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我病好了,帮你一起收麦子。”我伸手摸了摸摇椅旁猫窝里的念希,对徐伯笑着说道,“我能理解你,我也觉得田间地头里有无穷无尽的乐子。”
“收麦子很热很苦的,可千万不能让你下地帮忙收麦子,不然邵清看着要心疼毁了。我已经提前雇好了几个民工,到时候,一天的时间里,就能把麦子收割完,脱粒完成,一部分麦子磨成面粉,一部分麦子卖给周围的老街坊,一部分麦子储存在屋后的储粮室里。你们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在一旁凑个热闹看个稀奇就好。”徐伯和蔼地笑道。
“可我想尝尝收麦子的味道。”我笑着看了看徐伯,回头看向坐在我身后的许邵清。
许邵清摇着蒲扇,轻轻给我扇着风,轻蹙眉头望着我,温声说:“可以让你下田帮忙割麦子,不过只能割两刀,多一刀都不行。怕你伤着手了。”
“好吧。”我低垂着头,转脸又望向了远处的麦田。
我接连喝了三天的中药,伤风寒的病终于痊愈了。清早农庄里就热闹起来,徐伯招呼来几个帮忙收麦子的民工,在麦田里热火朝天地收割麦子,许邵清帮忙开着拖拉机运输麦草。
我将披肩长发扎成了一根麻花辫,穿上轻薄的长袖长裤衣物,换上运动鞋,偷摸来到麦田边,问一位老婶要了一把镰刀,刚弯腰试着割了两把麦子……
再挥刀时,发现一双大手从我身后伸过来,直接从我背后将我揽腰抱起,将我从麦田里捉走了。看着这双白皙纤长的大手,我就认出是许邵清,他不仅将我从麦田里抓了出去,还顺势将我手里的镰刀撸走,把镰刀还给了麦田里的老婶。
许邵清把我抱到了拖拉机上,用手指弹了一下我的脑门,轻声嗔怪道:“调皮,割破手了怎么办?都雇了这么多人帮忙收麦子,你还要下地跟他们抢饭碗?”
在运送麦草到周边的草场时,许邵清开着拖拉机,直接将我放在了他座位旁边,时刻将我带在身边,好似怕我会趁他不注意又溜进了麦田里。
天黑时,收麦子的工作告一段落,徐伯给这些民工每人付了一百块的工钱,领着他们到外面的餐馆吃饭去了。
“你看看你,跟着我坐一天拖拉机,弄一脸灰,走吧,回家去,我帮你好好洗洗。再开车带你去附近的西餐厅吃牛排,好么?”许邵清捏着我的脸,轻柔地吹了一下我鼻子上的灰,笑着对我问道。
“好啊,好啊,今天有点闷热,我还想吃冰淇淋。”我欢欣地望着许邵清回道。
“好,给你买。”许邵清捏了捏我的鼻子,一把将我抱起来,走进了小楼,来到二楼主卧里的大浴室,给浴缸放满水……
在帮我洗澡这件事,许邵清向来做的很细致,周到。
洗完澡,许邵清认真地将我的长发吹干,看着我穿上新款的长裙,捧着我的脸颊,轻声叹道:“还好庄园里那些干活的人都被徐伯带出去吃饭了,要不然你刚才在浴室里,那些让人听了就会害臊的叫声,若是被人听见了,以后他们天天没事就蹲墙根偷听怎么办……”
我羞得低眼看着地面,用我最低的声音说:“我也不想叫出声,可,实在是忍不住……你每次帮我洗澡,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单纯地只是给我洗澡么?”
第88章 ……
许邵清被我的傻模样逗得轻笑了一声,对我说:“我是想老实地给你洗澡啊,可我的意志总是不够坚定,这……你不能怪我,谁让你太勾人呢。”
“饿了,走啊,阿清,去吃牛排。”我躲开许邵清灼热的目光,走在前面,对许邵清轻声唤道。
“怎么还这么容易害羞呢?都结婚了……”许邵清走到我身后,轻声感慨道。
“结婚了怎么啦,结婚了就不许不好意思么?哼~”我走在前头,气得快步走出了好几米。
许邵清追上我的脚步,一脸坏笑地看着我说:“呵~可爱,想要……”
我装作没听见,一路走到车边,开门坐进了车里,许邵清开着车带我来到了西餐厅。
吃完西餐后,我们牵着手来到附近的电影院看了部爱情片,看到情深处,我们在幽暗的电影院里情不自禁拥吻起来……
夜里回到庄园,又是一夜痴缠。次日清晨,许邵清开车带我来到附近的花鸟市场,我们选购了很多花花草草,回到庄园,忙着将花草栽种进花坛里。
这种白天在庄园里跟田野和花草打交道,晚上跟着爱人约会看电影的日子,真是逍遥快活又自在。如果可以,我真希望一直这样生活,到老,到死。
半个月后,布偶猫念希的猫宝宝们陆续睁开了眼睛,我将小猫放在太阳底下排排站,数到一,谁先向我走过来,谁就是老大,用这样的方式,定下了老大到老五的名字:稚一、双喜、三月、四月、悟心。
“你这个分出猫宝宝大小的方式,不失为一个很完美的笨办法。”许邵清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被这一幕逗得忍俊不禁。
“她这办法可不笨哦,这几只猫宝宝确实是按照她分出来的这个顺序出生的。”徐伯蹲在地上看着这一窝猫,笑着说道。
“真哒?”我瞪大了眼睛,差点就信了。
“嗯呢,你可是这庄园
的女主人,你指认谁是老大,谁就是咯。“徐伯笑着对我挤了挤眉眼。一旁的许邵清听了这话,笑得更大声了。
盛夏的清晨,我打着赤脚挽起裤腿,在门前的荷塘边摸鱼抓虾,大猫带着五只奶猫在岸上的草丛里喵呜呜地叫,似乎是在给我加油打气。
“夏天的荷塘里有蛇哦,你要小心一点。”在一旁菜畦里的浇水的徐伯笑着温声对我提醒道。
“哎呀,抓到了一条角角鱼,背上有角,会扎人呢,哈哈哈!”我在荷叶底下的水草里摸出了一条手掌那么长的角角鱼,兴奋地将鱼放到了岸上的桶里。
“龙虾,有大龙虾!”我捉鱼时,看见了荷塘的泥洞口有只深红色的龙虾,忍不住又欢叫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抓起龙虾的背部,大龙虾在我手里挥舞着一对大钳子,似乎很生气……
“不要生气,中午把你做成红烧虾尾,你在油锅里翻腾几遍就舒坦啦,嘻嘻!”我对着大龙虾嬉笑道。
约莫抓了半桶的小鱼大虾,我招呼着被鱼腥味馋得一直在嗷嗷叫的六只猫跟我回家吃鱼。
路过菜畦旁的一株大槐树时,见树上的槐花开得正艳,我放下手里的桶,爬到了树上摘槐花,将一串串洁白馨香的槐花摘下,用衣裳兜着,衣服兜不住了,我就将花串的柄部衔在嘴里,不一会儿,我的唇间就衔满了一串串的槐花。
“下来……”许邵清不知何时出现在树下,伸出双手将我从花树上强行“摘”下来,将我捧在怀里,一把撸掉我嘴里衔着的一串串槐花,笑道,“你真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可知道啊?回家吧,看看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我的槐花,别扔了,可以吃的。槐花煎蛋,能把人香迷糊啦……”我被许邵清横抱在怀里,望着他手里那些从我嘴里撸走的槐花,饶是认真地对他提醒道。
“好,不扔,回家吧,今天你可是小寿星。”许邵清笑着继续抱着我朝小楼大门口走去。
“我的鱼呀,你把我的鱼忘在树下了。”半路上我想起了自己抓的鱼,一回头,看见徐伯拎着我捉鱼的桶,臂弯里抱着那五只奶猫,笑着朝我们走来。
许邵清将我抱到一楼的大卫生间,用热水帮我冲洗干净双脚上的泥渍,抱着光脚丫的我来到客厅坐下,从椅子旁的一堆礼物盒里拿出一双精致的红色高跟鞋,给我穿上鞋,又拿出一件粉白色的连衣裙,牵着我的手进了一楼的一间储藏室里,关上门窗,拉上窗帘,亲自帮我换上新裙子。
再次回到客厅时,许邵清又像变魔术一般,从礼物盒里掏出各种珠宝首饰,一一给我戴上,还给我买了最新款的口红,帮我涂上,拉着我走到镜子前,笑着说:“生日快乐啊,许太太。”
我看着镜子里被他像变魔术一样,变出来的精致小女人,欣然笑道:“谢谢你啊,许先生。”
徐伯给我做了一桌生日宴,特意将我摘的槐花做成了槐花煎蛋,至于我抓的小鱼小虾,被徐伯炸成了香煎鱼虾。这些被油炸过的鱼虾,焦脆干香,透着一股早已离我远去的童年的味道,猫都跟我抢着吃……
白驹过隙,转眼到了初秋,徐伯在麦田里播种的花生丰收了。荷塘里的荷花开败后结出了许多莲蓬。
清晨的一碗鲍鱼莲子粥让我莫名开始干呕,徐伯通晓医理,当即给我把脉,欢喜地对我和许邵清笑道:“恭贺你喜怀麟儿,福运绵长。”
许邵清激动地一把将我抱进怀里,直接抱着我走出餐厅,走上台阶,将我抱回卧室,轻放在床上,宠溺地看着我轻声说:“这会儿你可不能像以前一样上树采花,下水摸鱼了,好好将养着身子,别动了胎气。”
我本来想为自由再争辩几句,可想到自己之前错失胎儿的经历,瞬间沉默了,不敢不听话了。
自从这一早有了孕吐反应后,我接下来两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每天都是在孕吐当中度过的,徐伯坚持每天给我熬保胎的汤药,许邵清日日都在惶恐不安中煎熬着,因为徐伯给我把脉之后告诉他,我的胎气不稳,有随时滑胎的迹象,只能尽量躺在床上养胎到孕中期,才可以随意下地活动。
别说过夫妻生活了,我们连接吻都只是“点到为止”,就生怕我稍微一动情,就会动了胎气。
初冬时节,庄园里的山茶花都开了,洁白的山茶花透着沁人心脾的芬芳,我躺在卧室里,就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的茶花香。
是夜,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我梦见黑白无常大哥了,二位阴差在梦境里明确地告诉我:“小娘子啊,你若想保住你腹中这一胎,你就得赶紧履行你当初包揽下的职责啊,那一百零八位至情至爱至真之人魂的眼泪,你收集齐了吗?”
我惊地从梦中醒来,才想起这档子事,可能是婚后的生活太甜蜜了,我竟忘了我还有任务在身。
醒来后我就开始动脑筋了,要怎样快速顺利地收集起这么多人的眼泪呢……
大清早,我就召集起徐伯和许邵清,开起了紧急家庭会议,将我计划在一个月的时间内集齐眼泪的要务正式提上日程。
徐伯听完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后,主动请缨,胸有成竹地对我说道:“孩子,这事不难办。我会卜卦,只是年纪大了回归田园了,所以不出摊了。从今天开始,我打算重操旧业,在一楼的猫房里摆上桌椅,挂旗算卦。这样每天都会有不少人来找我卜卦,这些人啊,大多信因果,多为善类,找到我求神问卦时,都会哭诉悲苦身世,我正好能收集他们的眼泪……”
“徐伯果然是隐世高人啊,这个法子太妙了。”我忍不住拍手叫好。
“可是他们的要求是要夜宁亲自收集眼泪啊,旁人帮忙收集的眼泪,能作数么?”许邵清忧愁地望着徐伯问道。
“这个好办,我每天给人算命卜卦时,让小夜宁坐在一旁当香童,她负责点香,我负责问卦,遇到合适的眼泪,我就让她拿出黑白方盒收集眼泪。”徐伯信心满满地看着许邵清回道。
“她这身子,胎气未稳固,能长时间坐在你的卦桌前给你当香童吗?”许邵清蹙着眉头,不安地看着徐伯问道。
“来,我再给你把把脉……”徐伯轻轻搭手,查探了一下我的脉象,惊诧地叹道,“胎相比昨日稳固了许多啊,看来是起心动念后,起到了正向积极的作用。看来这个计划必须尽快施行。按照目前的状态,夜宁是可以坐在一旁帮忙问卦的。”
“这办法能保准有用么?”许邵清阴郁地看了看我,转而望着徐伯问道。
“我至少有九成的把握吧,有些事,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徐伯看着许邵清轻声叹道。
“好,那有劳徐伯了。”许邵清点头对徐伯说道。
“客气,能帮到你们俩,我很欢喜。”徐伯沉声回道。
中午时分,一楼的猫房就被徐伯和许邵清改造成问卦的香堂。
徐伯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吃过午饭就去附近的印刷店打印了一堆宣传卜卦的小卡片,自己骑着自行车,大街小巷地发放他的小卡片。
傍晚时分,就有人按照小卡片上留的电话和地址找上了门。徐伯等候在高墙下的大红门边,将问卦的人引进门。
我坐在香堂里,小奶猫满屋子爬,第一次观摩徐伯用六枚铜钱问卦的场景,很神奇,也很玄妙,虽然我看不懂。
“夜宁,点香。”徐伯问完卦就会招呼我点香。
我在这香堂里看见过鬼上身,还见过山妖现形。不过有徐伯和许邵清镇场,这些小鬼小妖都不敢造次……
坐镇香堂后,我的胎气一日比一日稳固,一个月时间过去后,我一共集齐了一百零五个至情至爱至真之人魂的眼泪。眼看大功告成,徐伯却在初雪天里一个人在田间散步时,不慎滑倒,被许邵清背回家时,已经不省人事。
这些天跟徐伯朝夕相处,看着他为了我和许邵清的小日子忙前忙
后,我早就把徐伯当成了至亲之人。
徐伯病倒后,我坐在他的病床前,难过又自责,忍不住大哭起来。
许邵清冷静地拿着黑白方盒,趁机收集了我的眼泪,低声叹道:“还差两个人的眼泪,下次我被你气哭的时候,你记得收集一下我的眼泪,我的眼泪也很真很纯,就像我爱你的心一样……”
我眨了眨眼,继续哭着,好怕徐伯再也醒不过来。
深夜,徐伯忽然睁开了双眼,还坐起了身,笑着说:“好饿啊,想吃一碗饺子,冰箱里有几十个我前阵子包的牛肉馅大饺子……”
“我去给你煮饺子。”我赶紧站起身来,走向了厨房,开火给徐伯煮饺子。
等我煮好了一大碗饺子来到徐伯的卧房时,我看见许邵清坐在徐伯的床边,神色黯然。
“徐伯,饺子好了……”我端着饺子来到床前,却发现徐伯双眼紧闭,一脸安详躺在床上,我叫他,他也不搭理我。
“徐伯!”我将饺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凑到床边,用手推了推徐伯的胳膊,发现他竟已去世,我顿时情绪失控,坐在床边大哭起来。
“你要节哀,他已经走了。你这样大哭,小心动了胎气。徐伯临走前说了,他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看见我们的孩子出生,你可千万要节哀……”许邵清愁苦地紧蹙眉头,将手里的黑白放进了口袋里,低声叹道,“刚才收集了一滴徐伯临走前落下的眼泪,至此,就差最后一滴眼泪了。等我哪天哭出来了,你这个任务就完成了。”
处理完徐伯的后事以后,整座庄园像是失去了他们真正的主人,在冬日里,陷入一片萧瑟和死寂当中。
徐伯走后,许邵清开始学着徐伯教他的方子,每天给我熬安胎药,还特意雇了一位钟点工,每天定时来家里打扫卫生,其他洗衣做饭的活儿,都是许邵清亲力亲为,包括主卧以及主卧里的套间浴室和衣帽间,他都不让外人涉足。
寒冬时节,我的孕态越来越明显了,许邵清经常摸着我的孕肚,感受着胎动,孩子每动一下,他就笑得格外灿烂。他越来越不敢吻我了,每次贴紧我时,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会隔着肚皮踹他,吓得他赶紧夹着嗓子给孩子道歉:“爸爸不碰妈妈,爸爸只是亲亲妈妈,你别激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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