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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冰溏心【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8:18  作者:冰溏心【完结】
  严氏巴不得老太太多心疼心疼自己的孙女儿,没得偏宠都给了不三不四的外人,当然只往坏了说。
  赵嬷嬷瞧着老太太险些厥过去的模样,赶忙凑上前轻拍她的脊背,安抚道:“潮州那边订的几支崇山人参,都是千百年的货色,已经在走漕运过来了,按驿站传回来的报信上说,该是明日到。想三姑娘用了,会好些。”
  说罢,赵嬷嬷蹙眉,不善地瞥了严氏一眼。
  三姑娘的药食,是赵嬷嬷受了何老太太的命,亲自跟外头交接的。那些吊命用的药物,每个月用了几钱几匙,都是走赵嬷嬷这边看的账,因为花的是老太太的体己钱。
  账上清楚记着,分明这个月,没拨多少重药过去,说明宋浸情的情况没坏到那地步。
  这严氏,净往乱了说,也不知什么居心。
  严氏看她们手忙脚乱,心里就微妙地舒坦了些。她闲闲呷了口茶,目光胡乱飘着,只是下一霎那,脸上就僵了神色。
  这几日冬阳充足,老太太房里的那些个隔断,全被挪出去擦洗了,只临时摆了台苏绣的十二折轻纱屏风在那儿,遮不住什么。
  这不,就让严氏一眼看见了,那烦人的婢子,正在梢间外临着的晒台里吃小食。
  那时当年华的姑娘,正安静地翻烤着茶饼,一袭修身的天水碧色薄袄,衬得袖笼里探出的腕子通透皙白,犹如上好的雾玉。
  蓬蓬的热气蒸腾着她的脸容,愈发粉面桃腮,说不出的可人。
  严氏注意的是她身上的衣着,襟前的银线随着火舌的蹦跳,也跟着跃动起来了似的。有醉冰的衣着作对比,只消一眼,就能教人看出,那是极好的货色。
  严氏咬住了下唇。
  “那是银月纱吧?”心里的酸,终归是逸散出来,只见严氏佯作讶异,冲何老太太说,“原都是给庙堂上的大人们用来做官服补子的,老太太倒阔气,身旁一个侍弄人的婢子都妆点得富贵迷人,要不都说老太太房里最是大方,挤破了头都想来呢。”
  何老太太探身一看,又转过头来端量严氏酸溜溜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懂的。
  先头还在说三姑娘呢,话题急转,掉到了云湄头上,可不就是明里暗里地说她不偏爱孙女儿,逮着一个脸孔一模一样的外人宠,毕竟人家好胳膊好腿的,就是比亲孙女儿招人喜欢些是吧。
  换做寻常,何老太太才懒得同惯会胡搅蛮缠的严氏起冲突,但现下正是她心烦意乱的时候,听了这挑唆的话,登时炸着大嗓门说:“你满以为这些拈酸,我听不出来呢?这些年,我没舍着这张老脸,给情姐儿请医问药?早年我孙女儿全须全尾的,经你带去娘家一回,眨眼就成这样了,究竟怎么回事儿,到现在还没个老实交代,只说不经意摔了一跤,就这样式儿了,你是不是打量我老婆子傻乎的,好搪塞是吧?你娘家那个嫂子生不出来,眼红我大孙女儿,悄没声地给咱情姐儿下药了,是不是?”
  严氏挨了一顿呲,竟也不似往常一般梗着脖子不服输,脸上突地淌落两行泪来,紧咬着唇不说话了,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当时的境况,只有严氏和几个娘家人知道真相――饭后,众人移步花厅赏月,她丈夫宋大爷跟几个亲戚吹牛打诨,话题胡天海地地四处乱扯,不知怎的就开始攀比,谁家小孩儿生得最是粉雕玉琢了。
  宋大爷非得把还在喂奶的宋三从房里抱出来显摆一通,严氏不放心,跟着傅母一块儿追出去,眼见得宋大爷那样颠来倒去的抱法,定要出事,赶忙上前接了一手,可就是这交睫之间,不知是惊了原先在专注跟人显摆女儿的宋大爷,还是宋大爷本就手上失了劲儿,丁点儿大的孩子,就这么倏而摔在了坚硬的地砖上。
  按说当时那一下,马上黑白无常就来勾魂儿了,宋浸情偏偏命大,顽强活了下来。
  可是夫家谁会信这个说辞啊?她严氏到底是外来媳妇儿,他们只偏袒自己人,而她跟丈夫争执,也没争出个由头来,都说是对方的错,都不愿意承担这个致命的过失。
  是以,这些年,此事便越说越模糊,时至今日,一提起来,就是一句“自从大太太带回娘家一遭,三姑娘就这样了”,就不消说有多扎严氏的心窝子了。
  严氏失去一个健康的女儿,本就被剜了心上肉,这些年又浸泡在这些流言里,心境是愈发疯魔,比深陷恶病的宋浸情还要想不开,到外头还收敛点儿,在自己房里,那可是一挑就炸。
  眼下这么一憋屈起来,她实在怄火,竟连老太太的面子都不想顾了,匆忙站起身来,福都不福礼,赌气地说了句“儿媳乏了”,就这么离开了深德院。
  何老太太颤着手,隔空指向她的背影,“这媳妇儿,你且瞧吧,挑唆完拍拍屁股就跑了,谁消受得起!”
  赵嬷嬷紧走两步搀住她,免得她一味往前倾,失了重心。又听这祖宗说心疼,肺腑抽抽,背部发酸,总之哪哪儿都不舒坦,一时伺候得手忙脚乱、颇为无奈,只好使唤人喊了云湄进来。
  云湄身上,自有一段能短暂地将所有乱象抚平的独特气韵。她一进来,那些滑稽的纷乱像是经了涤荡,一消而散,一个两个正矫情着的器官,到了她手里,登时受了天大的抚慰,顷刻间安生下来,还了何老太太通身的畅快。
  何老太太真真儿对她喜欢得紧,摸着她的手背一顿赏赞,哪怕是个一把年纪的臭脾气,肉麻的话也脱口而出了:“我房里要是没了你,还不知怎么过活!”
  云湄笑笑,复又伺候她进室沐浴,末了挨在脚踏上,细致地拿巾子替何老太太闷头发,临睡前提醒说:“近来事务繁冗,老太太想想,还有什么未完的活儿吗?尽管打发我去做便是了,横竖今儿是我守夜。”
  何老太太还真想到一回事,忙让她去花梨木的珍宝柜里拿出一张单子来。云湄没经吩咐,也不忘贴心地拿了老花镜给她,主仆两个凑在灯下细细踅摸,老太太问:“你瞧这嫁妆单子,还要添什么不?实是老久没给府里办喜事儿了,我老婆子年纪大了,脑袋愈发不灵光,偏偏大房长媳又是个不干事儿的,唉……”
  这是给府里二房嫡女,二姑娘宋浸祉,列的嫁妆单子。
  宋府的中馈,一直掌在何老太太手里,可不是她不放权,而是严氏沉沦不理事,二房媳妇儿又因故作了古,二爷心系亡妻,终身不再续弦;三房呢,三爷常年在外埠任差,三太太便随其一同,服侍左右。
  这么下来,担子便只能压在何老太太身上了。
  不过云湄知道,眼下,老太太烦的,远不是这些儿孙嫁娶、宋府庶务之上的事。何老太太活到这个岁数,手里不知过了多少回娶媳嫁女,按着惯例操办便是了,分明信手拈来的事儿,哪儿轮得到云湄一个小姑娘来置喙指挥。
  所以,何老太太烦闷的根源,怕是宋浸情跟今阳许家的婚约。毕竟上头的姐姐嫁出去了,再跟许家那头谈推迟婚事,也没得适当的搪塞理由了。
  于是云湄装模作样地检视了一番,尔后说“老太太自是妥帖人”,才将话头拐到她的心结上:“时辰晚了,老太太且安睡吧,我先头去门房取罗四寄回来的信,他说已经联系上青州当地富有威望的镖局了,听说那镖头早年是个混江湖的人物,刀山火海都去得,要攀登一座北茉山,想来也不在话下。”
  罗四是老太太派出去寻药请医的专人。
  何老太太听了,先是“唉”了声。云湄殷勤给她捏肩,任她自己想开,过了不到半刻,这祖宗终归还是放下了嫁妆单子,由云湄搀扶着,往床榻上去了。
  ***
  宋浸祉的婚事,定在莺飞草长的暮春里。
  深宅大院的日子,也没什么别样的盼头,阖府就指着二姑娘出阁这回大事欢闹一通。眼见地婚期临得近了,府里开始张灯结彩地妆点,云湄也被派出去主事,承办了修饰楼台亭阁的杂务。
  处处都紧锣密鼓地操办着,转眼就到了昏礼前几日,宋浸祉未来夫家派人送来了催妆礼。
  宋府是诗礼簪缨的人家,儿孙婚嫁,自然也只挑那门当户对的清流人士。宋浸祉这门亲事,还是世交许家从中牵线,将她作配给少傅那位身负八斗才的第三子,而宋浸祉自己也是位拥有咏雪之才的人物,二人堪称良配。
  现下,二房院儿里,宋浸祉看着流水一般送进她绣阁里来的催妆礼物,脸蛋早便羞成了初熟的蜜桃儿。
  左右都起哄让她试试,她却因羞赧推说不合礼数,不住地拒绝着。
  人人都打趣她,正欢笑成一团呢,却忽地听外头通报,说是大房的三妹妹来了。
第3章 巧饰伪(三) 肖似。
  宋浸祉一愣,待得反应过来,赶忙拂平裙子,起身相迎。
  也不怪她意外,毕竟为求清净养病,这位三妹妹素来都住在府里的满怡屿上,那是座湖心小岛,要去探访,得摆渡,是以,三妹妹同府里其他主子们,实在是极少照面。
  早前,宋浸祉还不辞辛苦地常去探望,不过瞧严氏那很不欢迎的模样,分明是打量别个姑娘都好胳膊好腿的,怕她女儿看了两相对比,难得伤怀。所以,再深的感情,也被人家母亲明晃晃给写在脸上的排斥,给生生隔断了。
  宋浸祉已然做好了出阁那日,都见不到这个三妹妹露面的准备,没承想,她竟然趁着府里都忙
  活着给她添妆的时候,大驾光临了。
  宋浸祉欢喜地迎出去,先是听见轮椅行驶的辚辚声,绕过挡眼的花台,就见宋浸情正靠在软垫里,两眼弯弯地抬首看向她,语调温软又俏皮:“阿姐,好久不见。”
  小姑娘生得眉眼优柔,双目好似一泓清泉,浑没得半点被病痛折磨的忧悒,只留存着一丝终年不散的疲惫之色。
  宋浸祉见了她,真是不知道怎么疼爱才好,赶忙迎上去想要接过推轮椅的活儿,“这么晚了,你怎生还渡湖过来了!快些进来,免得生受了这冷风。”
  宋浸情笑笑,“哎呀,我是趁着母亲睡下了,才悄悄跑出来的。我听阿愿说,府里处处披红挂彩的,所以想是阿姐预备出阁了,赶着给阿姐送添妆来的呢。嘘……千万别声张!”
  宋浸祉正想接过推柄,可那唤作阿愿的小厮却不让路,只看着宋浸情。
  “不碍的,阿姐对我很好的。”宋浸情哄他说,“只是小时候才在一块儿玩得多,那时候你还没来,没能看到罢了。”
  那小厮这才犹豫着放开手,退至一旁。
  宋浸祉略有些奇怪地看看两人,却也没多想,带着三妹妹进了自己的绣阁。
  姐妹二人在阁子里叙话,阿愿则挨在洞开的支摘窗下,听着里头的动静。宋浸情怕闷,正贴着窗子坐,扭头就能看见他。
  小姐出行,自然也带了旁的贴身丫鬟、女使。可这位换作阿愿的,姿态放得不似其他奴仆低,带着一种有恃无恐的松弛感。
  但每当宋浸情有话吩咐,他都会如承接天籁一般,矮下身来侧耳谛听,看向宋浸情的目光里,亦闪烁着沉甸甸的虔诚之色……也不知是跃动的烛火投映进他的眼睛里,所给人带来的荒谬错觉,还是旁的什么。
  宋浸祉微微凝眉,怕身旁的人也看出不必要的端倪,赶忙以姐妹俩说体己话的缘由,将他们都打发出去了。
  宋浸情自然也看见了二姐姐这欲盖弥彰式的周全,但她并没让阿愿收敛,像是一种偏爱的默许。
  ***
  原该是更阑人静的时辰,但因收到了催妆礼这回事,二房这厢仍旧热闹着。
  云湄抱着老太太额外给二姑娘的添妆盒子,行在双面廊上,老远便能感受到这份热络的喜气。
  二房没有主母,是以何老太太于二孙女儿的婚嫁之事上,要更为上心些,云湄日日都来交接一些琐碎事宜,碰上二爷不在,就直截同二姑娘打交道。
  所以她到的时候,门上守夜的奴仆也不甚意外,熟门熟路地将她请了进去。
  里头姐妹两个也寒暄得差不多了,宋浸情不能离开湖心岛太久,不然严氏起身查夜的时候,瞧见她不在,决计会疯的。
  将最后一壶春茶喝尽了,又同宋浸祉说了些表达不舍之意的顺耳话,真是再拖沓不得,合该到了分离的时候。
  引人的婆子见里头事毕,便塌腰比手,殷勤地将云湄请进去。这可是何老太太跟前的红人,总是怠慢不得。
  也就是这么着,宋浸情同云湄打了个照面。
  两下里都怔了怔,云湄最先反应过来,裣衽朝许久不见的三姑娘行礼。
  她的头埋得很低,按理说身为老太太的亲信,不该这番姿态才对。可她怕三姑娘同严氏一般,极为讨厌她这副肖似的面孔,总是避嫌最妥。
  结果并非如此,就见那宋浸情自己滑动轮椅,颇为新奇地靠近她些许,说:“低着头作甚,让我瞧瞧呀。”
  严氏老在她跟前胡咧咧,说老太太身旁有位东施效颦的假宋三,而今碰上了本尊,宋浸情自然好奇,是怎么个愈长愈像法。
  三姑娘都发话了,云湄没有法子,只好抬起头来面对她。
  “好、好……”宋浸情左右端量她少顷,脸上竟是有了由衷的笑模样,“世上缘分千般,脸容极其相像,也是一种令人愉悦的善缘。人家得是双生子才有呢,更显得咱们这缘分来之不易。”
  她说着,将自己鬓边插着的一支白玉芍药簪给取了下来,抬手要往云湄的团髻上别,毫无恶意地笑说:“一缘一会,皆是苍天在牵线。这样新鲜的巧事儿发生在咱们身上,你我该当交个朋友的!”
  云湄是从最腌H的底下费力爬上来的,所以,那些个明褒暗贬,曲意奉承,或是一瓣心香,她自然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而今,她看得分明,宋三的善意,是由衷的。
  何老太太的偏宠,那都是她卑躬屈膝得来的,而三姑娘……自己什么都没做,凭着一张脸,就承接了对方最纯净的善意。云湄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脸上不由显出赧然之色。
  她矮下身去,让宋浸情拿簪子替她绾发。两个面容肖似的姑娘距离拉近,云湄听见三姑娘细声细气地在自己耳边点破道:“瞧,不过说了两句,你便害羞了。”
  所以啊,人家也只是一个正当年华的小姑娘而已,哪里有她母亲说的那样不堪呢。
  ***
  云湄朝二小姐院儿里去的时候,有一路人马也正从外院往这头来。那是严氏膝下的九公子,今儿下学后被夫子留了堂,生捱到了这时辰才放他走。
  他惯来是个爱凑热闹的,听闻眼下都往二姐姐屋里凑,脚步一拐,也拿着现成的墨宝去给人家做添妆。
  身后的奴仆殷切劝着:“哥儿,您大了,就是自家姐姐,也得避嫌的。手里的墨宝卷帙,就由小的代为送过去吧。天色也晚了,您……”
  宋九郎不耐听这些絮叨的话,一气儿发足奔跑,让那些聒噪追不上他,不一会儿就到了地儿。
  横竖里头正乱着,一箱箱家伙什抬进抬出,门上的人对他也没作驱赶,宋九郎便像一尾鱼一般绕过纷闹,寻着空隙,摆鳍游进去了。
  只是没承想,还能在这儿碰见三姐姐。对方正立在廊下风灯笼罩出的光圈儿里,怔怔抬手抚着鬓发,也不知在想什么。光是一个侧影,也看不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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