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太过震惊,康熙此刻已经顾不得抚蒙一事。
他甚至不知该说些什么,诡异地顺着Zu分析了下去。
“纵使朕让你出征,可到底是师出无名。”
闻言,Zu跪地扣首道:“谢皇上隆恩!臣定当不辱使命!”
师出无名?不存在的,她自会钓鱼执法。
康熙本欲开口拒绝,可下一秒,他听见Zu说――
“前明做得到的,我大清也做得到。”
一瞬间,康熙便几乎被说服了。
明朝只是清缴倭寇,若大清能一举将其消灭,又是多大的功绩!
只是,老四家这孩子,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但康熙回忆起Zu这些年所为,心里有些松动。
或许,有些人便是为了征战而生的。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康熙终究是没有松口。
那些大臣们怕是不会同意。
而他也不会将军权就这样给了Zu。
“只需皇玛法的一道密旨,”Zu早已准备,“允我自己征兵便是。”
见康熙神色似有松动,Zu添了一句:“粮饷亦不需朝廷发放。”
康熙几乎是要答应了。
“若事不成,”Zu给了最后一颗定心丸,“孙女愿辞公主之位。”
“若事成,请皇玛法赐东洋于我为封地。”
Zu当然不要这劳什子封地,她要得不止是这些。
可她若无所图,康熙怎么会轻易信她?
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哪个不是开疆扩土,如今我大清亦是后继有人。
只可惜是个女子。
此事若是旁人来提,康熙只会觉得他是发了癔症,甚至会治罪于他。
可Zu从小到大这些年,许多
事情已经证明,他这孙女到底是有几分运道的。
或许这是天意,也未可知。
康熙静默良久,终于是答应了――
“可。”
但Zu不知道,明日康熙就会变卦。
这东洋,暂时是打不了的。
第68章 他居然不懂她Zu秦远靶场射箭……
秋高气爽,一行大雁掠过天空。
靶场里只零星几个人。
Zu弯弓搭弦。
而后,一箭正中靶心。
Zu今日兴致缺缺,并未作什么严肃打扮。
她的头发仅仅用发簪束起,简洁利落。
只在月白色旗装外,只胡乱配了件碧色马褂,挺拔秀美的颈部,绕了圈淡绿色的龙华。
她自嘲地笑笑:“显得整个人倒是像颗大白菜。”
“怎么会呢,”花卷今日倒是打扮得低调沉稳,不知是不是那日吓到了她,“您这叫‘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Zu笑笑,这丫头看她自带一万层滤镜,莫说是穿一身层层叠叠的绿色,便是自己披个麻袋,她也得称赞自己。
也不知这丫头是打哪里学来的,毕竟丫鬟是没有机会念书识字的。
便是Zu幼时央着额娘要花卷一起,但她一个小丫鬟,到底也只是学到了皮毛。
并非花卷愚笨,原因很简单。
Zu有系统加持,吸收知识的速度远超普通的幼童,花卷便也没有机会系统地学习。
身后响起了脚步声,Zu并未抬头。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拉满弓弦,直至箭尖几乎触及脸颊。
而他身后的男子震惊不已:“不想公主竟有如此惊人的臂力,还有这般强大的控制力。”
来人正是几日不见的秦远。
女子右手迅速释放,箭矢如流星般射出,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秦远的目光随着那只箭看去――
箭靶竟被Zu射穿。
一阵莫名的寒意。
秦远突然感觉身上有些冷,连脖子上都起了些鸡皮疙瘩。
公主这怨气,到底是冲着谁?
他以为Zu会回头,便静默地等在一旁。
可过了一刻钟,两刻钟……
Zu还是没理他,连眼皮都不曾抬一抬。
十个箭靶还剩一个,其他的都已经倒在地上。
仅存的这只箭靶也没能逃过一劫,上面密密麻麻射满了箭。
活像个刺猬。
“……”秦远更不敢作声了,“Z,Zu。”
一道冷冷的女声传来:“我乃大清公主。”
秦远脸色白了白,欲哭无泪。
那日,可是她说得,让自己唤她名字。
他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似乎是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说:“我错了。”
“我错了,Zu。”
“不敢当秦翰林一声‘错’,”Zu依旧没搭理他。
他本以为叫‘先生’已经是疏远至极。
好一个‘秦翰林’,秦远失笑,竟是连名讳都不愿意叫了。
花卷一副疑惑的表情:公主惯来是个好性子,也不知这秦先生是如何惹到她了。
分明前些日子,这二人看起来还十分要好,秦先生还抢她的活计。
她还以为,这秦远对公主有有意呢。
扬州城里,人人都敬爱福安公主。
北京城里,许多人恨得她牙痒痒。
有人称赞Zu深明大义、巾帼英雄,有人指责她不守女德、蔑视纲常。
也有人可惜,遗憾这福安公主不是男儿。
但,秦远第一次发现,Zu竟是这般性子。
软硬不吃。
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也不知是随了谁。
毕竟四爷和四福晋,纵使有些雷霆手段,但其实都是顶顶和善之人。
可惜Zu听不见他这句话,不然定会告诉他,这都是随了她顶顶爱记仇的阿玛,以及玛法。
在此之前,Zu也没发觉,自己竟是如此小气。
爱新觉罗家祖传的小心眼儿,果然名不虚传。
“我不应该小人之心,”秦远只得硬着头皮说,“抱歉。”
他本以为Zu会继续不理他,却不料,她竟是回过头来。
“先生为我谋算颇多,怎能说是‘小人之心’?”
好生厉害的一句话,秦远险些招架不住。
难道真的要他当着这侍女的面,把自己的心思都说清楚吗?
不可能。
可下一秒,秦远便冲着花卷比了个手势:“京中传了消息,我有些事情要同你家公主说。”
花卷秒懂,这是让自己去放风。
但她还是看了看Zu的脸色,她虽不聪明,却是实打实地忠心。
这些日子她学了许多,没少下功夫,自然不是秦远一句话能忽悠走得。
Zu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总要给这厮留些颜面的。
秦先生有多好面子,她又不是不知道。
花卷得了公主的旨意,立马起身远离,十分谨慎地在一旁守着。
只是这次绝不可轻轻放过,否则她在此人面前还有何威信?
Zu如此想着:“毕竟,我是要当帝二代的,阿玛的谋士便也是我的谋士。”
拉拢、敲打此人,本也应当。
何况,她与此人,一直是有些情分在的。
哪怕是作为朋友,也不当开此等玩笑。
他是自己认识的唯一一个异世之人,她本以为他会是自己的知己。
Zu恼怒着:莫非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一个封建地彻头彻尾、为了所谓利益便丢掉原则之人吗?
她自嘲地笑了:也对,秦远不知道自己的身世,他从不知道自己是穿越之人。
“我不该试探你,”秦远眼眶微红,看着Zu。
他很想说:我怕你是真得想联姻。
可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以为你是真的想联姻。”
果然,他当真是这样看自己的。
为了所谓权力,便甘愿做一颗棋子,任由上位者随意摆弄。
“是吗?”
Zu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毕竟此人是自己在这清朝,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那日泼了他倒的那杯茶,拂袖而去。
Zu后来也懊悔过,是否自己有些太过分。
可今日,她只恨怎么没有早点看清此人。
她不觉得为了权力牺牲掉婚事,多么令人不耻,相反,她敬佩这样的人。
成就大事自然要有所牺牲,古来帝王将相又有几人能随心所欲?
只是她不喜欢这样。
更是有些失望,他居然不懂她。
“我向先生道歉,”Zu行了个抚鬓礼,笑得一如往昔,“今日是Zu莽撞了,还请先生勿怪。”
不知何时歪倒的箭筒里,还剩最后一只箭。
Zu瞥了一眼,将箭拾了起来,吸了口气。
她嘴唇紧抿,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Zu的背影有些萧瑟,似乎是下了什么决心。
最后一次挽弓,她闭上了眼。
正当她要松开拉弦的右手,另一只手搭了上来。
“不是的,我了解你的志向,我只是……”
“只是自卑了。”
秦远本以为说出这些话,会是极度痛苦的,毕竟他内心深处就像他说得一样。
他自卑。
前世当上了大学教授,意气风发,却难改心中的自卑。
还有那股子对于“人分高低,生而不等”的恨意。
他来到了一个封建王朝,本以为会比那个世界更加令人绝望。
今生,他虽是一个孤儿,却有幸遇见了老道士,师傅悉心教导他,对他视如己出。后来,他又做了雍郡王的谋士,处处受人礼遇。
甚至还考中了探花郎。
他本已经不再自卑了。
奈何他遇见了Zu,后来发现了自己隐秘的心思,便更加唾弃自己。
这个朝代虽然成婚早,但到底Zu不过只有十几岁。
哪怕自己已经猜到,Zu也同样来自异世。
更何况,她是公主,天潢贵胄。
而自己不过是小小翰林。
可真得说
出口了,秦远又觉得无比的轻松。
他释怀了,所有的纠结与为难,在这一刻都不存在了。
他甚至等着Zu继续追问,问他:“你为何自卑?”
这样他便可以将这一切都坦白,好过她像那离弦的箭,一去不回头。
“我原谅你了。”
Zu回头笑着说:“最后一箭给你,若是射中了,我不止原谅你,还许你一个愿望。”
秦远猛地抬头,他不可置信地看着Zu。
Zu眉眼弯弯,点了点头。
他仿佛是将要被斩首的犯人,突然得了赦令,有了生的机会。
又好似是经历了一场不为人知的海啸。
射箭对他来说,本就不是难事。
他跟着老道士上山下河,捕鱼打猎。
那日在赛场上一箭双兔,对他来说也不过是顺手为之。
奈何秦远根本无法凝神静气,他整个都十分紧绷。
他满脑子都是那句话,以及Zu看向他的眼神。
他喃喃自语道:“许我一个愿望?”
接着,他接过了Zu手中的弓箭,侧身拉开了弓。
在前所未有的慌乱与期待中,秦远凝望着远处的箭靶。
他的额头已经出了汗,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
心跳如雷,咚咚作响。
终于,他听见了箭窜出去的声音。
只需一瞬间,又仿佛是永久。
那只箭,仿佛带着他,穿过了漫长的时光,最终落在靶上。
中了。
秦远松了一口气,Zu却毫不意外。
Zu不走心地夸道:“秦先生,你倒是技艺不俗。”
“那日之事,结果如何了?”秦远有些不淡定,转了话题,问起抚蒙一事。
Zu十分淡定道:“已经解决了,皇上不会再命我抚蒙。”
秦远有些讶异,他看向Zu:“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说我要灭了东洋。”Zu伸了个懒腰,状似随意地说道。
一股无法言说的震撼袭击了秦远,他从未想到眼前的女子还有这样的志向。
他有些惭愧,自己当真是小觑了Zu。
但皇上又怎么会同意呢?
他深色凝重道:“你将事情经过细细说来,不要有任何遗漏。”
……
一番交谈过后,秦远的面色更加凝重了:“此事怕是不成。”
“为何?”Zu见他神色如此严肃,心里也有些担忧,“不需要皇上出人出钱,又可以扬名,皇玛法为何会不同意?”
“你可还记得戴梓一事?”秦远摇了摇头,“皇上并非短视之人,奈何他心中首要之事并非发展大清国力。”
“而是提防汉人。”
这是来自于一个寄生政权最深入灵魂的恐惧。
他们清楚地记得自己做过的一切,因此格外害怕失去手中的权力。
若是由着Zu征兵,八旗子弟恐怕是不够用得,势必要用到汉人。这便有了风险。
Zu也想明白了这点,可下一秒她却笑着安慰道:“无妨,他一定会同意。”
东洋的岛上有数不清的白银矿。
而大清此刻的国库,怕是没有多少银子了。
“此生必灭东洋,由不得任何人阻挠。”
第69章 我心匪石不可转石见银山……
靶场的箭靶已经都射完,Zu满意地离去。
刚进帐篷,Zu便看到了一个蒙古少女,坐在桌子旁。
是娜仁。
她有些讶异,却还是笑着开口道:“格格为何来此?”
娜仁今日打扮得极为简单,全然不似初见那日。
“我想去照顾废太子,”她双眼含泪,“求你帮我。”
Zu眼中有一丝动摇,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会帮你。”
“可是因为我阿爸之事,”娜仁眼中泪意更盛,“我知道,阿爸差点害了你,我已经不配做你的朋友了。”
Zu拍了拍娜仁的肩膀:“你依旧是我的朋友,你阿爸的事情与你无关。”
“那你为何不帮我呢?”娜仁不解道,“我知道,大清皇帝很宠爱你,这对你来说,应当并非难事。”
“你可还记得你阿爸的那些姬妾,”Zu索性将话挑明了,她目光有些凌厉,直视着娜仁,“你又是否知道我二伯,也就是废太子,他有多少妻妾?”
一个草原上自由自在的女子,怎么受得了困居后宅的生活?
48/69 首页 上一页 46 47 48 49 50 5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