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绿和拜见太后娘娘!”
“起来吧,哀家这里正好有些事需要你们年轻丫头张罗,你跟着哀家身边的嬷嬷一起布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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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傍晚,赏花宴正式开始,佟毓兰坐在比太后矮了一些的下首位子上,接受众人的请安行礼。
“托皇额娘的福,臣妾才有机会热闹热闹。”
太后慈爱地看着佟毓兰,“是你太辛苦了,忙着处理宫务,连个休息戏耍的时间都没有,趁着这个机会,你也好好松快松快。”
“那都是臣妾应该做的,多谢皇额娘关怀。”佟毓兰略微心虚,宫务和那些繁杂费心思的事她都交给后宫调解小组来做了,平日里多是看看闲书,或者出去遛弯听听八卦,抓一些后妃们的把柄。
太后点了点头,露出理解的微笑,而后面向下首的嫔妃阿哥,和蔼道:“不是什么正室的宫宴,大家不必拘束,随意闲聊走动都可以,说累了就尝尝哀家吩咐御膳房准备的蒙古奶茶。”
太后话落,几个年纪小的阿哥都坐不住了,上蹦下跳地满场乱窜。
佟毓兰看着素来胆小的十一阿哥和十二阿哥都放开了,跟在九阿哥和十阿哥身后窜来窜去,轻笑出声,扭过头道:“也是皇额娘慈爱,性子又随和,阿哥公主们在您面前才不拘束。”
太后看到这活泼的场景也十分开心:“哀家一把年纪了,子孙绕膝才是哀家愿意看到的场景,皇后你也不必陪着哀家这老婆子静坐,去和贵妃她们说说小话吧。”
佟毓兰:“皇额娘还不知道臣妾嘛,偏爱发懒坐着躺着,就让臣妾陪您坐着偷偷懒吧。”
“你呀……还是和刚入宫一样,性子活泼但偏偏不爱动,但是人病久了,好了之后就要多走动……”
太后说着说着发觉了佟毓兰的异样,看向她的肚子:“身子发懒,可是……”
【女子有孕初期身子往往会惫懒……】
佟毓兰眼皮跳了跳:“应当不是,太医每隔三日都会给臣妾请一次平安脉,不曾有过孕信。”
原身之前生育过,后来因为体弱被太医断定不宜有孕,之后她穿越过来,因为小四的系统续上了命,太医请脉说她身体康健,是不是意味着她又有了怀孕的可能……
佟毓兰一直以为自己不会有孕,所以在事后没有喝过避孕汤,一直没有怀孕似乎也验证了她不会怀孕。
可是……
佟毓兰想到早上吃羊肉烧麦时喉眼升起的呕意,时间越来越长的睡眠,开始心慌。
她怎么能怀孕呢?
怎么会怀孕呢?
太后一直在打量佟毓兰的神情变化,看出佟毓兰自己心里也没有个底,本想请个太医过来,但想到若是皇后真的有孕,提早爆出来并不是一件好事,于是按下想法,压低声音道:
“皇后你回去后多请两个靠谱的太医看看,每个人体质不一样,有的孕信前期很难看出,之后你也多注意些,确定是否有孕之前也少食寒凉之物。”
佟毓兰点了点头,心口砰砰直跳,她端起茶碗,打算喝口太后特意准备的奶茶压压惊。
“等等……”
佟毓兰停下动作,太后轻声道:“以防万一,茶水果酒一类的饮物,你暂时就莫要用了。”
佟毓兰抿了抿唇,将茶碗放了下去。
谢过太后的提醒后,抬起眼看着场下的众人出神,不经意间对上了德妃和惠妃躲闪的目光,佟毓兰皱了皱眉。
她出于直觉认为这两人没打什么好主意,于是集中心神去听两人的心声。
【太后和皇后说了什么,她怎么又不喝了?】这是德妃。
【安排在茶水中动手脚的人都是家里埋了好多年的暗桩,难道被太后察觉到了?】这是惠妃。
佟毓兰咬牙,原来是这两人在太后特意准备的茶水中做了手脚,只是不知道她们加了什么料来害自己。
佟毓兰扫过摆在自己桌上装奶茶的银壶,眯了眯眼,她对身后的清和使了个眼色,清和瞬间反应过来,忍着心底的怒火,趁着宫人上菜的功夫,将桌上的银壶和茶碗调换。
新的银壶里头盛的是清水,佟毓兰对太后点了点头,在太后惊怒的目光中,端起茶碗喝了几口。
太后脸色已经变冷,是谁,竟然敢借她的手对付皇后。
太皇太后仙逝后,将大多数人手都留给了太后,太后隐晦又凌厉的视线扫过底下众人,一声吩咐下去人去,各宫经久未动用过的人手纷纷开始了行动。
【哀家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将哀家当枪使!】
德妃和惠妃桌上用去半壶的奶茶被宫人续满,她们看到佟毓兰重新端起了茶碗后,心中松了一口气,也跟着端着了茶碗,小口抿着掩饰自己毒计得逞后的得意。
春和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佟毓兰身后,对佟毓兰点了点头。
佟毓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这两人不怀好心,他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看到两人喝下被替换后的奶茶,佟毓兰一直注意着两人的反应,等到赏花宴结束,两人喝了多半碗下肚,但是也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佟毓兰更加好奇这两人在奶茶中做的是什么手脚了。
回到承乾宫,佟毓兰让人悄悄去太医院将左院判张安泰请了过来。
张安泰经历的太多,已经习惯了在承乾宫历生历死,他得到召唤后也没有声张,默不作声地提着小药箱来到承乾宫。
接过递过来的不明液体后什么也不问,就老实地开始查验,后又冒死尝了一口,才得出结论。
“回娘娘,这碗中之物被下了两种药材,前者性极寒,用过一次后就会失去孕育后代的能力;后者性毒,食之会勾起使用者身体中的隐疾,体虚之人使用会损耗寿命……”
张安泰扣了扣光滑的地砖,心想后宫的娘娘们真够大胆的,皇上刚离宫就对皇后娘娘磨刀霍霍了。
这两味药材的功效都歹毒异常,幸亏娘娘及时发觉没有中招,不然等皇上回来后看到娘娘再次不好,他们的脑袋又要不保了。
“你再来为本宫请一次脉,本宫这些时日食不下咽,多眠易惫,闻到荤腥之物还会有呕意,你来看看本宫身子有哪里不妥。”
佟毓兰盯着张安泰,将手腕递到他跟前。
张安泰眼神一亮,一下子就来了精神,娘娘这是怀疑自己有孕了啊!
有孕好有孕好,是个能讨赏的好差事。
第40章 “额娘肚子里是个妹妹,……
“娘娘的脉象……”张安泰欲言又止。
“怎么?”
“微臣觉得娘娘有孕的可能性很高,不过微臣还不敢下定论。因为娘娘去年生过一场大病,脉象……千变万化,若是娘娘先前不曾提醒微臣,微臣也很难在细微之处察觉到脉象的异常。”
张安泰斟酌回道。
佟毓兰按住胸口掀起的滔天巨浪,一脸平静地收回手,“张大人医术高超,本宫自是相信你的医术的,明天你再来给本宫诊一次,在这件事彻底确认之前,张大人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
“微臣明白,没有娘娘的授意,微臣不会乱说的。”
“清和,去送送张大人。”
清和早就做好了准备,她捏了捏袖口薄薄的触感,送张安泰出门时,自然又不引人注意地将银票塞了过去。
“这……”
清和笑答:“天气炎热,大人下值后在街上买壶凉茶解解暑气。”
张安泰笑着收下。
笑话,他收皇后娘娘的银票那不叫贿赂,那是娘娘对他的看中!是恩赏!
他天天提着脑袋做事,赚点外快怎么了?
清和回来后,难以压制眉目间的喜意,“恭喜娘娘!”
佟毓兰正在愣愣地出神,右手放在小腹上轻轻地抚摸,听到清和的道喜,她回过神,叹了口气道:“还是没有定论的事儿呢。”
“怎么会,娘娘,皇上在离宫之前,多数日子都歇在了咱们承乾宫,娘娘现在的身子也康健,结合娘娘这些日子的反应,奴婢觉得结果一定会是咱们想的那样的,只是可恨惠妃和德妃二人,胆大包天心思阴险,娘娘差点让她们给害了去!”
清和义愤填膺。
佟毓兰其实也觉得,自己肚子里有了个小生命这个推测,是八九不离十了,但是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留下它。
宫里的水太深,康熙未来也会变得越来越多疑,自己的身份注定这个孩子未来的生活难有宁日。
它也会……成为自己的牵挂和累赘。
佟毓兰两世最亲近的人是自己的儿子胤禛,她已经十分知足这辈子有了亲人相伴,但是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会让她的未来陷入未知之中。
若是个阿哥,佟毓兰没有信心自己能护好他不被卷入前朝后宫的诡谲当中去;
若是个女孩,佟毓兰也不想她的女儿成为满蒙联姻的牺牲品……
最好的解决方案就是放弃这个未知性别的孩子,这样对她对小四都好……
清和看着并不是很欢喜的自家娘娘,心中悚然。
【娘娘难道不想留下小主子……】
佟毓兰抬头看了她一眼,祈祷明日张安泰能诊断出她没有身孕的结果,那样她就不用做艰难的抉择了。
“娘娘,惠妃和德妃给娘娘下那么险恶的药物,娘娘咱们要如何回敬回去?”清和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开口转移佟毓兰的注意力。
“自然要回敬回去的,但是不是现在。太后的人正在紧锣密鼓地追查此事,等太后出手后咱们再动作,接了连三的打击才能消磨掉敌人的意志。”
佟毓兰本来还不想打草惊蛇,但是惠妃和德妃两人竟然一会儿都不能忍地对自己下狠手,她佟毓兰要是再置若罔闻,就是将脸递过去给两人打。
希望她们两个人寻找来的秘药真的有用,让两人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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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第二天叫了太医。
德妃虚弱地依在床榻上,小腹的位置时不时穿来绞痛,有过多次生育经验的德妃立马想到了有孕一事,于是一大早就派人去太医院请来被乌雅家收买了的的太医。
“本宫腹部绞痛,你给本宫看一下。”
太医望闻问切一套下去,始终找不准引起德妃娘娘病症的缘由。
事实上是经过了一晚上的时间,德妃昨日饮下的加了料的东西早已经被身体吸收,身为太医院二把交椅的张安泰也是在实物放在跟前的前提下,再加上冒着中毒的风险亲自入口尝试过后,才分辨出来两味药材的。
因此德妃叫来的太医查不出病因实属正常。
德妃没有从太医口中得到自己有孕了诊断,眼中喜悦的光慢慢熄灭。
“可是本宫的小腹为何会无缘无故地疼痛?”
“微臣瞧不出来,不知是不是娘娘的小日子到了……”
德妃不悦地扫了太医一眼,觉得他言语冒犯,“不是这个原因。”
“微臣医术浅薄,实在看不出来娘娘的身体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那本宫养你还有你那一大家子有什么用!”
德妃声音狠戾地威胁。
太医本来觉得德妃娘娘是不是在装病,以求达到什么不可告人地目的……但是现在顶着头上阴狠毒辣的视线,他迟疑了。
他眼睛突然睁大:“娘娘会不会是糟了后宫的算计?”
真是个蠢货!
德妃眯了眯眼,第一时间想到自己下给佟毓兰的秘药,突然一脸惊恐地抓住被子,声音颤抖地吩咐伺候自己的宫女。
“琴心,去……去将放在梳妆台最下头一格中的木盒给本宫拿过来!”
这是要揭露后宫的阴司了?太医恨不得将脑袋缩进躯干之中。
“殿内只留琴心和太医两人,其他人去外头守着,没有本宫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闯进来!”
德妃给了琴心一个眼神,琴心心脏激烈地鼓动,抖着手将木盒递给了太医。
太医额头冒汗,打开盒子,发现盒子中装着的,是属于某种药材的粉末。
只是他才疏学浅,分辨不出这是何物。
德妃声音冰冷地吩咐他:“本宫不需要你分辨盒中是何物,你只需要确认,本宫身体所中的毒素你盒中之物是否一致即可。”
“是……”太医取出一根银针,诚惶诚恐地在德妃指尖取了一滴血出来,漫长的比对过后,他放下木盒和沾了血渍地银针,身子紧紧贴在地上。
“回娘娘,您体内确实有木盒中这种药物的残留……”
娘娘中毒了……
很大可能这毒物是从娘娘手中流出去的……
自己成了知情者……
太医心如死灰地跪伏在地面之上。
德妃浑身冰凉,撕拉一声,因为德妃双手用力地扯拽,盖在她身上的薄绸被子被撕裂。
“都给本宫滚出去!”
德妃崩溃地嘶吼。
琴心担忧地退下,太医也紧紧相随地跟在其后,突然身后传来德妃的警告声,他心头一紧。
“别忘了,你一家老小的性命在谁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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