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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冰溏心【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8:18  作者:冰溏心【完结】
  云湄懒得管张夫人,只安心养自己胎,及到除夕夜聆听不绝于耳的炮竹,她蓦然生出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受。这么多年了,难得过了一个平和的新年,不用伺候谁,只是作为云湄,过自己的新年,守自己的新岁。
  两个良妾除却身世凄惨的彩环,另一个也受过云湄的大恩――这便是云湄的手段了。所以,二妾都很敬重她,在主母诞下嫡子之前也不敢有什么不该有的念头,平时在乔子惟跟前连轻薄点的衫子也不敢穿,没等到云湄安排侍寝之前,她们安分守己,万不会自荐枕席僭越了去。
  只不过主君对她们纵是多一眼也不曾看过,倒是令她们愁绪浅生。云湄看出她们的焦虑,也时常劝乔子惟道:“你不喜欢也罢,以后好歹给她们一个孩子站稳脚跟。”
  因着怕人随时会离开,乔子惟平时也算得对云湄百依百顺,但每逢这个时候,难得会憋出一句违逆。只听他瓮声瓮气地说:“又不是我纳进门的,谁纳进来的谁管。”饭也用不下去了,说罢,就闷头在那儿坐着。
  云湄对他从来都不惯着,她原本就是一个懒得哄谁的冷情人。于是她也丢了筷子,置气道:“好啊,反正又不是我绝后!”
  晚间招了两位良妾来跟前,彩环要机灵些,主动提了补身子的安胎参汤来侍奉云湄喝下,另一个唤悦儿的不甘示弱,勤快地凑过来给云湄捶腿。
  云湄见她们懂事,很是内疚,不住叹气:“是我对不住你们。你们都是清白之身,当时我便没吩咐人给你们开脸子,眼下再寻个好人家,也是使得的。”
  可是彩环与悦儿都不愿意走。乔子惟生得绝色动人,二妾正值十几岁的锦瑟年华,对他多有思慕,可始终没能得到哪
  怕一个眼神的回应,这才会生出酸苦交织的少女愁绪。至于站稳脚跟,对于她们俩来说,云湄是个打着灯笼也寻不着的、顶好的主母,在云湄的泽披之下,她们俩才不会急迫地去需要一个孩子来傍身哩。
  云湄听了她们的意思,却是摇头说道:“不能这么想,你们还是太年轻了。”
  彩环与她要亲近些,上来点她的鼻尖,“姐姐比咱们又大了几岁去?做出这番老成样儿。”
  悦儿那厢则抚了抚云湄的肚子,“看形状,好像是个姐儿呢。那咱们俩就更得往后捎捎了,不急!”
  云湄有些怕痒,躲避着,三人登时闹成一团。
  没多久,便不慎动了胎气。
  产房外,张夫人做张做势地将二妾训了一顿,有条不紊吩咐下人鱼贯出入侍奉。张夫人巴不得云湄早些诞下孩子,有了孩子一切便都敲定了,再也更改不得,不会半途被乔老爷闹得和离出走,这个荒唐的女人,就自此日日要戳在乔老爷眼窝子里恶心他,削减他对嫡长子的爱宠。
  思及此,张夫人在云湄孕期对她多有呵护关照,也请了医工日日为她安胎,府上也常备老道的稳婆,是以,云湄生育时倒没吃多少苦。
  夜半,初生婴孩清亮的啼哭划破苍穹。
  不负府中上下所有人、包括云湄自己的众望,是个姐儿。
  云湄喜极而泣,一直以来压在心中的重石陡然落下。
  虽然孩子不是自己的,但乔子惟也高兴极了。总算是生下来了,还只是个女孩儿。倘或是男儿,未来怕是不知生出多少枝节。对上今阳许氏,乔子惟着实没有多少能护住她们母子的把握。
  但是个女孩儿,一切就都好说了。
  若不是家中绝户,女孩儿没有承继权,许、宋二府就算有朝一日有所耳闻,大抵也不会怎么上心,纵是有些官司,解决起来,也在乔子惟的能力范围之内。
  ――乔子惟深以为,许问涯那样什么都不缺的人,还不至于来跟他抢一个姐儿。
  就算许问涯不在乎亲缘、对云湄毫无感情,做人留一线,他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地来杀一个姐儿。
  乔子惟如是想着,心中亦是巨石落地。
  云湄给女儿取名云意绥,乳名绥绥,取安泰宁和之意,希望她一生顺遂安康,平淡无波。
  孩子是无辜的,又生得玉雪可爱,阖府上下除了冷冰冰的乔老爷,俱都对她都颇为喜爱,疼宠有加。
  ……许问涯到得洞庭时,目睹的便是这般夫妻恩爱、阖家和睦、蒸蒸日上的美好景象。
第81章 冠妻姓(一) 假的,都是假的。(遁走……
  一年前, 深冬。
  姜山寺外,劲风萧索,玉尘氛氲, 皎白漫山。
  四下里覆盖保暖厚毡的马车由许宅的车把式牵引上来, 车辘碾雪的咯吱之音传入耳道, 渐次转为清晰。
  宋浸情闻声,踅身去内堂将文老太太扶了出来, 又在廊庑下驻足,亲手为老人家披上紫皮貂裘、系好帽绳, 动作细致熨帖,又躬身奉上烧热的手炉, 全程笑颜嫣然。
  文老太太年事已高, 本就老花了眼, 云湄与宋浸情二女本就容颜难辨,纵使云湄不推骨也难分彼此,是以,文老太太压根没发觉丝毫不对劲,只益发地对这个孙媳妇感到满意。
  临走前, 文老太太又回头冲身后的广阔深殿屈膝拜了拜, 期盼佛祖感念自己与孙媳的诚心, 万望能早些赐下子嗣。
  宋浸情见状,笑容微微僵硬起来。
  提到子息, 她便止不住地想起注定要断子绝孙的阿愿。
  这都是拜她所赐。
  宋浸情呆怔少顷,竭力咽下喉头弥漫的苦涩与酸意,沙哑道:“……外头风雪大,您老千万仔细,莫受了寒。咱们上车罢。”
  文老太太一把老骨头, 也经不住多少折腾,强拉着宋浸情拜个两下也就作罢,由人搀扶着登入车舆。宋浸情满腹心事地怔立原地,还是明湘从后暗暗推了一把,她才恍然回神,叹出一口气,随文老太太上了回城的马车。
  入得车内,宋浸情一面侍奉文老太太喝茶驱寒,悬于茶几上方烹茶的手却屡次顿住,脑中弥漫深重的思索。
  她还在思考云湄临走之前,说的那一句“他起疑了”,究竟到了什么程度。
  虽然宋浸情来今阳是万般不自愿的破罐子破摔,但她深知自己还欠着阿愿的,断不能就这么草率地死了。是以,她随文老太太回到许宅的这程子路上,心中做不到无波无澜,反而多有忐忑,经纬万端,思忖着该如何应对许问涯的疑窦。
  可,待得她踏入许家宅门,见到许问涯的第一眼起,她就从许问涯的状态之中敏锐地察觉到――恐怕根本没有云湄说得那么简单,事情或许已然走到了覆水难收的地步。
  ***
  宋浸情入主清源居,一连空捱了三四日,才闻见门房传来七爷从京中归家的消息。
  宋浸情赶忙将传家镯推入腕子中,瞧着剩下的那只玉结环,却颇为犯难。那是云湄强行褪下来的,这镯子开口很是细小,堪堪贴合女子手腕,正常方法压根戴不进去。她与明湘、姜姑姑私底下研究过机括,亦是无果。
  犹豫间,外头的廊庑下已然传来了仆婢们此起彼伏的问好声,与靴履踏地的规律脆响。
  宋浸情一惊,索性将玉结环松松拢在五指之间,放下长长的衣袖,起身出门相迎。
  许问涯身着公服,风尘仆仆,整个人都透着浓重的疲倦。
  根据手札记录,许问涯是个作息十分规律的人,稍微一日都缺不得觉。但同时也有言,说是无论他是疲惫至极、抑或是掣于棘手的庶务,对于妻子,都不会有哪怕一丝一毫的迁怒与不耐烦。纵是在他最为忙碌之时去烦扰他,他也能够拿出十成十的好耐性来应对妻子。
  思及此,宋浸情竭力压下心中泛起的没由来的惊惧,上前接走许问涯手中的翼冠,欲要替其更衣,口吻亲昵:“夫君受累了吧?”
  没成想事实与手札所录很有出入。预想之中的寒暄景象并未到来,宋浸情感受到跟前的人步伐微顿,旋即,一道淡淡的视线落于她头顶,停顿不过须臾,垂落的广袖一旋,宋浸情视野之中的高挺身影便如此不发一言地抽身走开了。
  长靴敲击地板,毫不留情地入了内室。
  宋浸情心中惴惴,惊疑不定,思绪纷乱。
  少顷,她提步褰帘,亦步亦趋跟入寝房,还未开口,对方行步如电,转瞬便入了室。
  门当面掩上。
  宋浸情赶忙止步,伫立门外,一时忐忑难安。她等候少顷,屈指敲了敲,里头却也良久没有开门的意思,反而传来淅沥水声。她只好找了个杌凳先坐下,却压根坐不住,站起身来又是一番难捱的
  徘徊,路过支摘窗时,见一位侍从立在廊下,看长相,似乎是手札之中描述的全昶。
  宋浸情打起笑脸,温声询问:“京中局势不好么?大人这是怎么了?他以前从来不这样的。倘或有什么,你来同我说,我也好出计安抚大人。”
  全昶眼神飘忽,浑身不自在,支吾着道:“呃……朝堂上的事儿么,三言两语说不尽的。大人正烦着,至于太太您……您就少去大人跟前晃吧先。”言讫觑觑宋浸情凝重的神色,思其根结,全昶着实也很是难办,只能先扯谎找补了一句,“不是不想看见太太您,大人最近是谁也不想瞧见,您且留他清净几日吧。”
  宋浸情又不是傻子,哪怕全昶顾左右而言他,只要云湄有言在先,再结合当下情状,真相昭然若揭。
  不过既然没人当面揭底,她也就安分守己,照旧当着许家七太太。
  接下来,宋浸情连着约莫七、八日都没能见到许问涯半丝影子。听仆婢说,他有十五日的休沐,人确实在老宅。
  回话完,仆婢投来隐蔽而难掩八卦的打量。在这些小婢眼里,七爷与七太**爱无双,满城皆知,她们这些近身侍候的便更加知晓其情浓程度,一夜要两回水都是少的。当下这般分房而眠,实在是前所未有地反常。
  宋浸情咬住唇,打发她走了。
  人在,却没影儿,那明摆着就是有意不回清源居,与她照面、同床共枕。
  就这么提心吊胆地再捱过几日,宋浸情实在坐不住了。
  其实她很想许问涯干脆与她发一通脾气,然后各自将想法摆到明面上来商谈,要她怎么赔偿也好,纵使拿她的命来抵。宋浸情只满心想回江陵,先给阿愿一个交代。
  可是这件事情太过复杂,远不是吵一架便能妥善解决的。
  人家不说,她也不能主动揭破脸面。
  就这么凑合一辈子,是两家都所乐见的。
  真闹破了,谁家脸上都不好看。
  宋浸情按捺住了。
  再转过一日,许问涯终于露了面。
  受他吩咐的丫鬟鱼贯而入,为宋浸情扑粉意粒将她妆点成雍容的命妇模样,并告知她晚上有宫宴。
  这是一个细微的开口。
  接下来的日子,许宋二人达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与平衡。每逢初一十五一同前往上房请安,每遇筵会一块儿出席露面,平和地扮演着惹人艳羡的恩爱夫妻,但一回到今阳老宅,便是相顾无言,各睡各榻。
  没人主动提起荒谬的替嫁之事。仿佛两下里都认命了,就此将就过一生也好。
  早听闻许氏麒麟子温润知礼,但宋浸情打从抵达许宅的第一日起,便从来没有感受过他真正的温柔。
  不过,虽然对她这位真正的小青梅极尽忽略之态,但他也从始至终未曾说破、迁怒她,想来便是他最大的礼数与玉成了。
  这么想来,传言委实不虚,他还当真是怪有修养的。
  怎奈宋浸情将将把心放回肚子里,境况便迎来了细微的转折。
  这天是新晋皇家公主李千音的出降之日,貌合神离的夫妻二人早早入了京,于钟清坊下榻,天不亮便起身预备观礼。清晨从各房出来,许问涯目光下落,见宋浸情五指之间的玉结环松松垮垮地拢在那儿,便开口同宋浸情说了连日来的、除却公众场合以外的第一句私话。
  他道:“戴不好就扔了。”
  宋浸情正抬起脚步,跨越门槛。闻言,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便连扬起的脚尖都忘了放下。她惊愕无比,不由左右看了看,见周遭的仆婢俱都低眉顺眼,看来许问涯确实是在同她说话,错不了。
  她一时滞住了,不知该摆出怎样的姿态、该如何作答才好。
  许问涯却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见她怔忡,便自行上前探手,精准地将那只欲坠不坠的玉结环给取了下来。
  看他手上的走势,是要顺手将玉结环扔进花圃里,可动作始发,半途却猝然收住,并没有如所有人预想的那般做。
  不光是手头的动作,他整个人都凝定在了原地,长睫尽数垂下,盯住了静静躺在手心的,那只精巧剔透的玉结环。
  仆从们尽皆觑眼瞧他,门上来了人传话,疑惑主君主母为何还未出来。宋浸情及时抬手止住。
  掌心的玉结环沐浴天光,玉色烁烁流淌,几近刺目。
  这一刻,许问涯沉寂已久的心绪,不知怎地便被触动,纷纷然涌动起来,充盈神思。
  他想起自己携带着满身疲累,一匹快马自京中赶赴今阳,踏入清源居,却迎面瞧见的是宋浸情的那日。
  起初他是极为平静的。视野中充盈着宋浸情的身影,云湄的承诺不住回荡耳畔――整幅画面多么令人生笑。
  可是他早已将这一切预料好了不是么?也决定过了,这一场戏文一般的荒唐,他能最后为她做的,便是按下不表,不去生气,不去计较,不去追究,全了体面。
  如若她当真转头便走,一丝交代也无,自己对她的感情定然也会在事后日复一日地替她周全之中消磨殆尽,两下里迎来新的生活。他只能尽量平静地克制,去压抑对她的恨。他明白自己骨子里流淌的是谁人的血,倘若放任,只有万劫不复。
  于是他平静地沐浴更衣,平静地退居书房,平静地度过了最为平和的一个休沐之假。某日,风吹动架子上晾晒的卷帙,恰巧停在一句“雅态妍姿正欢洽,落花流水忽西东”。
  许问涯的视线久久巡睃于那行诗之间,自嘲之中又大感释怀。尔后,他走出了书房,指挥丫鬟仆妇为清源居的那位梳妆打扮,尝试着一同与这位真正的妻子,从赴宴开始培养感情,哪怕是表面上的。
  冬日的衣料厚实,许问涯也从来没牵过她的手,自然没能察觉她袖下的乾坤。那所谓的玉结环、传家镯之属,早便被刻意抛之脑后,假以时日,一定能全数忘怀。
  他们出入成双,长辈赞叹,同龄艳羡,一切都在走上正轨。
  ――不该吗?这才是正统。
  许问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甚至每当夜深人静之时,他都快要梦不到云湄了。
  这……很好啊。
  他没有沦为父亲那样的人,独自咽下所有的恨与苦楚,成全了她。
  真的很好。
  这样的发展,他、宋浸情、许宋二府、包括……云湄,这形形色色的所有人,俱都会乐见的。
  一切尽皆在平稳之中走向可以预见的未来。无非是与真身感情升温,诞下麟儿,传承血脉,开枝散叶,携手终老。急景流年中,那个荒唐的女子注定要被遗忘,从面目模糊,到不留痕迹,所有的爱与恨如短暂的潮汐,褪尽是必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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