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试后等成绩和家长会的这几天,也就成了大部分学生最轻松的时候,包括方枳夏。
吃过晚饭,她窝在从床上用手机玩海绵宝宝的模拟经营小游戏。
正赶着给顾客做蟹黄堡,微信突然嗡嗡弹出两条消息。
就耽误了这么一秒,她这关就没过。
方枳夏气急败坏地把app切过去,看到刚才发来消息的人是祁奕。
因为刚才那关已经卡了很久了,刚才就是离过关最近的一次,祁奕又来干扰她。
发的消息也没什么内容,一个萨摩耶抬头的表情包,跟着一条:[我回家了。]
方枳夏没好气地回复:[突然发消息干嘛!]
祁奕:[怎么这么凶。]
方枳夏截了一张刚刚过关失败的图片给他。
祁奕回了了两个字:[笨哦。]
他被她推荐也玩过这个游戏,暑假的时候没几天就全通关了,当时还耀武扬威又幼稚地跟她显摆过来着。
祁奕玩枪战类的游戏确实菜,因为他有点晕3d。
但这种考验反应能力的,他就很拿手,脑子跟电脑有得一拼,屏幕上才显示出要求,他就已经操作完成了。
方枳夏胜负欲上来,再加上明晚开始又要上晚自习,没什么时间玩游戏,义正言辞地告诉他:[你现在再给我发消息我就要屏蔽你了!这关我今晚必过!]
祁奕好像丝毫没有被威胁到,依然给她发消息。
[用手机玩这个游戏是不是要一直看广告?]
方枳夏狠狠道:[对啊,就因为你刚才给我发消息,我又得多看30秒广告!]
祁奕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声音很低,还有点软绵绵的。
“你生日快到了,今年送你游戏机怎么样?”
方枳夏过阳历生日,在二月六号。
这日子不怎么好,动辄跟农历春节撞上。
之前有一年正好赶上大年三十,晚上在爷爷奶奶家,一家人边看春晚边包饺子,顺便给她唱生日歌切蛋糕点蜡烛。
气氛是到位了,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方枳夏提前就看过日历,今年也不太巧,又是过年期间,但好在这次是在年初四,不至于全家人都忙得团团转,只能挤出时间来过个生日。
她弯起唇角,一时半会儿也没立刻切回游戏,而是停在祁奕的聊天框。
[离生日还早着呢,还有两周多。]
祁奕依然发语音,缓声说:“很快的。”
隔了没一分钟,他又说:“明早我去找你一起上学。”
两人一起上学已经是平常的不能再平常的事,他还非要特意提一下。
不过,往常都是方枳夏去祁奕家找他,最近有时也会跟他发个消息直接去车站等。
祁奕来找她的话,还真算是稀奇。
方枳夏很怀疑地问:“你起得来吗?
祁奕语气轻飘飘的,“怎么起不来?你明早等着吧。”
方枳夏:“等就等!”
发完消息,她抱着手机靠在床边发了好一会儿呆。
祁奕真就不问她的想法了?
他应该不会是默认,她不拒绝就是喜欢他的意思吧。
方枳夏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也还没到喜欢的程度,最多是不再把他当成纯粹的好兄弟。
那她现在的情况…
没有主动,也没有拒绝,只是接受了他喜欢她这件事。
方枳夏猛然反应过来。
不会吧,原来她才是那个渣女…?
-
次日清早,方枳夏被闹钟叫醒,迷迷糊糊推开房间的门,去浴室洗漱。
眼睛都没睁太开,恍惚间察觉到沙发上好像还有个人影。
方正韬昨晚又没回家,只有蒋月娥一个人在准备早餐。
蒋月娥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夏夏,看看人家祁奕,期末都考那么好了,学习还比之前更用功。这么早就过来叫你一块儿去学校上早读。”
方枳夏穿着睡衣,耷拉着眼皮打哈欠,“什么时候来的啊。”
而且,如果没记错,期末考试祁奕是排在他后面的,蒋月娥怎么还夸得如此自然。
出成绩的时候她都没夸她…
祁奕精神奕奕地坐在沙发上,应道:“半小时之前。”
方枳夏压低了些声音,“…你有毛病吧起这么早?”
祁奕眉梢微抬,“说好了我来找你一起上学的,言出必行。”
他这会儿坐姿还挺端正,顶着一张冷俊的脸,还能显得有点乖巧。
方枳夏脑中冒出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
他好像一只乖乖等着主人出去遛的小狗。
她又打了个哈欠,混沌的脑袋突然又想到什么,睁大眼,立刻奔向卫生间,只留下一句:“那你再等我会儿!”
没听到祁奕说什么,方枳夏就关上卫生间的门,对着里面的镜子照了半天。
她刚起床,脸都没洗呢,丑死了。
居然就这样跟祁奕说了半天话。
方枳夏左右转转脸,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还好,只是头发特别乱,有点没精神而已。
可转念一想,方枳夏又不知道自己突然讲究个什么。
她从小到大各种丑样子祁奕不全都见过?
虽然如此,她还是认认真真洗了脸,把头发梳好,甚至涂了点蒋月娥放在洗手台上的隔离霜,才舍得从卫生间出去。
祁奕已经被蒋月娥叫去坐在她家餐桌前吃早餐了。
方枳夏也去他旁边的位置坐好。
今天早餐的话题不太对劲,蒋月娥本来是在说理科填报志愿的注意事项,说着说着,拐到了别处。
“对了。你们班主任昨天家长会的时候还提到,高中生要坚决杜绝早恋,还举了好多往届学生因为早恋影响高考的例子。你们班目前应该是没这个情况。”
祁奕和方枳夏都没说话,埋头吃早餐。
蒋月娥又说:“不过,倒是听其他家长说,学校里有不少男孩子对夏夏挺有好感的。夏夏,你可千万要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学习上啊,等高考完,有的是时间谈恋爱呢。”
方枳夏抬了下头,拖着长音:“知道。”
她在心里嘀咕,学校里对祁奕有好感的女生还更多呢,怎么就只听到跟她有关的了。
蒋月娥看着她,忽然皱眉,“夏夏,你今天脸怎么这么白?不对啊,连嘴唇都是白白的。”
“啊…”方枳夏顿了一瞬,心虚道:“…白吗?”
蒋月娥伸手,在她侧脸的位置摸了一把,“诶哟,你是不是涂我隔离霜了?这都没抹匀。”
“……”
方枳夏小小尴尬了一下,又抬起手涂了涂。
祁奕在旁边慢条斯理地喝蔬菜粥,她偷偷瞄了他一眼。
蒋月娥啧啧两声,念叨起来:“才说呢。刚才才让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高中生应该朴素一点,现在真是长大了,开始想打扮啦?”
方枳夏嘟了嘟嘴,强行解释:“哪有,而且我打扮给谁看啊,学校里来来回回就那些人…我就是感觉今天脸有点干,随便涂涂。”
也不知蒋月娥信没信,只听到她轻叹一声气,“祁奕。”
突然被点名的祁奕放下汤匙,把嘴角的弧度压下去,茫然地抬起头。
“…怎么了阿姨?”
蒋月娥说:“你和方枳夏这么多年好朋友,在学校可得帮阿姨盯着点,别让其他男孩子找上她谈恋爱,太影响学习了。”
祁奕认真地点点头,严肃道:“好的阿姨。”
别让“其他”男孩子找上她谈恋爱。
这个任务他义不容辞,不用说他也会好好盯着的。
第33章 Chapter 33 烤红薯
从家出门, 两个人并肩走在清晨的雪地上。
现在差不多是桐安市最冷的时候,路边低矮的建筑屋顶上结下一根根冰柱,祁奕小时候会把它折了拿在手里当宝剑玩, 换来宋婉青的一顿暴揍。
方枳夏斜他一眼, “你刚才答应得还挺快。”
祁奕挑眉:“蒋阿姨也说了是‘其他人’。”
方枳夏:“…你真会揪字眼。我妈是那个意思吗?”
祁奕理所当然道:“反正我理解的是这个意思。”
表白之后, 他就毫不遮掩了。
这人适应得也够快的,才不到一天吧, 就全然脱离昨天那种害羞到假装打篮球然后逃跑的状态了。
说不定在这方面,祁奕还真的天赋异禀。
反倒是方枳夏一时间被他噎住,差点就祭出那句小学生经典名言
——你再这样我就告我妈。
今天他们提前了十多分钟出门,可以赶上最早一班的校车。
从小区到车站的路上还没什么人, 终于,不会再遇到突然冒出来煞风景的吴柏豪或者王泽。
好半晌,方枳夏终于憋出一句比小学生经典名言好不到哪去的话, “怪不得你语文不好呢。”
虽然这话也有失偏颇。应试的套路都是有迹可循,经过长达一学期的努力,祁奕的语文成绩在班里已经能排到前几名了。
不然这次考试整体难度适中, 他理科优势突显不出来的情况下, 也排不到年级第二。
祁奕果然反驳说:“我现在语文好着呢。”
“哦。”方枳夏又不吭声了。
到了车站, 两人站在站台下面等车。
桐安市的公交车站还都有小亭子,不像大部分一线城市或是乡镇,为了节约空间或成本, 就只立个牌子。
车站厅顶上的积雪清扫得不勤,现在又落了白皑皑的一层。
祁奕俯下身, 在她耳边低声地说:“昨天都忘了问你。”
方枳夏今天戴的是薄一些的耳罩,他说话的时候,能感觉到耳朵周围热乎乎的, 脸好像随之也热了起来。
她又装作不懂,“问我什么?”
两个模棱两可的字在她耳边轻轻落下,祁奕的声音愈发有磁性了,低低沉沉的,很是撩人,“你呢?”
方枳夏深吸一口气,本想继续装不明白,但演技有限,居然有点装不出来了。
祁奕见她不说话也没反应,抬手把她单边的耳罩往上扯了扯。
他自发把刚才那两个字补全。
“我都告诉你了,那你呢?”
方枳夏的心跳很快,但殊不知,此时身边的少年,心脏比她跳动的频率还要快。
祁奕也发觉今天比昨天要更容易说出口了。
人的脸皮可能就是越练越厚。
他原本在感情方面应该是相对含蓄的,像他父母一样。
可如果永远不表达,对方又怎么知道呢?
方枳夏捂住脸,围巾也往上扯,把自己彻底包成一个小团子。
“祁奕你好烦哦,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讨厌。”
祁奕低头看着她,心里软绵绵的,把她的手拉下去。
一不小心,把她的卡通口罩也顺带拉了下去,很意外的,看见一张红彤彤的小脸,连她早上涂得隔离霜都盖不住的红。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可爱。
也不对。
其实从小到大都挺可爱的,就是很凶而已。
方枳夏突然被除去了“武装”,还真的凶巴巴地瞪他,好像下一秒就要跳起来打他。
但祁奕又有了新的发现。
她越是这样,越是让他有点想欺负。
以前听过一个没有科学依据的说法,男人在面对喜欢的女孩子时,会从骨子里产生征服欲和占有欲。
如果这个说法具有普适性,那么至少能反过来印证一个事实。
他原来也是个该死的庸俗男人。
方枳夏躲开他的视线,凶道:“你不再盯着我看!”
祁奕捏了捏她的耳朵,循循善诱道:“那你快回答问题。”
喜不喜欢他?
方枳夏脸扭到另一边,声音小得像蚊子,“就…一点点吧。”
祁奕弯起嘴角,他虽然日常喜欢挂着张臭脸,但笑起来其实更好看,眼角也是弯得,衬得那双眼睛脉脉含情。
怪不得初中的时候就有人让他出道呢。
这也太勾人了。
现在这样其实也好,他最好看的样子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
只是,此情此景下,他这个表情就显得有些荡漾…
祁奕慢悠悠,且意味深长地说:“哦,我知道了。”
方枳夏忍不住又横他一眼。
也不知是见不来他这个嘚瑟样儿,还是担心他曲解她的意思,以为她喜欢他喜欢到死去活来…
方枳夏红着脸,硬着头皮一句接一句地补充澄明:“我说一点点就是只有一点点。”
“我现在还是把你当朋友更多。”
“我又不是你,‘还行’的意思不是‘非常’,‘一点’的意思也不是‘很多’。”
“而且你把老师和我妈的才说完的话当成耳边风吗,不可以早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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