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奕辰通过后视镜瞥一眼那男人,他的脸与夜色融合,散发着凉意,他开始相信司机所言,主动闭麦。
季慈一路靠在叶清楠肩膀,安然入睡,湿热的呼吸洒在耳畔,留下一片灼热的痒。
暗黑无人之处,一只宽大温暖的手掌覆在少女娇小冰凉的小手,细细摩挲,他能做敢做的,也仅限如此。
二十分钟后,黑色奥迪驶入悦庭庄园的地下停车场。
叶清楠让陈奕辰自报家门,陈奕辰带他去了自己家,一进屋,叶清楠问卧室在哪,他指向老妈房间。
把人安置好,叶清楠轻轻阖上卧室门,但他不打算离开。
陈奕辰瘫在沙发,问他:“这位大哥,这是我家,你怎么还不走?”
叶清楠双手插兜,告诉他:“说实话,我不放心你。”
“不放心我?”陈奕辰想问,你有没有搞错?
叶清楠直截了当地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陈奕辰憋了一晚上的气,此时再也压不住了,“我们爱是什么关系就是什么关系,你管得着吗?我还想问问你俩是什么关系呢?”
叶清楠不疾不徐地回:“我是她老板。”
老板?
那他是谁?
二老板?
叶清楠:“你的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所以,现在可以告诉我你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陈奕辰:“她是我家教老师。”
叶清楠没说什么,他走到陈奕辰对面的沙发坐下,两个男人面对面,大眼瞪小眼,想想就很诡异。
陈奕辰一开始还主动找他搭了几句话,见人一副冰块脸,模样也是爱搭不理的,他也没继续自讨没趣。
玩了会手机,困意来袭,睡觉前他对叶清楠说,“这位大哥,今晚就委屈你在沙发凑合一晚。”
叶清楠单手撑额,浅浅阖眸,半夜时分突然惊醒,看了眼手表,还不到十二点。
他悄声走去卧室,宽阔的大床只剩一个脑袋在外面,季慈身体紧紧缩在被子里,好似巨型蚕蛹。
叶清楠缓缓靠近,床上的人倏地说出一句,你们别过来。
心脏暂停,他霎然止步。
五秒过后,房间又传来少女一声低低的哀求,“你们别过来,求求了...”
原来是梦话。
叶清楠松了口气,额头凑近,季慈精致的五官如同展品般呈现眼前,就是这张脸,让他魂牵梦绕,日夜牵念。
季慈额上冒出层薄汗,叶清楠用指腹轻轻撇去,她的眼尾也在发湿发烫,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指尖抚过她下巴,叶清楠眼神炽热,像是能化开一团冰,他的语气又轻又缓:“我在,你在害怕什么?”
作者有话说:
原本想一章直接发完,但是字数太多,作者肝不动了。
新章明晚发,拜拜~
第18章
◎没有我,你会陪他?◎
清早起来,发现置身陌生的大床,季慈心脏霎时提到嗓子眼,环顾四周,直到发现自己衣物尚且完整,才缓缓落下呼吸。
酒后的不良反应虽迟但到,头疼得厉害,她轻轻揉着太阳穴。
房外有人敲门,她极为警惕地望向门口位置,结果进来的是陈奕辰,他半倚在门框,不咸不淡地说,“醒了?感觉怎么样?”
“头有点痛。”
陈奕辰哼一声:“活该,昨晚不是挺能耐的?”
“昨晚怎么回事?”
季慈抬眼看他,意识只停留在喝酒喝多了,陈奕辰把她拖出酒吧,除此之外,一片空白。
陈奕辰淡定说:“你喝多了,是我把你带回来的。”
“你照顾我一晚吗?”
陈奕辰沉默须臾,点点头。
“谢谢你。”
季慈掀开被子,动作太快,下床时头还有点晕,在原地踉跄会儿,陈奕辰正想过去搭把手,她就已经调整好朝他过来。
陈奕辰皱眉:“你去哪?”
他觉得这人真是奇怪,昨晚明明难受得要死,今早起来脱胎换骨,像个没事人一样。他不禁怀疑昨天那个哭天喊地,害他丢人的女人是不是她?
季慈说:“我回学校。”
“慢着,先别走。”
陈奕辰强势拉住她手臂,扬唇懒懒道:“照顾你一晚,现在饿了。去厨房弄点吃的给我,就当感谢。”
季慈叹口气:“那你等一下。”
刚走出两步,听到陈奕辰又在身后问:“美女老师,昨晚的事你真的一点都没印象了?”
季慈倏然止步,心脏又“砰砰”剧烈跳动,经过上次感冒说梦话被叶语卿抓包,她现在真的害怕在意志不清醒的时候说出什么不好找补的话。
她回身,面色依旧平静:“我昨晚说了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陈奕辰眉梢轻挑,语气拉长而慢:“就是想说,你醉酒的样子,真的好丑。”
说完,他哈哈大笑起来。
季慈意识到自己被捉弄了。
罢了,既然陈奕辰照顾她一晚,如果拿她取乐可以让他开心,那季慈不介意他可以笑得再大声点。
去到厨房,她利索洗净手,舀了两勺米放在锅里,添水熬粥。
望着季慈在厨房低头忙碌的身影,陈奕辰想起那人说的话。
昨晚那个男人是在天亮时分才离开的,其实陈奕辰也不知具体是几点,只是依稀记得他把自己薅醒的时候,东边天空泛起鱼肚白。
美梦被人强行打断的感觉确实不好受,导致他整个人怨气很重,语气更是冲冲的,“大哥,你到底想干嘛?”
叶清楠插兜站在原地,眼睫微垂,居高临下,“不要告诉她,昨晚的事情。”
他理了下鸡毛般的发,“那她要问起来怎么办?”
“难道你昨晚没守在这里?”叶清楠很轻地一声反问。
陈奕辰默了几秒,大脑还没从宕机的状态回归。
叶清楠几乎不给他反应时间,继续告诉他,“你必须在她醒之前起床,并且监督她吃早饭,能办到?”
陈奕辰:“不是,大哥,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又不是你的员工。”
“我对我的员工没有这么多耐心。”
叶清楠放在桌角一张便条,上面写着串号码,他慢条斯理地说,“想好要什么,打电话给这个人。”
陈奕辰瞳仁铮亮,“想要什么都可以?”
叶清楠轻点下巴。
陈奕辰迎上一脸笑,“放心吧,老板,她什么也不会知道的。”
不过,他不会做饭,让季慈自己做饭,他监督她吃完,这应该也算完成任务吧?
季慈熬了一锅粥,煎了两个蛋,随便弄了两个小菜,端上餐桌。
正准备收拾东西走人,陈奕辰拦住她,“美女老师,坐下一起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季慈在犹豫,说实话,昨晚没进食又喝了酒,胃确实扛不住。因此,便也没推脱,盛了两碗粥分别摆在他和她跟前。
看得出两人确实饥肠辘辘,盘中食物一扫而光。
饭后,季慈收拾完饭桌残局,又将碗筷冲洗干净,离开前叮嘱陈奕辰记得按时完成作业。
陈奕辰在玩游戏,没看她,只在空中比了个大大的OK。
季慈没说什么,打开房门离开。
回学校后,钟晓倩问她昨晚去哪了,季慈谎称有朋友过来找她,玩过头了,就在校外找了家酒店过夜。
前阵子请假拉下的作业太多,季慈之后几天一直在宿舍和图书馆之间两点一线。
季从南已经开始工作,她经常会打电话问他手指恢复情况,得来的回复,无一例外都是很好。
一家人的生活看似又回归正轨。可季慈知道,美好也只是浮于表面,看似相安无事,实则如履薄冰。
如同啸后飘在海面的小船,摇摇晃晃,这时候如若再来一个浪头,不用很大,便可将小船毁成一片残骸。
愈是这样想,心中某个念头愈发明朗。
业余兼职只够维持日常开销,倘若拿来还债,恐怕凑不齐个零头。
于是,在某个没课的下午,她联系了上次那个女孩儿,根据她发来的地址,季慈人生中第一次去了夜总会。
听其她姑娘叫她芹芹,她也跟着叫芹芹。
芹芹将她介绍给大堂经理,经理说,“抬起头来我看看。”
从头到脚将她打量一遍,经理满意点头,问她之前干过这行没?
季慈摇头,她24年受到的良好教育不允许她踏足这种风月之地。
经理指着季慈,对芹芹说,“这两天教她练练礼仪形态,明白哪些话能说,哪些话不能说。”
芹芹笑说:“好嘞。”
和芹芹相处这两天,季慈得知她童年时父亲早逝,母亲患病,还有个正在上初中的弟弟,为了养家,只能辍学来夜总会工作,毕竟来钱快。
因为季慈身材出挑,相貌也是生得极好,经理很快就把她安排在各大包间。
记得第一次陪酒前,芹芹语重心长地告诉她,“其实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姑娘,虽然不清楚你是什么原因走上这条路。但我要说,既然决定干这行,千万别和老板们谈尊严,因为这和既当婊子又立牌坊没什么区别,他们根本不会把你当清白女人看,懂没?”
季慈点头。
夜场喝酒是常事,一开始她十分抵触,能逃一次是一次,可直到对方拿出一沓现金塞进她胸衣,在她耳边说尽风流话,她的身体在颤抖。季慈想起了父亲的断指,想起那个支离破碎的家,只要喝掉它,只要喝掉它...
那晚她数不清到底喝了多少酒,只知道每喝一杯,老板们就往地上洒大把钱。
她们几个争着抢着去捡,有时还因为一张票子大打出手,老板们笑得愈发欢快。
最后实在喝不下,季慈跑去洗手间对着马桶狂吐不止。
出来时撞上补妆的同事,她讥诮道:“小妹妹,为了钱这么拼?年轻就是好,那群老男人一直围着你转。”
她忍住不吭声,手中的钱热得发烫,似乎能烫掉掌心一层皮,季慈死死攥着不撒手。
父亲住院,男友分手,江梓琳这几日整个人说不出的烦,和朋友一起出来喝酒,中途来洗手间,刚过拐角就和一个小姑娘迎面而撞。
瞧着对方这身派头,她眼神中难掩厌恶,“走路能不能张点眼?这么急上赶着找男人啊?”
知道她嫌脏,季慈翁声说:“对不起。”
不经意露出正脸那一霎,江梓琳稍微愣神,总觉得这人在哪见过。
等人走远,她终于想起来了,这不是上次在咖啡厅打工那姑娘吗?
一提到她,江梓琳满肚子气,要是没有她,她和叶清楠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步。正想上去凌辱一番,那死丫头一转弯,没了身影,不知进了哪个包间陪男人。
她没耐心挨个包间检查,心想,她最好藏好了,要是让她再遇一次,她一定有仇当场报。
重回包间,朋友知她心情不好,特意点了几个男模,“这都是头牌,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江梓琳视线一一扫过,秀气的太娘,硬汉型太糙,总之越看越不满意,“这都是什么货色啊?什么头牌,我看比不上叶清楠一根手指头。”
朋友调侃道:“你看上的是什么人啊?那可是宁州大佬最想钓的金龟婿,这些三流货色能比吗?”
江梓琳仰天长叹,唏嘘道:“你知道我最后悔什么吗?那就是没能让他和我睡一觉。啧,得不到他的心得到他的人也行啊。”
朋友见状,赶忙招呼他们过来,“你们几个赶紧的,江小姐心情不好,还不快点过来哄着。”
她趴在江梓琳耳边悄声说,“都是男大,有劲是真使,你的福气还在后面。”
-
下班已是凌晨一两点,季慈就近找了家宾馆。
洗浴室内,她脱/光衣服站在花洒下死命搓着全身皮肤,那些被陌生人碰过的地方全被暴力清洗一遍后她虚脱般蹲下身子,抱住自己。
泪水遮住了她的目光,低低的啜泣声沿着空气在逼仄的空间内传播,从洗手间传到外面,又从外面传到洗手间,传到季慈耳朵里...
洗完澡,擦干身子,季慈全/裸站在镜子前,眼前这个人为什么如此陌生?
明明她现在有很多钱,她为什么笑得一点都不开心?
季慈叹口气,换上白天的衣服,用热水泡了桶泡面。
宾馆房间陈旧,并不隔音,楼上时不时传来男女哼哼唧唧的声音,女人娇嫩的叫/床声显然刺激了男人进攻速度,床板嘎吱嘎吱发出声响。
季慈实在忍不住,打开电视机,找出综艺节目,忘了是谁告诉过她,心情不好的时候应该看点开心的。
她找了一档韩国综艺,嘉宾在节目中放得开,俊男靓女同队,玩吃饼干游戏,谁剩的饼干最少,哪对就可以获胜。
其中一支队伍,男女嘉宾咬断饼干那刻,嘴唇几乎贴在一起,为了增加热度,摄影机位还给了特写。
当男嘉宾举起饼干拿给导演组时,他对着镜头,不经意露出上颚那颗小虎牙。季慈嘴唇同样扬起一个弧度,看起来也为他游戏取得胜利而高兴。
泡面泡久了,面饼软烂烂的。
没关系,还能吃,又不是掉地上脏了不能捡来吃。
-
季慈这阵子的不对劲叶语卿一直看在眼里。
周中上课,叶语卿问她,“周五晚有空没,要不要去看电影?”
季慈想起昨天老板打来电话,告诉她周五晚有几个老总来谈业务,让她到时过来上班。
讲台有老师在讲课,于是她小声答:“没时间。”
“没时间,你要去干嘛?我怎么感觉你这段时间有点奇怪。”
季慈专注看课本,沉静说:“家教学生调课改时间了。”
“真的吗?”叶语卿半信半疑。
季慈笑笑,安慰道:“语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行,那我就暂时相信你一次,不过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一起出去逛街了。”
“这阵子作业有点多,再过几天吧。”
“好吧。”
叶语卿表面答应她,等到周五下课的时候,悄悄跟随季慈出校门,看着她上了辆网约车。
她紧接拦下辆出租车,上车后对司机说,“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
悦庭庄园的路她认识,可前车的路线根本不是去往悦庭庄园,眼瞅两车距离越拉越大,叶语卿催促师傅快点,师傅已经踩紧油门,最终还是在红绿灯处跟丢了。
叶语卿气得拍了拍大腿,司机问她现在怎么办,没办法,只能原路返回。
十分钟后,季慈踏进夜总会大门,经理送来套衣服,衣服很轻质感很廉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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