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信物?胤i!
康熙此刻是真得急了,他似乎有些没坐稳,用手撑着身体:“你此话当真?”
“臣绝无虚言,”罗布藏衮布俯首请罪,“请恩赫阿木古朗汗降罪!臣愿意以死谢罪!”
Zu看着康熙似乎要昏倒的样子,又想起来娜仁似乎提过太子,此刻哪里不明白,她召唤了许久未出现的系统:“看来,这伤人的猛虎与太子二伯有关啊。”
该,让你拿着孝顺压人。Zu如此想着,却发觉似乎有些不对――胤i再是叛逆跋扈,但从来对康熙是一颗孝心,他不会做出此等事情。她信二伯想谋反,但她不信他真得会谋杀康熙。古往今来,杀了亲爹的皇帝又有几人?何况是与康熙感情甚笃的胤i。
Zu低头思索着,却瞥见了罗布藏衮布眼中闪过的暗色。
“系统,查查这罗布藏衮布的伤势,”Zu眯起来了眼,“此人不对劲。”
熟悉的电子音响起:“宿主,此人伤势并无异常,确为重伤。”
“莫非是我想错了?”Zu有些犹豫,她却是不知,还有故意受伤以求洗清嫌疑的狠人。
正当Zu犹豫之时,帐外闪过一个黑影,她听见康熙喊道:“是谁?谁在帐外窥伺?”
随即一堆侍卫便围了上去,将人捉了进来。
出乎所有人意料,窥伺之人,竟是胤i。
当然Zu和另一个人除外,一个是早就知道历史,而另一个是一手策划。
“汝欲为索额图复仇耶?”康熙回想起近日太子的表现,怒砸了一个杯子,“皇十八子胤|病逝,汝无一丝悲痛之色!如今又窥伺朕踪,汝欲谋反乎!汝生而克母,今日观之,竟是包藏祸心!”
怒急攻心之下,康熙险些昏过去,被梁九功扶着坐到了椅子上。
胤i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知道自己是上了套了,可那句“生而克母”,他还是好伤心。是老大和他说,今夜罗布藏衮布求见康熙,他才不放心,乱了阵脚。
“是大哥让儿臣来得,他说今夜罗布藏衮布会来。”胤i似乎是真得急了,他眼圈红了,狼狈地膝行着,扑上去抱住康熙的腿,“皇阿玛,儿臣绝无谋逆之心!”
“宣胤A。”康熙并未理会胤i,似乎气息都有些不稳,梁九功忙给他喂了药。
大阿哥早就等着康熙传召了,他还等着康熙废了太子,让自己做太子呢。
却不料康熙劈头盖脸一顿斥责,迎面便砸了胤A一盘橘子,橘子滚落在地上,瓷片碎了一地。
皇父冷漠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胤A,将你所知之事,从实招来!”
胤A看似粗放,却一直粗中有细,他已经察觉了罗布藏衮布在背后的动作,但并无证据。此刻更是明白,皇阿玛已经到了忍耐的尽头,自己必须实话实说了。
不过,在这个关头,没有证据也无妨,于是他立马把这口锅甩到了罗布藏衮布身上:“是罗布藏衮布传信给儿臣,让儿臣同太子说,今夜会上交罪证。”
“直郡王莫要血口喷人!”罗布藏衮布恨得牙根痒痒,这直郡王乃是他寻找的背锅之人,毕竟他与太子不睦已久,却不料他居然如此轻易就将自己卖了,简直是毫无诚信,“分明是您威胁我,今夜必须来向皇上交代。”
他只需要忍耐片刻,将这口锅扣到太子身上,何愁来日不能坐上那个位置?
康熙面上还算平静,但他的手指微微颤抖,气息也不平稳,他抽出佩剑,架在眼前男子的脖子上,怒吼道:“罗布藏衮布,朕待你不薄。”
这些年与大清贸易,给了你数不清的优待,又下嫁公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
众人本以为罗布藏衮布重伤,又有侍卫搜身,定是毫无威胁,却不料他暴起,用未受伤的左手夺刀,砍向康熙。
胤A、太子、都跪在地上,Zu在远处也一同跪下,侍卫们俱在门外,俱是反应不及。
其实Zu本来得及,但她不愿意再消耗自己的身体了,为了康熙,不值当。反正历史上,康熙这时候也没出啥事。
于是,受了重伤的罗布藏衮布,一刀便砍伤康熙用来防卫的胳膊。胤A见状,立马起身,将罗布藏衮布踹倒。
“皇阿玛!”胤i喊道,“快来人呐!”
“快宣太医!”梁九功急急忙忙道,“快宣太医!”
罗布藏衮布被侍卫拿下,但却仰起头,此时他的神情格外真挚,甚至露出了一个笑容:“钟察海,我为你报仇了。”
原来,罗布藏衮布虽然疼爱娜仁,但对于自己这个公主妻子,却并无多少爱慕。他最爱的,其实是葛尔丹之女,钟察海。
“钟察海?”康熙任由太医包扎胳膊,他此刻还算清醒,忍着剧痛道,“难为你还是个情种。”
康熙三征葛尔丹,钟察海在其父死后降清,嫁给二等侍卫蒙古旗人沙克都尔,其兄长色布腾巴勒珠尔也入宫担任一等待卫,兄妹二人从此被困在京城,不得离京。
“你不怕朕杀了钟察海?”康熙玩味道,“你到底是为她报仇,还是想送她去死?”
闻言,罗布藏衮布脸色变了,却最终化作笑容:“皇上,你的大儿子与我合作,想送你的二儿子去死,难道他当真不知道,我的野心吗?”
康熙脸色不变,他心知,这不过是罗布藏衮布的诛心之言。
“你一手培养的太子,只会使些妇人手段,你那日受伤,他何曾有过关心,不过是怕你发现真相,才夜半窥伺!他若是无心,如何会被挑拨?”罗布藏衮布笑得愈发张狂,“若是真的被你发现,你猜他会做什么?”
康熙听到这,虽知是此人挑拨,心中却也生出了怀疑――其实这怀疑一直都在,从“天下岂有三十年之太子”,便有了一颗种子,而索额图死后,这颗种子更是愈长愈旺盛,而今已然是树大根深,无法拔除了。
“你的背后,还有何人?”康熙其实一直有在罗布藏衮布等王爷身边安插探子,尤其是塞外行围之时,因此他手下必然还有隐藏在背后之人。
“并无,”罗布藏衮布笑得肆意,得意道,“让你失望了,我最尊敬的恩赫阿木古朗汗。”
康熙也并非是吃素的,他问道:“车凌三鲁普,还活着吧!”
罗布藏衮布脸色微变,本想不承认,却逃不过康熙的观察。
噶尔丹的另一个儿子,车凌三鲁普,在入京途中却死于天花。其实此人非但未死,反而藏匿到了罗布藏衮布之处。
罗布藏衮布少时便爱慕钟察海,一直对于她不能嫁给自己无法释怀,更是在车凌三鲁普的挑拨之下,恨上了康熙。其实,罗布藏衮布不只是为了那点年少情愫。
葛尔丹不只完成了准噶尔汗国的统一,曾是卫拉特地区的活佛,还超度过鄂齐尔图汗的儿子噶尔达玛,宗教
地位颇高。罗布藏衮布便是他的学生,更是最忠实的信徒。
静默的氛围之下,系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这罗布藏衮布是不是,小说里常说的‘为爱疯狂’?”
Zu嘲弄地笑笑:“你又从哪里看来得?这罗布藏衮布的确是为爱疯狂,可惜他爱的是自己的信仰,绝非那拿来当借口的‘钟察海’。”
“为何这么说?”系统还是不太理解,“他不是为了钟察海吗?”
“巧言令色罢了,”Zu对系统说道,“你不要听他讲了什么,你要看他做了什么。”
罗布藏衮布做了什么呢?不论他成功与否,他都让钟察海身陷危险之中,这个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会被康熙迁怒、会与丈夫生出嫌隙、会被更加严厉看管,甚至悄无声息地死去。
他不止不爱,他或许自己都没发现,他恨钟察海,他恨她为何投降清廷,如此没有骨气,因此他要她因为自己的懦弱,受到惩罚。
罗布藏衮布真正爱的,哪里是钟察海,他爱的是他的活佛,他的信仰。
“宿主,这个问题太复杂了,”系统似乎有些卡顿,“那你呢,你有爱的人吗?”
“没有。”
爱的人没有,但是喜欢的,好像是有一个。
Zu跪在地上,膝盖有些疼,却莫名想起了一个人,还有一个棕色的瓷瓶。
与此同时,花卷已经急得不行,她见Zu迟迟未归,便想找御前的小宫女打探消息,却险些被当成贼人,还好碰上了秦先生。
“先生,你怎么也在这里?”花卷有些激动,却依旧着急,“我家公主此时仍然未归。”
秦远为何会在此?自然是因为同样的担心,只是这话他不好说。
“你稍安勿躁,”秦远安抚道,“公主不会有事,与其乱了阵脚,不如你准备好东西,等公主出来。”
花卷闻言,点头应道:“多谢先生指点。”
是呀,着急有什么用?不如给公主准备些吃食,夜里还是有些寒凉,也得再备个披风……花卷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下次还是要想公主所想,尽好自己的职责才是!
花卷转身便走,回去收拾要准备的物件了,秦远本想说些什么,却最终还是没开口。
不巧的是,花卷刚离开,Zu便从御帐中出来了,康熙怜悯她护驾之功,敲打一番,便放她去休息,但大阿哥与太子还跪在帐篷里。
她知道,这哪里是要她休息,只不过是后面的她不能再听罢了。
一瘸一拐地出了帐篷,她的膝盖隐隐作痛:“系统,不能来点膏药吗?”
系统诡异地沉默,Zu恼怒道:“要你何用?”
她一个踩空,本以为自己要摔倒在地上,却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是秦远。
二人默契地都没说话,走到了稍远处的草丛中,Zu才坐了下来。
“先生,何故来此?”Zu开了口,她平视着蹲在面前的男子,月光下,他如同修竹一般挺拔俊逸,有着不同凡俗的姿态,此刻却仿佛低到了尘埃里。
秦远并不回答,却从身上的小包袱里掏出来了一堆东西:一个绣着梅花的斗篷,不算厚实,却正适合草原初秋的夜里,一碟子云片糕,用油纸包着,还有一瓶药油。
Zu看着秦远手忙脚乱,却又有些羞涩的样子,一下子便笑了。
笑相遇,似觉琼枝玉树,暖日明霞光烂。
她今日方知,原来诗文里说的都是真的,这世上竟真有一个人,你一见他,便觉得整个世界都灿烂了起来。
Zu却不知,她这一笑,也仿佛在发光,直把秦远都看愣了。
看着Zu秋水般的双眸,秦远十分有默契地想到了那句词――水眄兰情,总平生稀见。
第66章 一废太子三千弱水,我只取一瓢。……
月华如水,依稀能听见几声虫鸣。
一阵秋风过,满是青草香。
Zu坐在草地中,她自是不会同秦远客气,盘着腿,狼吞虎咽将云片糕吃完了。
“你腿还好吗?”秦远瞥见了Zu嘴角的碎屑,用手在自己脸上同样的地方指了指,“你脸上,有东西。”
Zu闻言也不急,十分自然地用掌心擦了擦脸,而后仰头看着秦远:“还有吗?”
她的眼睛很亮,像星星。秦远却将头扭开了。
“另一边,”秦远有些不自然,将白色瓷瓶递给了Zu,“公主记得擦药。”
“唤我Zu便是,何故如此生疏,”Zu一边用手擦去脸颊的碎屑,一边十分自然地拽着秦远的衣袍站起来,她狡黠地眨了眨眼,“你就不好奇,殿内究竟发生了什么?”
秦远与她并非同一世界,更不了解历史,想来是不知道的,Zu如此想着。
“想必是那日猛虎伤人一事了。”
“你竟然知道?”Zu似乎有些讶异,“那你猜是谁做得?”
秦远指了指天,笑而不语。
“装神弄鬼,”Zu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这招可糊弄不了我。”
“公主!”花卷看见Zu平安出来,十分惊喜,“奴婢给您带了斗篷,还有一些吃食。”
花卷献宝似的,将月白色斗篷从蓝色包袱里拿了出来,却在转身之时发现Zu身上的黑色斗篷,上面还绣着梅花。
她分明记得,公主出门之时并未穿着斗篷,平日里公主的行装都是她打点,她也从未见过这件黑色斗篷。
但作为一个贴心的侍女,花卷识趣地没有问出口,她瞪了一眼出主意的秦远,此人心机颇深,把她骗走,自己好献殷勤。这秦先生相貌虽好,到底是年龄大了些,怎么还如此痴心妄想呢?
看了看花卷包袱里的东西,斗篷、吃食,还有活血化瘀的药,Zu哪里不明白花卷此刻的想法,她温柔安慰道:“花卷准备的东西很好,我很喜欢。”
翌日,Zu难得睡了个懒觉,毕竟昨日又是推辞赐婚,又是陪太子罚跪,折腾得挺晚,这几日纵是装病,又一直惦记着废太子一事,难免精神紧绷了些。
一抬头,她便对上了花卷焦急的脸,看着她欲言又止的表情,Zu无奈道:“说罢,发生了什么事?”
这草原看似宁静,可也当真是不得安宁。
“是十三爷,”花卷跪在地上,声音还有些瑟缩,颤抖着道,“十三爷被抓起来了!”
十三叔如何会被抓?阿玛重活一世,定然是有所准备,他与十三叔感情甚笃,继位之后,更是颇为器重,连后人都笑称怡亲王胤祥为“常务副皇帝”,可见其感情之深厚。
史书记载,皇十三子胤祥,于康熙四十七年曾经被短暂圈禁,时间接近一年。
Zu深知,凭阿玛的性格,定然不愿十三叔再被圈禁,哪怕只有一年。
定是出事了。
正思索着,Zu又收到了来自钱凤与娇娇的信,扬州一切都好,女兵的训练也有条不紊。
至于苏文那边,京城眼线太多,倒是不便于联络,毕竟哪怕Zu与胤G,交流起来也是十分小心的。
*
“逆子!”康熙此刻似乎苍老了许多,愈发像个真正的老人,“你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简直是愚蠢至极,大清可以有狠毒的太子,但不能有一个这样的蠢货。
一声叹息后,康熙合上了眼。
室内一片寂静,落针可闻。
半晌,营帐里的众人才听见那个苍老、嘶哑又凝重的声音。
康熙悲痛地说:“来人,拟旨!”
“……胤i不法祖德,不遵朕训,惟肆恶暴戾**,难出诸口。朕包容二十年矣。乃其恶愈张,戮辱在廷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专擅威权,鸠聚党羽。窥伺朕躬起居、动作,无不探听……十八阿哥患病,聚皆以朕年高,无不为朕忧虑。伊系亲兄毫无友爱之意,因朕加责,让伊反忿然发怒。更可恶者,伊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窥视。”
说完这段话,康熙似乎也是力竭一般,强行撑着一口气,忍痛说道:“朕决意废黜皇太子胤i,即日
起押解回京,圈禁于宗人府。”
听着系统的转播,Zu叹了口气,看来这次便是历史上有名的一废太子了。
“我十三叔是因为帮太子求情,才被废吗?”Zu总觉得事情不会如此简单,“毕竟十三叔此时还是太子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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