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史书上记载,废太子后来生了不少孩子。
“我愿意帮你见他一面,”Zu思忖了片刻,缓缓地说,“你可以亲自同他说明白。”
但凡他这个二伯对娜仁有一丝真情,都不会同意让她跟随自己的。
娜仁眼巴巴地看着Zu,用力点了点头。
“公主,”花卷似乎是有些义愤,“这娜仁格格的阿爸作出此等事情,您居然还要帮她!她分明是逼迫于您!”
不过是仗着公主讲义气罢了!
“她小孩心性,没有坏心的。”Zu笑了笑,安抚花卷道,“何况,这对我来说并非麻烦。”
“怎么会不是麻烦?”花卷脸都气得涨红,“现在朝中的大臣都不敢为废太子求情,直郡王带兵看押着,十三爷都被关进去了,没有人敢去探望他的。”
直郡王?Zu对这个大伯的印象并不比废太子好到哪里去。
“我敢。”Zu
花卷近来用心学习,确实是长进了不少。
她分析道:“可是,直郡王素来与我们无甚交情,又该如何带娜仁进去呢?”
Zu用行动告诉了花卷,她要如何带娜仁进去。
花盆底踩起来虎虎生风,转瞬之间,她便来到了康熙的御帐之前。
开始花卷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跟着Zu后面。
一路上花卷越看越觉得不对,这不是往皇上营地的必经之路吗?
这可怎么使得?
谁人不知,皇上眼下十分厌弃废太子。
甚至命一向与胤i不睦的大阿哥去看守,只给了他罪人的待遇,未有一丝优待。
花卷心里十分焦急,等她见到明黄色的衣角,已经是无法阻止Zu了。
她在帐外站着,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只恨不得贴在Zu身边,万一皇上要是发怒,她也好挡在公主身前!
甫一进门,Zu便笑着说:“给皇玛法请安!”
康熙见她前来,倒也十分和颜悦色。
他本也想与Zu说说那赐婚一事,那日被她说动,贸然答应,实在是有些不理智了。
其实,那日最打动他的,不是这丫头所说的经费自给,而是那句“前明做得到的,我大清也做得到”。
这是一种何等的气魄?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但今日,他定不会再被这丫头给绕进去。
身为一朝天子,他必须同她言明此间利害,趁早打消她这稚嫩的想法。
“Zu呐,朕有一事须得同你言明……”
看见康熙这神态,Zu心中便有了答案,但她也不急。
她卖了卖关子:“巧了,臣也有一事要恭喜皇上。”
“哦?福安公主如此说来,朕倒是好奇,到底是何喜之有?”
一旁的梁九功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公主又是来提打东洋一事。
旁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在御前伺候了这么多年,哪儿能不明白万岁爷的心思?
但他高兴早了,因为下一秒,Zu便会告诉他:你想错了,我就是来说打仗这事儿的。
“那东洋诸岛,”Zu慢悠悠地说道,“有数不清的白银矿。”
康熙拿奏折的手顿了顿,他近日憔悴了许多:太子不孝,国库又空虚……
若非老四收回那些欠银,他怕是要成为大清的罪人。
因此,哪怕他再想杀了那罗布藏衮布,却还是忍了下来,为了他们献出的白银矿,捏着鼻子封了他的儿子继续做汗王。
此时,康熙一听到Zu所说的“白银矿”,还是“数不清的白银矿”,立时眼中放光。
他双目炯炯有神,一扫疲态,激动地站了起来:“此话当真?”
Zu此刻倒也没
同康熙打什么感情牌,朝堂无父子,无祖孙,只有君臣。
“臣以性命作保,此言非虚。”
“那矿开采也有数年,想来不难调查。”
“这数不清的白银矿,”康熙顿了顿,“到底是有多少?”
17世纪,单单是日本的石见银山,其银产量,便占全世界银总产量的三分之一。
“单是石见银山所产白银,每年少说也有几百万两。”
康熙此刻更为震惊了,他简直欣喜若狂――
若这是旁人来说,他定会将人轰出去。可Zu是为他发明了水泥、发现牛痘的功臣,是他亲封的“福安公主”,更是他最有孝心的孙辈。
她怎么会骗他呢?
他早就知道,那阿斯兰没有福分,配不上大清的福安公主。
康熙沉吟片刻,便下定了决心。
便实在是没能打败东洋,倒也无妨。
此中风险虽高,但可牟取的利益太大,若是成了,便是万世之功。
Zu见此,哪里不明白康熙心中的算盘?
她这个祖父,最是好名,一生所求不过是“千古一帝”,便是对大臣的纵容,也不过是想留个宽仁的名声。
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
Zu更不是没脾气的人,既然康熙试图言而无信,那她承诺的那些自是不再算数――
她要让康熙,狠狠出血!
“不知皇玛法方才想说何事?”Zu凑上前给康熙捏了捏肩膀,“可是想给孙女一些银子上的支持?”
听她这样说,康熙倒也没恼,那般厚脸皮的事情他做不来。
既要马儿快点跑,总得给它喂点草。
“国库中的银钱不丰,此次便由朕的私库出银,”康熙在心中计较了一番,和蔼地说道:“你也莫要私下出兵了,朕给你一纸调令,可好?”
好?Zu险些被气笑了,我看你是算盘打得好!
既然把事情放到了明面上,最后拉回来的银子还不是要入国库。
但她不看重这个,她更看重的是组建军队的机会,以及……灭了东洋。
终于为钱凤,争取来了上战场的机会。
也算是她没有白信任自己一场,Zu心情顿感轻松。
更何况,自己还有上次任务的奖励――开疆扩土Buff。
但接着,康熙又说道:“此次你独身一人,远征海外,总归是过于凶险。”
若是Zu是个识相的,此刻便该说,请皇玛法派几位大人,也好指点一二。
“孙女不怕,”Zu顿时明白了康熙所图,连忙保证道,“孙女手下那几个女兵,已经磨炼许久,只差这个机会了。”
Zu可是早就准备好了庆功宴,一定让她们在战场一展风采。
“可是你那女子学院的学生?”康熙听出来了Zu话中的拒绝之意,他佯装不懂,“她们没经过风吹雨打,如何能打得好仗?”
“虽说是巾帼不让须眉,但纸上谈兵,终归是不行的。”
Zu点了点头:“皇玛法所言甚是,因此去岁赈灾,我便命她们前往各地帮忙,确实也做出了些成绩。”
“由此可见,实践出真知,”Zu将他架了起来,“皇玛法仁德,这才给了她们锻炼的机会;这些女将,来日必将为我大清添砖加瓦,定是不逊于前明的秦良玉。”
“也罢,”康熙见Zu坚决,“只是,此次出征,还是要多用我八旗子弟,你阿玛统管的镶白旗中,年羹尧是个有才华的,朕欲派他辅佐于你。”
康熙这是在提点Zu,不能一味任用汉人。胤G此时正是镶白旗的“小旗主”,年羹尧便是隶属于汉军镶白旗下。
“谢皇玛法,”Zu笑眯眯,康熙意图很明显,不过是架空她的权力。
但她可不是要当吉祥物的,主帅只能是她,断无可能将权力拱手让出。
Zu跪了下来:“孙女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康熙心中有些不悦,他自认为已经做出了许多让步,Zu不该得寸进尺。
一旁的梁九功也发现了康熙的神色,忙换了杯茶上来。
“孙女想去看看二伯。”Zu搁下茶盏,直截了当地说道。
康熙愣住了,他有些恍惚:“你说什么?”
Zu面不改色地说:“我说,我想去看看二伯。”
下一秒,康熙似是怒了:“你可是同情于他?”
莫非你也觉得朕不该废他?
“为何?”似乎是已经压抑住心头的怒火,康熙苍老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朕记得废太子与你并不亲近。”
Zu上来便是撇清自己,她绝对不是想为胤i求情:“废太子乃是国事,Zu不敢妄言,但皇玛法的决定,Zu绝无二话。”
她调动最丰沛的感情,无比真挚道:“然国事之外,还有家事。为人子女,最难回报的,便是父母恩情。Zu自幼深受宠爱,您与阿玛、额娘对我关照良多,Zu从不敢忘。”
“若阿玛在此,必然也是想探望二伯的。是以Zu斗胆,想去看看二伯。”
一番话,说得康熙眼眶都红了,他点了点头:“去吧,但不要提起朕。”
Zu自是欣喜应下,其实,答应带娜仁探望太子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她想借此救十三叔出来。
若是康熙对太子的气能消一些,想必任命十三叔一同出海,也不会再那么艰难。
第70章 棠棣之华,莫如兄弟见胤i,救胤祥,……
囚房的环境阴暗潮湿,Zu还未进门,便已经闻到一股发霉的气息。
娜仁伪装成小太监,低着头、弓着腰,跟在Zu身后。
“让开,”Zu声音冷淡,她扫了一眼拦住自己的侍卫,“谁给你的胆子?”
拦住她的是两个八旗兵,也就是看守此处的狱卒。看他们穿的衣服,应该是镶蓝旗之人。三十五年时征讨噶尔丹,胤A便与镶蓝旗有了接触。
“还请公主莫要为难小的,”一位年轻的狱卒挪走手中的刀,“卑职也是奉命行事。”
“你们奉了谁的命,”Zu柳眉倒竖,一双凤眼看过去,直让人心发寒,“本公主有皇上的口谕,岂会骗你?”
“这……”狱卒犹豫不决之际,Zu已经破门而入,硬生生闯了进去,连一片衣角也没留下。
狱卒目瞪口呆,他早就听闻了福安公主御前救驾的美名,但却一直不曾相信。今日见她身手如此敏捷,方知传言非虚。
直郡王则是神情莫辨地站在一侧,对士兵招了招手,摆了个“下去”的手势。
老四跟着太子,便也罢了;他女儿倒还是颇类其父,也上赶着给太子爷当奴才。
只是,他这侄女儿的身手可不像老四:胤G也就只能拉开四力半的弓,Zu倒是只身能打虎。
有女若此,夫复何求?
刚进这狭窄的牢房,Zu便踩到一脚泥,她在稻草堆上跺了跺脚,抬头向前看去:昏暗的灯影中,男子面颊凹陷,两眼无神而呆滞,头发散乱,衣裳似乎也许久未曾更换了。
她把蜡烛举高,试图看得更清楚些。
胤i似乎是不习惯亮光,眯起眼睛,伸出手遮了遮,又缓缓睁开眼。
Zu鼻子有些酸,她一直知道,太子被废后,必然会遭了难,却不想是如此颓废潦倒。
“二伯,”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他们怎能如此待你?”
分明与胤i并无太多交集,但Zu没来由的有些感伤,这便是夺嫡之争,纵是康熙最疼爱的儿子,也会落得如此地步。
她不敢想,历史上九子夺嫡,她的阿玛、叔伯到底都经历了怎样的刀光剑影?
“你来了,”胤i扯了个笑,似乎是终于看清了Zu的脸,又仿佛是通过声音认出了她,“没想到,竟是你来看我这个废人。”
“我早就知道有今日一天了,”胤i靠着冰冷的土墙,一如既往地骄傲,仰着头流下了一滴泪,“我只感觉无比的轻松,这一生从未如此快活。”
“我带你出去,”少女终究是不忍,
她走了几步,大声朝着门外喊道“便是要关押,也该有个干净的地方,否则皇上怪罪,不知谁能担得起?”
“这里很好,我喜欢这里,”胤i俊美的面容像极了先皇后,他此刻与围猎那日全然不同,“谢谢你,Zu。”
他在心中叹息,可二伯没有什么能报答你了。
“昔日身在毓庆宫,却恍若身在狱中;而今囚于此间天地,却忽觉天地旷远。”
“昔日二伯在我洗三礼上赠我玉佩,”Zu从腰间解下香囊,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今日还给二伯,盼您有个惦念。”
娜仁早已经泪流满面,她自进屋以来便开始掉眼泪,胸口闷痛,喉咙也似乎被噎住,此刻强忍泪意上前,将那玉佩递了上去。
胤i抬起手,铁链随之哗啦啦地响动,却在看清小太监相貌之时,顿在了半空。
“还是不了,”胤i的手换了方向,他并未拿起玉佩,反而是拭去了娜仁脸颊的泪,释然地说,“孑然一身,何须美玉相陪?”
泪花在眼中打转,他笑着别过头:“这玉,还是留给你吧,我并非是好的归宿。”
娜仁此刻竟也奇迹般地听懂了,她不敢闹,也不能闹,咬着嘴唇,倔强地起身,跟着Zu出去了。
*
康熙的御帐中,龙涎香不知疲倦地燃着。
才秋日里,便已经烧了火盆。
一进去便有些闷,Zu皱了眉头:看来皇玛法这几日的身子,确实不太好。
“可是去看过他了?”康熙合上手上的折子,以手扶额,似乎是颇为劳累,“他,可还好?”
“去了,”虽然没点明这个‘他’是谁,但Zu自然明白,她叹了口气,严肃道,“不太好。”
“如何不好?”康熙似是有些愠怒,声音也变得威严起来,“他一介罪人,有何可挑剔的?”
“二伯再有罪过,到底是天潢贵胄,您的血脉亲人,”Zu岂会看不出他藏在怒火之下的关心,“那牢房里暗无天日,阴冷潮湿,二伯他,消瘦了很多。”
康熙一向宽和,此时却拍案而起,生生砸碎一个茶盏:“大胆!”
也不知道这“大胆”说得是大阿哥,还是这前来求情的Zu。
但太子已废,更是康熙心中的逆鳞,诸人心中捏了把汗:福安公主的胆子也忒大了!之前去看废太子也就罢了,如何敢当着万岁爷的面说这些话?
梁九功为首的太监宫女跪了一地。
Zu却纹丝未动,她看向站在御座前的老人,眼中似乎含着泪花。
康熙意味深长地看了Zu一眼,他没说话。
Zu却似乎未感觉到他的怒火一般,她踩着花盆底,绕过那堆碎瓷器,重新为康熙倒了一杯茶:“皇玛法,Zu愿意为您分忧。”
“去把老大给朕叫来,”康熙到底是伸手接过了来自Zu的“心意”,“再带一队御前侍卫,给太……,给二皇子胤i,换个地方。”
“孙女遵旨,”Zu大着胆子说道,“十三叔那边,可也要换个地方?”
“将胤祥放出来吧,”康熙叹了口气,认真地看着Zu,“有你如此费心,是他的福气。”
49/69 首页 上一页 47 48 49 50 51 5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