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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冰溏心【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8:18  作者:冰溏心【完结】
  过身去,见他们视线朝上,也跟着往山里的梨花林中瞧。
  恰巧树下的姑娘掀纱看过来,兜帽下的容颜粉面桃腮,双眸微眯,眼波儿泛泛似水,唇角旖旎一笑,便即转过脸去。
  那一霎那的对视,恍惚像个轻盈的梦境。
  再回神,就见七哥的仆从带着一提嵌螺钿的漆盒往山脚跑,像是要去送什么东西。
  原来是未来嫂嫂啊。
  许问渊阴冷一笑,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儿。
  ***
  这厢,云湄收回视线,其实没看清底下任何一个人长什么模样。
  她的眼神儿不大好,早年被府里爱折腾人的老虔婆拿捣衣裳的杵子打过脸,杵尖恰巧狠狠戳到了额边,自那以后,云湄额旁便留下了多少千金药材也填补不了的坑洼,连带着视力受损。
  那B山仙师只匆匆给她推骨填肤,而云湄这些年习以为常,倒也忘了提眼神儿这回事。
  是以方才,她就算眯了眯眼睛,也没怎么看清草场里的境况,人和马模糊成一片儿,匆匆来去的箭矢,在她眼里也跟左右飞翔的苍蝇没什么两样。她只冲着鸣阳郡主指出来的那一块儿浅浅笑了笑,便状若害臊地收回了目光。
  “你看是吧?我说了,他们许家兄弟都生得俊,当年我瞧上我家官人,其实泰半是为着他的脸,那些文采策论的,我压根看不懂,太子还以为是他的诗文做得不如人家好,我才移情别恋的。”鸣阳郡主挽着云湄臂膀,犹自在她耳边絮絮叨叨,说得百无禁忌。
  云湄莞尔,做出难为情的声气儿,细细附和道:“是出落得神采英拔,比小时候更好看了。”其实她压根没看清……只是想着,以宋浸情的目力水平,这个距离应当是能够瞧个囫囵的。
  鸣阳郡主露出了然的神情看着她,云湄愈发低下头去,鸣阳郡主知晓她们这些大家闺秀都经不起打趣儿,便也没再提俊不俊的事儿,转了话头问道:“你中晌用罢饭出来的么?等会儿晚边是想吃斋饭,还是什么?要不同我官人他们一块儿去佳味楼用晚膳罢!”
  身为鲜少出门的宋三姑娘,云湄自然得百般推拒,忸怩着说:“我母亲和祖母说了,要我早些回去的……我给她们去偏殿的观音娘娘那儿求过平安符,就得走了,再晚些,她们会忧心的。”
  鸣阳郡主这下也反应过来不妥了,毕竟还没正式通婚,按照他们高门大户的礼仪,是该避忌着些。她说好吧,“那等会儿拜完神明,去下面的月台上一起喝个茶,在看客席里远远瞧他们打打马球还是可以的吧?就几盏茶的功夫,不耽误你回府的时辰。”
  云湄做出矜持的样子,腼腆地点了点头。
  日头偏移,两人在佛座下奉了香油钱,平安符到手,便商量着下山了。鸣阳郡主过来挽云湄的膀子,瞧着又要跟上山似的,舍弃轿子、长途跋涉。
  云湄知晓以一个娇养在绣阁中的姑娘的体力,是决计走不成的,于是有些难为情地说:“姐姐,我有些走不动了。”
  鸣阳郡主上下看了看她,又左右巡睃,发觉那些年轻姑娘们俱都会在客舍或者雅间里头歇歇脚,再谈踏青的事儿。
  鸣阳郡主一拍大腿,懔艘簧,致歉道:“你瞧我!小时候收惯了网子,一身的牛劲儿,倒忘了你是个娇小姐。”
  她着实是欠考虑了,毕竟二嫁过后,她不用再遵循禁庭里的规矩,她做什么许四郎都会允许,是以投壶啊、跑马啊、在后山里钓鱼啊,她可是满州府跑的,这么着,便又把少时的气劲给练回来了。眼下爬山而已,自是来回几趟都走得,倒忘了身旁站着的是位娇滴滴的深闺小姐。
  鸣阳郡主道:“那我使唤人把车赶上来吧?咱们先在雅间里等等,”她指了指不远处的水榭,“去那儿歇歇脚,还能看到底下的草场呢。”
  云湄颔首。
  这处的位置可不好抢,但有钱能使鬼推磨,鸣阳出手阔绰,说话儿就空出了一间视野顶好的亭子来,茶水细点摆上,就算底下的草场看不大清晰,仰头瞧不远处流云翩翩、莺燕Q翔,也是一段美好的踏春乐趣。
  二人坐定不多久,就有位仆从打扮的人物提着盒子凑上来,鸣阳认出了他:“你是七郎身边的全昶?”
  全昶先是朝二位姑娘行礼,尔后笑着说是,再而把手里的家伙什摆上桌来。那嵌螺钿的盒子很是精巧,一层一层靠拧开旋钮带动机括而依次盛开,像一朵硕大的春花儿。
  里头装着的东西更是琳琅满目,全昶指了指第三层,冲云湄笑道:“咱们大人知晓宋姑娘最好这一口,听说今日宋姑娘也到场,特意早早使人准备的。姑娘且尝尝,月明楼的酸脯,跟您小时候吃到的一个味儿。”
  宋浸情嗜酸,云湄最近翻册子的时候,看到许宋二人小时候发生过一个插曲:许问涯特地从京城给她带了最好的细点,可惜其中有一包又油又甜的酥糖,宋浸情接过后看了一眼,摇头不要,其他的也连带着不吃。许问涯便随意把那糖赏给过路的一个宋府婢子了。
  许问涯是今阳许氏的麒麟子,从小集万千宠爱、堆金砌玉地作养着,定是鲜少有这番被当头泼冷水的时候。彼时年纪又小,赌气随意赏给旁人也是情有可原。想来有过这被当场下面子的一遭经历,许问涯自然清晰记得宋浸情的口味。
  当下云湄自然得给脸子,隔帕拈起了一块,可那酸味尤其冲鼻,使得云湄下意识微蹙了眉尖。
  她幼时摸爬滚打过得孤苦,这些苦的酸的玩意儿,她早便从倒灶的生活中品尝得尽够了,实在厌烦得很。日子稍微好起来后,她便穷人乍富一般见天地买甜腻的糕饼吃……当下大皱其眉,但也就是那不可捕捉的一瞬,很快便恢复过来,浅浅咬了一口,尔后忍着味蕾叫嚣的排斥之意,佯作腼腆地笑道:“多谢,劳烦问涯哥哥还记得我喜欢吃这一口。”
  云湄又带着鸣阳郡主一块儿,一一把每一层置放的点心都给尝了尝,可惜鸣阳只吃了一口,便不给面子地摇头不用了,“噫,这是放了什么!酸死了。”
  云湄只得一个人“享用”,这么一通下来,其实心脏都酸得揪变了形儿,脸上还得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笑模样,抬眼见全昶仍旧戳在眼眶子里,没有纤毫要走的势头。
  云湄简直一个头两个大,难不成这许问涯是来报仇的,试探她这个“宋三”究竟有多爱酸玩意儿,还得当着面儿吃完呢,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当然全昶走这一趟,自然不是单纯献吃食来的。他的主要来意,倒也不是云湄揣度的那样龌龊。
第13章 巧饰伪(十三) 敷衍的定情信物。……
  “这是垂髫之时您俩互相约着打的一对儿玉球,宋姑娘还记得不?后来两下里过得匆忙,聚少离多,咱们大人也没寻找机会给予。”
  全昶见时机差不多,从腰带上取下一只锦绣的漂亮口袋来,平放在桌上,拉开褡裢,从内囊里摸出一颗夜明珠一般浑圆发亮的小玉球来。
  “今儿可算是相见了,咱们大人便命小的赶着送上来,宋姑娘瞧瞧,喜欢吗?”
  云湄垂眼看去,只见宝相纹的鲜艳红绳底下,垂吊着一颗汀滢的、滚瓜溜圆的玉球,球表面錾刻出一只豹子的形状,栩栩若生,昂首挺胸的尤是威风。
  全昶提醒道:“小时候您打趣说您是小兔子,咱们大人是豹儿,这不,您拿着他的,他佩着您的。”
  云湄知道了,就是一对儿定情信物呗,互相收着对方的,以作郎情妾意的记号。她又想起一回事,许问涯字兆玉,而宋浸情小名唤作龄玉,难怪用玉球做信物,想来也是天作之合。
  复又端量那漂亮的小玉球,东西很精致,但云湄却感受到了些许敷衍与潦草之意。就像是家里千叮咛万嘱咐过,许问涯才会这么一有机会,便如此草草献上,权当完成任务。
  果然只是权宜婚约而已,许宋二人常年不来往,感情不见得有多么深厚,那些个酸透了玩应儿,只是为了这颗定情的玉球打头阵罢了。信物一旦交换完毕,就是机械式地走完六礼,尔后缔结夫妻,多么水到渠成,多么敷衍了事。
  当然,云湄是个赝品,所以双方的感情方面,压根不会感到一丝儿的不舒服,
  反而作出惊喜感动的模样来,大为赞叹地说着:“好工巧的球儿!你……一定替我谢过问涯哥哥!”
  全昶微笑说是,这么着才算是正式退下,复命去了。
  云湄演技上佳,鸣阳也没看出不对劲,撑着腮帮子唏嘘道:“你们感情真好,果然自小的青梅竹马,才是情意最深厚的,一起创造过多少可供回忆的印记呢。”
  云湄腼腆笑笑,掂量着红绳,爱不释手地把那圆球左看右看,一副沉浸于缱绻情爱里的模样。
  她管许问涯那头是敷衍还是上心呢,反正这球儿,就是她今日向何老太太交差的玩应儿,代表着她圆满完成任务的佐证,云湄当然由衷地开心了。
  云湄煞有介事地欣赏完毕,招手唤来侍立在不远处的明湘,尔后将玉球递给她。
  谁知,就在这将豹儿玉球递给明湘的当口,云湄动作微滞,存放在衣袖深处的那柄贝笛,忽地有了少许动静。
  云湄心里一凛,手指一手,及时抓握着玉球,偏开了传递的轨道。
  果然,下一瞬,斜刺里打出了一块儿锐利的石子,正正打在适才主仆二人的伸手交汇之处。
  云湄眼神微冷。
  倘或她方才避之不及,手里的东西,便会被遽然击落在地。
  明湘原是伸出手,稳稳当当地去接,却见云湄倏而又收回手去,明湘正满腹疑惑,尔后瞧见变故,脸色变了变,四下里巡睃一圈,不满地说:“哪来的顽孩儿。”
  云湄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复又伸出手,将玉球儿交给她:“不碍的,小孩子而已。收好吧。”
  明湘道:“姑娘不系上吗?”
  她以为云湄是想让她代劳,替她系在裙带之上,才喊她过来的。
  云湄垂下眼睛,掸了掸看起来太过轻薄的裙带,以此为由说:“今日不便,留待日后再说罢。”复又额外叮嘱,“你且收好了,放到马车上的抽屉去。”
  毕竟是何老太太亲自拨的贴身女使,明湘是个聪慧的齐全人儿,听了叮咛,自然当即应喏,妥帖地下去承办。
  鸣阳郡主全程旁观,看到意料之外的动静,亦是“嚯”了一声,“真是欠教训的,谁呀?”抬头四处张望,作势要寻仇,只惜没瞧见半个影儿。
  云湄默然饮茶,心里念头几转,复又想起大喇喇泡在井水之中的采儿,胸腔中愠怒之意缓慢酝酿起来。
  府中那些人不敢禀报老太太是一时的,这会子,宋府里应当已然闹翻天了。
  思及此,云湄说道天色已晚,没再与鸣阳郡主一块儿去马场旁看戏,转而乘车回了宋府。
  鸣阳有些遗憾,只得相约下回再聚,独个儿去了看客席。运动完毕的丈夫到了跟前,她没有嘘寒问暖端茶倒水的自觉,反倒是许四郎俯下身子探出手,掖了一下她残留糕点渣滓的唇角,无奈而宠溺地说:“注意形象。”
  复又毫不避讳地冲附近正喝茶休整的同僚们介绍道:“这是我内人,鸣阳郡主。”
  此皇家下堂妇的名头可是响当当的,在场之人纵使身处皇城之外远离京畿,也仍有耳闻,众人微微变色,但且打量许四郎那副坦然模样,俱都收敛异色,恭敬地同郡主见了礼。
  而结束最后一轮热斗的许问涯与许问渊,也陆续下了场。许问涯看见了从山腰跑下来的全昶,却没在鸣阳郡主身侧看见先前那道戴着幕篱的身影。
  许问渊往这里投了一眼,亦是百无聊赖地草草灌了点儿水、擦了擦汗,便即回归马场之中厮杀去了。
  全昶接过辔头,替自家公子栓好马,絮絮禀报说:“买的那些零嘴儿,宋姑娘很是喜欢,那颗玉球也收了。”
  许问涯漫不经心嗯了一声,一面整理收得紧窄的刺金箭袖,一面似随口问道:“宋姑娘怎么说?”
  全昶想了想,怎么转述都显得肉麻,只得照着那宋三小姐的声气儿,摆出受宠若惊的娇俏模样,鹦鹉学舌似的说了句:“她说‘好精巧的球儿!一定替我谢过问涯哥哥’。”
  “……”许问涯不由看了他一眼,一副失语的神色。
  全昶缩了缩脖子,讪讪说:“奴才可没添油加醋,人家小姑娘就是这样的呀,比大人您差多少岁了都,仍旧天真烂漫着呢。”这样年轻的姑娘,叫哥哥简直都是折寿了。
  许问涯没说妥还是不妥,但脑海里仿佛能依照梨花树下那寥寥一瞥,勾勒出云湄说这段话的赧然模样。
  他不假人手地将箭囊、弓箭那些个收拾起来,期间一直垂着眼帘,密匝匝的睫影由日光斑斓地打在细腻的肌肤上,一时间光影变幻,愈发教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良晌,金灿灿的元宝凌空抛过来,全昶赶忙接住,脸都笑开了花儿:“哎!谢谢咱们大人,这是夸奴才承办得好呢。”
  ***
  云湄不知道满腹心计的自己,凭着高超的演技,而已然在许问涯那厢被塑造成了一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的形象。
  倘若被她获知了,又是一道可以去何老太太跟前邀赏的成功之作,毕竟宋浸情的性子便是如此,教她模仿得惟妙惟肖。
  可惜她并不知晓,只是乘着车马,伴着辚辚的车辘声回了宋府。
  一过午门,果不其然,府中井然的秩序短暂地乱了套儿。何老太太在深德院正堂中踱步来、踱步去,跟前排列开各院的掌事,何老太太急如风火地连串儿诘问,却没有一个人说得清采儿暴毙的缘由,或是提供零星蛛丝马迹。
  其实何老太太并非看不出底下人的明争暗斗,她只是谁对她好,把她放心上,不管对方抱着什么目的,只要没闹到明面上来,她都会提拔看重。
  是以,采儿死了,何老太太心里头还是极不舒服的。那丫头是油嘴滑舌了点儿,但心计都写在脸上,这么些年来也没翻出什么大浪儿,衣饰也掌得好……唉,总之很有些舍不得。
  正堂之中,人人敛容屏气,甚至连赵嬷嬷也静立一旁,不敢大声言语。
  何老太太大动肝火、赫然一怒的时候,往常都是云湄的主场,她拥有春风化雨的深厚道行,纵是辣椒脾气,瞧了也会不由自主地舍她三分脸子。
  可今日云湄见状,却令人意外地没有趁虚而入、去踩着点儿安抚老太太慌乱的心境,反而是避开这波喧嚣嘈杂,回了自己房里。
  明湘留在门房那儿安排出行后事,承榴则迎上来给云湄卸掉钗环,眼里滴溜溜地转着一股子机灵劲儿,明显是等着云湄垂问她院儿里发生的事儿。
  可是云湄并没有发话,洗净了脸,便把她跟姜姑姑都打发走了。
  承榴有些奇怪,只觉得她是白日里出去游玩,应付人累了,又被很有眼力见儿的姜姑姑拉着走,便也没说多什么,如此退下了。
  云湄斜斜地卧在美人榻上,闭目养神。期间,她藕臂一抖,从袖笼里抖落出一把贝笛来,曲起指节在音孔上敲了敲,那声线细细的,不是猫儿一类耳聪目明的家伙,尽皆听不大清。
  外头晚霞散绮,沿着直棂窗的孔洞漫射下来,投在木地板上,恍似粼粼的波光。一个身着夜行服的瘦削少年逆着曛曛的烟霞,矫健地自窗台跃入,在地上轻灵地滚了一遭,最终以单膝点地的姿势跪在云湄榻前,仰头看去,一错不错地虔诚望向云湄被霞光映衬着的如玉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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