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左护法今年打算补贴多少给我那破书画铺子啊?”说话之人正是右护法梅子酒。
高猛刚背后说完人家,就听得这熟悉的声音,明明是勇猛如虎的大汉,一时间却像受惊的猫般往前一窜:“哈哈哈,老梅你也在啊,这一大早的,吃了吗?”
一边说一边使劲的往教主的方向使眼色,求教主在这重要时刻发话救他老高一命。奈何教主罗舒竟然还退开一步抱剑靠在墙边,一副我等你们解决完恩怨咱们再来好好说话的架势。
“只吃了糠咽了几口野菜,就等着左护法的银子买米下锅呢!”右护法继续挤兑他。
高猛见梅子酒捏着他那折扇探了过来,感觉今日自己脑袋高低得挨一顿敲,但没想到这折扇只敲在了他下意识捏紧银票的手上:“你这莽汉,再捏下去这银票就要给你捏碎了。”
“对对对,老梅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是该小心些。”高猛这才反应过来警报解除了,老梅今日不知为何如此大度,竟然不和他计较了。
连忙把这叠银票小心的放到桌面上,生怕真的因为自己力气太大把这些纸片儿给捏碎了:“教主,老梅,这笔银子咱怎么用?”
“就先去把教里的屋顶补补,入冬的粮食也去买一批,快中秋了,也要给教中兄弟们发些过节银子下去。其他的,就梅子你安排。”
“臭小子,说了多少年了,你要么叫我右护法,要么叫我梅护法,再梅子梅子的叫,老夫我敲碎你脑壳。”梅子酒捏着手里的折扇看着已经长成高大青年的教主,心里很是怀念曾经能轻易敲到教主脑壳的美好时光,到如今也就只能过过嘴瘾了,谁叫他武功已经差了教主一大截呢。
罗舒也不说话,只看着梅子酒挑了挑眉毛,眼神里却难得在他近年来越发稳重冷厉的外表下泄露出了一点年少时的神态。
“安排,又是我安排,我是教主你是教主,我也不是账房,才三万两,你们真以为很多吗?别说总坛要休整,下头好些堂口也要再立,库房里的那些老底子,单单要重新拉起咱们的情报网都不够。教里的老人倒是还能支应,但新弟子可没几个......咱们二十几年没出山了,青黄不接没钱没人......还有教主你......”
一说起教内之事,平常总是清雅文士模样的梅护法就像变了一个人,开始絮絮叨叨絮絮叨叨。
可这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也是总执教中内务的右护法,他能怎么办,他也只能乖乖听着。
“天边的那朵云有些像家里的石狮子.......”就在罗舒把梅子酒的絮叨当做背景音抬头望天放空的时候,忽然在他耳边炸下一声惊雷。
“要我说,教主你索性把人娶了算了,免得每日待在这里。”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话题什么时候转到这个方向的?
一同在念叨里放空的左护法高猛几乎要跳起来:“什么!我们要有教主夫人了!”
“胡闹,我内力纯阳,娶了人家沈家姑娘回来守活寡?”罗舒的斥责几乎和高猛的惊呼同时响起。
“我也没提是沈家小姐呀。”梅子酒唰的一下抖开折扇,悠悠然补了这么一句。
这下连高猛都是一脸的意味深长。
“我说教主你怎么这段时间总住在这小院里,我还寻思着这屁点大的地方,练套剑都施展不开,教主你这样的武痴这次为了和那几家周旋临州势力重新划分的事,可是受了大委屈了,可原来.....”
“不过是因为她的琴声能压下些我的内息而已。”罗舒冷着脸道。
“你对人家没意思,你那天在浮白楼对白无瑕出手给人找回场子?”听到罗舒这么说,梅子酒脸上的更添加了几分欣喜:“教主您的内功不是已经练到第八重了嘛,原本突破第九重时的内息汹涌最为凶险,如今既然有这样的缘分,岂不是天作之合。”
“是极,是极!”高猛连忙附和。
“成婚后再多练练,一旦突破到第九重,到时候自然可以阴阳调和,守活寡什么的自然也就是无稽之谈了。”梅子酒用略带戏谑的表情飞快的扫了一眼罗舒。
“没错,没错!”高猛眉飞色舞的连那把大胡子都要飞扬起来了。
若教主内息真能突破第九重,那怕要比当年全盛时期的老教主都强上三分,何况他还如此年轻,就算是第十层,也未必不可探一探。
高猛的眼前仿佛看到了在他少年时那个教众云集高手如云的的孤鹜山。
一转眼二十几年过去了,他从堂主走到护法看似步步高升,但这些年从老教主出走,教内分裂内乱,到面临各派围剿,少教主临危掌权,这些年孤鹜教走的却是一条没落之路,而如今.......他或许还能有幸再陪着,陪着孤鹜教回到曾经。
“我去下拜贴,不,我去找媒婆。”高猛用力的搓着手,转头就要往外走。
“回来。”罗舒低喝。看向高猛的眼神锐利而充满压迫力,这便表示此时的他不在是可以略略放松说笑的小辈,而是说一不二的教主。
在罗舒这样的眼神之下,高猛脚下直直定住,然后渐渐垮下肩垂头抱拳:“属下僭越了。”
“高护法虽然着急了些,但此事无论是对教内,还是对教主你,甚至是对隔壁的沈姑娘,都是有好处的。”梅子酒也向着罗舒抱拳一礼:“论公,沈家在本地颇有势力,在公门和军中都有不错的关系,还有往来南州和草原的商道,借他们的关系网我们以后行事可以便宜很多。
说来也是沈家愚蠢,多少人正在找插手临州势力的契机呢,别人躲都来不及,偏偏他们家还要跳出来。什么都没搞清楚就想着结交江湖门派,真当江湖是官场?这地界没有实力可是再怎么使心眼也没有用的。
教主心中想来也明白,这些好处就算我们不取,别家也不会放沈家这块肥肉不吃,温独剑不就人都住进他们家了吗,据属下所知,千刃山庄看上临州的铁矿交易很久了,若有地头蛇从中斡旋,他们参一手的机会还是很高的。“梅子酒之所以如此清楚,就是因为他其实也打过这个主意,毕竟无论哪个江湖门派,都是需要点趁手兵器的。
“论私,一则对教主你修炼有助益,二则,嫁入咱们教里,沈姑娘也不过就是等教主你几年,要真让她家里把人许给温家,那她以后有没有命在都难说。”
“白无瑕和温独剑有什么关系?”听到梅子酒这话,罗舒马上想起昨日白无瑕试图对沈三姑娘出手之事。
“昨晚刚得到
的消息,在来临州之前,温独剑和凌若水就关系亲密,昨日白无瑕是给她那位号称江湖第一美人的姐妹出头呢。这位千刃山庄的少庄主也是个风流剑客,这头试图联姻沈家这官面势力,那头又和相思坊的女人牵扯不清。相思坊里可没有简单角色,所以我说若真的被许配给温独剑,这位沈姑娘未来堪忧。“梅子酒一脸悲天悯人样子的摇着扇虚虚看着自家教主。
“容我想想。”罗舒敛目沉思,对如今的孤鹜教来说,沈家的确是个不错的合作伙伴,更重要的是,沈三姑娘的琴声对他来说的确有用,能辅助他踏上武道的更高峰,这点对罗舒来说是最无法拒绝的。
至于沈家的意思?他们既然站出来了,就再没有拒绝的余地,必然是要选个江湖势力投靠的。
......
“少主,真要和沈家说,娶他们家女儿为平妻?他们真会答应?”小七满脸惊奇的看着自家少主,感觉自己听到的是天方夜谭一般,沈家女儿怎么说都是官家小姐,在世人眼里千刃山庄和沈家联姻都已经是高攀了,可少主竟然说娶平妻!
“别家或许不会答应,但沈家会,因为他们没得选。”也因为这家人全是软骨头,温独剑眼里划过一丝轻蔑。
“不过,这事儿可以缓缓再说,总要先给美人一场好梦的。”温独剑想到那个即使带着帷幕,依然隐约可见美貌的沈家三姑娘,眼里闪过一丝征服欲和势在必得。
第13章 看着微眯着眼,……
看着微眯着眼,一脸势在必得的少主,小七却有些欲言又止。
温独剑仪态优雅的往后靠了靠,又有些懒洋洋的拿手点了点小七:“你这个表情,莫不是竟觉得你家少主还拿不下她一个什么世面都没见过的闺中少女不成。”
“那自然不是。”小七连忙摇头,这倒并不是出于恭维,而是完全真心。
他家少主这样出身武林名门,又年少成名武功高强,兼之容貌英俊还待人温柔大方的江湖少侠,一向被众多女子趋之若鹜的。
自少主在江湖上走动开始,小七可是见多了各色女子对他家少主的优待,就连号称江湖第一美人的凌若水都难逃少主魅力,小七自然也不觉得这位沈家三小姐会是例外。
“只是.......少主,凌姑娘那边怕是会不乐意。”小七可没有忘记昨日白无暇是生了向沈三姑娘下手的意图的,被阻止之后又特特的向他家少主弹了一颗银珠警告。
这显见的就是帮她姐妹出头,少主刚对沈姑娘露出几分意思,凌姑娘那边就反应如此激烈,那若是真的和沈家敲定婚事,后果如何实在是很难说。
“小七啊小七,你还真以为白无暇是帮她姐妹出手?跟了我这么久,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温独剑漫不经心的玩弄着指尖的一颗银珠,正是昨日白无瑕作为暗器袭向他的那一颗。
“那支多买的宝石花,你晚些遣个人去给白无暇送过去吧。”反复的把那银珠抛起又接住,此时的温独剑比他惯常在外面展现的温润如玉模样更多的肆意风流之态。但不得不说,配上他英俊的眉眼竟比往日还多了几分别样的吸引力。
听到少主说给白无瑕送花,小七心内无疑是万分惊讶的。
不是,他明明一直伺候在少主身边,怎么就没看出来少主竟然与白无暇也有了牵连呢?
不,不对!“白无暇不是和凌若水是好姐妹吗?”
“不能辜负了美人恩啊!”温独剑轻叹。
“那,难道少主竟然是要共娶三个?”小七可是记得,在南边的时候少主已经和凌姑娘谈过嫁娶之事,如今既然想要娶沈姑娘为平妻,又似乎和白无瑕关系匪浅,那难道他们千刃山庄要一次性进门三个少夫人?
“真是傻孩子说傻话,这天下美人众多,有些只需要不辜负心动时的情缘便也算圆满了。”
小七有些懵懵的点头。
所以少主的意思是他会娶凌姑娘和沈姑娘,却不会娶白无瑕,是这个意思吗?
温独剑的确就是如此想的。
他和凌若水的婚事,其实双方已经差不多默认 ,原本他对于这未婚妻也是满意的,毕竟无论是相思坊坊主唯一女儿的身份,还是凌若水的美貌都很称他的心。
可能帮千刃山庄在这临州斡旋铁矿交易的沈家,千刃山庄也最好和他们有更牢固的联系,正好他对那沈三姑娘也感兴趣,联姻岂不就是两全其美。
至于凌若水会不会不高兴?哄哄也就好了。
......
“叮,恭喜宿主声望加30!”几日后,正在翻看账本的沈如妤忽然听到脑海里这么一声。
她眼里闪过一丝疑惑,这生声望系统这几日怪的很,先是几日前那个原本呈现灰色状态的孤鹜山忽然亮了起来,不但亮了,还给她加了30声望,可她明明什么事都没做。
今日竟然又是什么事都没做就又加了30声望,难道还是孤鹜山?
抱着这样的疑惑沈如妤看向了脑内的声望系统,可没想到在千刃山庄和孤鹜山下面,竟然又出现了一个名字:相思坊。
而今日这30点声望,正是从相思坊加的。
“越发奇奇怪怪的了。”上下看了一圈,除了多出来个相思坊还有30点声望,别的都和之前没有变化,明明声望增加了本该是高兴的事情,但沈如妤却总感觉哪里不对。
按照声望系统的机制来看,是需要她的名声传开了才会增加声望,而增加的多少则视传播的广度和对方地位决定。
也就是说听到她名声的人数越多,或者是对方地位越高,她增加的声望便也越多。
可以前她都是大致知道自己声望是为什么增加的,可这两次,她明明没做什么特别的事情,也全然没有听过孤鹜山和相思坊,人家却听过她一个闺阁女儿的名声,这实在太过怪异了。
“兰时,你听说过孤鹜山和相思坊吗?”沈如妤看到站在一边研墨的兰时,顺嘴问了一句。
她是知道兰时大哥在家里的酒楼做账房学徒的,酒楼那样的地方向来是消息集散地,所以很多关于外头的事情,她都会习惯性的问问兰时,有需要的时候,甚至会特意让兰时大哥帮忙探听。
啪嗒,骤然听到孤鹜山,兰时响起了最近城里的传闻,不由的一个手抖,捏在手里的磨条直直倒在砚台里,漆黑的墨汁溅起一片墨点。
沈如妤原本只是顺口一问,但竟然见兰时不但脸色发白,还手抖的连墨条都掉了,马上察觉到不对。
“兰时,你瞒着我什么。”沈如妤沉声问道。
“不是故意瞒着姑娘,我是怕惊到姑娘。”兰时声音都略有些发紧:“前些天姑娘不是问过孤鹜山吗!怎么如今又再提起?”
“你当时说没听说过这个地方。”沈如妤回想了一下,她的确向兰时问过孤鹜山。
“当时是没听说过,但是......前两天在城里都传开了,那是个江湖门派,听说是个魔教,里边鬼窟一般可怕的很。”兰时不是很想具体讲那些在外头都传疯了的流言,怕吓到姑娘,她哥当日和讲的时候,她就做了一整晚的噩梦。
“你细讲讲。”
“就是,就是......听说他们把衙门的悬赏令全揭了,一天内把那些赏银全都兑了。”兰时还是说的含含糊糊。
“这不是除暴安良的好事吗?”沈如妤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几息之后她就想起了,衙门悬赏令要兑换赏银是也要带着人头或者尸首的。
“就,就算手段狠了些,到底是行正义之事,怎么就说是魔教鬼窟了!”虽然嘴上这样说,其实沈如妤心里已经慌的不行了。
声望系统里孤鹜山给她加的那30点声望,此时在她看来,简直是悬在头上的利剑没有区别。
她......她一年都不出门几趟的一个弱女子,怎么就被那样的地方知道了?不......不会是和悬赏令上的哪个重名了吧?
对,也许是搞错了。极力自我安慰了一番,沈如妤才克制住了心慌。
“不是,外头都在传,他们揭了悬赏令不过是为了银子而已。”兰时自己听到的其实比她说出来的恐怖多了,什么杀人不眨眼,上到八十下到八岁全不放过,
什么放火抢劫掠卖人口之类的传的真真的。“但她既不能说的太直白,又不能让姑娘真觉得那孤鹜山是行正义之举,便强调他们是为了银子。
“那......那相思坊呢?”稳住心神,沈如妤索性一次性问清楚。
“这个,好像是城里新修的青楼舞坊。”兰时半捂着嘴小声的沈如妤耳边说了,然后又忍不住的抱怨:“哪个嘴碎的在姑娘跟前提这些地方。”
魔教!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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