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康熙来说,太子背地里的行径绝对会给他很大的打击。
这一趟过去,只怕不闹个十几个小时是完不了的。
玉颜没心事,她是知道结局的人,胤G又运筹帷幄,胤G不会输。
胤G走后,她结结实实睡了一觉。
吩咐小红,约束他们屋里的人,不许让人出去随意走动。
前头要出大事,后面的人,自然要老实一点。
不只是她这里,一切政治嗅觉敏锐的人,她们这些生活在天潢贵胄身边的女眷,最是知道明哲保身的道理。
这时候,就连三福晋那样的人都不会跳出来传消息的。
巴不得是存在感越低越好。不能因为自己的莽撞被迁怒,给自家爷们惹事。
江南的荷花生得好,产出的莲蓬和藕都是好吃的。
就是这东西寒凉,玉颜不能多吃。
数了十颗莲蓬在跟前,玉颜一点一点细致的拨出来。
想着将里头的心去除了,然后一会儿一口气吃掉。
她一天只能吃十颗,就惦记这一口清甜的味道了。
这会儿都是下午了,夕阳斜照,玉颜下午睡够了,想着今儿夜里稍微晚睡一点,可以等一等胤G。
这差不多也十几个小时了。
如果不出意外,胤G也该回来了。
皇子阿哥们年轻,能熬得住,康熙年纪大了,天大的事也熬不住这么长时间,再怎么样肯定是要休息的。
结果她这里刚剥完,胤G就顶着夕阳进门了。
一进来就直接在她的坐榻上躺平。
长臂一伸,直接将她刚剥好的莲子一口倒进嘴里,嚼吧嚼吧,眼神放空:“福晋,爷好饿。好困。”
玉颜好险没一巴掌拍上去。
那是她的莲子!
想想还是算了,玉颜不计较,不打人,他也不容易是不是。
玉颜吩咐人去传膳,也不问胤G事情怎么样了,就拉着胤G起身:“给贝勒爷一直温着水的。知道贝勒爷回来了肯定又饿又累,那边应该也顾不上吃什么。”
“现在水是热乎的,饭食也都预备好了。也就不讲什么规矩分先后了。贝勒爷一起解决了吧。”
虽然一边洗澡一边吃饭不好。但是身上疲乏饿着肚子更不好。
玉颜觉得可以破例。
胤G抱着玉颜就笑,他可太累了,抱着福晋黏糊一会儿,觉得耗费了的气力慢慢在补足。
他很高兴:“福晋真贴心。”
玉颜也想,是啊,我真贴心。
[我以前服务小动物就是这样的。生病了的小动物我还可以亲自喂它们吃东西呢。这不算什么啦。你给的银子挺多的,值得我这样的服务。我们银货两讫,童叟无欺。]
胤G神色一僵,心中幽怨,她这是什么意思啊?
先前还说什么要讲感情的,怎么转脸就说银货两讫?
敢情现在又和我谈生意了?
玉颜完全没发现胤G的不对劲,她看胤G确实很累,就让人赶紧预备不要耽误时间,然后牵着黏在她身上的胤G往隔壁屋里去。
她下意识的检查胤G的身上,却赫然发现他的衣摆上有血。
这走的时候还干干净净的,这怎么回来就?
玉颜有点紧张的,拽着胤G的衣摆问他:“贝勒爷受伤了?”
胤G:哦豁,福晋紧张了?
他得意地想,现在怎么不谈生意了呢?
玉颜忍无可忍,自己扒拉他的衣裳看:“你总是笑,笑什么笑。到底受伤没有?!”
前头衣摆上是几滴血。后背上,可不少,有两三片。
第35章 下回轻点 喂爷,快点
欣赏够了玉颜为自己紧张的模样, 胤G瞧着自己都要被玉颜扒拉开了的衣裳,就一把将玉颜的手腕给攥住了。
“多谢福晋为我宽衣。”
胤G笑着,越发的高兴, 也怕福晋太担心,才悠悠道,“这不是我的血。福晋别担心。”
玉颜瞪他一眼,谁要替你宽衣了。
这仿若横波的一眼依旧是没什么杀伤力, 胤G笑得没心没肺, 不痛不痒的。
玉颜也看见了, 胤G身上确实是没有伤口。
“放开我。这血有味道,不好闻。”玉颜的体质敏丨感, 鼻子灵得不得了,这味道确实是有一些的, 别人血的味道,玉颜不爱闻见。
其实以前做动物实验的时候, 早就对这些免疫了。
但在能不忍受的时候,玉颜可不想委屈去忍受。
胤G显然被玉颜对这血的嫌弃给取悦了,他笑着脱掉身上的外衣丢给苏培盛, 让苏培盛处理掉这件衣裳。
四贝勒如今进项颇多, 府上的公中不说,私人的进项就有不少,以前是说年入, 现在是月入都能稳定十万两。
这么多的银子, 天天挥霍穿不重样的新衣裳都够了。
但那样太扎眼太高调了, 胤G不会那样,玉颜更不会那样。
一年四季衣裳照旧还是能穿就行,旧了就换掉, 总要有个贝勒爷的体面不是。
但这件衣裳,哪怕是新上身的,胤G也不要了。
先前在御前没时间顾及这些,现在回来了,就算血能洗净,胤G也不要了。
那是老十四的血,就算洗净了,回头瞧见这身衣裳胤G什么都能想起来,他就不乐意。
苏培盛心里明白得很,领了吩咐就下去了。
方才主子爷和福晋闹起来的时候,屋子里的奴才们都退出去了,现在屋里就只有小红伺候。
胤G去洗澡吃饭,要拉着玉颜一起。
玉颜不肯去:“里头都是水气。水雾缭绕的,待一会儿身上就湿了,回头还要晾干头发。我就在外头等贝勒爷吧。”
胤G才不肯放过她,在玉颜的惊呼声中将她打横抱起来,公主抱样将她抱进去了,玉颜根本没法挣脱。
胤G笑道:“我一会儿帮福晋擦头发。”
紧接着,他就听见了,福晋又在心里连名带姓的吼他,还骂他是个野蛮人。
胤G就笑,这可太有意思了。就喜欢逗福晋玩。
牵着玉颜在跟前坐下,胤G坏得很,怕玉颜跑了,拿着腰带将人的手腕绑起来拿在手里,然后慢条斯理的脱衣裳洗澡,再一边吃东西。
还说话钓玉颜:“那不是爷的血。是老十四的血。”
“福晋猜老十四是怎么伤着的?”
“是被皇上用砚台砸伤的。皇上原本要砸太子,是我撞了老十四,老十四扑出
去,就撞上了扑面而来的砚台,顿时额头就砸破了。我说是不小心,他能说什么?在御前,就得咽下这个亏。”
他扑过去请皇上息怒的时候,老十四的血落下来,当时人又多,推推搡搡的,可能血就擦到他的后背上了。
他也没看见,人人的心思都不在这上头。
玉颜以为他们顶多是闹起来,康熙顶多是气大伤身,当没想到居然还上演了全武行,这都砸砚台了,看来事儿不小啊。
可见不仅仅只有太子虐待他身边格格的事儿。
胤G笑得得意,应该是他做了些什么,他说会想办法的,那就是太子与红香阁的关系捅到康熙跟前去了。
瞧着这位爷一脸,你问我呀,该你问我啦的神情,玉颜眉目一扬,趁着胤G一心二用又吃饭又洗澡的没注意她,玉颜把那腰带一拽,脱离了胤G的掌控,她麻溜跑了。
“等贝勒爷洗好吃好了,咱们再出来慢慢说。”
丢下一句话,玉颜溜得更快了。生怕胤G从水里起来把她抓回去继续说。
看来他们这十几个小时可是发生了不少事情的。
在里头说也说不完,一边说话一心三用,洗不好也吃不好,对养身无益,还不如好好洗澡好好吃饭,等都收拾好了,再清清爽爽的出来说话。
再者,玉颜是真的不喜欢水气落在身上的感觉,太潮湿了。
她可不想被迫洗一回澡。
跑得可真快,胤G笑着嘀咕。
方才听他说话,福晋看见他宽衣都没脸热,本来还想把人留下来逗一逗的,结果倒是叫人给跑了。
他这十几个小时一直紧绷着,回来了也没有多少放松的感觉,心里还在想事,这样和玉颜笑闹了一回,才觉得好受多了,心里也在慢慢的放松下来。
用着与福晋一样的玫瑰花香皂,胤G深吸一口气,眼底的沉静才松弛了一点点。
玉颜在外头脱下胤G的腰带,这位爷回来就闹成这样,可见在御前的压力有多大。
她怎么就能看出来呢?
因为跟她以前加班熬夜一连十几天没有休息的精神状态是一个样的。都是靠发疯来缓解压力的。
这位爷以前似乎也有点压抑天性了,现在好像放开了一些,但放开的结果,就是他在床丨上不老实,床下也越来越不老实了。
怎么,这是想玩捆绑play啊。
交代小红:“将这腰带,毁尸灭迹。”
这是胤G里衣的腰带,没沾染别人的气息,但玉颜想,这也不能要了。
小红笑着应了,立刻就去办福晋交代的差事。
胤G出来的时候衣裳也不好好穿,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就只刚刚遮住了不好暴露的地方。
玉颜叹气:“贝勒爷好歹系一系衣带。”
胤G洗好了吃饱了神清气爽,但就是懒得动,又过来在她身边躺平,说:“又不必见外人,就这么舒服些。”
奴才们都退出去了,小红和苏培盛就在门口候着。
屋里的空间都是两位主子的。
这是南巡途中。所住的地方自然比不得在京城的时候。
贝勒府和静澄园,静澄园的舒适度是最高的。
现在他们所分配到住的地方,就是一个小院子。
僻静处的两件屋子让钮祜禄氏和耿氏住着了。
稍微亮堂的正房就是胤G和玉颜住。
来的时候这屋里布置的太空旷了,玉颜重新弄了一下,挑了几件屏风来将屋子隔开了些。
现在胤G就这么懒散地躺在榻上,也不会叫外头看见,更不会因此而受风,玉颜也就随他了。
方才虽然扒拉着衣裳看了,但肯定没有全部看见的,这会儿胤G身上的长衣松松垮垮的,一躺下,那两条劲瘦修长的大长腿全都露出来了。
这也就是在夏末,要是冬天,那可就冷了。
但就是这样,才叫玉颜看见了胤G膝盖上的红肿。
玉颜听说了的,阿哥们一去就罚跪,因为太子一开始就是跪着的。
就这么一丁点的消息是怎么传出来的呢。
因为阿哥们跪在院外,太多人看见了。
这消息压不住,玉颜就听见了。
后来阿哥们进去了,再之后的消息,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胤G这膝盖,一看就是跪了不少时候的。
今日是红肿,放任不管的话,一会儿就淤青了,到时候就难收拾了。走路都会疼,对骨头也不好。
玉颜拿了药膏来,要给胤G把红肿消下去。
幸而她这里药箱东西都是齐全的。
胤G嘶的一声,这药可真够凉的。但是涂抹上去,倒是很舒服,灼烧感降下去很多。
瞧见玉颜不说话,胤G含笑勾了勾她的下巴:“心疼了?”
“才没有。”玉颜嘴快接了一句。
瞧见胤G深幽的目光,玉颜撇撇嘴:“好吧。我就是有点担心。”
“不担心。”
胤G浅浅一笑,指腹在玉颜的下巴上摩挲两下,“皇上生气,跪是肯定要跪的。”
“方才与你先说了老十四的事儿,还以为你会觉得我狠毒,连亲弟弟的安危都不顾了。”
胤G图嘴巴痛快,痛快完了人溜走了,他想起来又有点后悔,福晋会不会觉得他无情?老十四受伤,实打实就是他撞的。
玉颜诧异:“贝勒爷怎么会这么想?”
“贝勒爷千万别多想。我绝不会这样想贝勒爷的。其实要换了我,恐怕也会这么做的。咳,也不是我挑拨贝勒爷兄弟关系,实在是十四阿哥有点太,无法无天了。”
玉颜换了个比较温和的说法。
其实她觉得,胤_应该被狠狠揍一顿。或者吃个血亏,就知道以后该怎么为人处事了。
免得老是献毒计给胤T。
胤G听见玉颜在心里对老十四一大串的吐槽,唇角勾了勾,心里的担心立刻消散了。
这事上,他知道,自家福晋正义感爆棚,是不会骗人的。
胤G安逸躺着,想着方才在御前的剑拔弩张和混乱,他慢慢道:“皇上应当是这几日就要回京了。”
“这事皇上不欲张扬,有意将红香阁的事推到凌普身上。太子对皇上的心意倒是揣摩的很准,又或者他知道绝不能认下,所以将责任都推到了凌普的身上。回京之后,一定是重重惩处凌普的。”
太子是不得不选择弃车保帅。凌普是重要,但绝没有他这个太子重要。
如果牺牲掉几个奴才能挽回皇上的疼爱,太子一定是毫不犹豫的。
胤T几个倒是很乖觉,知道抓住这个机会,明着是劝皇父保重身体不要为了太子的事动气,实际上句句都是在说太子的不是。
说凌普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和朝中大臣结党营私的。摆明了就是说凌普听主子的。
但几个人轮番劝说也无用,皇父不会顺了他们的意再迁怒太子,尽管太子被遣送回去不许再轻易露面,但这也是皇父保护太子的意思。
用了这么大的力气,也没能将太子绊倒。若说的过多了,皇父一定会察觉他们的用心,所以胤T也适可而止了。
胤G觉得结果还行,他有心理准备,凌普重惩,等于是废掉了太子的左膀右臂。
慢慢来,他会让皇父看见太子藏起来的所有不堪的。
玉颜没多少力气,揉累了就把药膏往胤G手里一塞,让他自己弄。
胤G懒得弄,但在福晋的盯视之下没办法,只好敷衍两下,其实也差不多快好了,他赶紧让玉颜将药膏收起来了。
“福晋辛苦了。”
胤G也不能总当大爷被伺候,小红送了热水进来,胤G殷勤的牵着玉颜的手伺候她洗手。
伺候的还不错,手法也不错,玉颜就没躲,由着胤G作弄了。
手洗干净了,胤G还取了香膏过来给玉颜涂抹,小红端着水出去倒掉。
胤G将玉颜的手都伺候好了,捧着福晋香香软软的手,在唇边亲了亲。
亲了指尖又亲手背,玉颜感他唇瓣柔软,有一点耳热,这个人又黏黏糊糊的。
玉颜轻咳一声,问他:“皇上要回京,那贝勒爷的差事可定下来了?是回京,还是留江南?”
胤G在御前的事说的是轻松,可若是身临其境就知道,这些事就没一样轻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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