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时乔不以为意:“谢总来了我就小心点。”
阮笙也说:“谢总来了我也说话小心点。”
秦凝雨心想谢总怎么可能会来?而且就算来了,还说话小心点呢,怕是一个又一个都不敢吱一声。
只是秦凝雨还在想着,阮笙突然卡壳起来:“谢、谢……”
“谢什么?小阮笙,你要谢谁啊?”林时乔垂头看着手机,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一副见到鬼的模——”
秦凝雨奇怪地抬头。
正看到被彭兴平迎进来的高大男人。
秦凝雨:“?”
怎么刚说谢总,谢总就到了?
谢迟宴坐在主位,彭兴平察言观色已久,自然知道对待何人用何种方式,立刻切换了一套体贴亲民的上司模样,招呼道:“大家都玩得开心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都自然舒服些。”
这话一出,刚刚变得沉静的氛围,再度变得热闹起来。
秦凝雨埋头吃着碗里的菜,突然闻到一缕烟味,微微皱了皱眉。
其实她真的很讨厌二手烟的味道,并深深觉得这种东西应该在世界被彻底消灭。
可是在应酬场合,秦凝雨也只能忍着,转而愤愤地咬了口小排,只是刚做完这个幼稚的举动,却突然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秦凝雨下意识抬眸,隔着满座觥筹交错,跟男人遥遥对视了一眼,甚至还瞥见眼眸里掠过的浅淡笑意。
一触即分。
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隐秘。
“有女士在场,室内就别吸烟了。”
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语调不急不缓,却是不容抗拒的落地可闻。
都不用彭兴平眼风扫过去,刚刚点上的烟顿时被掐灭。
坐在左边的林时乔轻呼:“噢耶,远离二手烟危害!”
坐在右边的阮笙也低声:“成功解除二手烟警报。”
秦凝雨垂眸,抿了口高脚杯的红酒,很轻地微弯唇角。
之后彭兴平连连赔笑,各种献殷勤,恨不得自己能替谢总倒酒,能替谢总喝酒……总之能替谢总包圆了一切才好。
桌底下秦凝雨被悄悄捏了手,偏了偏视线,瞥到林时乔唇角闪过一丝戏谑的笑,又在她手心比划“见风舵”。
“那个……”彭兴平突然扬声,“小秦啊。”
秦凝雨顿时有种被班主任当场点名的恐怖感受,只能佯装镇静地投去视线。
心想您又有何要事啊?
“谢总,这是我们部门的小秦,就是刚刚跟您说的这次请谈虞老师出山的大功臣。”彭兴平介绍完,又朝着秦凝雨满面笑容地说,“小秦啊,刚刚谢总说要给项目组福利,你尽管大胆地提!”
秦凝雨:“?”
对上组员们的殷殷目光——全都写满了大家的福利都靠你了!
秦凝雨暗暗叫苦,心想你们这群人在大老板面前,一个比一个怂,指望我有什么用啊。
大家在大老板面前明明都平等地发怵。
彭兴平反应快,连忙打起圆场:“年轻姑娘胆子都不够大,也说不出二三一来,谢总您有什么打算?”
“既然公司已经给了奖金。”谢迟宴语调沉稳,“那就安排一下度假山庄的温泉行,如何?”
彭兴平自然连声说好:“都按谢总的意思来办。”
没坐太久,谢迟宴就离开了,毕竟这种级别的大老板能抽空来看项目组一眼,都已经够让人受宠若惊的了。
“谢总气场太强了。”林时乔低声感叹,“天知道我多想要假期,温泉行万岁!谢总万岁!”
阮笙也低呼:“谢总万岁!”
秦凝雨嘴上虽然跟着说:“谢总万岁!”
心里却欢呼了声——老公万岁!
-
晚些时候,秦凝雨趁机偷溜出来的时候,外头起了寒风,又看了眼男人给自己发的消息。
X:【在望北街的拐角】
秦凝雨快步走在街边,只是到了拐角,看了圈街边停靠的车,都没有发现男人的车,于是站在静静等着。
霓虹灯光时不时闪映她的侧脸和身上,掠过光怪陆离的光彩。
这时街边静静停靠的一辆黑车打起了双闪,秦凝雨缓缓走近,车窗降下,露出深邃熟悉的面容。
“怎么换了辆车啊?我都没敢认。”秦凝雨站在车前躬身,眉眼弯起,“我以为你还没来,还在想是先发消息,还是先等会。”
谢迟宴瞥着她,口吻几分意味不明:“老婆这么乖么。”
秦凝雨微抿嘴唇:“老公都发话了,哪敢不老实待着。”
小姑娘早上才刚张牙舞
爪地调戏完,这会就卖乖起来,谢迟宴似是轻笑了声:“小朋友,走么?”
秦凝雨问:“去哪?”
男人嗓音低沉磁性:“带小朋友去庆功。”
第36章 撤回 在钓一只秒回的老狐狸
车内暖气舒适, 谢迟宴只是回复了会工作消息的功夫,偏头瞥了眼。
小姑娘阖着双眼,稍稍侧着头,脸颊微微泛着健康红润, 无声地睡着了。
谢迟宴将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熟悉的清冽气息笼罩过身体, 小姑娘睡得熟, 模糊不清地呢喃了声, 白皙侧脸和露出一点的下巴轻轻蹭了蹭外套边沿,像只寻求到依赖和安心的小动物。
小姑娘这些天睡得晚,也起得早, 看来确实是忙累了,谢迟宴伸手,轻拢过微乱的乌黑鬓发。
老潭回头时,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温情的画面,低声问:“谢总,还去吗?”
庆功什么时候都可以, 自然也不差在这一时。
谢迟宴收回手:“回家。”
秦凝雨直到到家才缓缓醒来,下意识还往外套里蜷了蜷,还迷迷糊糊地问:“是到了吗?”
谢迟宴说:“到了。”
“我是不是睡好久了?”秦凝雨坐起身, 把身上外套整齐地叠放起来,“下次直接叫我起来就好。”
“也没多久。”谢迟宴说, “把熟睡的小朋友叫醒,听起来是件残忍的事情。”
“那也不能让你一直等着啊,所以我们是到哪——”
秦凝雨朝着窗外看去,话语一顿:“这不是家……”
谢迟宴从另一边下车。
秦凝雨看到男人下车,也跟着下车,直到走到跟前才问:“我们怎么回家了?”
她刚刚还以为自己没睡醒。
谢迟宴说:“小朋友先好好休息, 养足精神再说。”
这种哄小朋友的语气,秦凝雨顿时觉得像是被男人看轻了,语气莫名有些得意:“我第一次参加重点项目的时候,加班了整整一个月,每天凌晨睡,白天六点就要起来去准备盯现象,我的精力一直很足的。”
谢迟宴意味不明地瞥她:“老婆现在有家庭的人,也要多为家属考虑。”
秦凝雨听完,总觉得这话极其的耳熟,可一时又怎么都想不到,正在回想到底是从哪里听到过。
又听到男人低沉嗓音落下:“家属不忍心家里小朋友这么辛苦。”
他怎么这么会哄人啊?秦凝雨脸颊微红了红。
洗漱完,秦凝雨终于想明白刚才熟悉的话,明明就是之前延医生说过的医嘱。
改天她真的要想办法学学老狐狸哄人的办法。
然后再想办法哄回去,哄得对方七荤八素,也尝尝莫名心慌意乱的感觉。
于是秦凝雨带着这个想法沉沉入睡。
翌日,秦凝雨出发去公司,路过空的工位时,林时乔刚好向她探来目光。
等秦凝雨走近,林时乔才说:“郁粤请假了,在昨晚在医院碰到她了,今早好像是要做胃镜。”
秦凝雨问:“很严重吗?”
“不知道,我没跟她聊。”林时乔摇了摇头,“我就是经过,不小心听到一嘴她在打电话,你知道我跟她话不投机半句多的。”
秦凝雨没多说,而是轻轻拍了拍林时乔的手臂:“我昨晚发你的报告,你看了吗?”
“看了看了,我这就来改。”林时乔委屈巴巴地说,“老婆,你真是资本主义黑心家手下的顶级伥鬼。”
秦凝雨笑了笑:“乖,去干完,给你买好吃的。”
林时乔问:“所以会有哈根达斯吃吗?”
“大冬天的,给你买棒棒糖吃。”秦凝雨又补充道,“真知棒。”
林时乔幽怨地盯着她:“老婆,你真的跟你的亲亲学坏了,怀得透透的了。”
秦凝雨只要把“亲亲”这两个字和谢迟宴联系到一起,都觉得有些好笑:“你这个亲亲的叫法太可爱了,跟他完全不符。”
林时乔问:“怎么?他是老古板?”
秦凝雨摇了摇头:“不是。”
林时乔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其实现实里老古板没关系,只要在特定时候不老古板就行了。”
特定时候?秦凝雨狐疑地看着林时乔在面前比着两个食指,做着互相亲亲的动作。
秦凝雨:“?”
这个人怎么在光天化日之下,随意开大小车啊。
林时乔一副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老婆,你什么时候把你的亲亲介绍给我认识?”
秦凝雨说:“有机会见吧。”主要也很担心会吓到对方。
林时乔学着她的语气:“有机会见吧。”
秦凝雨又问:“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把你的亲亲介绍给我认识?”
林时乔一脸怪异的神情:“还亲亲?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他跟亲亲两个字有一毛钱的关系——”
糟糕,又被套话了。
林时乔对上对方眸中得逞的浅浅笑意,口吻羞愤:“老婆,我认识你这么久,你都不这样的,你现在都会套话了,绝对绝对绝对是跟你的亲亲学坏了!”
秦凝雨也学起谢迟宴不可置否的那套,不说话,只用着意味不明的目光瞥着恼羞成怒快要跳脚的年轻姑娘。
“快去工作吧。”
林时乔哼哼唧唧地坐回到电脑前面。
秦凝雨也坐回工位,打开文档,看了眼却打开手机发了条朋友圈。
winter:【近赤者红,近墨者黑】
权限设置仅老狐狸一人可见。
晚些时候,秦凝雨还在处理工作,阮笙急匆匆小跑到工位面前。
“集团上面来人了,快来开会。”
秦凝雨和林时乔对视一眼,起身跟上。
来的是宣传部门更高一级的副总经理李副总,上层对于这次项目活动很重视,特意来旁听一下项目组下一个季度的项目打算。
这事来得猝不及防,好在秦凝雨早有准备,条理清晰地陈述完她的策划预案。
李副总和彭兴平对视一眼,都从眼里看到些许赞许。
之后几人一一叙述完,彭兴平问:“还有谁想说说?”
“我可以说说吗?”
还真的有个年轻男人说话,是高逸,三个月前招进来的新人,笑起来很阳光,一直跟着与郁粤跑项目。
彭兴平低声向李副总说了些什么,李副总再抬头的时候,脸上满是笑容:“是要多给新人机会,初生牛犊不怕虎嘛!”
高逸讲完后,不得不说他的台风很好,口齿清晰,秦凝雨惊讶地发现,无论是框架还是内容都是无可指摘的成熟,也很符合项目的所趋的商业化。
很有郁粤的风格。
彭兴平问:“这你自己完成的?”
“是。”高逸态度毕恭毕敬的,“一直都跟着郁粤姐学到很多,想着有机会也能独当一面,不辜负各位领导和同事的栽培和帮助。”
“老彭啊,我看这方案确实不错。”李副总脸上笑容愈浓,“既然新人有才能,那就要好好培养!”
显然这位有才能的新人很符合这位从底层被伯乐挖掘的李副总胃口。
彭兴平说:“部门有半年的学习期,现在还不能放手他负责项目,还需要多多学习。”
高逸态度谦逊:“彭总监说的对,我还需要多多学习,取长补短。”
李副总摆了摆手:“这方案质量摆在这,小高你也不必太谦虚,剩下的学习期,那就边学习边上手,新人挑大梁,我想大家也不会有异议的。”
彭兴平笑道:“领导给机会,还不快感谢领导的栽培。”
高逸连忙说:“感谢领导信任,一定不负众望。”
直到会议结束,秦凝雨跟林时乔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眼眸里的复杂,默默回到自己的工位。
午餐的时候,秦凝雨和林时乔到公司外的餐厅吃简菜。
林时乔这才说:“打听清楚了,高逸是老彭是表侄。”
秦凝雨有些讶意,但是并不多,怪不得会议室里一唱一和,觉得这样解释一切都说得通了。
“不过郁粤真的还挺背的,就请这么一次假,就被偷家了。”林时乔说
,“这个小高还真是真人不露相,平时一口一个姐叫得亲,一逮到机会就顺杆子爬上去了。”
部门新人都是由老人一手带起的,不乏有野心地逮住机会往上爬,虽说不厚道,却也无可指摘,新人被老人排挤离职,新人取代旧人也是常事,职场本就是残酷的。
秦凝雨只无奈摇了摇头。
午后郁粤回来上班,凡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别说这事早就成为茶水间的谈资,郁粤却跟没事人似地走到她的工位前,轻敲了敲桌面。
“凝雨,文档修改好了。”
秦凝雨说:“嗯,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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