学,惊现此等绝望文盲,她没忍住在,上课时笑出了声。
旋即,语文老师兼教导主任,鬼一样飘到她身后,缴走粉嫩嫩的信纸,并在年级大会上公开处刑。
博学多才的文豪老师,声情并茂朗诵狗屁不通的情书……姚萱一时无法判断,是自己这个当事人更崩溃,还是老师更崩溃。
“To:姚萱同学,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嘹亮的笑声如同夏日艳阳,点燃我心中的火焰……啊~亲爱的姑娘……From:焕焕。”
“都快中考了还谈情啊爱啊,还想不想上高中了?希望广大同学引以为戒,向姚萱同学好好学习,收到垃圾信件第一时间交给老师处理。”
每一次通报批评,全以类似的话作结——向姚萱同学好好学习。
起初她不理解,为什么要倡导其他同学,向被通报批评的她学习?
而且,情书不是她主动上交的,为什么老师莫名其妙给她记“功劳”?
直到教导主任撕掉情书,说:“好,接下来说说八校联考情况。此次联考我校学生包揽三甲,跻身前一百名的学生,共有八十二位……其中,姚萱同学获七门单科状元……”
没办法,作为钱江附中的门面,注定受尽偏爱。当一个人足够优异时,所遇皆“好”人,对她好,变相亏待了别人。
因为这事,贾焕单方面和她结仇了。
商大小姐抄起酒杯,给贾焕泼了个狗血淋头,“挑拨我们姐妹关系,你算哪只猪鼻子上的葱?”
塑料姐妹,好像也没那么塑料嘛……姚萱勾勾嘴角。
赶在混乱扩散之前,程澈找人送走贾焕,一场闹剧,尚未开场,已落下帷幕。
九点半,梁晏准时现身,在她身边站定,自罚一杯向商毓凝赔罪。
他拿的……是她的酒杯!杯口还沾着唇印!!他就这样面不改色地喝完了!!!
狗东西又抽什么风?姚萱扶额。侍者递酒他不接,偏偏拿她用过的酒杯,喝她喝剩的酒。
他不是有洁癖吗?!
许箬宁嘶一声,一副“嗑到了”的表情。
其他人目光在他们三人之间逡巡往复,互相交换眼神,心照不宣微笑。
好大一盆狗血!
她和她的竹马并肩而坐,他和他的青梅举杯共饮。竹马看她,她看老公,老公看青梅,这不是四角恋,而是单向食物链!
商毓凝浑然不觉,甚至主动cue姚萱:“你和小萱结婚,我没能赶回来,这一杯敬你俩,祝你们白头偕老,早生贵女。”
“是早生贵子。”许箬宁说,“我要干儿子。”
“你别捣乱,梁晏喜欢女儿。”
吃瓜群众们笑意更深。
听听,老婆都不知道他喜欢女儿,青梅一清二楚。
姚萱没来由烦躁,接过侍者递来的酒闷头喝。这时苏晗跳出来说:“梁晏哥哥和姑姑聊天时提过,我们都知道的。”
第24章 离开本女神谁把你当小孩?
待商毓凝走开, 许箬宁拉着姚萱问要不要给她老公让个位置。
姚萱满不在乎,“不用,随他去。”
梁晏将手搭在她所在的椅子上, 对沈止豫礼貌一笑,“沈先生, 我太太在这。”
言外之意,叫他让位。
“你就坐这。”姚萱拉住沈止豫,瞟向C位附近, 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梁晏,“你和毓凝那么久没见, 一定有说不完的话, 坐那方便聊天。”
无声战争拉开序幕, 姚萱梗着脖子生闷气,梁晏一动不动不吭声,沈止豫夹在中间, 左右为难。
梁晏站在人群中极其惹眼, 引不少人闻瓜看来。沈止豫主动挪椅子, 请侍者加位置。
“抱歉,又让你久等了。”落座后,梁晏开口第一句便是道歉。
他声音沉闷,依旧情绪不高。姚萱真的无比讨厌他这种处事态度, 认错比干饭还积极,但是什么都不肯说。
既然不打算说, 大可不必提, 省得引人猜来猜去心里难受。况且, 是她落掉手链,他给她道歉是几个意思?
“谁等你?自作多情。”姚萱冷声呛他。
他凝眸紧盯着她, 忽而苦涩一笑,“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他有病吧?!演苦情戏给谁看?姚萱闭上眼睛,眼皮之下,白眼翻上天。
心里小人破口大骂:死田螺精,招你惹你了?楼下吹风等你半小时,来了被你小青梅膈应,平白给人送乐子。你不高兴,本女神就高兴了?
姚萱心烦意乱撂下酒杯,郁闷坐了一会,趁人不注意悄悄离开。
怎奈冤家路窄,刚踏进卫生间,正见苏晗对镜补妆,像上次在梁家一样,巧合到令她怀疑,苏晗是不是故意在卫生间蹲她。
“刚才,谢谢你。”路过她时,姚萱轻声道谢。
苏晗不领情,对着镜子里的她冷哼一声,“我只是不想梁晏哥哥被别人误会。不过你想谢我,我也乐意接受。”
随口一谢而已,姚萱不再理会,径直走向里间。等她出来时,苏晗还没走,显然在蹲她。
“我上次说的话应验了。”苏晗趾高气扬。
“什么话?”小破孩说的闲话,她早忘了。
苏晗复述:“等毓凝姐姐回来,梁晏哥哥一定不会再受你迷惑。”
原来是这句话啊,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因为苏晗说的有几分道理,商毓凝那张妖艳的脸,说妲己在世都不过分,她一点都不怀疑商大小姐迷惑人的本事。
再说,她又不喜欢梁晏,谁在意他受谁迷惑?
“哦,祝你成功。”姚萱坦然微笑。
莫名其妙被苏晗盯上,姚萱早就掌握了对付柠檬精的独门秘法。她满不在乎的态度,最能冒犯苏晗。
“姚萱,你知道你这副德行有多伤人吗?”苏晗气急败坏,斜着眼睛瞪她。
“你三番五次找我麻烦,难不成还指望我把你捧在手心?”她按两下喷头,把洗手液捧在手心搓,“我就这德行,看不惯你报警吧。”
冲掉泡沫,她头也不回往外走,独留苏晗一个人在那破防。
“你这个冷漠无情的坏女人,梁晏哥哥真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你!”
姚萱耸耸肩,一点都不在意。她冷漠她无情她坏,怎样?梁晏眼瞎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足为奇。
喜欢她?除非梁晏脑子被门夹了,否则她真的无法想象,有什么理由会让梁晏放弃白月光和小青梅,去喜欢她这个合作方。
“跟我走!”是傅珩的低吼声。
姚萱倒吸一口凉气,退回卫生间。
傅珩拖拽一名侍者,进了楼梯间,粗鲁地把人甩开,低喝道:“钱不够花不会问家里要?犯得着你在这端茶送水?”
年底了,瓜农要冲业绩。
秋江五子抽风都赶同一天。先有梁晏莫名其妙失踪,后有谢承舟因故缺席,再有程澈眼神异常,现在是傅珩,一改温文尔雅之态,对会所侍者发怒。
“不关你事,我不要你管!”侍者嗓音细软,听声音和苏晗差不多年纪。
女孩摘下帽子,拂开凌乱的短发,露出巴掌大小的鹅蛋脸,一双红肿的眼恨恨瞪着傅珩。
傅珩冷笑:“你是我妹怎么不关我事?你骗我骗爸妈,撒谎成精自甘堕落,我不管你谁管你?”
“我们只是兄妹,你不觉得你管太宽了吗?我不偷不抢靠自己双手赚钱,到你嘴里成了自甘堕落。端茶送水怎么了?看不起服务员啊?”
“傅希你少在这给我断章取义,马上去换衣服换,进去给商姐姐问个好。”
傅珩抓起傅希手腕,傅希死死抱住栏杆,“我不去!”
“你都不尊重我男朋友,我为什么要给你女朋友问好!放开我,再拉拉扯扯我喊了!姐姐姐姐,这有个变态欺负我。”
咳……没藏好,被发现了。姚萱扯出笑脸,往外走两步,向傅家兄妹招手。
傅希趁傅珩不备,奋力挣脱,跑到她身后。
“嫂子,见笑了。”傅珩点头致意,一声叹息响彻楼梯间。
“没事,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妹妹还小,别凶她。”姚萱一碗水端平,回头对傅希说,“妹妹你也是,哥哥关心你才管束你,你骂他变态,他该有多伤心?”
傅希撇嘴鼓腮,偷瞄傅珩,傅珩深呼吸,压下满腔怒火,“对不起希希,我没控制好情绪。”
傲娇小姑娘蹬鼻子上脸,并不想轻易原谅傅珩。
整点钟声敲响,十一点整。包厢里人声鼎沸,一时半会恐怕散不了。
场面僵持不下,姚萱毛遂自荐,“我带妹妹出去转转吧。”
解决僵局是目的之一,另一个目的是找合理借口脱身。今晚待在梁二身边,仿佛一脚踏入北极圈,冷得无法动弹。
来到钱江世纪城,傅希突然解开封印,东看看西看看,兴致盎然。
而姚萱喝了酒,又在路上吹了风,这会脑袋晕晕沉沉,说话做事都比正常人慢半拍。
傅希像只小巧玲珑的树袋熊贴在她身上,絮絮叨叨讲事情的来龙去脉,吐槽傅珩的话居多。
“你哥……经常数落你吗?”
“也不是,我哥对我很好的,今晚第一次对我这么凶,我差点被吓死。”
提起傅珩,傅希语气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具体怪在哪里,姚萱说不上来。
有点敬慕,又有点嗔怨,还有点无奈。
像她和梁晏订婚后,姚荻对她说话的语气,又不完全一样。
“姐姐,你和梁晏哥哥结婚,家里有人反对吗?”傅希问她。
“没有。”他们甚至恨不能放鞭炮庆祝。
傅希蔫嗒嗒“哦”一声,又问:“如果家人不同意,你还会和梁晏哥哥结婚吗?”
姚萱脱口而出答:“当然不会。”
傅希问她为什么。
废话,她怎么可能为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和家人翻脸?家人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亲,男人是什么?
是脸俊身材好的花瓶,他梁二顶多算个有内涵的花瓶。
“用网友的话来说,父母看上的,未必能嫁,但父母看不上的,一定不能嫁。”
姚萱摸摸傅希发顶,“妹妹你要知道,小说男女主爱情的终点是婚姻,但现实里,绝大多数人,只有婚姻。”
以爱情为起点的婚姻称作幸福,越过爱情直达终点的婚姻,叫作利益捆绑。
傅希似懂非懂。
两人手挽手上楼,边逛边聊,穿梭于各大品牌橱窗之间,手上添了不少购物袋。
“看看这条裙子,你穿一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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