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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冲云狼狈地赶到了菜市场。
他本以为曾素芬就是来杭家摊位想找杭景书，却没想到进来就听到他亲妈在骂他喜欢的女孩。
杭景书眉眼锋利，看曾素芬的眼神里充满了厌恶，很显然曾素芬之前说了更难听的话。
王冲云甚至有点不敢走过去。
他怕过去了，以后跟杭景书连朋友都没得做。
可场面已经到这种情况了，王冲云现在只想直接把曾素芬拉走：“妈，你在这干什么，回家。”
曾素芬挣扎：“臭小子！”
肖然扶着杭景书从凳子上下来，王冲云也看到了肖然。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彼此都看到了眼中的敌意。
王冲云瞬间精神一阵恍惚。
看两个人的动作，很习惯，很亲昵。
他还没接受他妈在农贸市场骂杭景书的事，就又被迫的接受了新的冲击。
肖然把杭景书扶下来，感受到王冲云不可置信的眼神，大手牢牢的牵着杭景书，直接无声的宣誓主权。
王冲云赶到的时候曾素芬还没说完，但他心里也清楚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不然杭景书绝对不会这么生气。
曾素芬的强势这么多年王冲云很了解，不然也不会听到消息就急吼吼的冲过来。l
但今天他所承受的东西太多了。
王冲云看着两个人交握在一块的手，眸光中满是点点碎光。
即使心里再难受，王冲云也得先把现在的情况解决了。
他拉着曾素芬给杭景书道歉，声音中有着几分沙哑和哽咽：“小杭抱歉！我没想到我妈会来，实在对不起！”
男孩眼眶急的泛红，即使在不愿意让别人欣赏自已的心碎，也得先跟杭景书道歉。
他是真的害怕以后小杭不理他了。
看着杭景书没说话，王冲云的心揪在一块，感觉有些喘不过气。
直到现在，杭景书才认出来曾素芬到底是谁。
原来是王冲云的母亲。
她还真没想到，自已只是来农贸市场一趟，还能有这样的戏码。
曾素芬被儿子拦着，只觉得里子面子都掉完了，更不肯随意放过杭景书。
“你一个农村的丫头，我们家看上你就是祖坟冒青烟了，还在这摆什么姿态。
还来农贸市场卖菜，带着你的小白脸，一辈子种地去吧！”
王冲云涨红了脸，只觉得这辈子没这么丢人过。
他无助地抱着头崩溃：“妈！你非要把儿子逼死在这吗？！”
王冲云的性格随他父亲更多 ，平时少言寡语，面对任何人都是老好人，其实他根本就不会发脾气。
而曾素芬不一样。
早年她就是八卦小分队的一员，最近这段时间更是心烦气躁，总觉得憋着一股火散不出去。
在曾素芬的眼里，城市户口就是比农村户口牛，农村户口就是被人瞧不起。
改革开放才几年，个体户就是上不得台面，永远也比不上国营厂！
面对儿子的崩溃，曾素芬非但没觉得该收敛，反而更生气。
她生气儿子不站在自已这边。
明明是这丫头不老实！
可面对眼眶通红的儿子，曾素芬又莫名的气势短了几分。
王冲云难堪的要命，可还是顾及着杭景书的名声。
他眼眶泛着红，却还是大声替杭景书解释：“我跟小杭同学只是简单往来，之前都是同学，以后……”
看着亲妈曾素芬的脸色，王冲云发狠一般的咬牙：“以后也是同学！”
说完就拉着还想要闹腾的曾素芬，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肖然护着杭景书，眼神紧盯着曾素芬，直到两个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松下一口气。
杭仁山几次想要说话，都被闺女和肖然抢在了前面。
他嘴巴几次张张合合，愣是没能插上几句话。
不过肖然的态度倒是还让人挺满意的。
面对这种莫名其妙的纠缠，肖然首当其冲就是护着自家闺女。
即使杭仁山觉得闺女把人带回来有点快，现在也觉得肖然这个孩子的确不错。
主角都走了，大戏也散场了。
其他人零零散散的散去，都挎着篮子准备出去传播八卦。
现在除了简单的几样信息传播方式外，大多事情还都是口口相传，杭景书觉得这件事绝对不能随意放任。
蔬菜大棚的生意才有起步，可绝对不能被有心之人泼脏水。
等王四兰骑着自行车找到这边的时候，三个人早就收拾好了。
“闺女”，王四兰扔下车子，就拉着杭景书左看右看。
那女的没对你做什么吧。
现在姑娘家的名声多重要，即使闺女有对象了，王四兰也不想听见那些捕风捉影的流言。
杭景书轻笑安慰：“放心吧，还没人能欺负了你姑娘。”
当初杭景书拉着秦子玉到警察局的威名犹在，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对她有印象，能真把她欺负了的，还真少见。
毕竟她主打一个有仇当场就报了，一点也不耽误。
看王四兰关切的神情，肖然心中微动，眼底藏着几分不易发觉的羡慕。
闹腾这么一场，时间马上就到中午了。
王总直接拍板：“走，咱们去饭店搓一顿！”
王四兰和杭仁山都忙，中午有空做饭的时候很少，都是二姐杭景画有空了就多做点。
有时候店里忙了也顾不上的话，就直接去国营饭店吃。
这半年开始，来城里打工的人也越来越多了，慢慢还多了些中午推着小车卖盒饭的。
肖然还在，自然不能买盒饭吃，几个人索性就直接去国营饭店吃。
等到了饭点，时间还没到11点，王四兰先给杭景画打了个电话，让她不用忙着准备饭，一会给带回去。
都嘱咐好之后，才开始操持着点菜。
比起杭家这边的其乐融融，王家就显得格外气氛紧张。
王冲云胸腔乱作一团，脑子也嗡嗡的难受。
今天一瞬间接收的信息太多了，让他现在还很难缓过来。
好像只有短暂的隔绝起来，才能让他好受点。
等王志国拎着烧鸡回家的时候，家里的氛围简直凝成了实质。
曾素芬眼眶泛红靠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王冲云躲在卧室，用被子罩着头也是沉默。
王志国皱眉：“小云，又跟你妈吵架了？”
整个下午，曾素芬对儿子劝过、骂过、好言好语道歉过，王冲云统统没有反应。
她现在也跟着心里蛰得慌，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到了这步。
看到王志国回来，曾素芬委屈的眼圈都红了：“你的好儿子，为了外人，今天在农贸市场让我丢脸，回来就装成这副样子。”
这件事确实是她冲动了，可作为孩子，王冲云这样跟她发脾气就对吗？！
为了个女孩子都分不清远近亲疏了？
曾素芬恨得不行。
看着儿子颓丧的模样，王志国也是年轻过的，哪里还有啥不明白的。
他压低声音问曾素芬：“那姑娘拒绝咱儿子了？”
曾素芬无奈摇头，比直接拒绝还严重：“有对象了，还带回家了。”
嚯，这简直是一点希望也没给留啊。
王志国明白这种感觉。
谁年轻的时候还没有个心心念念着了魔那样喜欢的姑娘。
青春的悸动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可能是偶然的一次帮助，又或者是优秀人的吸引力。
更甚至，只是因为那天阳光正好洒在那个人身上。
喜欢就是喜欢，是件没道理，不求付出的事。
可王冲云躺在床上捂着头的样子，看起来却没有那么简单。
按照平常来说，即使儿子心里再难受，也不至于会这样。
王志国怀疑的眼神落在曾素芬身上：“你今天请假去干啥了。”
说到这，曾素芬瞬间低头不敢跟王志国对视。
上次夫妻俩就因为她的自作主张吵过一次了。
王志国嫌她年纪越大活的越来越随心所欲起来，甚至有些独断专行。
不过是个车间主任，怎么就被人捧的如此不知天高地厚呢。
曾素芬张张唇嗫喏着不敢直接说，别看她平时说一不二的，也害怕王志国生气发飙。
在王志国回来之前，曾素芬还想着怎么继续去找杭景书的麻烦。
这件事绝对不能这么随便就算了！
她好歹也是单位的小领导，都是单位的人，彼此之间都有联系。
杭家不是当什么个体户么，随便托几个人查一下，他们不死也得脱层皮！
面对丈夫王志国，曾素芬突然就心里没底了，这件事延后再说吧。
但是已经发生的事没办法遮掩，曾素芬坐在沙发上，已经想好了说辞：“我今天去农贸市场，正好碰到了杭家在那卖大棚黄瓜。
我一开始就只是想过去打个招呼，毕竟儿子的心思咱俩都知道。
我却没想到那小丫头竟然已经有对象了！
那咱们儿子一个星期一封信的寄过去算什么？”
曾素芬掐头去尾，只说了对自已有利的方面，在她的描述里，杭景书就是挑挑拣拣，专门脚踏好几条船的狐狸精！
王志国不是傻子，听曾素芬这么说明显也不信：“寄信是你儿子愿意寄的，人家姑娘可没主动过。
而且每次都会多放一张邮票。”
寄信这件事现在很稀松平常，可像王冲云这样频繁的不多，毕竟着急还可以发电报嘛！
一张邮票虽然不贵，可积攒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花销。
人家姑娘从来没占过王冲云便宜。
即使一两个月才回一封，信里面也绝对会附上邮票钱。
主打一个不会让儿子吃亏。
就通过这点，王志国就知道儿子绝对没戏。
两个人要真都有意思，又怎么会分的这么清楚，连几分钱的邮票钱都要给，明显是跟儿子划清界限。
自已一厢情愿的事，赖不着别人。
可王冲云在屋里听的整个人要爆炸。
他妈这话说的好听，还不是专挑对她自已有利的说！
她怎么不敢说是怎么在农贸市场骂人的？如果他不去，没准还会有更难听的骂出来！
王冲云血气上涌直接冲出去：
“小杭从来没跟我承诺过啥！我给她写信也是我愿意，我一厢情愿！
我王冲云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人，你那么对人家，我以后跟她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而且他们家的生意没有那么简单，你要是再去找她麻烦，没准丢工作的就是你！”
面对愤怒的跟狮子一样的儿子，曾素芬瞪着眼睛就要吼回去。
可王冲云仍旧不管不顾，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你要还想去找她麻烦，就是不打算要我这个儿子了！！！”
说完也不管曾素芬和王志国的脸色，砰的一声，直接摔门而去。
王冲云从小就是个乖孩子，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过跟现在这样的时候。
眼看着儿子要跟炮仗似的跑下楼，王志国赶紧冲过去拦住他：“儿子，爸保证不让你妈去找杭家麻烦了，你别冲动！”
现在是大冬天，万一王冲云去喝酒买醉，可是有冻死在外面的危险的！
王志国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绝对不能让他出任何意外！
曾素芬看到儿子这个样子，也跟着心疼肝疼，看王冲云还在挣扎，她也赶紧跟着保证：“儿子！儿子！
妈跟你保证，妈也不再去找她麻烦了，咱们一家都朝前看，不跟他们掺和了。”
王冲云正值年轻好时候，夫妻俩合力都有些拦不住他，最后还是王志国生拉硬拽把他拉回来。
王冲云进门后，也不打算在出去了，转而一言不发的回到房间，再度大力关上了门。
曾素芬捂着心口哭诉：“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倔呢……”
王志国无奈叹气：“行了，都到这份上，以后这些事就别提了。”
第223章 要不留下过年
这件事从头到尾夫妻俩都看在眼里。
儿子从高三的时候就对人家有意思，却一直到大二都没什么结果。
男人们凑在一块不太爱聊八卦，反倒更喜欢侃大山，聊所谓的国家大事。
说到蔬菜大棚的事，王志国也有几分印象。
看着气呼呼的曾素芬，他拍板定论：“有这种事，他俩以后肯定也不可能了。
你也收收心思， 别再去找杭家麻烦，他们能做这么大，不简单。
还不如把重点放在周家小闺女身上。”
曾素芬不服欲言又止，王志国立刻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你也别不服气，杭家能在市区混到买四合院，你想想背后怎么可能没有人脉。
咱们好歹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别真把人逼到份上，到时候不好收场。”
凡事都要留一线，王志国可没有曾素芬那么爱生气。
他现在琢磨的都是正事。
如今纺织厂的效益一年不如一年，他现在就想着能不能努力再往上升上去，好能把退休金多提一个档次。
这关键节点，还是得少搞事为妙。
别看曾素芬在杭家面前自觉高高在上，一说到周晓丽周家，她的气势瞬间就短了一截。
谁叫周家比他们更强呢。
说到这，王志国倒是还想起了另外一件事：“之前老秦被杭家搞下去的事你也清楚，现在还在里面蹲着呢，你老实点，别耽误了儿子跟我的事业。”
王冲云再开学就是大三，满打满算也还只有两年就差不多毕业。
他考的学校也没什么必要读研读博的，王志国就盘算着怎么能走走关系给儿子分配到好单位去。
每年大学生走分配，都是各路神仙大显神通的时候，王志国向往上升，再紧密联系着周家，也是为了儿子的将来考虑。
曾素芬即使再任性也明白孰轻孰重，看着丈夫郑重的脸色，即使她心里在不甘愿，也只能答应：“行，我知道了，过两天我就去问问晓丽什么时候有空。”
缓了缓脾气，曾素芬也恢复了理智，她明白丈夫说道有道理，但这口气她肯定是不能这么憋闷的就咽下去。
不管如何，王家总算是恢复了短暂的和平。
而另一边杭仁山提心吊胆了几天，黄瓜和西红柿的销量没受影响才真放下心来。
时间一晃就到了小年，肖然还跟着在杭家帮忙。
小年夜热热闹闹，肖然在四合院里陪着小金宝放鞭炮，杭景书则是跟大姐杭景美在厨房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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