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李代桃僵——冰溏心【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8:18  作者:冰溏心【完结】
第83章 冠妻姓(三) 承载着另一个男人满腔幽……
  夤夜深深, 傅母吟哦的哄睡小曲儿时远时近,与女婴稚嫩的咿呀腔调交织在一起,渐次变幻得幽微难闻, 缥缈旷远。
  ――除却耳畔连绵不绝的蜂鸣, 云湄什么也听不见了。
  她仿佛被投入了一泓寒冽深潭的最T处, 独自被隔绝在了另一个天地。
  信上笔锋犀利的“云湄”二字,深切地勾动了她的恐惧。
  没有似是而非, 没有长篇大论,而只是直言道“云湄”。
  这便足够令她惊惶不已。
  压在信纸边沿的指骨渐次泛白, 紧攥的力道触动经络扭曲的旧疾,伤痛逐渐清晰。云湄思绪恍然, 抬手凝视, 取下玉结环的一幕似乎犹在眼前。
  她心若擂鼓, 分辨不清是惧怕,还是旁的什么。
  “这雨当真来得怪极了,没有半丝迹象。原我从官署出来,还不见异常天象,走至一半, 忽地砸将下来, 亏得左右有人, 打发回去拿伞……”
  门微动,一道青袍人影显现。他由仆人侍奉着脱下官服外衣, 身后为他遮雨的侍从收拢伞柄,将其置放在墙根,呵腰退下。又有婢子赶忙去灶房热上姜汤,粗使婆子们抬了热水入室,预备伺候主君沐洗, 一切有条不紊。
  乔子惟絮絮抱怨着,可除了下人们的O@动静之外,久久不闻回复。
  他不由疑惑,原本立在衣桁下由着仆人替他更衣,眼下做了个停止的手势,自己绕过屏风,三两步走近了,出声探问:“……表妹?”
  乔子惟是随常呼奴唤婢惯了的,每一归家,仆人们依着老路,各忙各事,动静实在小不了。云湄早已从这些响动之中醒过神来,一手将信纸揉捏成团,着急忙慌塞入袖笼之中,却难掩苍白面色。
  乔子惟见她一张脸孔血色褪尽,又咬着唇瓣不置一词,于是将探询的目光移向了立在一旁侍奉笔墨的悦儿。
  悦儿作为递信人,自然目睹全程,晓得根结就在信中内容之上。但她只服云湄,见云湄默不作声,自己便也一言不发立在那儿,很有眼色地并不多话。见乔子惟入内,权当看不见他目光里的询问,福了福身子,佯作避让地退出去了。
  乔子惟心疼又生怪,紧走几步靠过来,拢住云湄的肩头,“这是怎么了?”闻见傅母的哄睡声,他朝里间瞥了瞥,恍然问,“绥绥又闹你了?”
  绥绥不是个安静的小孩儿,她不像旁的襁褓婴儿那般缺觉,反而浑身都是劲力,前不久刚学会了爬,夜间也在床榻里头上下左右地爬来摸去,有一回扒在母亲脸上,熟睡之中的云湄差点被她弄得背过了气儿,无奈,只能让其跟着颇有耐心的奶嬷嬷赵傅母睡在一块儿。
  虽然女儿顽皮,但这显然不够用以解释云湄苍白的面色。乔子惟复又试探问:“还是出什么事情了?”
  云湄扯谎找补道:“妇人家的事,你问了做什么。”
  乔子惟一下子没听懂,“什么事啊?”
  云湄只好佯怒说:“她咬我了,疼得很,你还要听细节吗!”
  乔子惟早便习惯了妻子时不时发发雷霆、使使性儿,这都是些无伤大雅的小脾气,他老早便知晓了她本真的脾性,早已接受如常,根本不会因此生气挂火。
  不过听见内容,他还是颇有些尴尬,哽了下才小声地问:“什么时候能断奶啊?这样太遭罪了。我问过母亲,她说这个光景可以试着喂绥绥吃一点时蔬米糊了……”
  富户人家都养有年轻的奶娘,乔家亦不例外,但云湄没有启用,心里总有些膈应,便只请了个照看细致的奶嬷嬷,其他俱都是亲力亲为 。
  “她才多大,能咽得下去?”云湄这下是真不高兴了,她瞟了一眼对张夫人深信不疑的乔子惟,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说是说起孩子的生养方式,话音里其实带着另一层指责的意思,“婆母说的都是金科玉律吗?你不根据各人的情况来的,生拉硬拽也要听她调摆?”
  对于她们婆媳之间瞧着和睦,私底下却各自老有怨气这回事,乔子惟着实闹不明白个中缘由。既然闹不清,他便也干脆不再说这茬了,咳了一声,说道:“有些受寒,我先去洗洗。”
  云湄懒得管他,只道:“随你,横竖被吃干抹净也是你的事。”
  撂下话,自顾自进了寝房,看女儿去了。
  赵傅母是个经验老道、极富耐性的奶嬷嬷,绥绥到了她手上那叫一个安分,三两下就被拍哄得舒坦起来,昏昏欲睡。云湄实在槽牙痒痒,看着看着就抬起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个小没良心的,遇上你亲娘就可劲儿折腾!”
  绥绥进气不畅快,重又撩开眼皮儿,圆灵灵的一双眼睛,点漆的眸色却像极了亲生父亲。被揪了鼻子眼,她倒也不哭,只是一错不错地盯着云湄瞧,倒腾着小手小脚要往云湄这厢靠,奶声奶气的嗓子里憋出模糊的单音:“娘!”
  赵傅母闻声,当即比云湄还要大感惊讶,依稀辨认出孩子在喊阿娘,立时眉花眼笑地冲云湄报喜:“大奶奶,姐儿在喊您呢!”
  云湄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欣喜的神色,反而被绥绥一双黢黑的眼睛盯得心里有些发毛,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早前还好,所有荒唐的记忆都在一一褪色、淡化,她见了女儿的脸孔,等闲还联想不起什么。可自打今日那封信一出现,云湄此刻再打量绥绥并不怎么像她的脸容,只觉浑身上上下下,便连头发丝儿都开始不舒坦了。
  她拢了拢披衣,往后坐了两寸,并没有回应。母女俩对视半晌,绥绥始终执拗地盯着她,小小的身姿扑腾着,使出吃奶的劲头“咿咿呀呀”,看样子非得要母亲抱不可。
  许问涯曾经也经常这么盯着她看。
  云湄被女儿那双肖似的眼睛盯得实在坐不住了,噌地起身,拢紧外衣,浑身发寒地走出了绥绥的寝房,独留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赵傅母。傅母的目光来回睃了睃,见门被带上,久久没有再开的迹象,只好倍感奇怪地细声嘀咕了两句,尽职尽责地重新开始哄绥绥睡觉。
  绥绥这下可轻易哄不好了,云湄本来就鲜少抱她,时不时还甩她脸子,但小孩子并不因此疏离母亲,反而对母亲有着天然的依赖性,镇日都想黏着云湄。云湄这会子来了又走,绥绥仿佛从那匆匆离去的背影中意识到了什么,嘴巴一瘪,就开始啜泣起来。
  声音不大,但哭哭啼啼的,犹如窗外的阴雨,连绵细密地罩在人心头,听得人喘不过气儿,烦闷无比。云湄刚刚放下床帐睡好,那厢寝房里传出来的哭泣声仿佛拿捏着声调似的,哪怕关了两重门,就是能沿着犄角旮旯传过来,教她听个仔细。
  捱了半晌,乔子惟也收拾停当过来了,在床畔坐下,一面由仆人擦拭发尾,一面聆听着哭声。
  乔子惟轻车熟路地劝解道:“我知道你脾气不好,但从没说过你什么,这都是你的性儿,我还觉得挺可爱的。但是你平日里给我们这些大人脸色瞧无所谓,别让孩子也受了罪,绥绥才多大呢,这样不利于培育她的性情。”
  “我这不是正在养我的性子吗?还没养好,就少去她面前讨嫌了。”云湄闭着眼睛道,“再说了,身边的人还不够对她好呢?她是爱里泡大的,自小长在蜜罐子里,又哪能跟我这人一样长歪了去。”
  话是这么说,但真实的情况,夫妻二人心里头都门儿清。绥绥这小孩,瞧着对谁都嬉笑的,但其实只真真儿亲近一个人,那就是云湄。
  赵傅母对她好,张夫人面上也待她亲。乔子惟多次虎口夺人,免她受到母亲的火。悦儿彩环两个贵妾亦对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婴喜欢极了,日日陪伴在侧,软语哄着捧着。但绥绥不喜欢他们,就要那个不冷不淡的云湄。
  乔子惟直觉今日之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毕竟云湄也就是有点子小小的脾气而已,倒还远远不至于当真跟小孩儿计较那些个吃奶受痛的小事,由此刻意去冷落亲生的孩子。
  是以,待得烘干了头发,挥退下人出去值夜,他便径自倚进帐子问:“你今天究竟因了什么不高兴呢?”
  云湄感受到热意,眯开一条眼缝儿,发现乔子惟委实靠得有些近了。从前都是各睡各被,哪有这么相互依偎的。因着云湄是揣着孩子过的门,两人都尚且没有提过圆房的事,但既然已成夫妻,云湄早前又没有过分房睡的提议,床笫敦伦,这都是顺理成章的、迟早的事儿。
  更别谈云湄眼下早便坐完了月子,身上已经好全了。
  美人新浴,身上自带一缕幽微的清香。云湄闻得鼻息发痒,偏头垂目,乔子惟那张标致已极的容颜近在咫尺……但不消片刻,伴随着衾被O@,离她原来越远。云湄疑惑地循着踪迹下垂目光,却是见他双手扶住她膝头,脸颊先是靠在了她的小腿肚上,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回视着她,但讨好的意味呼之欲出。
  “你、你――”云湄张口结舌。
  “表妹不是不开怀么?”乔子惟扬唇笑笑,幔帐筛入的迷蒙灯色投映在他侧颊,与他的眼波一般粼粼似水。只闻他一字一顿地轻声接续道,“我来哄你高兴。”
  ……妖精!
  云湄不敢再看,收回视线,阖上双眼。她探手攥紧了他一绺青丝,指尖战抖。
  “哇――!”
  适逢此升温之时,孩子又哭了。这回比先头那些隐隐约约的试探啜泣,更加响亮,尖刀似的扎过来,帐中的微妙气氛几乎是瞬时便被击了个粉碎,转眼荡然无存。
  夫妻两个俱都一骨碌爬起来,外头很快响起细碎的叩门声。仆从敢漏夜打扰,也是大有源头的,从前就没有要过水的先例,他们自然而然地大了胆子,不怕打扰、撞见什么。
  乔子惟无奈,抚了抚云湄的手背,“我去看看。”
  云湄拉住他:“你自管睡吧,绥绥她只要我。”
  这话也是,乔子惟自知去了也不管用,只说:“我等你一起睡下。”
  云湄披衣下榻,回身掩上幔帐,道:“你明日还要点卯,别等我了。”
  这是委婉的推拒,随着话音落地,帐中人很快失了声息。
  云湄无法,但她心里扎着来信的事儿,实在没办法跟他亲近,没得半途扫兴,所以才不能轻易答应。她歉疚着,一时半会儿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里间,来到设在主卧旁头的小寝房。
  绥绥正在小小的坐床上翻来覆去,胎毛被碾得乱七八糟,像道旁蔓草里打滚的小野猫儿似的,瞧着滑稽,又很有些可怜巴巴的。
  赵傅母惭愧地叠着双手禀道:“老奴无用,姐儿实在是不乐意睡觉了。”她倒也没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揽,间或目光怪异地觑了云湄两眼。赵傅母当了这么来年的奶嬷嬷,还当真是头一遭见这般当娘的,心里头一时间比云湄还要心疼孩子,不由嘀咕了句,
  “这么小的婴孩,实在是最最倚赖母亲的时候。早先奶奶来看的那一趟,只消舍手抱她一下,便万事都周全了。”
  能奶孩子的老傅母都是善性儿的人,云湄又自觉心虚,于是看在赵傅母伺候尽心、又是真喜欢孩子的份儿上,便没跟她计较,依言顺手抱起了乱滚乱爬的绥绥。
  绥绥的鼻涕和眼泪当场尽数糊在了她的衣襟处,云湄脸上顿时流露出嫌弃的神色,好险才没撒手,迈开步子,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地拍哄着。
  果真生母来抱这一下,便万事都妥了,绥绥眼一闭,没多会子就睡熟了,嘴里叽里呱啦语不成调,不知道在梦呓些什么,煞是可爱。云湄将要把她放回坐床里头安枕,赵傅母却伸手指了指某处,云湄顺眼看去,就见绥绥馒头似的小手始终揪着她的寝衣领子,力道紧紧的,压根不愿意撒开。
  赵傅母见大奶奶眉头紧锁,便察言观色地道:“奶奶去歇着吧,余下的老奴来。”
  云湄的衣衫被揪扯着,带累脖子勒得慌,颈间奶味洋溢,全都是被绥绥给糊出来的。赵傅母见她愿意哄孩子便皆大欢喜了,余下的断不再强求,赶忙指派小丫鬟伺候她去洗洗,云湄却说:“嬷嬷去睡吧,今天我来陪姐儿过夜。”
  赵傅母听了,顿时喜不自胜,还有什么可掰扯的,赶忙留了地儿给她们母女,自行候去门上听传唤了。
  案头烛芯噼啪,云湄抱着睡熟的女儿,临窗静坐,聆听窗沿上的刻漏滴答作响,漏箭很快指向了下一个时辰。
  小婴孩瞧着丁点儿大,实则抱起来没多会儿便要臂酸腰累,往常云湄抱不多久便会脱手放下去,现下却实打实地一直抱着,心绪始终飞远,半晌都没能感知到酸累。
  良久,她衣袖微抖,废纸一般的纸团滑入掌心。云湄凝目看着,几指按压交错,复又将其打开来,再熟识不过的笔迹映入眼帘。
  她不知道许问涯的耐性绷到了什么程度,但直觉告诉她,这封信是必须要回复的,不然兴许后果不可设想。
  云湄定定坐着,少顷,步入书房,拈起水丞,将几滴清水注入墨池里先头由悦儿研磨好的、尚还没能作用的干涸墨汁,再摊开一张新的信纸,提笔饱沾。
  一时间,手腕悬空,毛尖欲落不落。
  云湄不知该回复些什么,脑中斟酌、再斟酌。
  她心想,许问涯先前没有挑破,怎么这个时候突然计较起来?
  绥绥的重量压在臂弯,云湄感知着女儿温热依赖的肌肤,着实心绪难定。信是江陵宋府那厢代为转送的,难不成这意味着他们知道了她生了个诞辰微妙的孩子,于是合起来找她算账了?
  云湄思来想去,须臾,自行稳住了阵脚――信上的刺儿是冲着她这个人来的,半点没提及孩子。
  那边又回转到了适才的那个问题。
  她临走时,他一声不吭,怎么眼下又想起来要清算了?
  云湄绞尽脑汁,无法勘破其中根结,一时间惊疑不定。早知这是要命的差事,说起来可大可小,先前她得以金蝉脱壳,后续也无变故的讯息传来,云湄便满以为能得到后顾无忧的结局。
  但真要算账,要她的命来偿,何其简单,可以说,以许问涯的地位与手段,仿若探囊取物。
  一思及此,云湄委实没办法不感到惊惧。
  可是……他为什么又要大费周章地先行递信给她呢?
  这是铡刀落下前的恫吓么?
  他到底意欲何为?
  云湄冥思苦索了大半夜,直到檐雨滴尽,天际晨光熹微,她才决心落下笔墨。
  许问涯给她的信可以随心所欲,但她这厢的回信要尽力斟酌他的脾性和用意,需得慎之再慎,不可大意。是以,云湄端正地写下恭敬的提称,又粉饰了启辞,这才切入正题。
  「暌违尊颜,劳您挂怀。拜尊网开三面,妾生计优游,安康从容……」
  「见君眼下青影,衣衫鲜亮不再,风范有失,妾心甚忧,罪过也……」
  「感您宽赦,事至如今,请释远念。山长水迢,来路不尽,各自欢喜。」
  没错,离开今阳后,云湄在暗处里,是匆匆见过许问涯一面的。
  那是她怀胎六月,适逢乔子惟入京述职,云湄着实放心不下。既已成亲,夫妻一体,云湄深知表兄在宦海里那股子不变通的轴性儿,干脆揣着孩子陪着他入了一趟京城,陪伴劝诫。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