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会同意吗?诸位大臣会允许吗?难道她还能让康熙为她破例吗?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她突然想起来,她曾经让祁书意等人研究了“牛痘”,眼下已经有些许进展了,召集志愿者做了小规模的实验,只是还缺乏大规模临床实验的条件。
康熙自己便是种痘的受益者,顺治因为得天花去世后,朝廷便开始大力推行种痘,不过眼下用的是人痘,毒性较大,安全性不如牛痘。
她故意砸碎了一个杯子,马上便有侍卫破门而入,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女。
Zu平静地看着这一切,她淡淡开口:“带我去见皇玛法。”
“公主,您该歇了,此时如何能面圣?”侍女讷讷道,“明日再去不迟。”
侍卫们也毫无退让的意思,他们堵在门前,像一堵墙。
造化此时也挡在Zu面前,冲他们汪汪叫着。
Zu见他们如此,便也不再多言,手中是她刚刚捡起来的碎瓷片,而此时,这锋利的瓷片离她的脖子就只差那么一点点距离。
她叹了口气,她真的不愿意用如此低劣老套的手段,可她没办法。
“我知道你们不想多事,”Zu后退一步,“我可以等你们上报,这也是我最后的底线。”
侍女与领头的侍卫对视一眼,便转身去宫里报信了。
此时康熙正在德妃宫里,近来冷落了胤G,他也是许久没有来永和宫了,待到明日朝会过后,便也不用再继续委屈这个四儿子了。
康熙得知了消息后,面色并不太好:“这丫头到底有些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德妃依旧温婉地笑着:“皇上,这许多日子未见Zu请安,臣妾也是怪想她的。”
不管德妃心里怎么想,此时她也是不得不为Zu说话,再怎么样她也是自己的孙女,还被封为了公主,她瞧着,这Zu是有大造化的。
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屈膝的德妃,思忖了片刻才叫起,他温和地拉起德妃的手:“爱妃怎得如此多礼,既然爱妃想她了,便让这丫头来见见吧。”
德妃口中自是千恩万谢,可她垂下的眼眸中,却又闪过了一丝别的情绪,只不过很快便烟消云散了。
二人下了会棋,前去通传的太监终于接到了Zu,当然对外的名义是德妃思念孙女,身体不适,这才漏夜宣人进宫。
不管旁人信不信,一向与德妃不睦的宜妃却是信了:“一把年纪了还喜欢装病,不就是有个好孙女,小小年纪就封了公主,可雍郡王一家人不也是被老爷子关了禁闭?”
“我明天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病还得半夜请人来治,”宜妃摔碎了一个杯子,“平时倒也不见她宠爱福安公主几分。”
而此时的Zu正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她已经将牛痘至今的实验记录全部上交。
康熙看后,态度已经由不满变成了惊讶,随后便是大喜,他呵斥道:“梁九功,你个没眼力见的东西,福安公主怎得还跪着?”
紧接着,他又笑眯眯地对Zu说:“快扶到朕这里来,你为朕解决了一件大事,朕要好好赏赐你这个大功臣。”
德妃一向唯康熙马首是瞻,她也慈祥地看着Zu:“好孩子,快起来,你皇玛法这是要赏你呢!”
可Zu却一动未动,她抬头看着这个被称为“千古一帝”的皇爷爷,内心却似乎不再像从前那般敬仰他了。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说:“孙女有一事相求。”
康熙面色已有不愉,他态度稍冷几分,猜想着,这丫头定然是不知道在哪里听说了明日朝会要审议此事,想为她父亲求情。
若是她开口,为这此牛痘的功劳,倒也不是不可以应下,毕竟他早已经安排太子手下的人递交证据。
只是这丫头如此居功自傲,到底是让他不满了。
而一旁的德妃也拼命给Zu使眼色:你阿玛的事情不要再掺和了,先保全自己,多为自己打算才是。
康熙终于是出言敲打她:“Zu,你可要想好了,看看到底想要什么赏赐,是再多些食邑,还是想要什么奇珍异宝?”
可Zu开口说出的话,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她的声音掷地有声:“皇玛法,Zu所求之奖赏,是明日参加朝会的资格!”
康熙与德妃面面相觑,连梁九功都愣住了。
“朝堂不是你玩闹的地方,”康熙有些后悔答应她了,“你可明白?”
Zu依旧坚持,她长跪不起:“别无所求,唯此一请。”
康熙叹了口气:“罢了,便允了你的请求,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第42章 Zu的第一次朝会(二)……
寅时初,天一片漆黑,Zu便到了午门外,与她一起等待上朝的,还有诸位大臣。
她看着诸位大人互相寒暄着,不由得心生一股敬意:这群人哪怕关系再不合,见了面时,脸上都是带着笑的,此其一。
这第二点便是她今天早上悟到的:这群大人一把年纪了,凌晨三点多就到此地,等着上朝。
他们起床的时间估计要更早,怪不得她前世冲浪的时候刷到“清朝臣子坐在轿子里,含着参片上朝”。
光是这份毅力与坚持,她已经佩服得不行。
可偏偏这些大人们有这样的毅力,读书也好,做官也好,事事勤勉,却唯独在“为民请命、奉公职守”一事上,毫无建树。
她未曾穿什么官服,毕竟她也算不得什么官,她今日穿得是一身士人的衣服,依旧是稚嫩的眉眼,却掩不住她举手投足的风姿。
并非她不想穿女装,只是目前来说,她最好还是莫要触动这些老大人的敏感神经。
抬头一看,在她正前方不远处站着几人,分别是她大伯直郡王,八叔、九叔,还有十叔。
Zu此时年仅十岁,生得不高,在人群中可谓是“鸡立鹤群”,显得尤为突出。
周围的人开始窃窃私语:“此人是哪位大人,怎得此前从未见过?”
又有大人揣测道:“莫不是哪位新入朝的皇子?”
可马上有人反驳道:“未曾听闻上书房的几位阿哥中有要入朝者。”
一群人正望着Zu惊讶,她却毫无紧张之意,她往前走,身前的官员们便自觉让开,就这样,她面前出现了一条路。
而路的尽头,在聊天的直郡王等人也察觉到了,他们停下交谈,转头看向人群的那头。
晨光熹微,Zu却似乎带着光,从不远处,一步一步走到了大阿哥等人的面前。
“许久不见,大伯,八叔,九叔,十叔。”Zu随意地问了个安,毕竟她现下已经是福安公主,真论起来,她不比在场这些人身份低。
这些人凑的近些才发现,眼前人竟是老四的女儿,皇阿玛新封的福安公主,Zu。
“你怎么也在此处,可是要找你阿玛?”老十依旧心直口快,“他最近都不来上朝了,今日怕是也不在。”
Zu对他甜甜一笑:“谢谢十叔,不过,我并非是要寻我阿玛,我是来上朝的。”
周围凑热闹的大臣们瞬间沸腾了,他们乍听此语,恰如平地起惊雷,纷纷震惊不已。
“女子如何能上朝?如此阴阳颠倒,无异于牝鸡司晨。”
“福安公主身为公主,更应该为天下女子之表率,怎得如此任性妄为?”
更有之前便不喜Zu的御史们:当年洞子菜一事,他们参奏四福晋教女无方,二人劳民伤财,却不料被Zu收拾了一顿。
他们的那些腌H事同一时间被抖落了出来,皇上更是言语之间不乏敲打,他们又岂会不明白真相?
定是那“福安县主”从中作梗,如此睚眦必报,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他们等啊等,等着Zu跌个大跟头,却听到她被封为和硕公主的消息,所幸此次雍郡王犯到了他们手里――擅自接走私通东洋的犯人,他们定要将那铁面郡王,钉在耻辱柱上!
他们摩拳擦掌,只待今日朝会。如今乍见Zu身为女子入朝,他们心中不爽之外,甚至有一丝隐秘的期待。
就让这小小女子亲眼看着,她父亲是如何被万岁爷厌弃,然后他们再站出来,参她一本!
Zu此时只顾着观察太子二伯的脸色,他刚刚才过来,喝止了那些议论的大臣们:“圣上与福安公主之事,也是尔等敢置喙的?”
Zu心下发笑,也不知道在旁边看了多久,大伯选择了沉默,他也未必是个好的。
不过是想拉拢她这个公主罢了。
转眼便到朝会之时,Zu正一边昏昏欲睡,一边听着他们参奏胤G。
首先出列的是御史台的李大人,他洋洋洒洒列举了雍郡王的罪行:
近日,臣闻雍郡王与罪人戴梓,二人私下勾连,行径诡秘,似有不可告人之密。
此事干系重大,关乎朝纲稳定与国家安危,臣不敢稍有懈怠,特具本折,详陈其事,恳请圣上明察秋毫,以正视听。
雍郡王身为皇室贵胄,本应恪守宗法,辅佐圣上,以安天下。然其近来行为异常,不止在江南挑起事端,更是私自接出囚犯戴梓,交往甚密。
戴梓者,虽技艺超群,曾为朝廷制造火器,立下功劳,然其性情孤傲,行事不羁,常有异见,更是私通东洋,流放盛京。
东洋国土虽小,实乃我朝之外患,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雍郡王不思为国分忧,反与异族暗通款曲,此等行径,实乃大逆不道,罪不容诛。
更有传言,戴梓受雍郡
王指使,暗中研制新式火器,意图销往东洋,换取巨额金银。此等举动,不仅违反朝廷禁令,更可能助纣为虐,增强东洋之军力,后果不堪设想。
臣身为御史,职责所在,不敢因私废公,更不敢因惧而不言。
微臣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所言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妄。望圣上明察秋毫,做出英明决断,以保我朝江山永固,社稷安宁。
紧接着,李御史便跪地不起。
Zu气笑了,他还真是踩胤G之余,还没忘了给自己贴金。
随后,众御史亦纷纷效仿,最终朝堂之上,跪下都臣子竟超过半数。
康熙心中大惊,他本就存着试探之意,却不想这老四在朝上,竟如此不招人待见――除了十三,曾无一人为他求情。
无奈之下,他顺应众人的意思,宣了多日赋闲在家的胤G上殿。
其实他早已经在殿外等候,可等待他的并非他所预料的――
康熙早就准备好为老四洗清冤屈的太子党人,站了出来,却拿错了剧本:
“据臣调查,此事雍郡王并不知情,实乃其手下妖道所为!”
Zu心下震惊,这人居然是将秦远供了出来!此事却为胤G派秦远前去,可胤G安排的“证据”之中,却并无此事。
康熙心下虽然不满,却也只得认下,他当着诸位大臣的面,开口问道:
“胤G,此人之言可对?那秦远,想必不是你所派遣。”
可胤G却并不按照他们的剧本走,他坦然承认道:“不错,正是儿臣。”
康熙闻言,看向胤G的眼中多了一丝惊讶:他竟是不愿让那道士背锅。
太子眼下颇为尴尬,而诸位大臣们已经闻风而动,要求立即惩处雍郡王――
最终,在胤G的“坦诚”之下,几乎整个朝堂上的官员,都与他对立:除了老五、老九、老十、十三,以及Zu、太子等人。
Zu用意念与系统对话:“系统,太子现在算是为我阿玛洗清冤屈吗?”
系统则是十分积极地回应:“自然不算,您若是此时出手,仍然算是先于太子为您父亲洗清冤屈。”
罢了,Zu此刻已经知道,系统让她来此,怕是为得便是眼下的情形――系统似乎比她想得更看重她阿玛,不过眼下不是细究之时。
于是,正当气氛一片低沉之时,Zu开口了:“臣有本奏!”
一个丫头片子,又想整什么幺蛾子?难不成她想替父顶罪!
康熙想了想牛痘,又看了看老四,还有台下跪倒了一片的大臣们,终究是点了点头。
她并未咬文嚼字,开口便是石破天惊:“倘若这戴梓无罪呢?”
什么?戴梓无罪?
众人心里各自打起来了小九九,他们虽然知道,戴梓之事或有内情,可此事已是圣上判过的案子,谁人又敢置喙!
这福安公主,竟然同她父亲一样,如此胆大包天,居然妄图为勾结外邦之人平反!
Zu侃侃而陈:“南怀仁心怀叵测,蓄意构陷戴梓。吾今持铁证以明真相,愿诸君共鉴之。”
于是,Zu拿出来了她命小太监取得的外文通信,铺陈于案,其上字迹斑斑,皆为南怀仁与外邦勾连之密谋。
“此函详载南怀仁之阴谋,欲以不实之词,污戴梓之清名。
且观此海外所制火器之图样,与戴梓昔日所造相较,优劣立判。
戴梓之火器,精妙绝伦,非海外凡品所能及也。
然南怀仁竟颠倒黑白,谓其出自外邦之手,实乃欺君罔上之大罪。”
Zu将证据呈上,康熙看后脸色铁青,可诸位大臣却依旧不依不饶:“我等怎知,你这证据是否为真呢?”
听他们的意思,这便是要说Zu伪造了。
Zu正欲为自己分辨,可胤K却跳了出来:“皇阿玛,此信可否给儿臣一观。”
康熙速来知道,胤K同自己一样,是爱研究西学的,他不只是研究西方的一些器物,对于外邦的语言,更是尤为擅长。
大臣们也纷纷应和:“是极,吾等也深以为然,九阿哥颇擅洋文,定能寻得端倪。”
这些人话里话外,便是确信胤K会找出这封信的破绽。
毕竟满朝皆知,胤K与胤G不睦已久。
康熙沉吟片刻,将信交给了他,众人满是期待地等待着,等雍郡王被再踩一脚――
没有人会相信这份证据是真的,哪怕这是真的,到了九爷手里也不是了。
若这份证据是真的,且不说他与四爷的关系,光是皇上那关都过不去――这不是指认了圣上不辨是非、冤枉功臣吗?
康熙打量着众人的神色,威严的声音从诸人上首传来:
“胤K,你看的如何了?”
第43章 Zu的第一次朝会(三)……
一时之间,在场诸人皆以为,雍郡王这个跟头要栽到底了。
可不料,胤K在仔细查看Zu所呈上的证物后,给出了让所有人都震惊的结论:
“是真的。”
直郡王倒吸一口气:这个老九怎么回事?
老八也不解地望向胤K,那眼神似乎在说,为何此次偏帮老四?
就连康熙也认为,Zu不可能拿的到真正的信函,断定了这是她伪造的证据。
可胤K并未说谎,他虽然感激老四救了他,却不至于编假话来为他脱罪。
并非他多么正直,一来,胤G于他有恩,若是这信函本就是假,他戳穿了,也对得住本心,可奈何这本就是真的;二来,这南怀仁狼子野心,他身为大清九皇子,又怎能以私利为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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