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杭景书说,亲妈想的就是太多了,大院里的保姆一半多都是分配的,家里有年轻人的,一般都是婶子们干活。
像严家二老这样的,才有可能分配到年轻人。
再说,自已现在长啥样,杭景书心里门清。
一个干瘦还黢黑的小保姆,谁眼睛不好使能看得上。
心中无男人,拔剑自然神。
杭景书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赚钱,攒学费,上大学。
即使最后上不了大学,也得学一门趁手的手艺。
虽然她现在还有点迷茫,可结婚,已经是人生中最不重要的一环。
上辈子吃够了结婚的苦,这辈子她只想暴富。
母女俩虽然意见相左,可王四兰第二天还是一大早就起来给杭景书做了饺子。
临走前杭景书和王四兰保证,“妈,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在那就是干活的,平时也没出去瞎玩,等我大点再说,啊?”
王四兰看闺女大眼睛眼神干净没躲闪,就知道闺女说的是实话。
既然这样,王四兰也就打算先不提这茬了。
“那你记得把这盒饺子给你大姐拿过去,你二姐那边该生了,我得过去看看”王四兰把饭盒放在杭景书的布兜里。
那里面还有两罐自家腌的酸辣豇豆,是杭景书爱吃的。
再一次清晨下山,杭景书到杭大姐家里胡同的时候,正在职工上班前。
结果还没来得及敲门,就听院里动静挺热闹,好像是在吵架。
第24章 分家,老死不相往来
杭景书隐约听见了杭大姐的声音,还有小金宝哇哇的哭声。
这事估计和大姐一家脱不开关系。
可人家现在家门紧闭,杭景书敲门也不是,就这么走了,好像也不合适。
正犹豫的时候,就听见门哐当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冲出来的正是满面泪痕的杭大姐。
“大姐,你这是怎么了?!”
杭景书正站在门口,杭大姐差点冲进小妹怀里。
“妮,大早上的你在门口站着干啥?”
杭大姐看到是妹妹,赶忙用袖子擦糊了满脸的鼻涕泪水。
她不愿意在妹妹面前这么狼狈。
“我昨天放假,今天早上妈包了酸萝卜猪肉的饺子,还有你喜欢的猪油渣,让我顺路给你拿点来”,杭景书从布兜里拿出还有余温的饭盒。
杭景书先抹去杭大姐脸上的泪水:“姐,别哭,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解决,放心咱们家都站在你这边。”
杭景书其实很明白现在杭大姐的感受,有的时候人很不愿意被看到自已狼狈的样子。
即使是最亲最近的人。
姐妹俩说这话,姐夫王向春也抱着哭满脸花的金宝出来,看到杭景书的时候,明显眼神里闪过慌乱,“妮来了,这么早啊。”
“嗯,”杭景书低头把饺子连饭盒一起塞给杭大姐,“我还得去大院那边呢,我就先走了。”
多余的一句没问。
杭大妞本来是不想让妹妹跟着操心的,可捧着温热的饺子,心里那股凉瞬间就被温暖了。
她转身把饺子塞进王向春怀里,也不顾这是在门口,“王向春,我告诉你,我娘家从来都不是打秋风的!谁家打秋风的还特意过来送肉饺子!”
这年头虽然比大包干时期好了,可农村人也没到平时顿顿吃肉的水平。
能送这么一大盒饺子来,可见杭家对自已的闺女多上心。
说完杭大妞就要把金宝从王向春手里接过来,“你们家瞧不起人,大不了我就不过了!”
不仅杭景书,就连周围的邻居听见动静都往这边看过来。
更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直接凑到杭大姐身边问:“咋了,这一大早起的?”
反正都已经丢脸了,杭景美索性破罐子破摔,拉着附近最八卦的大婶就开始诉苦,“婶子,你说,从我嫁进来,我什么时候偷懒过?生金宝前一天还上班呢,就这我婆婆还不满意。”
杭景美也就是杭大姐,拉着王婶不住地抹眼泪,“我知道小叔文化高,可人的心不能总往一边偏吧,他家的儿子就能吃鸡蛋羹,我们金宝就不能吃?”
杭景美此话一出,彻底点燃了院内邻居们的八卦之心。
大家你一嘴我一嘴的开始讨论。
“可不嘛,前几年下乡,大儿子都能接班了,还非得不舍得小儿子,愣是按着让大儿子去了”
“回来还嫌弃儿媳妇是农村人,没娶她领导家的胖闺女”
“耽误王老头晋升了呗,那闺女我听说不仅胖,还缺根弦,和别人结婚三年了,还没孩子呢!”
大家七嘴八舌的,就拼凑成了王家老大不受宠的小半辈子。
杭景美此时也不说话了,光抱着儿子金宝在那无声流眼泪,破碎感拉满。
大姐战斗力强,杭景书就扮演一个心疼亲姐的小姨子就行。
姐妹俩从小睡一个被窝,这点默契半个眼神就懂了。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杭景美的婆婆才终于露了面。
那饭盒里的饺子香味越来越浓,在场的人都跟着闻香味儿,顺带连对杭景书的印象都好了。
趁着婆媳俩唇枪舌战的间隙,还有朝姐夫王向春打听的。
听说在军区大院当保姆,几个婶子都觉得很不错。
一来能在军区大院当保姆的,肯定人品没问题。
二来这保姆肯定干活利索,而且做饭好吃。
三来嘛……
这姑娘虽然看着黑了点,可五官长得周正,是可以持续观察的对象!
最后,在街坊邻居们的见证下,杭景美态度坚决,分家!
必须得分家!
今天,立刻,马不停蹄的分家!
如果不摆脱吸血鬼一样的小叔子一家,不仅王向春和自已得当血包,夫妻俩唯一的儿子也得被他们洗脑!
其实杭景美也挺庆幸王向春下乡的,不然就以自已婆婆的洗脑能力来说。
没有知青下乡的那几年,王向春没准还傻呵呵的照顾弟弟一家呢!
杭景书看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就和一旁乖巧坐着的金宝说自已先走,小家伙眨眨眼表示明白。
在奶奶的高威压迫之下,小家伙有着超出同龄人的成熟。
看刚才小家伙蔫不做声的机灵样,杭景书觉得,王家人以后的算盘,肯定是落空了。
幸亏出来的早,即使看了场分家大戏,杭景书也还能在早饭前赶到严家。
从门口正好碰到了拎着早饭进门的于丽红,不过和上次比起来,她现在的脸色更加难看。
杭景书很有眼力见儿的接过一个饭盒,“红姐,这怎么还不高兴了?”
说到这个,于丽红就跟杭景书大吐苦水,“小杭啊,这个姓顾的是真难伺候啊,这早餐还得换着样的吃。”
自已才走了一天,顾正国就住到严家了?
杭景书跟于丽红一块推门进去,净听于丽红在那说顾正国难伺候。
什么不喝冲泡的咖啡啦,平时不允许随便进卧室打扫了,一类的种种小事。
“而且那黄鳝,他非得等你回来再做,你说稀奇不稀奇?”说到这,俩人正好开门,结果一开门就看到了顾正国那张小白脸。
杭景书:……
于丽红:!!!!
虽然自已光听没说话,可怎么也有一种被抓包的心虚感呢。
顾正国仍旧笑嘻嘻地和杭景书打招呼,“小杭回来了,中午可以吃蒜苗溜鳝段了。”
杭景书很干脆的应下来。
咳,吃人嘴短。
而且这门应该挺隔音的哈。
放了两天,黄鳝和泥鳅都安静地在桶里待着,杭景书看厨房有红绿小辣椒,又准备了香干和蒜苗,打算来一个黄鳝双吃。
至于泥鳅,就干炸好了。
中午,杭景书正忙着把泥鳅身上的粘液洗干净,就感觉身后有人。
回头就发现,顾正国靠在门口,似笑非笑地正看着自已。
第25章 我觉得你应该挺累的
杭景书微微发愣,手里的泥鳅挣扎了下,吧唧――又掉回了水盆里。
“顾先生,您有什么事吗?”杭景书看他站在门口,总觉得不自在。
顾正国身形未动,眼里盛满了笑意,“没什么,就感觉小杭你手艺挺好的,川菜没学过也能做的那么正宗。”
杭景书倒是不慌,故作惊讶的反问:“顾先生不知道吗,那几道川菜都是淑兰姐做的,她老家是那边的。”
顾正国闻言轻笑出声,“那倒是我疏忽了。”
说完他浑不在意地左右张望,然后随意挑起话题,“这鳝鱼和泥鳅可是我亲自抓回来的,你想怎么做呢?”
这东西家家户户水田里都有,不是啥稀奇东西,不过要想做好吃了,可不容易。
必须得舍得放油。
杭景书也没打算隐瞒,直接说了自已的打算。
顾正国又在这客套了几句话,就听见楼上传来了动静,严承安下楼了。
“安子,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炸泥鳅!”顾正国笑容开朗,好像小太阳一般热情的跟严承安打招呼。
而严承安的反应就冷淡多了,甚至连脚步都没停,轻轻“嗯”了一声就算回答。
从杭景书的角度看过去,就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棱角分明的下颌线。
九月份西红柿还能收最后一茬,正是饱满多汁的时候。
有了大菜,杭景书就准备再炒个西红柿炒鸡蛋,再来个严爷爷喜欢的塌锅豆腐。
响油鳝段则是海城菜,严奶奶应该也会喜欢。
中午仍旧是光盘状态,尤其那盘酥炸小泥鳅,油香酥脆,杭景书还分出一半来撒了点辣椒粉,有了点烧烤的风味,别提说好吃了。
接下来一个星期,除去多做了两个人的饭菜之外,杭景书在严家的其他活动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
只不过上午看书的时间,看成了做衣服。
北方的农村都很冷,现在家家户户还都没有暖气,有条件的会支一个简单的炉子,烟筒伸到窗户外面去。
没有条件的家庭,晚上就只能靠火盆和烧炕,白天则纯靠抗冻。
杭景书打算在过冬之前,做一套棉衣出来,给远在北方的哥哥寄过去一身,然后再给自已做一个小的。
严家应该不会比农村还冷吧。
对于顾正国的态度,杭景书一直保持在礼貌状态,彼此之间就是严家客人,和严家保姆的关系。
这让擅长飞速和其他人打好关系的顾正国,感觉到有些挫败。
在杭景书再次拒绝了他的好意之后,顾正国有些受伤的问:“小杭,我是很让你讨厌吗?”
杭景书从书本里抬头,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我说,你很讨厌我吗?”顾正国继续追问。
杭景书淡然回答,“我就是觉得吧,你应该挺累的,又不是所有都需要你搞好关系,随心所欲点不好吗?”
……
顾正国的父母是从政出身,从小顾正国耳濡目染,自然也学到了长袖善舞,谁都不得罪,谁都能说上话的性格。
而且,经常会下意识的把活跃气氛,拉近彼此关系的事情当成必备项目。
这几天接触下来,杭景书发现他不是什么暖男,反而有点讨好型人格。
顾正国没想到严家小保姆会这么说,他瞬间觉得心虚,然后竟然有种被看透的感觉。
旋即又是反思,对啊,自已这么努力的和大家都打好关系,待人热情真的很有必要吗?
杭景书看视频的时候学到过一个词语,无用社交。
大概很适合顾正国现在的状态。
第26章 逼到什么程度都做不出来数学题
顾正国也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会这么说自已。
而且她的眼神里,没有讽刺,没有嘲笑,只带着一种纯粹的好奇。
当好人缘成为一种“习惯”的时候,顾正国就没听别人这么问过自已。
杭景书继续低头看书,时间很紧张,她只给了自已两年的时间。
如果可以,明年最好能在县里的中学插班回去复读,如果不可以,也得和老师说,多做一些卷子才行。
其实84年也不怪杭景书高考失利,这一年的数学卷子看堪称地狱级难度。
全国数学考卷的平均分才26分。
直到杭景书上辈子去世,也没有任何一套卷子能够超过这种难度。
很多人看到数学卷子,心态就直接崩溃了。
杭景书当然也逃不过这个魔咒,数学本来就是薄弱项的她,最后也是没能考过。
重来一辈子,脑子里那些知识只剩下了模糊的印象,杭景书几乎是要从头学起,所以每一个科目都不能放过。
尤其是跌了大跟头的数学。
这辈子哥哥杭成刚也顺利去京市上大学,接触到的人都是今年的天之骄子,上次更是寄回了同宿舍大学霸的高中笔记。
要知道这些学霸的书本和笔记都是很抢手东西,哥哥能寄回来,肯定在宿舍关系相处的不错。
又是一天下午,杭景书觉得自已基础知识掌握的差不多了,就怀着虔诚的心态,打开了自已手里抄下来的84年高考数学考卷。
才看到第一题。
……
杭景书又怀着虔诚的心态把卷子合上了。
这种高难度的东西,以后都不会再有了,还是先别打击自已的自信心了吧。
毕竟这套卷子,在后来直接成为了代数(奥数)的范本。
打实基础比什么都重要。
还是从学霸的笔记开始看起吧。
幸亏上辈子学过的知识足够扎实,杭景书脑子里那些模糊的记忆在渐渐变具体。
80年代的课本是历代里最为经典的一套,比现在的各种版本都要详细和全面。
还记得班主任曾经说过,“课本就在那,教给你的全是基础知识,只要努力就能学得会,而超出课本基础的部分,拼的才是悟性”
等严承安和顾正国走到严家小院内,透过窗户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严奶奶坐在沙发上悠哉地听戏看书,杭景书则是双手托腮愁眉苦脸。
“奶奶,坐这听戏呢?”顾正国一进门,就凑到了严奶奶身边听话。
杭景书被书上一道数学题难住,自已算的答案,怎么就和学霸算的对不上?
难道套的公式不对?
还是算法错误?
“你们今天倒是回来的早些”,严奶奶着手调小了收音机音量,悠扬婉转的曲调变得缥缈模糊。
杭景书听见动静也下意识的站起来,只不过脑子里还在盘旋着各种数字,整个人看起来晕晕乎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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