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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冰溏心【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8:18  作者:冰溏心【完结】
  瞧着约莫是有一场急雨要下。
  及到船靠了岸,伴随着船客们的小小惊呼,瓢泼豪雨果真乍然砸落,乔子惟正虚扶云湄出舱,二人被浇了个措手不及,乔子惟慌手忙脚去撑伞,而云湄正值身子脱力,脚步虚浮,自行退了两步不巧撞到甲板上摆放的杂物,密集的雨点转瞬濡透重衣。
  云湄闭了闭眼,心情坏透了。须臾,她复又撩起眼皮,那乔姓贵公子折腾半天也没能弄开一把伞。
  云湄冒雨走过去,三两下撑开伞托,“推这里,要用力。”
  乔子惟这才恍然学会。
  云湄好笑,一面受冷地搓着臂膀,一面新奇地问:“你连伞都没撑过吗?”
  “撑过的,在老师家的时候,门生们都不许带奴婢侍奉左右,每逢下雨,就是自己撑伞。”乔子惟赶忙解释说,“只是这一把伞的构造不大一样,又兼雨大瞧不清,所以我一时没能弄开。”
  云湄垂目打量了一下这把伞的构造,这是他们刚过岳州府更新过所时,碰上了一场小雨,遂在路边买下了这把伞。看制式,就是普普通通的岳州油纸伞,较之京城的伞却有细小的区别――京城的伞会在伞柄处做出一个小机括,轻轻一按便能舒张伞面,而别地的伞,得捏住伞骨自行上推。
  乔子惟在岳州长大,却从来奴围婢绕,未曾自己撑过一次伞,所以才不知道怎么打开。
  云湄笑笑,没再就此话题展开说话。富室的公子,缺少一些平凡的生活见识,着实不足为奇。
  云湄犹记得自己曾在宋府厨上做活儿时,往各院送新鲜蔬果,有位小少爷正在院子里头跟姨娘学着玩翻花绳,见了她来,觑觑筐子里满盛的时令果蔬,好奇地指着一颗石榴问那是什么。他姨娘点了点他的鼻子,宠溺地说,那是石榴。
  小少爷不由疑惑道:“石榴不是一颗一颗的么?”
  姨娘让云湄剥开给他瞧。
  云湄便被留下来剥了一下午的石榴,期间小少爷说着请她吃石榴,想摸她清俏的脸蛋,被云湄躲开,便气急败坏地将云湄剥好的满碟子石榴果实兜头砸了她满身。
  男丁平时养在嫡母膝下,他姨娘好不容易能有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见他对小婢颐指气使、举止出格,只觉得是小孩儿可爱胡闹,不加阻止。小少爷平日里被拘在嫡母膝下读圣贤书,着实闷坏了,一有空便放纵非常,益发变本加厉。最终,云湄带着满身淋漓汁水回程,还被厨上的婆子不由分说地当做偷奸耍滑,那姨娘和娇小姐不在意底下人的生死,也没派人来知会半句。云湄最终被罚了月例、打了手板子。
  所以,乔子惟这厢只是撑不开伞而已,根本不算稀奇的。
  就是她不幸受了这一场急雨的浇淋,过不多久定然要伤风发热的。
  乔子惟见她目光闪烁,也不知陷入了什么回忆中,只讪讪说道:“对不起。”
  云湄虽然脾性不好、耐性欠佳,但也不算动辄乱发脾气的人,闻言只摇头道:“小事,又不是你的错。”
  好在岸旁侯着乔家的奴仆,见了他们上岸,忙手忙脚地凑上跟前来撑伞、披衣,还递了热乎乎的手炉与装满驱寒药茶的水囊。
  他们不大识得云湄,但见乔子惟吩咐他们先行侍奉云湄,便也对她塌肩打拱、恭敬非常,听说是表姑娘后,便倍加殷勤了。
  ――府上谁人不知晓少爷自小便挂心云家那位表姑娘?
  虽然老爷从来都不乐见这回事,但他们这些随身伺候少爷的,未来可是要仰赖少爷过活的,自然百般顺着他的心意来。
  云湄起先其实是不大乐意跟乔子惟回乔家的。她以为他会先住在官署、驿馆之类的地方,才答应同他一路,不然她自己在当地找个地方赁下就好了,干嘛非得跟他一块儿。
  乔老爷自从元配过世后,便极力遏止儿子与那位表妹来往,二人争执颇多,还是后来乔子惟自己考取功名、能够自立,才与云湄恢复了通信。
  可是,乔老爷并不会因此而欢迎她的。乔老爷原本便对元配总是冲母家弟弟伸出援手而怨怼颇多,连带着也不会喜欢云湄。
  是以,云湄满以为乔子惟既然下定了要跟她过日子的决心,应当是不会再回乔家,而是自行在洞庭置业另起门户。结果走到半途,两人头一回开始商量起这件事情,云湄才知道乔子惟要带自己回乔家。
  云湄不愿意,乔子惟便说,在外头往来的不是外室吗?这样不成体统,也委屈了她。不管以后如何,出去自立门户也好,总要事先带她先在家人那里过了明路。
  云湄也被他说得挂了火。她挣扎了十余年,好不容易靠自己的努力而脱胎换骨,一跃成了良民,又有金银傍身,怎还会自轻自贱,甘为谁人的外室?这不是作践她吗。
  于是一气之下,就这么稀里糊涂地随他去了乔宅。
  乔老爷得知消息,气得吹胡子瞪眼,干脆连面都没露,人是继室张夫人出来接待的。
  张夫人长得一团和气,眸底深处却时常微淌精光。
  她很乐见这回事,对云湄热切相待,处处周到。倒也不是疼爱乔子惟、抑或是喜欢云湄,只因为张夫人嫁作续弦之后,自己膝下也生有儿子,就巴不得前头那个非她所生的嫡长,跟一个不三不四的女子混在一起玩物丧志。
  ――张夫人听说这位所谓的表姑娘,五岁就被亲生父亲给卖了,辗转做了十几年的奴婢,脸盘儿又生得这般精妙,还不知道身上究竟干不干净呢。老爷肯定怄死了,越是这样,越是上火,越是连带着一并对嫡长子削减疼宠,至时候分家产,因此短了嫡长的,给她这位续弦膝下的子息多分些,那也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是以,对于云湄,张夫人简直殷勤极了,假模假式地拿出了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来疼爱的架势,打心眼儿里巴不得促成这门荒唐的婚事。
  云湄就是深宅大院里头混出来的,哪里又会看不破张夫人的心思。但她病着,实在无心应付,且既然眼下自个儿有钱了,也没那个想头打起精神来去谋取什么。端看乔子惟如何应对,倘或他不作为,她便可以自己离开――本来就是搭伙过日子,又不是非他不可了。
  所以,云湄选择放任,只好生窝在房里将养自己的风寒之症。
  好笑的是,乔子惟对此压根毫无察觉。
  他对云湄如是说道:“表妹你瞧,我继母是个善性人吧?如若你有什么需求,我不在家时,尽管寻她,她会替你周全的。至于我父亲他……我会让他接受你的。”
  云湄不由抬起眼睛,打量他那张过分纯澈的脸孔,突然开始犹疑――洞庭本地的贪墨成风,这位一根筋的表兄,究竟有那个能力去整饬么?
  暂且不说幕后的高官操手,乔子惟起先想要拿她那位便宜爹来为此事开刀……这么个愣乎乎的后生对上一只老狐狸,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啊。
  由此,云湄认为自己不能再这么稀里糊涂地跟他走下去了。
  一家不扫,何以扫天下,就如曾经许问涯的雷霆手段,没多会子便将整个后宅训得服服帖帖,堪称没让她操半点心,掌起中馈来如鱼得水,没任何滞涩。
  乔子惟显然并不具备这个能力。虽则云湄拥有自行料理的手段,但这并不代表她愿意为一个毫无作为的丈夫去周全后宅阴私。云湄看得太多,明白了后院之中的泰半污糟事儿,都是男
  子的缺席、或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造成的。
  乔子惟这哪里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是直接看不见。
  倘或就这么过下去,日后二人面对后宅之中鸡飞狗跳、狗屁倒灶的生活烂事儿,兴许还能全数赖在她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身上,是她的过门才致使家宅不宁。
  天色太晚,云湄在乔家将就着睡了一夜,翌日便与乔子惟说道:“我的风寒好些了。昨天船上那事儿,你先带我出门寻个医工瞧瞧。这种事不太好请你们乔家的府医来看。”
  乔子惟眨眨眼睛:“为什么?”
  “……”云湄失语片刻,道,“你先带我出门吧。”
  “那好,”乔子惟以为她在家里闷不住,余光扫过她受伤的指骨,倒是想起一回事来,“先前与你说的那位会柳枝接骨术的大夫,是只坐堂不上门的,咱们直接去那儿,让他一并给你看诊。”
  云湄颔首。
  张夫人掌着乔家内宅外院的大小事宜,门房套车也得拿对牌走她的令,闻声打探他们要去哪儿。
  乔子惟就差把真情实况给说出口了,云湄好险才截住他的话头:“听说城外鸿圆寺的腊梅开了,我们去赏赏。”她圆滑地笑笑,做足了面子功夫,“我学了手插花儿的皮毛,回来献给老爷跟太太,让您二老评鉴点拨。”
  横竖医馆跟鸿圆寺在一处,至时候说是去医馆拜会旧友,再顺道摘些梅枝回来孝敬就是了。
  张夫人关切地问了两句她身上好全没有,云湄微笑对答,张夫人又左左右右地试探了一番,这才放他们走。
  ――其实张夫人想听的是他们二人要去勾栏瓦舍混玩,晚上好给乔老爷吹枕头风来着。
  啧,可惜了。
  这表姑娘看起来也不是吃素的,里子指不定坏成什么样儿,勾得人家正经少爷对她上足了心,好好的官家小姐不相亲,非把一颗心扑在了她这么个不僧不俗的货色身上。面上倒是会讨好,纵是始终不露面的老爷也被她连带着顺了刺猬毛,教人难得挑她的错。
  不过她踏进乔家,就是最大的错处了。
  张夫人盯着他们的背影,由衷地笑了笑,心情极是舒畅。又探手去揪身旁那不成器的小儿子的耳朵,“她皮子好吧,让你看痴了去?晓得她是什么出身么,你也想学着你兄长浑来?连你房里的通房都比不上!个没眼力见儿的,好歹娘给你选的都是良家子……”
  ***
  云湄的所有财帛尽皆换成了各地都可以通兑的大蔚银票,斜挎个包袱就能走。她今天也是这么干的,临走前揣了个布包出来,乔子惟还不知道她想要跟自己分道扬镳,哪又能知晓布包里头就是她的全部家当,满以为里头只是装着姑娘家随身携带的妆镜脂粉什么的。
  洞庭毕竟乃是岳州府的府城,道上的薄冰日日都有巡城的小吏进行洒扫,不然也有高门大户的小仆清晨起来各扫门前雪。是以,一路车辘辚辚畅通无阻,约莫两炷香,二人便到得了鸿圆寺山下。
  寺庙坐落在山腰处,人立在山麓,便能闻见深林之中传出的丝丝缕缕的梅香,随着冬日的清寒之气,一并渗入肺腑。
  云湄闻着却并不畅快,反而勾得五脏抽缩,又生出一股子亟待呕吐的欲。望。
  她的神色登时难看至极,一迭声在心中期望,这只是未褪尽的风寒引发的症状而已。
  乔子惟见状,表情亦十分复杂。扪心自问,没有哪个男子能够接受心爱的姑娘肚子里揣着旁人的孩子,还因此害喜难捱,形貌心情俱都受损。
  见她着实难受,乔子惟只好按捺心绪,克制着说道:“我扶表妹进去吧。”
  云湄从头到脚都恶心非常,浊气淤结在四肢百骸,想吐个畅快却又因为食欲不振、肠子里没货而无从吐起,眼下确实不怎么走得动路。半途突发状况栽倒可不好,是以也没再忸怩,任乔子惟稳稳搀扶自己,走入了医馆。
  今日坐堂的乃是刘大夫,便是那位与乔子惟相识的致仕归乡的老御医。
  二人认识的缘由十分奇妙――彼时春心萌动的潮灵公主受了皇姐的教唆怂恿,率人堵住了随何大儒进入翰林院研学的乔子惟,乔子惟无奈之下只好选择爬墙出逃,又因是个文人,自小浸**海,骑射弓马、舞刀弄枪只是草草涉猎,堪称是个荏弱无力的琉璃美人,不幸从墙头摔将下来,险些把腿骨给摔折。
  何大儒护犊子,一张状纸上达天听。皇帝得知此事,将潮灵禁足一月,又派同样出身洞庭的御医刘大夫为乔子惟妥善医治腿伤,盼他们乡友之间宽慰交谈,以此减免爱臣的怒气。
  老乡见老乡,又是出于引人发笑的荒唐缘由,伤筋动骨又不是一两日便可痊愈,这么一来二去地来往诊治,两下里便搭上了忘年交。
  刘大夫是个侃侃而谈的小老头,一见二人入内,先行与乔子惟调笑着叙了两句旧,又见人家是带着姑娘来的,便很有分寸地没有提起潮灵公主一事来拿乔子惟打趣儿。
  他一壁闲侃,一壁派小药童取了帕子来,请云湄落座,教她把手搁在脉枕上,一切就绪,便隔着布料为她搭脉看诊。
  云湄紧张地抬起眼睛,不肯放过刘大夫一分一毫的神情变化。
  刘大夫起先还眉花眼笑地跟乔子惟一递一声,指尖号上脉后,眉头顿时便凝了凝,最后甚至还阖上眼帘,专注细致地感受了一番云湄的脉象。
  乔子惟与云湄见状,俱都提心吊胆,心绪始终都被老大夫细微变幻的神色给牵扯着,一时半会儿起起伏伏,安定不能。
  这位医术高超、不逊太康明医、且见惯了各类令人大开眼界的宫廷秘事的老御医,才些微睁开一条眼缝儿,瞟了一眼云湄,很是意有所指地说道:“姑娘得爱重身子,不好乱吃药呀。你还这么年轻呢,眼下便把五内给冻坏了,日后是不想要子息啦?”
  云湄听见那个“冻”字,整个人又沐浴在刘大夫似有若无的打量之下,顿觉无所遁形。这人瞧着便是一副过尽千帆的老道模样,兴许稍微号个脉,便能将她因替嫁而服用缓育丸避孕的来龙去脉给获悉、理清了。
  云湄整理神色,不想再听他卖关子,也不愿再规避此事,便干脆痛快地直言道:“敢问大夫,我是不是……有身子了?”
  刘大夫却仍旧没有断言,反而先是替她看了看手伤,说是虽则棘手,但也勉强能治。
  这下便连一直杵在旁头的乔子惟都忍不住开腔追问了:“老刘头,她是喜脉吗?”
  刘大夫这才取来老花镜,面部肌肉一个舒展,便牢牢夹在了上下眼皮里,吩咐药童从药柜里取来香棍,教云湄张口,压住舌面,看了看她的舌苔,复又扒开她的眼皮、耳后、甚至是鼻腔等地方,仔细将云湄里里外外都瞧了一遍。
  “明医山庄的传承并不是中医正统,研制出来的药,说是于人体毫无伤害,实际上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这半载,你身上着实不舒坦罢?”最终,刘大夫放下工具,仿佛洞彻了一切,朝云湄娓娓说道,“他们的这一味缓育丸,一旦吃了,好生将养十年都难养回来。他们当然说是以后还能孕育子息,但也没明说是得等个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不是?姑娘家捱过这份青春,五六十岁再怀孩子,生、养俱都是状况频出,待得孩子呱呱坠地,别说拉扯抚育,怕是自己人都早已入土半截了。”
  “更别说你的身体,原就多有亏累。”云湄与乔子惟俱都面色渐沉,刘大夫继续说了下去――只听他一槌定音道,“倘或这一胎落掉,你今后……兴许都很难再怀孩子了。”
第80章 去雕饰(四) 许问涯到来时,目睹的便……
  云湄听得呆愣住了。
  因为自小忙碌、遭虐而亏空了身子的缘故, 她的月事一向来得不勤快,约莫是两月、甚至是一季度才会来一回,是以这两月身上干净, 她不以为意, 压根就没联想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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