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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萱模仿沈止豫的动作，下巴搁在手背上，望着他说：“可是闷在心里，也给你造成困扰，那不如说出来。”
“沈小豫，不要总忽略自己的感受去为别人着想。”
“你不是别人。”他停顿一下，补充道，“……许小宁也不是。”
“你没把我们当别人，更应该有话直说。”
“在你心里，我和许小宁是同等重要吗？”他语速飞快，生怕迟疑一秒，就问不出口似的。
姚萱沉吟不语，夹起烤肉裹调料。
“对不起，如果你不想回答，就当作没听过。”每当她沉默或皱眉，沈止豫立刻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行。
“如果你确定问的是同等重要，我毫不犹豫回答你，是。但如果你想问谁更重要，那的确挺为难我的。”
诚如沈止豫了解她，姚萱也同样了解沈止豫。
“沈小豫，你知道我不是心思细腻的人，没法及时察觉你的情绪。如果有哪件事让你觉得我偏向许小宁了，你要说出来。”
沈止豫眼睛下瞟，有意避免和她视线交汇，“许小宁知道你和梁晏假结婚。”
“可我……不知道。”
第26章 请查收顶级男模出场费.Zip
十二月步入尾声, 路面积雪越来越厚。
升起百叶窗，云屑簌簌落下，一片一片, 轻轻叩击玻璃幕墙。
姚萱站在落地窗前，居高临下俯瞰银装素裹的城市。
关晓依把早餐和鲜花放到办公桌上, 告知她是沈先生送的。
姚萱赶在九点前十秒解决早餐，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据Samsara首周销量数据分析来看，占比最多的客户群体……销量最高的是C款, 其次是A款，最后是B款。”
概括来说, Samsara不仅首周销量突破新高, 还带动了宣传中出现的配套饰品销量。
这个结果, 姚萱并不意外，伊洵对Samsara倾注的心血，值得这个结果。
然而, 长款大衣和白毛衣销量差11.4%, 这是她没料到的。
齐琦说：“可能因为B款有点悲剧意味吧……毕竟现在的人都喜欢HE, 所以宣传里最甜的C款销量最高。A款的话酸涩甜蜜，也挺对人胃口的。怪我考虑不周，应该把剧情写成回头对望的。”
姚萱把文件递回去，温声鼓励她, “第一次能做成这样已经很好了，再接再厉。”
Samsara获得初步成功, 少不了梁总功劳, 她即刻向梁晏转达好消息。
『钱江首负』发起转账666.66
『梁田螺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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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田螺晏』……
『梁田螺晏』拒收。真想谢我，请我吃饭。
『钱江首负』最近忙, 没时间请你吃饭哦。戳手手.jpg
『梁田螺晏』前段时间听你说想去JEW拍卖会，正好我要去趟洛杉矶分部，一起？
『钱江首负』不了，本女神有人作陪。
姚萱摔下手机，两眼一闭。
正好和沈止豫约定过一起出席，正好梁二也要去洛杉矶，世界上哪来这么多正好？
“为什么要我跟你一起？嫌洛杉矶不够热闹吗？你白月光在洛杉矶，还让我跟你一起？狗东西！”姚萱把靠枕幻想成梁晏，抡起拳头猛砸。
“想让我陪你演恩爱夫妻气苏星纯，好让她回心转意啊？万一她恨上我捅我两刀，我怎么办？”她气呼呼地戳靠枕眼睛，“亏我把你当成好盟友，你却想推我出去挡枪，我的命不是命？渣男！”
梁晏连发两条消息得不到回复，点开她的朋友圈查看近期动态。
【8：45香槟玫瑰or黄玫瑰，你分得清吗？！】
配图是一束花和一份早餐，梁晏放大图片，找到倒放在花束里的卡片。
卡面上字迹遒丽秀逸，由于像素和透视影响，看不清写了什么。
但右下角的“沈”字，异常清晰。
香槟玫瑰的花语是“一生只钟情一人”，大概只有某位不开窍的女神，才会以为沈止豫错把香槟玫瑰当成黄玫瑰。
也只有姚萱，会如此坦荡地给一个男人送玫瑰花。
放下手机，梁晏抬手逗弄办公桌上的玫瑰。这束花陪他工作三天，浅紫花瓣已有点干枯。
他开始期待下一束花的到来。
有时候，他希望自己不懂花语。譬如眼前的海洋之歌——永恒的爱情，浪漫的真情，你的幸福比我重要。
如此美好的寓意，总令他情不自禁胡思乱想。
可她的无知和坦荡，又将他的幻想残忍地扼杀在摇篮中。
梁晏忽然觉得，他和沈止豫同病相怜。
追求姚萱，难就难在这个地方。
隐晦表达她不懂，哪怕踩着边缘线疯狂暗示，姚萱总能曲解成别的意思。
打直球更行不通，一旦捅破窗户纸，她又对那个人没意思，最后连朋友都不成。
以他目前对姚萱的了解，她并不擅长内耗，想让她忍受芥蒂做朋友，比登天还难。
沈止豫作为姚萱二十多年挚友，都不敢豪赌，何况空有一本结婚证的他呢？
梁晏自嘲，拾起手机继续翻，一直翻到富士山那条动态，终于收到她的回复。
『LY』拍卖会上人多眼杂，你和别人一起，不好向爸妈交代。
『LY』和我一起，可以不带钱包。
『伊洵姚总』梁总！你的霸道总裁灵魂终于觉醒了！！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心动！！！开心到模糊.jpg
『伊洵姚总』但我答应和沈小豫一起了。抱头痛哭.jpg
『伊洵姚总』沈小豫说不介意你和我们一起，你应该也不介意吧？害羞.jpg
『LY』不 介意。
加空格是最后的倔强。
*
上午工作结束，姚萱匆匆下楼跟许箬宁会合，火速赶往Mosong Gallery看展。
展览名为《青青雨》，画师以眉作品展，是姚萱喜欢的《青青草》姊妹篇。
“你三天没回家，你老公没说什么？”
“应该可能没有吧，他最近也忙。”
“谁能想到我们嗑的cp，竟然是事业狂魔。”许箬宁啧啧称奇，“我跟你说，Samsara一出来，你和梁总的cp粉多了十五万。”
“正主在线辟谣，她们嗑的cp，是假的，假的！”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们说真的就是真的。在同人文里，你们孩子都会打酱油了，怎么可能是假的！”
无数个书荒的夜晚，许箬宁全靠看网友给闺蜜写的同人文度过，一边看一边吐槽。
比如不吃香菜网友写的船戏，虽然香艳刺激，但完全无法代入姚小萱。她的霸总闺蜜，绝不可能像小奶猫一样哭唧唧。
还有墙纸专业户网友写的小黑屋，大致剧情是姚小萱和野男人不清不楚，梁总醋意大发白切黑，把姚小萱锁在房间里大do特do。
熟人根本代不了一点，姚小萱这疯婆子，梁晏能关得住她？反过来还差不多。
“如果让我写，我大概会写你们边谈生意边干，这才符合你俩人设。”许箬宁颅内高潮，“想想还挺带感。梁总咬住你的耳垂漫天要价，你忍无可忍动手，骑在他身上爆粗臭骂：你特么怎么不去抢啊！”
姚萱：“……你特么怎么不去写啊！我反手一个举报，送你进去蹲两年。”
Mosong Gallery门庭冷落，工作人员趴在台上昏昏欲睡。姚萱把两张票放台上，挽着许箬宁上二楼。
“你看的画展，可真冷门。”
二楼比一楼还冷清，放眼望去，展厅里可能十个人都没有。
以眉已经成为冷门艺术家了吗？姚萱唏嘘。
难怪好几年不开画展。
照这客流量，办画展回本都回不了，金主爸爸们肯定不愿意提供经济支持。
转完半个展厅，暂未发现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以眉的画风变了，色彩浓厚热烈，场景热闹喧哗，主题表达粗暴直白，丧失含蓄隽永的美感。
这批作品，像为了迎合上层人士的口味，透出一股媚男媚权的恶俗。
一如眼前这幅，采用大仰视角、对称构图的画法，男人高踞王座，王座两侧各站一位衣着暴露的女人，含情脉脉望向中轴线。
以中轴线为眼鼻唇中线的男人，手执酒杯，脚踩玫瑰，冷眼睥睨，笑容讥诮。
“好想撕了这幅画。”姚萱咬牙切齿。
许箬宁幽幽看来，表示赞同，“男凝味真重，以眉真是女的？”
已婚已育，排除第三性别的可能。
走马观花逛完展厅，拐进展廊，她终于找到诈骗宣传图上放出的作品。
青青雨，是一场打着青青草姊妹篇旗号诈骗的展览，偌大展厅十几幅画，仅有展廊里可怜的几幅，和青青草画风一致。
《消逝·等待》这幅画上，布满褶子的老妪脸，千沟万壑，但在沟壑中黄玫瑰盛放，向死而生。
生长与衰老，消逝与重生，人活一世，花期往复，道尽生命的意义。
“你好，我想买下这幅画。”说话之人身上套宽松卫衣，穿工装裤，过耳长发梳成日系中分，松散碎发遮盖左眼，俨然一副随性洒脱的艺术家模样。
巧合的是，这人她见过。
“又见面啦，佳能先生。”姚萱跟他打招呼。
之所以称呼他为佳能先生，是因为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在东京，正是这位路人，为她拍了三张神图。
临别之时，姚萱问他名字，他晃了晃手上的佳能R3说：萍水相逢，叫我佳能。
佳能撩开左眼碎发，喜出望外，“你好，香芋小姐。”
佳能称她香芋，因为那天她在流光白开衫里搭了暮光紫修身裙，交相辉映之下，暮光紫亮度提高，呈现香芋紫的视觉效果。
佳能给她们拍了一组照片，许箬宁赞不绝口，“这个人有点东西，搞得我都不会修图了，要不……原图直出？”
“啊啊啊啊姚小萱，这张泰帅辣，要不你跟梁总离婚，我们在一起吧！”
姚萱瞟一眼，是她挑起许箬宁下巴那张图。
她伸出食指，复刻动作，邪魅一笑，“女人，你在玩火。”
许箬宁激动地嗷嗷叫，“我许箬宁在此庄严宣布，已从宣言cp粉自动提纯成姚小萱毒唯。”
姐妹俩戏瘾发作，在车上连番飙戏。
直到日薄西山，姚萱猛地想起自己要加班，秒变严肃。
“再不发车，信不信霸道姚总今晚猝死在工位上？”
伊洵接待室，梁晏已等候多时。
过去三个小时，关晓依往接待室里送了好几次茶，明显感受到室内温度越来越低。
一方面是太阳落山的缘故，另一方面是里边那人，脸色随室内光线黯淡而黯淡。
“晓依姐，你还好吗？”顾盼见关晓依脚步虚浮，过去搀一把。
关晓依拍拍胸脯，“不太好，他刚刚对我笑了。姚总发飙前那种皮笑肉不笑，吓死我了呜呜呜……”
“淡定，你可能想多了。”上次在嘉南织锦会议室内，除了姚萱，梁晏对谁都是这样笑的。
“不不不，咱姚总上午拒了天亓递来的橄榄枝，显然梁总是来兴师问罪的。”
第27章 十个总裁四个姓沈三个姓顾
首次踏足姚萱办公室, 梁晏落座后环视一周，最后定定望着花瓶中的香槟玫瑰。
二十分钟前，他在接待室等她时, 看到她的最新动态，照片构图方式和富士山下几张照片极其相似, 不难从中推断出自同一摄影师。
“下午和沈止豫去看展？”他问。
“不是，我和沈小豫去的。”姚萱从一堆文件里探出头看他，“你找我什么事？我没时间陪你闲聊。”
“下午收到伊洵退回的意向书, 来问原因。”
“能有什么原因？钱不到位呗。”
天亓作为技术提供方，占利益大头无可厚非, 但授权方只分走5.6%……
他怎么不去抢啊？！黑心奸商！坑别人就算了, 自己老婆都坑！
另外, 抛开合作前景不谈，把自家产品授权给技术平台，本身就是一件高风险的事。天亓目前没有进军时尚产业的趋势, 不意味以后没有。
毕竟天亓梁总, 野心昭昭。
一杯羹喂不饱饿虎, 一旦试金石给出正向反馈，天亓将以雷霆之势，迅速垄断市场，最后在商业版图上, 插满天亓旗帜。
什么MR、VR、AR技术研发就是最好的例子，但凡提起这几个R, 人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天亓。
授权合作, 意味着后台可以读取产品所有信息, 包括但不限于产品具体数据、产品设计理念、销量分析等。
如果天亓有意进军时尚市场，借助大数据精准获取客户需求, 定向分析设计，势必给伊洵这些偏工艺型的企业，造成巨大冲击。
这些梁晏不可能没考虑过，但意向书里没有相关条文，对此做出解释和保证。
其他人看中天亓的招牌蜂拥而上，可姚萱从不信天上掉馅饼。
听完她的顾虑，梁晏扶一下镜框，“关于利益分配，我可以单独给伊洵加到8%。”
轮子轱辘几声，旋转椅转至沙发方向。
姚萱翘起二郎腿，往后一靠，眼睛半张半合，“你说天上掉馅饼我都不信，你现在跟我说天上掉白银，我能信？”
她挺背前倾，手肘支在膝盖上，单手托腮，“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你不如干脆点，告诉我天上掉黄金，或许我愿意冒险试一试。”
“加到12%，我撤回意向书，但能不能在谈判桌上达成共识，交给专业人士。”
梁晏起身扣好纽扣，“天上不会掉黄金，既然你不愿意，那就此作罢，我……”
嗒——室内灯管全部熄灭，落地窗外霓虹尽数消失，世界变得一片漆黑。
啪——清脆响声划破静夜，她摸黑找手机，打翻了盆栽绿植。
地上全是碎片，姚萱不敢轻举妄动，原地叫梁晏。
“我在。”黑暗中，一点微光亮起。
空气中漂浮的尘埃好似雪花飘落，姚萱循光看去，见他翩翩立于雪幕之后，深邃眼眸中隐隐约约映出她的轮廓。
借助这点亮光，她揩过角落里的手机，打开手电筒。
两点微光遥相呼应，一方向一方缓缓靠近，如同濒危的萤火虫，撑着最后一口气向她奔赴而去。
“我忘了今晚这一片要检修电路。”姚萱拍下脑门，暗骂自己不长脑子。
“没事。”梁晏提起外套披在她肩上，“回家吧。”
“可我还有好多事没做完。”她抱怨两句，认清形势后，马上穿好外套找文件。
梁晏按住文件夹，啼笑皆非，“停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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