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耳朵又很应景地重新烧起来。
冬绒去完洗手间回来后没多久,她的舍友们就提着外卖和咖啡从外面回来了。
三个人搬了条凳子将她团团围住,一副不说清楚不罢休的模样。
“快点交代,昨晚到底出去干什么了?”
见没办法隐瞒,冬绒只好将昨天晚上的事一五一十地和她们说了。
许越故意虎着脸反问:“所以你就这样原谅他了?”
“他也很认真地和我解释过,道过歉了,”冬绒被按在椅子上,和个乖学生似的交叠着手,不自觉地仰起头,“更何况这件事发生的确实有点阴差阳错,我更倾向于他不是故意骗我的。”
宁蓝点了点头赞成:“确实。”
“但我还是有点咽不下这口气,”许越为她打抱不平,“你当初被他骗得多伤心啊,凭什么他这么快就能获得你的原谅,还想和你在一起!”
她甩脸:“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许越一向是直来直往的爽快性子,并且非常在意朋友的感受。
她们的反应比冬绒想象中还要更大一些。
但是冬绒并没有觉得抗拒,反而看着许越关切的模样,心里暖融融的。
“行了行了,”邵清秋拍拍她的肩,“在宿舍里小发雷霆一下得了,感情这种事冷暖自知,至于最后要不要交往,还是得她自己做决定。”
许越撇了撇唇:“那你们现在,算是在一起了吗?”
这个问题其实冬绒自己也没想好。
尽管周枕景早早就和她坦白过喜欢,但好像也没有明确说过要和她在一起。
冬绒每次想的却很纯粹。
她不喜欢模棱两可的暧昧和不清不楚的关系。
感情这种东西没有那么顺理成章,只有揣着明白装糊涂及不断被默认跨越的界限。
对于她来说,被一个人一举一动牵动心绪等待的感觉太煎熬。
心脏患得患失地像是痒麻地爬着很多蚂蚁。
哪怕再上头再觉得心动,如果说真的要在一起,那至少也得说清楚。
冬绒决定让自己的头脑冷静一下,她太了解自己,总是傻乎乎放任暧昧上头,过早地倾注了太多的期待。
说得好听一点是勇往直前,说得难听点就是不撞南墙心不死。
而这一次,在面临失控之前,她想率先把控住自己的情绪。
看着手里手机发来的几条新信息。
她没有着急回复,而是隔了一阵才问: [我舍友刚刚问我,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
[你觉得我该怎么回答她? ]
周枕景好像没看手机,等了很久也没有回复。
“今天没课,等会儿要不要出去逛逛街?”宁蓝看她们讨论完话题沉闷的样子,主动出言缓和气氛,“我们都好久没一起出去好好逛过街了。”
“好啊,”冬绒将手机翻过扣在桌面上,第一个做出表态。
其他两个人当然也没有什么意见。
换好衣服收拾要带出去的包,冬绒有点心不在焉,习惯性将包一扯,不小心将手机撞了出去,掉落在了桌与桌之间的缝隙里。
她奋力伸出胳膊去够,奈何掉下的角度有点刁钻,好像偏要和她对着干,怎么够也够不着。
冬绒出了一头的汗。
“绒绒,好了没有?”
冬绒嘴上应着,又努力够了一下,手背不小心被铁艺的床脚剐出道红痕,她拧眉吃痛地收回手。
她快速思考了两秒,反正也只是出去走走,只要不付钱买东西也暂时用不着手机。
要把手机拿出来肯定要花很大一番功夫,得耽误不少时间,要是拿不出来就更麻烦了。
冬绒果断放弃了拿手机。
大家好不容易才一块出去一趟,没必要因为这种小事在出门前就败坏心情。
她若无其事地拿上包三两步跟上大队伍。
南理附近的整个大学城也没多大,上学期才刚来这里的时候,冬绒对附近的一切都很好奇,一个人将周围都逛了个遍。
后来加入了学生会之后,不是开会就是写稿子聚餐,周末很少能有完整的日子休息。
这也是冬绒不想继续升任留在学生会的原因之一。
锻炼能力的初衷是好的,但要是被这些所谓的琐碎工作忙碌得连自己的时间都没有,那就有点本末倒置了。
她们四个人好久没出来,边走边聊个不停。
商区倒闭了好几家老店,但又招商了好几家新的店铺,有好几家的店主都很年轻,开的是小女生喜欢逛的精品店和IP盲盒店。
一逛就容易让人乐不思蜀。
几个人里面就数许越消费最多。
她进了一家又一家类似于动漫区的店,和扫荡似的清扫了一圈,心满意足地顺手摸了好几包盲抽出来。
结完账出门蹲在路边就开始开,四处求神祷告,一开一个顿足懊恼。
冬绒蹲在她身边看得津津有味。
刚开始手机不在身边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去哪心里都有点不安稳,没过几秒钟就想着要查看手机里的消息。
现在就好多了,逐渐适应了没有手机的状态,除了付钱结账不太方便以外,倒是能留出更多的精力分给现实生活中的事物。
全部逛完又去吃了个饭,再出门的时候外面天都要黑了,开始落雪。
冬绒背的包太小,伞都放不下,只能就这样淋着小雪回去。
大家都玩得很尽兴,也很疲惫,被忽如其来的一场风雪冻着了,此时此刻迫不及待地想回宿舍里躺着。
笑笑闹闹地往回走时,许越忽然眯起眼睛敏锐站定,伸手攥住她们:“等会儿,有帅哥。”
她说得对,确实有道修长的身影被淹没在模糊不清的雪天。
他微微低着头,垂下的额发遮着眼睛,宽肩斜靠着玻璃门,很明显的一个等人姿态。
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手机,屏幕上沾了点隔空飘来,又被融化的雪。
从女寝进出的女生忍不住将目光停留在他身上,有一个胆子大的刻意停留在门口,还上前询问想加个微信。
冬绒在看清那人手上带着的那枚熟悉蛇形指戒时就感觉有些不妙,下意识去兜里摸手机,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手机没带。
她的心脏不妙地跳动两下,像是在为暴风雨来临而提前预警。
但同时心里又像住了个小恶魔,有点没什么道德地隐隐生出另一股思想。
她没有回他消息的时候,他会发现吗?会着急吗?会焦虑得不像话吗?会来找她吗?
冬绒的眼睛对上周枕景沉冷的视线的那一瞬间,所有忐忑的、不确定的、心存疑虑的问题都变得清晰起来。
答案是会的。
他会发现、会着急、会固执地一直在宿舍楼下等待,直到她的出现。
身侧的几个舍友看清人后都露出微微了然的神情,主动进门给他们让出空间。
许越想说点什么,也被邵清秋捂住嘴绑架拉开。
冬绒压抑着紧张地走上前,面带歉然地解释:“抱歉,我的手机不小心掉到桌缝里了,我没带出——”
话音还未落,她忽然被人不由分说地一把攥进怀里。
这个怀抱和昨天晚上那个又有点不一样,两人都吹了很久的风,先是感觉到一股冷意,随后才感受到了彼此的体温。
他肯定站了很久很久,这是冬绒的第一个念头。
因为身高差距,她耳侧就是他急促有力的心跳,跳得很疾,蓬勃而热烈,清晰可闻。
“冬绒。”
他没有抱怨,也没有愤怒,只是微微弯下腰,将脑袋默默埋进她的颈窝里,闷声道。
“别不理我。”
第37章
Rebirh 37
回到宿舍后, 冬绒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把自己的手机艰难地拿出来。
她喘息着平定呼吸,拿纸巾清理?了一下屏幕上?沾染的尘灰,迫不及待地将手机重新开机。
无数条未读的消息顿时涌进来。
在她试探的消息之?后, 周枕景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 才回复了消息。
[我刚刚慎重地想了想。 ]
[我们?是什么关系,其?实只?取决于你想让我们?变成什么样的关系。 ]
[如果你问这句话的意思,是在征询我的话。 ]
[那么我不想再等了,我尽快确认关系。 ]
[等会儿你有空吗? ]
[有些话我想当面和?你说。 ]
冬绒撑着桌子坐下,呼吸紧张地短暂停滞了一下。
继续往下翻。
[……是我说了什么不对的话吗? ]
[冬绒? ]
[宝宝。 ]
[那我不提了好不好, 你别不说话。 ]
[你是不是生气了? ]
[未接通话]
[我在楼下等你, 给你带了奶茶和?蛋挞。 ]
[蛋挞要冷了, 还不想原谅我吗? ]
[蛋挞没做错什么,要不原谅一下蛋挞吧。 ]
冬绒视线落到最后的一排字, 被逗得笑出声。
她看了眼刚刚顺手从周枕景手里拿回来的甜品袋,将蛋挞盒子拿出来。
宿舍里也没有地方可以加热,她直接咬了一口,在外面这么久时间也没冷透,甚至还有点余温温度。
酥?脆嫩滑的蛋挞芯弥漫在口腔,冬绒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变得甜蜜。
她弯起眼睛下定决心, 在键盘慢吞吞敲下回复:[好可惜呀, 今天已经很迟了。 ]
[但是没有关系, 我们?还有明天可以见面! ]
[我们?每天都可以见面。 ]
……
构想虽美好, 但冬绒第二?天几乎满课, 变得非常忙碌。
当然?, 周枕景也没好到哪里去,他?本身就是修的两所高校合办的双学?位,毕业要拿到的学?分也很多, 课业非常忙碌。
别说是线下见面了,就连线上?的聊天也只?能够抽空回两句。
这不禁让冬绒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一整天也发不了几句话。
冬绒先下了课回到寝室,换了身衣服后,依照周枕景之?前发的短信,先去了趟校门口。
她本来以为会是他?在那里等她,结果却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只?停了一辆车。
车上?的人看见她出来,立马从驾驶位上?下来。
他?穿着一身西装,身材却孔武有力,看着不像是司机,倒像是保镖。
“小姐,请您先上?车。”
冬绒有些犹豫,脑中的警铃有些迟钝作响,告诉她,就这样跟着陌生人走好像有点不太安全。
司机似乎看出了她的顾虑,立马从自己的衣兜中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件。
“我是二?少爷派来接您的司机,我叫章程。”
冬绒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他?口中的那个“二?少爷”是谁。
“那周枕景人呢?”
“他?等会儿就到。”
冬绒迟疑地点了点头,先一步坐上?车。
过了没一会儿,周枕景也上?了车。
冬绒看着他?神秘的样子,不由得开口问:“我们?要去哪啊?”
周枕景特地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到了你就知道了。”
车子开了一个多小时,最终停在了一个叫做斯卡洛韦马术俱乐部的地方。
冬绒下车时左顾右盼,视线转动?,满心满眼的意外。
他?们?在前台办理?了手续资料,周枕景递给她一张资料让她签名,上?面是一匹深棕色冷血马的信息,最上?方的填写的名字叫做Daphne。
冬绒立马想起来两个人的聊天,惊讶道:“这是上?次你说的那匹马?”
“嗯,”周枕景递过笔,“签下名字以后,她就是你的了。”
冬绒有些迟钝地接过来:“这个礼物好像有点太贵重了。”
周枕景淡淡纠正她:“你不应该这样想,应该想Apollo也终于要有个伴了。”
冬绒弯起唇角,没法推拒,最终还是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名,她目光闪亮地征询道:“那我想过去看看她,可以吗?”
周枕景笑着首肯:“当然?可以。”
他?们?从前厅出发,去了马棚。
Apollo和?Daphne都在里面,冬绒第一次见到马,觉得比远看要庞大很多,也要漂亮很多。
她伸手抚摩了一下Daphne的马头,看着她温润的马眼,忍不住夸奖道:“你长得好漂亮,而且好乖!”
Daphne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低下头来,主?动?地舔了下她的手背。
周枕景解释道:“她很喜欢你。”
冬绒立马回应道:“我也很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同时一怔,视线对上?后,又立马慌乱移开。
看完馬廄里的马,冬绒又被领着,来到了外面的马场,外面视野开阔,是漫山遍野的绿色草坪。
在不远处的草坪上? ,醒目地摆着一张露天的餐厅长桌,边上用大片的玫瑰布置了一大片花艺造景。
冬绒胸口被惊喜地情绪胀满:“这是为我准备的吗?”
周枕景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越过她,抽开了餐桌一端的椅子,邀请她:“请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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