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闭上了眼,忽然不想说了,觉得自己之前的行为有些孩子气。
见他红了耳,林桑晚放下手中团扇,脱下绣鞋,躺倒在沈辞身旁,道:“沈哥哥,我们得好好谈谈。”
沈辞听到“沈哥哥”三字,蛊惑得他心里痒痒的,耳根也更红了。
“嗯,我听着。”这次换他安安静静地听着。
林桑晚侧身,伸手摸了摸沈辞的脸,缓缓开口:“沈辞,我不喜欢别人,我只喜欢你。我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也不知为何会喜欢上你......可能是你长得实在太好看了,好看到我天天想看看你。”
沈辞侧头望她,目光灼灼似火。
林桑晚对上他的目光,笑道:“这两天,我想了很多,看到你从我眼前落下,我都想殉情了。”
沈辞心下一沉,沉默不语,如羽的睫毛微微一动。
“可也就是想一想,我不会这么做的。”林桑晚揉了揉他的脸,再一路往下,摸了摸他喉结。
沈辞喉结微动,提着的心松了一松。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有自己应该做的事情,也有自己要担负的责任。为了爱情抛下身上担子,选择任性妄为,潇洒快活这种有愧大义的事,我不会再做了。”
林桑晚将身子凑近了一些,轻轻在他喉结上落下一个吻,道:“可我也不想你这么做,所以答应我,在往后的日子里,照顾好自己,互相把对方考虑到未来里,遇事一起商量,而不是各自扛着。”
喉咙传来似有若无的痒意,沈辞紧抿着唇,才轻声应了一下。
“沈辞,等你恢复了,我们就成婚吧。”林桑晚坐直了,极其郑重地凝视着她的眼睛。
沈辞身子一僵,面无表情的脸上极其复杂,一双淡眸映着外头金光和一个明眸皓齿的她。
夏风透过窗纱,掠过床幔,满室悸动。
见他迟迟不语,林桑晚扬眉道:“怎么,不愿意?”
沈辞回过神来,轻摇了摇头,认真道:“并非不愿。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该我同你求婚才是。而且昏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无媒苟合,实在于礼不合。”
顿了顿,怕她生气,他艰难开口:“我......其实我......想风风光光娶你,让全天下人都知道。”
林桑晚眉眼弯弯,见他难得害羞,笑道:“沈大公子想怎么来就怎么来吧。”
第55章 共枕(二)
陆青钰到襄县时, 林桑晚正守着沈辞补觉,听到她到了,立即飞奔了出去。
沈辞看着她背影, 忍不住笑出声。
由于暴雨,押运粮食的船只好停泊靠岸, 于是晚了几天。
陆青钰见到林桑晚, 就跑过去抱住了她, “晚哥, 你有没有受伤?”
“好着呢。”林桑晚拍了拍她后背, “听许兰知说你不准备在襄县待一段时间?”
陆青钰放开了手,一把揽过她的肩膀, 道:“晚哥, 下次。西尧要和南顺可能要开战了, 我得抓紧回去。”
“吃顿饭再走嘛。”
陆青钰摇了摇头, 道:“父亲说早去早回,路上耽搁了许久,未按照规定时间归军, 父亲又要军法处置了。”
林桑晚想再劝下,她很久没见陆青钰了。但一想到陆南岳说一不二的性格,点了点头,轻锤她肩膀,“等我事情了结了, 就来找你。”
“一言为定。”陆青钰伸出手。
“一言为定。”林桑晚握上她的手。
两人叙旧间, 许兰知全程没接话, 他实在是已经吐得面黄肌瘦, 头晕眼花了。
陆青钰离开时,他也是只是眯睁着眼睛, 静静目送她离去,没说一字。
“你是不是喜欢小钰?”
回去的路上,林桑晚坐在车厢里,看着憔悴的许兰知,还是将心里的问题问了出来。
许兰知虚落地靠着,沉默了许久才道:“喜欢。”
“都城中人人都说她脾气大,刁蛮任性,其实不是的。小钰性格豪爽,不拘小节,宽厚善良,什么心思都写在了脸上,我看她对你并非无意......你若是真喜欢她,就一心一意待她好,不然别去招惹她。”林桑晚忽然认真道。
其实她一早就知道许兰知迟早要离开浮云阁,也知他是西尧人。如今西尧和南顺迟早有一战,她不希望陆青钰受到伤害。
“我明白。”许兰知看着车帘外的景象,虚虚道:“我明日就要离开了,没能亲眼看到你手刃仇人还是会有些遗憾。”
想起初见的场景,她对许兰知说了特别幼稚的话:“你愿意跟在我身边惩奸除恶吗?”
许兰知笑了笑,说:“我的命都是姐姐救的,自然要跟姐姐一起。”
这四年来,他们一路相伴,一路披荆斩棘,一起走了九十九步,就差最后一步了。
林桑晚心道:是会遗憾的,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不妨事。”林桑晚道:“等我了结此事,会第一时间写信告诉你,到时候咱们再举杯畅饮。”
许兰知点了点头,然后合上了眼。
如果那时候你还将我当做兄弟的话。
翌日,许兰知悄悄走了,留下了一封信,信中寥寥数字,都是些叮嘱林桑晚的话,她看了后眼眶有些湿润。
许兰知,走了。
沈辞已经能动了,他看着她出神的模样,起身走过去,从后面搂住了她,下颌搭在她肩膀上,修长冷硬的手指抚上小腹。
“阿晚。”沈辞低声唤着,他知她与许兰知毫无男女之情,可心底还是会发酸,胸口胀胀的。
林桑晚回过神,收起信,转身扣住他手臂,“你怎么起来了?”
她抬眸看沈辞,他脸色苍白,衣领松松地敞开着,肩颈线条棱角分明。墨色长发披散在脑后,莫名地带着一股病态的美感。
只是英挺清隽的五官仍然给人一种冰冷彻骨的疏离感。
他向来仪表端庄,少有凌乱时候。
林桑晚抬手想要帮他理衣裳,腰肢却叫人紧挽上,对上男人结实健硕的身躯。
她抬眸对上他炙热的目光,还是觉得年少时的沈辞比较好玩,稍微说几句出阁的话,他都能气个十天半个月的,然后跟你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不像现在,动不动就以美色、诱人心智,而她又特别吃这个。
“在想什么?”沈辞微眯着眼,低下头,含着她耳朵,低声道。
唇在说话间开开合合,灼热的气息裹挟着夏日的闷热扑洒在耳边,颈边,一路向下,然后似有若无的痒意慢慢流淌她全身。
林桑晚忙道:“想你。”
她太了解沈辞了,年少时,他每做出微眯眼的神情,就说明他现在很危险,然后下一秒她就会遭殃。只是以前遭殃是动刀动枪来一架,但是现在,她有些懵了。
话落的下一瞬,她的下颌迅速地被一只冰凉如玉的手轻捏住,唇随即被温热封上。
青天白日,大病初愈,做这些事,有些不是时候吧!!!
这还是知乎者礼的沈辞?
“阿晚,张嘴。”他此时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招人愉悦。
林桑晚有点慌,紧抿着嘴,抬眸瞬间,看到了他如霜般淡眸,那徜徉的流光,有点冷,却又含着摸不清的炙热。
“沈......”
还未等她说完,他的舌撬开了她的唇。
林桑晚脑袋昏昏沉沉的,只觉得那欢愉的感觉差点把她浸没,她哼哧着搂上他脖子,任他舔咬着她。慢慢的,一路向下,他边脱她衣裳,边埋进她胸、脯。她被舔咬得喘息一滞,那疯狂的噬咬让她呻、吟出声,眼角的绯红也浮了起来,煞是诱人。
她的声音让他心里一荡,一把将她横抱起,往床榻而去。
得到片刻喘息,她忙道:“裴松他们还在外头,你你你......”
她怔怔地看着沈辞,看到了他沉沉眸子中的自己,她夏日轻薄的外裳松垮地搭在腰间,里衣敞开,露出了白皙软嫩的浑圆,上头还有他啃咬后的红点,像是煽风点火般地向他招手。
终于,克己复礼几个字被她吞入腹中。
“阿晚,我想要你。”沈辞俯下身,薄薄里衣从肩头滑落。
他眸中颜色更深了。
林桑晚点了点头,想起什么,立即拉过薄衾,将脸埋进了被褥里,低声道:“我好了,你也克制点。”
见她像鸵鸟一般,沈辞神色极其复杂,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将她捞了起来,再把她侧过身,从后边压下去。他亲吻着她的耳朵,骨节分明的手也没有停歇,像是在弹奏一曲绝美的音律,怀里的人时不时发出喘息声。
“阿晚。”沈辞分开她双腿,“我是谁?”
林桑晚死死抓着薄衾盖着自己脸,不肯说话。沈辞笑了笑,缓缓侧入,不敢用力。
像是突然落水,她感觉自己要溺死了。
“放松。”沈辞也好不到哪里去,停了下来,全身紧绷低沉道。
林桑晚湿红了眼,只觉得浑身酸胀得疼,不肯再动一下。
沈辞静静等着,等她缓了好一会,将自己手指放入她檀口,“阿晚,疼就咬。”
林桑晚没客气,张口就咬。
“阿晚,我是谁?”沈辞再次问道。
林桑晚喘息声都乱了。
真是他娘的真执着啊!
你不知外头有人嘛!!!
这时候倒是一点都不顾及了!
晕淡的月华投了进来,疑似铺了一地的银霜。
沈辞用了点力,继续问“我是谁?”
林桑晚恨恨地露出半张脸,她实在吃不消了,呜咽道:“唔唔唔......沈辞。”
“叫声沈哥哥。”沈辞停了下来,含住她耳垂,吊着她。
林桑晚簌簌抖动着,“沈......嗯......哥哥......”
沈辞彻底沉沦了,一声声低沉地唤着。
低缓声中,除了女子低低的呻、吟啜泣和男子微重的喘息声外,还有低沉到无法听清的咬字。
似乎只有两字。
——阿晚。
林桑晚恍若在梦里,以至于因许兰知离开的悲伤情绪全然消失了。
她以为沈辞大病初愈,体力断然没那么好的。
结果,是她想多了。
夤夜,她昏昏沉沉地睡着,耳边传来他极温柔的声音:“阿晚,洗个澡再睡。”
几场云雨大汗淋漓,她太累了,半眯着眼,看着沈辞餍足的神色,说不出话来,翻了个身,不理他。
外人都传她任性刁蛮,他一直没把这词与她联系在一起,如今见了她这神情,是有点任性的。沈辞笑了笑,柔声哄了几句,将她打抱起来,给她擦洗身子。
林桑晚闭着眼,软软地靠着他。她从来不知道,看着清心寡欲的沈辞,在这事上确实是有些猛地的。
......
日上三竿,她才醒了过来,而她枕边的沈辞,早没了人影。
精力是真的好啊!
事了拂袖去,他也太不是人了。
林桑晚浑身散架地起身梳洗打扮,用了膳后走出屋子,门外的裴松和席闫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席闫忍者笑意道:“林姑娘,嘉辰王将主子喊去商谈要事了。”
裴松纵身一跃,来到她身边,认真道:“林姑娘,昨日我想问你武艺来着,但是席闫说你在干大事,到底是什么大事,下次能不能带上我?”
话落,席闫一把捂住他的嘴,道:“林姑娘,主子说您想找他就去二堂议事房。我们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林桑晚嘴角抽了抽。
她一点都不想他!
可脚步还是往二堂走去。
刚进屋,她就听到萧逾白的声音:“父皇突然病重,由太子监国,只怕是蒋礼担心事情败露,提早动手了。”
沈辞淡眸沉敛,神色凝重。
若是不能在景仁帝在位时洗刷冤屈,若是景仁帝就这么死了,那她的阿晚,该有多自责。
第56章 风暴(一)
景仁二十一年, 六月二十八,帝病危,太子监国, 五日后,太子亦病。
宣政殿。
皇后垂帘听政, 蒋礼把持朝政,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黄色帘子内传出庄严的声音:“皇上和太子病重, 遂命本宫代理朝政。诸位可有事要奏?”
一月内, 景仁帝和太子双双染病, 文武百官即使清楚蒋氏想要谋权篡位,也只能低头不吭声。大殿之外, 金吾卫人数突增, 持刀四处巡逻, 明显是镇压一切胆敢反抗的力量。更何况在都城之外, 还有蒋辰烨率领的陵州六万大军正在赶来。
向来刚正不阿的齐乘渊和顽固不化的右都御史温正年也都闭口不言。
蒋氏执掌大权是迟早的事,又何必平白搭上自己一条命。
然与温正年不同,齐乘渊等人在等一个时机。
皇后又问了一遍, 台阶下的众臣依然战战兢兢地低着头,无人吭声,只好退朝。
回到坤宁宫,皇后焦心地问:“大哥,只要等皇帝驾崩, 我的祈儿就能名正言顺登基, 何必要起兵逼宫?”
在蒋礼的怂恿下, 皇后想起这段日子给皇帝下的毒, 仍心有余悸。
景仁帝身边有锦衣卫指挥使顾霆时刻保护,所入口食物也会一一查验, 所以她给皇帝下毒的量极少,需要满三个月才能发作,而此毒在发作后,太医不会查出任何问题,只会认为沉疴难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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