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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冰溏心【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8:18  作者:冰溏心【完结】
  这便是在贤身贵体的老妇人身边伺候的好处,一旦侍奉得舒心了,一朝翻身,面对等闲的富贵人家,云湄再是奴婢,也都是挑挑拣拣的那一方,仗着何老太太的面子,浑不用看别人的脸色。
  “罢了,瞧着来吧。”何老太太也为难,“纵是当真没辙儿了,非得她来填这个窟窿,我也万万不会亏待了她。”
  何老太太说着,竟让赵嬷嬷把自己当年的嫁妆册子给翻了出来,还煞有介事地戴上了老花镜,明摆着是要给云湄瞧好几块儿出息不错的田地庄子,日后以作补偿。
  赵嬷嬷跟着笑。毕竟往常赏赐下人,至多几个子儿,像同样受到何老太太看重的春窈,出嫁的时候,老太太给了几排压箱底的银元,那也算是独一无二的、天大的恩赐了。只是再出格,又哪里有当下这么着,奔着往赏赐田畴别业去瞧的……
  ***
  这日,云湄忙完,回深德院饮了盏甜水,又匆匆蹭着醉冰的零嘴儿扒拉了几口,瞧着就又要往外头去忙活。
  何老太太正被采儿扶出来,往廊芜下的躺椅上去,一见云湄便叫住她,“还没弄完啊?”
  云湄止住步子,回身答道:“是呢,外院明玉堂的平板坊、挂落、垂莲柱那些个,年深日久,都有些不同程度的剥落了,正喊师傅髹漆,我得去看着。还有那踏跺,经来客踩多了,有些石块儿得重新――”
  “站住,你那羹吃了几口?没得待会儿站着都没力气。”何老太太还是坚持把她留下,打断道,“再坐坐吧,那么多小厮在那儿呢,都白饭吃的?哪里全得你跑跑颠颠地监工了。”
  “既然承办了,就得办得最好呀,哪个姑娘不想风风光光地出嫁呢,想二姑娘亦是如此。”云湄听出来几分端倪,走上前搀住老人家,了然地笑说,“我晓得了,老祖宗是有事儿找我?”
  显然这事儿是桩难以启齿的,故此,何老太太表现得比较迂回,并没有开门见山,而先是寻了个由头把采儿打发走,单独将云湄带进房里,叫她欣赏绣庄送来的新缎子,一尺一尺铺陈在一架架衣桁上,经韶光一昭,尽显富贵流华,简直迷晃人眼:“看看吧,喜欢哪样?”
  复又扯扯云湄身上的衣料,挑拣道:“都去年的货色了,还穿,我老婆子供不起你似的,也不知道来讨点儿新料子。昨儿个请安,几个姨娘的孩子还冲我撒娇卖嗔呢,都说我偏心,哪能知道其实你什么都没要过,通身的风光,都是我强塞的似的,有些家伙,赏了你还忘记戴呢,哪像他们似的,一有什么,尽皆堆在头脸上了。”
  云湄确实没主动冲老太太要过什么,顶多是讨一讨回家省亲、同家人书信往来的恩典,再没多的了。
  但她那一身打扮,也着实比之姨娘的孩子还要波俏许多,就瞧那指根上套着的银嵌天水碧的松石指环,腕子上露出的一截云纹白玉的细手镯,还有那花卉纹点翠的银耳坠儿,端的是――处处都能显露出极为受宠的痕迹。
  既然何老太太开口,云湄也不忸怩,因为推拒过了火,这老祖宗会嫌小家子气,她在她底下讨鼻息,总得处处迎合着,才过得舒爽不是。
  于是云湄身形来回,正经在各个架子上挑了挑,最终选了条暮山紫的料子,“这个给老太太做披帛,配上今年开春在盛颜斋新订的那套葡萄青的木芙蓉花钗,一个挽在臂膀里 ,一个点缀在发髻上,定是相得益彰。”
  何老太太佯作打她:“要你给自己瞧呢,调皮!”实则心里受用得很,谁不想处处被人这么惦记呢。
  云湄笑得粲然,这才给自己挑起缎子来。这空当,何老太太又道:“既这么赶上了,便给你那表哥也挑一匹吧。”
  说着,矮身从香几上拿起一封信,递给云湄。
  云湄眼波儿微动,伸手接过:“我表哥又来信啦?”
  何老太太说可不是,“你俩情谊深着呢,月月都来,今儿门房偷懒,当我娘家的信,给混着送过来了。”
  “G,我可没偷瞧过啊,这封缄都是新的。”何老太太说着,又打量云湄的神情一眼,凑趣儿道,“羞了?你同你那表哥到底是怎么着呢,每每问起,也含混地不说……”
  云湄直觉老太太藏了事儿没告知自己,现下的打探,或恐同老太太将要说的事情相干。
  她只含糊地道:“老祖宗晓得的,我身世伶仃,除却老家零星几个不亲近的远亲,就是这个没甚血缘的表哥了,自然得紧密联系着。”
  没成想何老太太来真的,郑重拉她在南窗下安坐,仔细探问道:“你也不小了,婚事上到底是怎么想的?虽然我老婆子舍不得你,但姑娘留大了,总是不好嫁的,平白错失多少出色的郎子。”
  何老太太说着,眼神却一个劲儿地往信封上瞟,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其实云湄对表哥没有什么浓烈的情意,只是觉着那是一个安心的好去处罢了。
  这一点同老太太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于是也照常说了。
  何老太太听了,陷入思忖,手里的扇子往外挪了挪,示意她下去拆信、回信。 :
  云湄虽则好奇老太太究竟在盘算些什么,但见老太太赶人,也识趣地并不追问,起身离开,留她自个儿想,毕竟当下回信最是要紧。
  ***
  何老太太硬是使唤人给云湄上了碗春笋馅儿的,并叮嘱她填饱了肚子、休息够一个时辰,再去外院干活儿。
  云湄将碗筷搬到向阳处的小木桌上,拆开信上的封缄,一面浏览,一面噍嚼。
  为了盘账,云湄跟何老太太学过字,虽然不成锦绣文章,但到底是有些功夫,开些单子、写写信,还是绰绰有余的。
  表哥乔子惟于信上写道,自己这回入京赶考,虽然遗憾未能高中,但文章意外被一位宿儒相中,遂奉上束,拜其为恩师,且暂住恩师府上,由恩师供养,作为俊秀监生,进入国子监求学修业。
  云湄看到“失之交臂”时,眉心微微蹙起,担忧表哥寒窗多年,屡试不第,会感到伤怀,一蹶不振。但乔子惟像是料到了似的,下半部分便切切地写道,让云湄一定宽心,虽然国子监评定难过,但此处佳士云集,能够广交好友,以图未来运作,是个顶好的去处,旁人挤破头还进不来。
  云湄遂舒心地笑了,吃罢东西,转身回到自己房里,找出了一包还没来得及绣上纹样的香囊。
  她想了想,用何老太太留给她的空当辰光,寻出了一本百花绣谱,按照其上所教,在香囊上给乔子惟绣了一枝寓意高中的桂花,还用细碎的小珊瑚珠点缀了花芯,待得往后给表哥订制的成衣做好了,一块儿随回信寄给他。
  正这么思忖着,云湄才恍然记起,表哥现而今寄居恩师门下,现下地址变化,得去门房那儿更改一下。
  于是她复又翻开那封信,记下了表哥新近所在的寓所地址。
  就是这记录的关头,云湄心念微动,又想起表哥所说的那位大儒来,总觉着有些熟悉。
  云湄往回翻翻,果不其然,此鸿儒单姓一个何。她又看了看地址所在的坊,分明是何老太太客岁探亲所去过的地方,彼时云湄染了风寒,不便四处陪着奔波,但一应车马、出行所要用到的物什,都是她亲手给何老太太安排的。
  所以云湄记得,此处,乃是何老太太一个关系较为亲近的族兄的宅院,未来三姑娘过门,也是预备走这儿出阁的,因为比之远离京畿的宋府,此处离今阳许家要近上很多,省了好些不必要的奔波。
  云湄愈发认为不是巧合了。
  乔子惟虽则有些文才,在乡县里还算出类拔萃,可上京城俊彦丛集,超群之人都扎上堆儿了,表哥埋没其中,对比之下实在碌碌,那名扬四海的何大儒,怎么就偏生能看中表哥呢?
  云湄心中微震,携了信,回到正房,万分感激地看向正坐在蝉纹茶几旁啜茶的何老太太。
  侍立在一侧的赵嬷嬷望了过来,朝捏着信的云湄笑笑,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何老太太更是摆明了一副等候多时的架势,见云湄打帘入内,双手离开茶盏,搁在膝头无措地搓了搓,很有些为难的模样,但思虑良晌,终归还是冲云湄招了招手,道:“过来坐下罢!你是个聪慧孩子,近来多有反常之处,想必你心中十分好奇吧?”
第6章 巧饰伪(六) “是……想让我替嫁?”……
  内室里袅袅萦绕起返魂梅的清幽之香,那是云湄遵循古方,为何老太太亲手制作的。
  又因老太太的鼻子里有些陈年的炎症,云湄便几番调配,最终的成品令老人家闻之得宜,极受老太太的喜欢。
  云湄手中点着的茶,乃是玉叶长青,亦是等闲弄不到的货色,还是云湄出面走了野路子,同一些闯江湖的估客几经交涉,才得以年年供应,比之正经茶行所收购的,味道要真得多,价钱也合算些,为深德院省下不少开支。
  这些年,何老太太的吃用坐卧、出行酬酢,处处都有云湄的悉心打点、缜密周全,是以眼下,何老太太瞧着这姑娘精心为自己击拂茶水的模样,嘴唇翕动几番,酝酿在喉腔里的话,简直说不出口。
  何老太太是真真儿舍不得云湄。
  她只是会按摩、会说些温言软语哄人便也罢了,那都是轻易可以替代的……但她偏偏不是,她什么都会,什么都精细,什么都头一个想着何老太太,有些念想甚至不用吩咐,她便承办妥帖了。她当真是个极其早慧且周密的姑娘,而今不过十六七岁,比之上了年纪、经受过年深日久的教养的老嬷嬷,还要处处贴心。
  过了会儿,云湄将手中点好的清茶奉给何老太太,笑道:“倒是有些倒春寒了,老祖宗趁热喝罢,暖暖肠子,有什么话,稍后再吩咐不迟。”
  复又起身,从衣桁上取下一条披衣,给何老太太添上。
  衣物之事原是采儿来弄的,可她没有云湄伶俐,后知后觉才发现老太太坐在风口上,再伸手去加衣,老太太身上已然被云湄安排妥当了。
  采儿一时无措,看看案头上的香,云湄添过了;半开不开的窗棂,云湄调整过了;就连茶水,都是由云湄亲手点出来的,何老太太同赵嬷嬷交口称赞,无不夸她细致。
  采儿心里滚过一片酸溜溜的滋味儿,心道真是能干,抢了多少人的活儿,老祖宗身边留她一人出风头便尽够了。
  ……
  何老太太将侍立的人尽皆打发走,独留赵嬷嬷和云湄。她探身牵了云湄的手,胡侃似的聊了几句有的没的,终归是扯不下去,深深叹了口气。
  云湄也隐约感受得到,这回不是什么琐碎小事,如此这般地难以启齿,也是情理之中。她只体贴地说:“老祖宗于我恩深似海,有什么驱驰,甭管棘手与否,都只消开口付托便是。眼下这模样,叫人看了去,还以为我一个奴婢,拿的架子比天老爷还要大上恁多呢!”
  倒不是责怪,是一副缓和气氛的卖嗔语气。
  何老太太听着,也下了决心,毕竟真是再拖不得了,凡事都得照着各自的轻重缓急来办不是,再舍不得下去,那便糟糕了。
  遂心一横,拉了云湄在身侧的灯挂椅里安坐,摸着她的手背说:“我老婆子说了,你可千万不能衔恨呐!这阖府上下都知晓我有多疼你,故而该你的,决计不会少了你,这件事承办妥当了,还有多的赏,我老婆子也定会极力为你周全后事的。”
  这番豪言,令云湄听得纤眉微凝,愈发觉得此事极不寻常。但嘴上还是临危不乱地维持着一丝儿笑痕迹,反过来拍拍何老太太的手背,安慰式地柔声道:“
  我省得的。”
  “你也知晓,那太康明医失了踪迹,咱们这厢,才寻好一些武士镖师,队伍将将归整在一块儿,还不知多久才能爬上那座北茉山。情姐儿的状态,你也瞧见了,眼下不说为人妇,连站都站不起来,又哪里能让她去侍奉公婆,相夫教子?待得她二姐姐出嫁后,今阳那头的婚事再是搪塞不得了,不然不是结亲,便是结仇了。”何老太太缓慢地说着,像在剖析一个棘手的噩梦,“也赖我宋家自大,满以为治得好的,毕竟当年摔过那一遭后,回来发了一趟高烧,就命大得跟没事人儿一样,如常学舌走路,有哭有笑,还能跑跳。怎知愈长大,情姐儿身上便跟埋了炸雷似的,一会子这儿不好,一会子又那儿难受的,拔出萝卜带出泥,一宗一宗尽数冒出来了,打得措手不及。可自老太爷走后,咱们实在落魄了呀,许家这门婚事,可千万不能丢……”
  云湄感觉自个儿的太阳穴被扎了一下,半晌才晕晕乎乎地问:“所以……老祖宗是想让我,替嫁?”
  她是个不必挑破,就能获悉明确境况的聪明人,那日严氏破天荒地来给老太太请晨安,里头陡然传出争执声,云湄冷不防听了一耳朵,就隐约感知到了什么。
  ――只是万万没承想,老太太当真会同意这个荒唐的点子!
  不过,云湄这些年替老太太行走,不是个囿在闺阁里的寻常姑娘,纵然小小年纪,也很是经历过一些风浪。
  故而,初始的惊讶过后,她倒是神色复原,竟开始语调娓娓地同何老太太商量起来了:“那日三姑娘见了我,也说我同她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我身上有本尊落下的款儿,样貌上倒是瞧不出端倪,可……她是正经的小姐,我是奴婢,一些习性、见识,还有气质,或恐是一时半会儿模仿不来的。”
  这话儿说的,何老太太就很是不乐意了,伸出一根指头,上上下下地划拉着指向云湄,冲赵嬷嬷道:“你能瞧出她是奴婢来?”
  赵嬷嬷赶忙摇头。
  何老太太r声说道可不是吗,“要是瞧得出来,那我这些年不是白宠了!”
  这算是沉重之中的插科打诨了,云湄应景儿地笑笑,可心里的担忧还是经久不散,“虽然说,横竖三姑娘住在岛上深居简出,连自家人都少见,了解她真面目的人在极少数。我倘若当真替嫁过去,当一辈子的许家妇,很有可能就此瞒天过海。可……三姑娘是个福大的,总有治愈的那一日,我在外头以宋府三小姐的名义抛头露面,至时候她又怎么自处呢?难道丢了小姐的名头,一辈子躲起来生活不成?那也太委屈她了。况且许家七郎素有麒麟子的美名,这是一桩顶好的婚事,大太太又怎么会舍得就此便宜给我……”
  何老太太也愁了眉。
  当时她气得咻咻,极度挂火中,也曾拿此话质问过严氏。严氏的意思是,让云湄严格地按着宋浸情的习性以示许家人,到时候时机成熟,寻个由头将两位姑娘暗自调换便是了。
  严氏天真,认为反正那许七郎被许家当做下一代掌家人培养,注定是个志在宏图的主儿,又怎会耽溺于后宅?怕是镇日里忙都忙不过来,再是同妻子处得琴瑟和鸣,也总不能天天带在身侧罢,或恐一个月去后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严氏想,大家闺秀横竖都是同一副娴静文雅的做派,云湄跟宋浸情还生得跟双生子似的,一朝换了人,又哪能立时看出端倪来?就是发现了点儿猫腻,敷衍推说人总会变,可不就这么搪塞过去了。
  “你嫁去许家之前,严氏会给你一本册子,上面是情姐儿的一些脾气和习惯。情姐儿没什么大志向,上头写着的,也就是一些喜欢吃什么、偏好看什么书、爱好捣鼓什么小玩意儿、梳头爱什么发式的琐碎记载,你照着依葫芦画瓢便是了,以你的聪明,记住这些玩意儿,倒是简单得很。”何老太太道,“至于礼仪,掌家那些,你还用学吗?我这些年对你的培植,就是把你冲着亲生闺女儿养的,不比外头那些闺英闱秀要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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