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早就是萧忱天下,他夺取帝位后就迎时姝为后。
林蓁凝目注视着时彦,他的话真真假假,实在太具迷惑性,若不是她想起书中剧情,她定然看不透他严丝合缝的话术。
“时姝嫁给萧忱?”林蓁似乎不敢相信,“那以后,我应该不再怕他?”
“是,他没那么可怕,他外冷内热,其实是很关心家人的人,”时彦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现在你知道了,也许不会那么怕他?玉的事情不用那么着急告诉他。”
“不早了,快些休息罢,以后我慢慢和你说。”
听在林蓁耳里,似乎谎言还没想好,他还得好好琢磨完善一番再来继续哄骗。
林蓁收拾一下快速躺到拔步床最里面,她还没想好什么借口拒绝他,按照他俩过去频率,等会儿他一定会贴过来。
在林蓁贴着床沿想心思时,时彦慢慢脱下衣裳,林蓁今日浑身不对劲,或许他可以在床上哄好她。
吹灭了灯烛,时彦适应黑暗的同时脱掉了中衣,他转头一看,林蓁扒在拔步床最深处,似个小猴子抱紧它的树枝。
他先拉住林蓁的手,缓缓追了过来,头挨在她的颈窝,气声问:“今天是怎么了?”
林蓁背对着他:“和云娘说起母亲生前往事,想起许多许多,我两世父母都过得悲苦。”
“我有没有和你提过,我前世父亲常常带我去一个叫鼋头渚的地方,有水有山,山在水中,山水一色,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地方,父亲去世后,每当烦恼的时候,我都会去这个地方散心。”
“我好想再去这个地方,不知这个时空它是否依然如故。”
“鼋头渚?有点儿印象,你提过它很美很喜欢它。”时彦伸手慢慢搂上林蓁的腰,“什么烦恼,和我说说?”
“以前我说和飞飞去过苏州耦园,你也去过吗?”
时彦一愣:“我当然没有去过。”
“可你那时描述耦园情景就像你去过。”
时彦默了片刻,今日林蓁极其怪异,她到底遇到什么?是方怀简找她说了什么?
他犹豫了一会,诚恳赔礼道:“蓁蓁,对不起,我过去扮演想象中的飞飞,说了许多骗你的话。我没有去过耦园,所说或者是你告诉我的,或者是我想象的。”
“你刚才的话也是想象的?”
“什么?”时彦没有明白,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下一刻,林蓁丢开时彦抚在腰间的手,噌一下坐起来。
她激动指责:“你说谎说习惯了?你嘴里有几句真话?!”
时彦亦坐起身,想搂住林蓁,却被她打开手。
“我最后问你,你还有哪些谎言我不知道的?”
时彦回想刚才的话。
“鼋头渚,我没有印象你提过它,但我不想你不开心,所以顺着你的话说。”
“你为这个不开心吗,这是我的说话习惯,我总希望你高兴,在你的兴头上你说什么我都会附和你。”
“你若是为这个不高兴,我改掉它,以后不这么说话了。”
林蓁的拳头似打在一团棉花上,她那么愤怒,事实证明他嘴里就没有一句真话,可他还能把自己说得如此无辜,似受气小媳妇,一切都是他百般讨好自己而为,她就是不懂事不会感同身受无理取闹的那个人。
只觉胸闷难受,想和时彦撕破脸,又有种预感,他做事说话滴水不漏,她冒然和他针锋相对未必讨得先机,若自己去认亲做回公主自然不担心时彦作妖,可现下不想做什么公主,就得好好考虑如何平稳甩脱他。
“蓁蓁,你不喜欢我了?”时彦握上林蓁的手,与她手指交缠。
赤。裸上身在幽暗中散发着淡淡光泽,时彦拉着林蓁的手,寸寸滑过雕塑般结实流畅的身躯,胸口,腹部,一直往下。
第69章 坏东西!
“不喜欢吗?”
过去对林蓁极其有效的一句话,可在知道自己的身世后,这句话绝对有pua的意味。她想抽出手,奈何时彦紧箍着引导着她,她瞪着眼,僵直着身体咬紧牙关看向时彦。
时彦似完全没有看见,垂首贴了过来,一只手撑在床栏上,林蓁本就靠在拔步床床沿,这下被他完完全全圈在怀中,不过他并没有抱她,仍是攥紧她的手继续在肌肤上摩挲,挨紧她亲她的耳垂。
周遭全是他的气息,林蓁想避开,可那样只会倒在他的怀里,他如此会撩,并不亲吻林蓁正脸,只留恋在她的敏感处,她僵直躯体被亲得渐渐柔软。
并不想如此,林蓁另一只手推他,触碰到健硕肌肉,紧绷又有弹性,这推却莫名变成了一种挑逗。
林蓁恨恨道:“我不想!不许欺负我!”
“那你欺负我。”
他突的倒下,拉着林蓁的手猛带她向下,林蓁毫无防备倒在他的身上。
时彦的手立刻圈住她:“让你不高兴,怎么欺负我都行。”
林蓁枕在他的胸口,心跳声沉稳有力一声接着一声,这是她每晚最爱听的声音,特别安稳踏实,每次她枕着这样的声音很快就睡着了。
她很烦躁,她的反抗在他看来,似乎欲拒还迎,她想咬他挠他,可那更像事前的情趣?事情怎么会变成如此,分明她应该与他大吵一架,让他意识到他的欺骗,她明明这样做了,可怎么是如今状态?枕在他的胸口?
林蓁意识到,与时彦争吵的时机不对,不应该在睡前,不能在床上。她讨厌愤恨他的欺骗,可他也是黑夜里抱紧她给她安慰的人,是耐着性子陪她闲聊逗她笑的人,是她生病时守在床边寸步不离的人,还是带着她看晚霞览瀑布说永远陪着她的人。
她其实很留恋,很留恋这些温暖,很喜欢他的讨好,听着“咚咚”心跳,有一息林蓁甚至想,算了吧,就当是交换,她容忍他的欺骗,他给予她需要的温暖。
可旋即意识到,她给不了他想要的权势,她只是他追逐目标过程中的一个工具,如果于他有用,他或许会揣着她,如果毫无用处,他自然会丢弃毫无价值的负累。
沉迷当下无异于饮鸩止渴抱薪救火。
林蓁伏在时彦胸口,眼眶渐渐湿润。
哎,为什么是自己呀。
“我有些困了,想睡了。”
“那就睡罢,”时彦抚着林蓁乌发,亲了亲她的额角。
林蓁有些诧异,本以为他会闹腾一番。
“我可以枕着你睡么。”
时彦轻笑,把林蓁抱在胸口放好:“你不是一直这么睡的么。”
林蓁搂了搂时彦的腰。
是的,成亲后她一直这样入睡,但很快就不会,她眷念地贴了贴胸口,想把这样温暖的感触深深印在记忆中。
“如果你的期望实现不了,你会如何?”
“我的期望都实现了,你的什么期望,让你觉得实现不了?”
“我想我的爸爸妈妈,想和他们说说话。”
“和我说不可以么,我帮你,我实现你的期望。”
林蓁默了片刻,问道:“我说什么都答应吗?”
“做得到的都答应。”
“我想搬到静苑住。”
愣了愣,时彦意识到,林蓁今日不对劲都聚集于这个问题,她想搬离毅勇侯府。
“为什么?住这里哪里不顺心?”
“父母太关爱我,我有些不自在,除去过年还有差不多三个月时间,我想不受打扰地准备,我实在太想做梅大人那样的人。”
“阿彦,这个你做得到,对吗?”
显然这不是林蓁真实想法,可她为何突然冒出来这般念头,时彦一时没有头绪,能猜测到的只有方怀简兴风作浪。
“这个,我和父母商量一下,我们刚刚成婚就搬出去――”
“只为备考,等考完春闱,一切照旧。这样可以的,对吗?”
时彦不想答应这样一个毫无缘由充满古怪的要求,他糊弄道:“快睡罢,明日白日时我们再议。”
然而时彦没想到,等翌日他回侯府时,林蓁已搬去了静苑。他和往日时辰一样去御史台接人,却被御史台门房递上了一封信笺,林蓁要挪地方提早走了。等时彦赶回侯府,林蓁带着云娘碧竹已经没了踪影。
谢氏有些埋怨:“你媳妇说,是你们俩商量好的,马上御史台有什么事,住在侯府不方便。”
“到底什么事?你越发宠她没边儿了。”
时彦搪塞道:“她跟随梅棠整理一些要案,侯府人多眼杂确实不方便。”
“她的心越发野了,你可得多管束。”
时彦直奔静苑。
林蓁正等着他用饭,笑盈盈问他:“可用过饭了,我在等你。”
时彦坐下和林蓁用饭,她言行举止和往常无异,时彦忍不住道:“为何突然搬到这里,也不和我说一声。”
“昨晚你不是应允我了?现下时间宝贵,一天亦浪费不得,我便马上搬了过来。”
“以后我每日学习,没有时间陪你,你歇在这儿或者侯府都随你意。”
林蓁语气如常,但时彦怎会体会不出这其中冷意,只是他尚未弄明白发生了什么,按捺下性子什么没说。
用毕晚膳,林蓁径直到书房,见时彦亦跟了过来,她道:“以后我在书房看书,时辰不定,就在书房歇息。”
“那我呢?”
“刚刚不是说过,你歇在这儿或者侯府都随你意,卧室在后院,你知道地方的。”
林蓁说完,转身要整理书几上书籍。时彦一把攥住她手腕。
“做什么,你弄痛我了!”林蓁挣扎了两下,瞪眼看向时彦。
“是不是方怀简?!他和你说什么了?!你为何突然如此?!”
林蓁深吸一口气,一只手从书几上抽出一张红笺。
“这是通婚书,”她把红笺递到时彦面前,语气平静,“最后一款写明,和离自由,若日后女方提出,男方不得纠缠。”
“我要与你和离,聘礼我全部归还,除了这处宅院。”
时彦脸色从白到红,他默了片刻,放开抓攥林蓁的手,一把拿过红笺。
就在林蓁以为他要翻看时,他三两下撕碎了红笺,将碎片一股脑儿投入火烛中。
烛火冒出了黑烟,飘进迟来一步林蓁眼底,她挥手扑灭了烛火,似乎如此就能还原通婚书,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廊檐下灯笼微光透过窗棂映在书房地面,映出林蓁暗淡身影。
她扑在时彦身上,捶打他:“坏东西!”
第70章 谁来都不怕,你是我的!……
地上桌上散满了通婚书或红或黑的纸片,林蓁一只手捶打着时彦胸口,一只手徒劳拂过这些碎屑,心中怨恨愤怒达到了顶点。
本意并不想这个时机挑开说亮话,林蓁想象的情形默默搬离毅勇侯府,远离时彦,待春闱过后弟弟林承俭过了殿试,自己亦入了御史台,那时再与时彦和离,如此把各种负面影响降到最小。
但时彦抓攥她的手腕,咬牙切齿说出“方怀简”三个字时,那平日温柔小意神色全然不见,露出她从未见过盛怒和狰狞。
那一刻,林蓁似乎看到聊斋画皮鬼撕裂它精美绝伦的人皮,从缝隙中探出头来张望。她不由得汗毛直竖,不知道眼前人真实模样到底为何,只想赶紧逃开他,特意拿到书房保存的通婚书变成了她保命法宝,那上面有毅勇侯府和英国公府两家长辈和保媒人方大将军亲笔签名和手印,恁谁都不可能不认账。
哪知时彦就是一只鬼怪,根本不遵循人间规则和惯常。通婚书没有了,她该怎么办!
“坏东西!卑鄙!无耻!”两世林蓁都没说过粗话,气愤至极亦只能想到这些词,拳头在时彦胸前捶得“咚咚”响,“没了通婚书我也会和离!”
林蓁高声囔囔,黑暗中面前时彦像一堵高墙,毫无感情的冷硬,任她发泄毫无回应。
“蓁蓁,大公子”,门外突然传来云娘声音,“可是没了烛火?我让丫鬟送一些过来。”
林蓁突然让身边人搬到静苑,云娘隐隐觉得不对劲,问又问不出什么,见时彦用过饭后脸色不对,她不放心随后跟到书房来,也没想做什么,就远远看着小夫妻映在窗棂上的影子晃动融融,似乎如此才安心。
她静静看了会儿,正准备离开,窗棂上人影突然消失,书房陷入黑暗,随即林蓁高声呵斥,她尖锐声音在幽静静苑传得极远。
林蓁语速从未如此急促,云娘并未听清她叫嚷什么,但显然不是什么令人愉快之事,她担忧得脚步都有些虚浮,赶忙走近书房,站在院子中间向着黑暗一片书房问了一句。
毕竟身份所限,在时彦面前,云娘只能做到如此。
林蓁旋即收紧了声音,她不想云娘为她担心,只想事毕后告诉她结果即可。
她收回拳头,低声叮嘱时彦:“不许在云娘面前透露一个字!”又转头面向窗棂,提高声量对院子里的云娘道:“没有,我们已经睡了。”
顿了顿,又道:“云娘回去歇息罢。”
院子又恢复寂静,云娘呆愣地望着书房,白日里她刚刚收拾过,那里只有一张榻一床铺盖,预备着小憩时用,睡两个人会极其逼仄,可林蓁都如此说了,时彦亦在里面,她不好多问,应道:“那我回房了,有需要唤一声,碧竹在外厢房。”
云娘慢慢往回走,到二进院门口,迈出院门时转头看向书房,那里仍然黑暗沉寂,忽的院子里似响起什么细微声音,云娘顿住脚步竖起耳朵细听。
柔弱的细微的呻吟声,似初生雏鸟嗷嗷待哺,又似春雨绵绵轻柔吟唱,带着蓬勃生命的律动之声,云娘猛然意识到是什么,虽然瞬间脸颊绯红,但胸口却陡然一阵轻松,俗话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书房里的窄榻似乎挺适合他俩,云娘嘴角不自觉翘起,快步离了院门。
在林蓁侧首向外对云娘说话时,时彦这堵冰封住的墙瞬间醒了过来,皮肉疼痛完全比不过心痛,他想不通方怀简向林蓁蛊惑了什么如何蛊惑,一夜之间她天渊之别,意志力坚定行动力惊人,不仅搬了家,还提出与他和离!
他瞧着林蓁的手紧张蜷缩着,按压住激动情绪平静说话,竭力向屋外云娘掩饰,心中的痛如针扎,她谁都在意谁都相信,就是丁点儿不在意不相信他!时彦蛮横搂过林蓁,垂首就吻上她的唇瓣。
林蓁话音刚落,就被时彦堵上了唇,她想挣扎却被时彦桎梏得动弹不得,想叫想骂,云娘还在院中说着话。
心里气愤异常,在时彦不容抗拒侵占她的唇舌时,毫不犹豫一口咬下去,唇齿间瞬间充满铁锈味道,可时彦却如没有知觉的妖鬼,趁着云娘在屋外说话空档,不仅唇舌肆无忌惮,手上亦恣意妄为,一个劲道犷悍地掀开了林蓁裙摆。
他的力气前所未有的大,此刻林蓁才知过去的时彦是多么的温柔,这一刻他似乎暴露了本性,霸道强势不容忤逆。
在云娘的回话声中,他得了逞,林蓁还在用唇舌负隅顽抗,可很快她便失了力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趴在时彦身上颤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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