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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桃僵——冰溏心【完结】

时间:2025-03-01 14:48:18  作者:冰溏心【完结】
  明湘看得瞳孔微缩。那日绩叶原跑马,崇山灵寺踏青,她全程伺候在一旁,眼神儿又比云湄要好,自然远远见过许家的几位公子,现下这两位,便是许七郎和许十二郎。
  她赶忙往回走,推门告诉云湄:“许家两位公子也在船上。”
  云湄刚刚自己吐过一回,眼下正在漱洗,精神头到底好了一些,能听得进去人说话。她侧耳听着,垂着眼帘,纤纤十指正浸泡在放了香叶的清水中,慢慢地洗净。
  明湘说罢,云湄倒是没什么意外之色,毕竟早便料到了许问涯是来本地公干的,鸣阳郡主才会趁机做局。云湄踅摸着水来土掩,开口道:“你们几个都避着点儿,先佯作不知道,等我情况稳定些再说。要是吐得昏天暗地,闹得动静太大,被他们先行发现了,就扯谎说最近身上不舒服,受寒高热了。”
  不能保证以后宋浸情本尊归位,会不会同丈夫乘船赴任、出游,所以晕船这回事是要瞒的。
  这事儿不算多棘手,除非许问涯关心未婚妻到了要大动干戈请医工的地步,脉门一把,才会露馅。但云湄料想他不会,许宋二人的关系,从上回全昶上山送玉球来看,便一节见则百节知矣了――不熟。那点子微博的交情,仅限丁点儿大的幼冲之时,或恐两下里都忘了个差不多。
  其实有更加简便的办法,那便是委屈宋浸情日后每每乘船便装作晕船的模样,但倘或如此做,严氏跟何老太太都会对她颇有微词。云湄有自知之明,她是来给宋三铺路的,自然一切以宋浸情为先,可不能让宋浸情来将就她。
  正说着,承榴手里抛着两个圆溜溜的玩意儿进来了,她从包囊里取出小刀,片成片,一股子刺鼻的酸味儿混着清香味儿在空气中溢散开来,云湄问:“这是什么?”
  承榴说:“姜姑姑说这是她老家那边的黎朦子,方才我们从一个船客手里买的。姑娘含一片,会好些。”
  云湄浅浅嗅了嗅,微凝住眉道:“闻着味道不大好。”
  承榴是个馋嘴子,既有云湄这话儿,她自然打着替小姐试吃的由头,直撅撅地往嘴里咬了一片,怎知整张脸登时皱缩成了一团,涎水乱淌地说:“呀!是坏了吗,怎么
  这么酸!不行,姑娘你别吃了!天菩萨啊,不是有毒吧……”
  姜姑姑也打帘进来了,一瞧情况,就知道她馋嘴坏了事儿,无奈笑道:“这是给姑娘放着闻的!谁让你这么生着吃了。”
  承榴酸得在铺上打滚,原本满腹心事的云湄跟明湘都笑了,后者看不下去,止住笑意,拎着后领子给人提起来,拿饴糖塞了承榴满口,指责说:“谁许你在这儿滚来滚去了?别脏了姑娘的床铺。”
  要是承榴知晓替嫁的内情,也许会嘀咕一句“又不是正经的姑娘”,可她并不知道,只得悻悻起身,歉然冲云湄道:“我错了姑娘,是真忍不住,那一下太酸了,你看,我这哈喇子――”
  云湄做出宋浸情的爱洁模样,掩鼻挥手,“快去洗洗。”
  承榴这才讪讪地捂着涎水去了净室。
  姜姑姑是个观场的,方才码头的喧闹,亦被她收归眼底,回来得这么晚,便是去打探几个官老爷的下榻地了。她跟明湘交换讯息后,朝云湄道:“官人们都宿在三层,四面有甲士镇守,等闲不会下来。”
  云湄颔首,“那便好了。”
  ***
  便如此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六日,原以为会无所交际地分道扬镳,却不知那许十二郎从哪儿得到消息,循着味儿就来了。
  这日,云湄正在甲板旁静立,看远航来的胡姬围在炉子旁给富商们跳胡旋舞。那胡人还会幻术,手里不知握着什么诡谲的物什,舞姿间甩掌一扬,空中倏而显出绽放正酣的鲜花轮廓来,又化作噼啪的焰火,绚烂却转瞬即逝。
  云湄身上不舒服,为着转移注意力,才冒险出来透风,只惜正沉浸着,身侧倏而人影微闪,并伴随着一声“宋姑娘”。
  身为宋府未嫁的闺秀,云湄出行皆戴着幕篱,所以这一声“宋姑娘”便显得尤为冒犯,说明他有意探听过她一个匿迹出行的姑娘家的身份,甚至还当面叫破了,简直唐突至极。
  云湄转脸看去,透过轻盈的纱罩,见来人身条儿颇高,人生得清逸秀气,却带着一股子吊儿郎当的劲头,一看便是那类恼人的半毛小孩儿。早前元狸还没被驯服的时候,就是这种我行我素、不顾一切的劲头,云湄看了就烦,看了就手里痒痒,想甩个巴掌上去。
  她隔着纱面微微蹙眉,明湘和姜姑姑都围上来,行礼过后,却暗含不善地看着许问渊,做足了贵族小姐受到冒犯的派头。姜姑姑率先道:“敢问这位公子是……?”
  宋府是要攀着今阳这门婚约不放,但这不代表被人掴了脸子还得赔笑,毕竟太软的柿子,只有烂在泥里的份儿。是以,当下主仆三人都做出了脸色欠佳的姿态。
  许问渊似乎抱定了要戏耍未来嫂嫂的心,听见诘问,也不自报家门,反而扬起半边眉头,轻佻地对云湄道:“咱们马上便是沾亲的熟人了。你猜我是谁?”
  作为大家闺秀宋浸情,受到此般轻狂的亵渎,那定是气得浑身哆嗦,负气走开的。是以,云湄转身便走。
  许问渊跟了几步,再往里去,便是私密的地界了,云湄遽然顿住步子,恼怒地偏过脸道:“公子难不成是要与我私会吗!”
  那声音听着快要哭了,偏还拿捏着恫吓人的声气儿。
  越是这样,许问渊越是听得浑身舒爽,举起手作投降状,“才不是呢。”
  姜姑姑和明湘俱都拦上来,隔在云湄与许问渊之间,许问渊还是没有撤步的意思。
  云湄瞪着他,同他在这方寸之间对峙。倘或她只是云湄,偏要狠狠教训他不可,可惜她眼下扮演着荏弱落单的闺阁小姐,除了负气瞪眼地窝火,和为保名节地退避三舍,别无旁的伎俩可使。
  许问渊隔着面纱都能瞧出她的气馁,笑了一声,双唇翕动,将要开口说什么,却在这一霎那感受到了些许不对劲――两股凉意从不同的地方飘散过来,一道冷冽地擦过他的后脖颈,一道居高临下地落在他的头顶上。
  前者带着蛰伏的阴鸷,倘若不全神贯注,稍不注意便转瞬即逝,无法捉摸,令人亡于无形之间;后者则是光明正大的盛气,时时刻刻对他加诸着莫大的压力。
  所以许问渊下意识抬头,就见三层的雅间里,雕花窗洞开,正同杨先师对酌的七兄,于推杯换盏之间扫视过来,许是料到他正行悖逆之事,漆黑的眼瞳里暗含警告。
第16章 巧饰伪(十六) 娇滴滴的腔调,软绵绵……
  之后一连两日,云湄都没再看见许问渊。那许七公子百忙之中叫了姜姑姑去问话,得知全情,派全昶传了口信儿来,大致意思是真挚道歉,又怕云湄看见许问渊会再生闲气儿,便没把他押过来受审挨呲。
  云湄这才知道,许问涯忙于公事,比许问渊还晚得知她在船上。可不是吗,许问渊心思不纯正,四处吊儿郎当地吊膀子,冷不丁撞破人家姑娘的行踪,那是因为他故意往这方面使劲儿了。许七没这个心,要不是他这个弟弟,他都不知道船上还有云湄的存在。
  倘若不是那烂了根儿的许十二郎横插一脚,两下里定是相安无事,就这么鸡犬不惊地分道扬镳了。
  “大人说了,这都是他管教不力的错,姑娘要怎么出气儿,尽管说出来,咱们大人一定一力承办。”
  全昶跟苍蝇似的搓着两手,点头哈腰地戳在门上,里头坐着的云湄、站着的明湘和姜姑姑形成三角之势逼视着他,令他一个头两个大。
  云湄思忖着宋浸情会有的反应。
  册子上说宋浸情心思明净柔软,不光与人和善,那大雨瓢泼的天气,甚至会额外吩咐阿愿去看顾着墙根下挪窝的蚂蚁,万莫把它们冲散了去。严氏每每要惩罚下人,只要宋浸情看到了,她便会竭力周全,不惜绝食也要保全并不相熟的下人免被发卖。
  所以,当下自然是选择原谅了。
  敲定了对策,云湄便手拿把掐地演上了。只见她矜持地挪了挪身子,佯作静静垂泪而极力哑忍的模样,用哭腔轻声说不碍的,“这怎么会是问涯哥哥的错处呢?他赘务缠身、日理万机,哪能处处都顾得上,再说了,他起先并不知晓我在船上呢。怪只怪我自己罢,贪玩去甲板上看胡人跳舞耍戏,才、才让人钻了这样的空子,都是我的错,对不起。至于赔偿……”
  她顿了顿,愈发偏过脸,羞赧地道:“就大可不必了,咱们自小的交情,我不会拿这种琐事去为难问涯哥哥的。你且让他自忙罢,不必管我。”
  姜姑姑跟明湘都哑声瞠大了眼睛,拿惊奇的目光悄然看向云湄。难怪老太太选了她呢,说话儿呢,就演上了。惟有不知内情的承榴被狠狠蒙骗,捧着心口跟着心疼,挨上前去,忙不迭地替云湄顺着气儿。
  小姑娘本就拥有一副柔软的嗓音,这么捏着声气儿说话,更是听得人酥了半边身子。全昶打了个哆嗦,弓身领命退下了,脚步匆匆回了三层,跟守卫出示通行的牙牌,一直走到许问涯跟前,还没反应过来。
  许问涯端坐在云头牙子的黄花梨炕案旁,手中哗啦翻阅着名册,上面详尽地记录着此次要替皇帝拜访的名士情况,其中有一半被他劝动,愿意复归庙堂,还有些失了踪迹,循着名册上的地址都未能找见,许是隐居山外了。
  杨先师是他此行带回京城的领头人物,原是当今圣上的恩师,前朝五王之乱后便挂冠归乡,守着一亩三分地自耕自种,不愿再搅入风波,同期的拥趸者亦跟着退隐、蛰伏。
  而今杨先师被许问涯请出山门,代表着顽固的老派势力开始松动,堪称大功一件。杨先师是个酒痴,许问涯这些日子陪着他日夜畅饮,从他嘴里翘出了另一半藏起来的名士的真正踪迹,他们或散落州府之中做了后脸儿的幕僚,或拜入玄门叩问虚无缥缈的仙法……将杨先师送入京城后,接下来又有得一番忙碌了。
  许问涯不算海量,那些个花魔酒病,他自小便排斥厌烦,长大之后纵有酬酢,以他的身份,自有人掠阵挡酒。可而今不得不伺机行事、亲自陪饮,一整天里没几分清醒的时候,有也拿来提笔落墨,记下杨先师所吐露的重要讯息了。
  哪知就这几日对酌的功夫,继母膝下那个不省事的弟弟便给他这么捅了个篓子出来。
  许问涯记
  忆中的宋三,是个半点儿大便极为持正纯贞的人物,其天真烂漫而又循规蹈矩,被宋府这样的诗礼人家娇养至今,定是愈发琼林玉质、不染纤尘,受不得半点唐突染指。
  许问涯愈是思忖,愈是怕她一个想不开便去触柱寻死,昌平六年有位贞女便是如此,一朝被浪荡的小叔子调戏,为守名节,不惜触柱而亡,以示清白,最后朝廷发了块贞妇的牌子,同棺椁一块儿下葬了。人死了,陪葬的也是无济于事、无法弥补生命的死物,令人唏嘘。
  他蓦然蹙眉站起身,却见全昶适时迎了上来。许问涯道:“怎么说?”
  全昶左思右想,这回那娇滴滴的腔调可就不好模仿了,但他更不知怎么转述,毕竟如何说都没有那种体谅人意的在世菩萨劲儿,嗯,就是那种说话间仿佛周身散发着普渡圣光的……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极力仿照着说了一串儿。
  许问涯越听越是长眉微蹙,最后打上了眉眼官司,神色古怪地问:“她真这么说?”
  全昶弓腰道:“真真儿的,宋姑娘脾气软和着,听那软绵绵的声气儿,也是真不想麻烦大人为她费心。倘若大人大动干戈,听她的意思,她还会反过来觉得过意不去呢。”
  许问涯心想,以宋三的脾性,一定委屈大发了,但她善解人意,宁愿兀自垂泪,也不愿烦扰旁人。越是这么,越让人心里不安生,大觉愧疚。
  许问涯道:“你看着点杨大人,我亲自去给她――”
  话没说完,醉醺醺的杨先师便从窗子下面探出了头,手里掂量着空碗道:“许大人,你那几十年陈的花雕酒还有没得……”
  许问涯见了,揉着眉心,正左右为难,倏而船体一沉,四面杀机骤显,早先的风平浪静遽然毁坏于一旦。戍卫在四角的甲士们闻声而动,可那动静,倒不像是冲着他们所把守的第三层重地来的。
  许问涯当即凝神,退踞暗处游目四顾,全昶亦褪去了平日的满身憨劲儿,蹑手蹑脚跳入房中,从架上取下长刀,凌空扔出窗口,抛给了许问涯。
  许问涯抬手稳稳接住,长刀铮然出鞘,冷声吩咐道:“你保护好杨大人,我下去看看。”
  那杨姓老翁犹在醉中,不明所以,一面吟诗,一面赤脚在房内踱步,听见异响,挨到窗沿探看,被全昶及时探手揪回去了。
  ***
  彼时,因晕船而睡不着的云湄正在对镜修眉。
  婢女们都睡在侧间,今夜原是承榴歇在脚踏上替主子守夜,但她今日吃多了闹肚子,此五谷轮回之欲在夜间尤其旺盛,又不想惊动主子,干脆住在净室里了,寻思着排干净再回来。
  云湄梦到几艘大船团团转,转得她头脑晕眩,乍然起身,没人侍奉,倒也不矫情,自己切开枸橼,又斟了口凉茶,到底舒缓了些。
  左右睡不着,便对镜整饬脸容。
  骨相可改,但细枝末节处还得自己注意,譬如她的眉毛生长起来细长微翘,不似宋浸情平整内敛,一旦长出了界限,得时时刻刻修剪着来。
  探手揽境时,梁上忽地传来猫儿游走似的轻巧动静,她知道那是元狸。云湄皱眉说:“你今夜怎么动作这般多?”
  往常为了避嫌,元狸是不会发出任何能让人感知得到的声响的,就像一片沉默的影,贴在梁上、或是檐角。但今晚他似乎内心不安,尤为躁动。
  见屋内无人,元狸干脆翻身跳了下来,就着单膝点地的姿势,抬头看向云湄,解释说:“总觉得危险。”
  云湄瞥他一眼,没好气儿地道:“哪里危险了?那日你起了念头想杀许十二郎,还往他脖颈后头扔刀片,那才是给我惹麻烦,还好他迟钝,没计较刮在后脖子的那阵冷风。船上还有官兵,一旦盘算起来,咱们可就真的危险了。”
  元狸却没及时答复她的话,耳廓动了动,继续着自己的言语:“冲我来的。”
  云湄满以为他在说笑,毕竟这小子以往总是神神叨叨地说有人要杀他,哪一次成真了。于是那个温软体贴的宋浸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冷心冷情的云湄,凉道:“如果真是,你就提前离我远点儿,没得牵累我。”
  元狸听了,足下发力,极富韧劲的细腰一拧,翩飞的马尾扫过了云湄的脸庞。云湄错眼一看,他果真反身跳出了窗。
  云湄见他如此煞有介事的,这下心里也蔓延出些许不安来。
  虽然元狸的中原官话说得不好,但只要她开口,他定不放过同她交流的机会,哪会像今日这样把话掉地上的?
  她满腹疑惑,惜命地不敢妄动,匆忙摸起剪子,把案头的那一豆微弱灯烛都给铰灭了。
  云湄所坐的凳子正对着大敞的长窗,她怕关窗引来注意,又怕不关会让人趁虚而入,一时踟蹰住了。须臾,还是矮身靠过去,抽出支撑的木棍,探手撑住窗框,想要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慢慢地将窗子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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