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土豆的事,今年还要在天冷起来前往南边出最后一批酒,这事也要交给你和你哥哥。教内的在山下的好几处产业要调整的事,我前些天不是写了计划吗,如今刚起头你正好也带着素商和蛮儿多过去看看,多向吴管事学一学。”沈如妤笑着依次拍了下身边兰时, 素商和蛮儿的肩膀一下:“你们夫人我出门在外,家里的事就要你们替我多看着些了。”
“夫人!我年纪上还不顶事,重要的事让兰时姐姐和蛮儿干,我跟着夫人伺候夫人起居。”素商直接以小卖小,上前拉了沈如妤衣袖撒娇。
“夫人,我......我小时候到底是在外头混过的,我有外出经验,我随夫人出去。而且我......我嘴甜,我可以沿途给夫人解闷骂,我还跑的最快,若有危险可以直接跑,一定不给夫人还有教主添麻烦。”蛮儿也不甘示弱。
“你们都知道这次出去怕是没那么平稳,还要在这里和我歪缠。”沈如妤一人敲了她们额头一下:“这事情我已经定下了,不许再说。”
沈如妤一锤定音,三人略带怨念的眼神不由的全都投向那最没存在感的槐序。因为四个贴身丫鬟,夫人只带她一个。
如今自家夫人这身体状况,偏偏还不带她们这次多年在身边贴身伺候的,让三人全都担心不已,没人跟在身边夫人,这一路的衣食住行谁来照料?
“你就放心吧,不是还有槐序跟着我嘛!而且我这趟出门时间不定,那些产业的确也需要有人盯着,你们都是我身边得用的,只有你们帮我看着些,我才能放心呀。”沈如妤看着沮丧的三人,到底多安慰了一句。
此次出行沈如妤非不带上她们几个,实在是因为此行祸福难料。可这三个丫头又不过是这几个月才练了些粗浅拳脚,那武功连三脚猫的功夫都够不上,若是真遇上了什么意外情况,万一让她们真被贼人一刀一个了结了,那沈如妤可舍不得。
而且她自己都还要人保护,再带上她们也是给同行的罗舒蝶娘他们平白增添累赘。
正好就借着此次让她们三人都开始试着接触分管各项事务,让她们渐渐管事也是沈如妤早就有的打算,只是原本她想的是徐徐图之。但计划到底赶不上变化。
这次出门既然并没有打算带上她们三个,那便索性放她们出去做事,一则让她们多些历练,二则也免得留在教中胡思乱想日日担心。
“我会照顾好夫人的。”槐序虽然只这么平淡的一句,听在别人耳中这或许只是一句轻飘飘的随口之言,但槐序自己心里知道这是她的承诺,也是她对此前失职的弥补。除非她死,不然没人能伤到夫人分毫。
“咳咳!”一阵凉风吹来,沈如妤喉头一痒不由的咳了两声,虽然极力保持状态,但蛊毒到底还是让她身体弱了不少。
“你怎么出来了,知不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身体状况?”见到房中没人追来田地这边的罗舒人还没走到,就听到了沈如妤咳嗽的声音,他顿时便脚下发力运转轻功到了沈如妤身边,扶住人握住她手腕的同时,近乎责备的话就这么脱口而出。
话刚说完罗舒却又马上后悔了,就算他如今满腹焦躁情绪无法疏解,但是也不该这样和人发脾气。刚想说几句软和话找补一下,他就感觉被自己握住的手略挣扎了几下。
“痛。”带着些委屈味道的呼痛声响起。
罗舒这才发现刚才自己握主人手腕的手多用了几分力,此时那手腕已经被自己握的有点泛红。
他的手急急放开:“今天有些凉,我带你回房。”
......
“喂,生气了。”卧室窗前,沈如妤去扯自刚才就一直背对着她看向窗外的罗舒的衣袖。
感觉到自己的衣袖传来了一点点拉扯的力道,就像是一只胆怯的小猫,小心翼翼的伸出前爪试探,尤在对自己生闷气并且在极力排解这两天过分焦躁情绪的罗舒马上就转头往沈如妤方向看去。
“你刚才捏痛我了,我都没生气,你还先气上了!”伴随着特意带了些娇气和委屈的声音的是一只如玉皓腕被举到罗舒面前,刚才还只是有些泛红的手腕,此时竟然有了红中泛青的握痕,那痕迹在如雪玉一般的肌肤上显得极为显眼。
正是刚才他用力过甚的罪证。
“……对不起。”用力的几下深呼吸,无论是对沈如妤身体情况的焦躁和担忧还是对自己的此时无能为力的懊恼,全部都被罗舒埋回了心底。
看着那手腕上的痕迹,罗舒越看越觉得那红痕碍眼,越看越觉得自己不是东西:“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几大步走到了侧间的那一排箱柜前一番噼里啪啦的翻找。
背着身的他却没看到,沈如妤此时看他的眼神里却满是兴味和新奇,沈如妤歪了歪头打量着这人,好像自从知道她中了蛊毒后,罗舒的情绪波动就大的有些反常。若不是她和蝶娘确认过有解法,也有系统做最后托底,她都要怀疑罗舒紧张成那样是因为她命不久矣了。
“手给我。”重新回到沈如妤面前,手都已经探出去了,抓握的动作却变成了在沈如妤面前变成了摊开手掌,这细雪一般的肌肤,他怕一个不小心又给伤到了。
“我其实还好,而且我们明天就出发了,雷泽在州令府那边待的时间不短,想来能要找到他没那么难的。”感受着罗舒给她揉手的力道,沈如妤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你这两天忽然这么小心翼翼,我都要不习惯了。”
“你说的还好就是每天两次抱头哭的满脸泪。”罗舒实在没忍住又怼了她一句:“早上还哭的稀里哗啦,哭过倒还有心情的人,竟然还跑去看那土疙瘩去了,这些东西是你现在改操心的,你现在什么身体你自己不知道?”
“我不是和你说过,我的内力许是也可以克制那蛊虫的,只是我现在内息太浅,只要给我时间......”关于系统有办法处理蛊毒之事,其实沈如妤已经换了个方式和罗舒提过了。
“蛊毒那玩意儿,没你想的这么简单,多在你体内留一日,你便多一日受它的苦,而且你修习的内力是否真能克制如今也不过是猜测,若不是不行呢......”罗舒一开口竟然有了絮叨的迹象。
“罗舒,我发现你忽然变成话痨了。”沈如妤忽然
轻笑出声,然后抽出被他揉完药油后就握着的手,点了点自己胸口上方:“你不信我的内力,也要信你自己啊,它不是被你困在这个地方动不了吗!”她原本修炼内力的时候总感觉体力那东西是在移动的,但罗舒回来后的这两天每日朝着自己体内输入内力,那蛊的位置就被限定住了。
“咳。”被那笑容晃了一下,罗舒虚咳一声,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尴尬又有些脸热,他的视线不由转向了窗外。
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肩背被又被沈如妤不轻不重的戳了好几下。
重重的叹息一声:“夫人,又什么了!”
“夫君,我想要树梢的那支桂花。”沈如妤的伸出一根葱白的指从侧面探出,向着窗外桂树的东侧指了一下。
“......”忽然被叫夫君,罗舒的呼吸都猛的停了一下。
“没事就是罗舒,要我帮忙就是夫君,是不是?”嘀咕着抱怨了一句,罗舒随着沈如妤手指的方向往外头那桂花树看去:“哪枝?”
算了算了,她既然想要,这点翻高爬低帮夫人做点体力活的事,是不在话下的。
“最错落有致的那支”。
“......”看着沈如妤手指着的那个区域,罗舒只觉得那些花每一支都长得差不多,他实在是分辨不出她口里开的最好,最错落有致的到底是哪个?
“分了三个枝杈的那个,靠近东侧屋檐的。”看着罗舒眼里又认真又茫然的样子,沈如妤只好再仔细的描述了一下她看中的那支花,一边讲着一边踮起脚尖伸手去指。
“啊”哪知道下一刻便身上一轻,整个人就被他带出了窗外,再然后脚下已经换了地方,罗舒竟然直接抱着她翻窗而出纵身而起。
此时两人正一同稳稳的站在了她口中的那个东侧屋檐。
那灿烂若金的桂花便在沈如妤触手可及的地方,闻着这馥郁而香甜的味道,这会儿却却又不忙着摘花了,反而是抽了张帕子出来垫在屋檐的瓦片之上,然后坐了下去。
“我听说这桂花树还是年初的时候我们成婚之前,你让人移栽过来的?”沈如妤仰头看着还站在的罗舒问道。
“你坐下呀,我这么仰头看你脖子疼。”
罗舒一甩衣摆也大刀阔斧的在沈如妤身边坐下:“见你娘家院子外那颗长得好,就想着在这处院子里也种一棵。”
“就是你经常偷偷上去听琴的那棵?”她眨了眨眼,眼里带着打趣的笑意。
看着他罗舒也不由的笑了一下:“是哪个大嘴巴卖了我,对,就是我常去偷窥夫人的那棵。”
“胡说什么呢?”明明是沈如妤自己先挑起的话题,罗舒接招了,她倒是又害羞了。
低头羞了一小会儿,却又忍不住抬头笑着看了罗舒一眼。其实她知道不止是这棵树,还有这院子和这卧室都是改过的。虽然并不和她娘家时候居住的院子一样,但细细看来却有不少类似的地方。
实在是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也有这样隐秘的体贴心思。
“我会好好照顾你,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年纪轻轻的我可不想当鳏夫,明白吗!”罗舒的伸手揉了揉她的发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可是要长命百岁的。”沈如妤用力锤了他一下:“都说过不许揉我头了”。
“夫人,你的大家小姐优雅气质呢?”以罗舒的武功,握住她第二下锤过来的手简直轻而易举。
闹了几句,两人忽然就一同安静下来,紧紧的看着近在咫尺的满树灿金。
“明天就要出发了。”沈如妤轻叹。
“如妤,蛊毒之事,是我连累你了。”
“也不一定,我觉得没准雷泽的目标就是我呢,他还不知道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了,也许就是单纯的怕被我猜出身份,想杀我灭口。”
“哦?为什么这么说,我得到的消息好像和夫人的不太一致。”
第56章 “罗舒,你还记……
“罗舒, 你还记得那日我们去李家村探查时候遇上的那一男一女吗?”沈如妤歪头看向罗舒。
那女子是凌若水派出来搅浑水的人,已经被白无瑕手下所杀,连尸体都在那场舞乐坊的大火里烧成了焦炭, 但那男人却在当日之后再没有露过面。
“自然,你的意思是说那个男人就是雷泽?”罗舒知道沈如妤不会忽然扯不相干的事情,既然重新提起这件事, 那自然是那个男人有问题。
沈如妤自荷包里取出一颗珠子来放在手心,缠金香木珠安静的躺在她手心,仔细闻去依然还有那股特别的香味若有似乎的绕在鼻尖。
“这颗珠子无论是缠金的手法, 还是里面的香木都是特制的,我那晚在庙前捡到了它,可它本该早就随着它的主人被埋葬。”沈如妤滚了滚手心的珠子。
“我们那晚遇到的那个蒙面男人, 我当时就有几分怀疑他是雷泽,但是那毕竟只是怀疑, 而且这颗珠子算是我二姐姐的私物, 也算是他们的定情信物之一, 如今姐姐到底已经有了新的生活......可没想到如今却有疑似雷泽的人借着二姐姐的手对我下蛊。我觉得他是因为遗失了这颗缠金香木珠,那日我们曾经出现在庙里是很容易打听的,若那人真是雷泽,他这么就隐姓埋名必然是有自己计划的, 也许会担心身份在我这里出了漏子, 才想弄死我灭口。”
沈如妤收起那颗珠子深深一叹, 若是可以, 不管雷泽死了没有, 既然二姐姐已经嫁了,就最好当他是死了,作为妹妹沈如妤也不愿意这些江湖事再牵扯到二姐姐的身上去。
但如今这情况, 怕是还是要打扰姐姐的生活了。
“这说不通,江湖上也不是没有那种触之即死的毒药,若只是为了杀人,他完全没必要用蛊,这种蛊毒可比见血封喉的毒药珍稀的多,如今看来......”罗舒接下来说出的话里带了几分迟疑的语气:“如妤,如今你的情况,倒像是有人特意要引我们去寻他。”
若真是如此,那白无瑕当日说的,雷泽之所以要杀如妤,是因为绣刀门唐狂引导雷泽相信他雷家的灭门案是孤鹜教所为这件事,想来是她编造的,为的是更加激化孤鹜教和绣刀门的矛盾,借刀杀人的手段,她们倒是玩的顺溜的很。
不过就算这件事是编造的,绣刀门要对付孤鹜教却是毋庸置疑的,区别只是动手的时间而已。
“雷泽要引我去启渊城?”沈如妤略一思量就知道,自己不是雷泽的目标:“他是想要引你或者蝶娘去启渊城,为了宝藏?”沈如妤眨了眨眼,若是在往日听到宝藏之类的消息,她是会非常感兴趣的,但如今身体的困倦却让她多少有些提不起精神,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感觉有些累了。
“嗯,目前这是最有可能的一个猜想,至于是不是,那就要到了启渊城,逮到人才能确认了。”说着话,罗舒见沈如妤打了个小小的呵欠,知道她这是累了,就直接伸手折下她要的那枝花,又抱着人轻身而下原路回到了房内。
虽然这几天大家都极力在维持沈如妤的身体状态,但是体内养了一个蛊到底不可能毫无影响,容易疲劳也是副作用之一。
“累了就睡一会,晚些蝶娘拿药来了我再叫你。”
“好。”刚才还有兴致赏花,此时花在手里了却只匆匆拿了白瓷瓶插上。
沈如妤感觉自己明明之前还挺有精神的,但当疲累感上来的时候,那睡意就像极速涌动的潮水,飞快的淹没
她的清醒意志。
又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脚步都变得软绵绵的,直恨不得马上扑到床上去好好睡一觉。
事实上,她的确就那么扑了,但不是扑到床上,而是走路走到一半直接往地上扑去。罗舒就在她身边,自然不可能让人摔到。
手臂一伸沈如妤整个人就软软的倒在了罗舒的怀里。
此时的她面容安宁呼吸平缓双目紧闭,已经完全是陷入了深度睡眠的状态。
但也正是这种状态让罗舒担心不已,虽然目前还不明显,但沈如妤睡眠的时间在逐渐加长,而已睡意也来的越来越无法抵抗。
把人小心的抱会床上放好,再盖上被子,看着她甚至可以称得上恬静的睡颜,罗舒眉头深深的皱起,眼里的担忧也越发浓郁。
......
“夫人,夫人,如妤,启渊城到了。”蝶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伴随着声音的还有一阵身体的摇晃,沈如妤就是在这样的轻晃中醒来的。
“我又睡着了?”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声音懒洋洋的。
这一路走来她差不多都是这样的状态,上午的时候会毕竟清醒,一到下午就很是困倦,一不注意就会睡着,到晚上又能清醒几个时辰。
沈如妤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状态一日比一日差,可如今除了在清醒的时候尽量练功或弹琴刷积分外,她对自己的状态也是束手无策。蝶娘调配的压制药方已经换了好几个了,罗舒给她输送内力的时间也在加长,可也只是暂缓她一日更甚一日的精神不济。
37/79 首页 上一页 35 36 37 38 39 4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