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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回卧室转了一圈，不多时拿着一个袋子走出卧室，扔给了安然。
安然十分惊讶，因为袋子里是她先前洗净归还的那个裙子。
“不必再还了。”萧翊说道。
这次，安然没有客气。
换好衣服后，她简单清洗了昨晚的衣物并晾了起来，随后去客厅寻找手机。
昨晚秦宇的电话不断，萧翊不耐烦，直接将手机扔出了门外。
离开萧翊家，安然径直走进了对面的自家。
她回拨秦宇的电话，一秒即通。
“安然，你在哪里？”
他的确是焦急万分。
安然打了一个哈欠，“我现在在浅月湾，到底怎么回事？你昨晚打了那么多电话，一夜没睡？”
显然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秦宇愣了两秒，“怎么会跑到那边去？”
“很久没过去了，并且我妈快来了，所以我就想是不是可以把妈妈接到这边住，你也清楚，我那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住的地方不大。”
“但这也不能够一整晚不接电话啊。”
秦宇熬了一夜，显得疲惫且带几分责怪。
安然故作歉意状，“真不是我故意不接，昨天晚上在客厅里和我妈通电话，后来困了就回房间睡觉了，手机忘在客厅那里了。”
秦宇似在压抑某种情绪，试探地问道：“你不想知道我在哪里吗？”
安然心中咯噔一声。
门铃响起。
安然跑过去开门，正对上秦宇那张阴沉的脸。
“你怎么会跑到警察局来了？”
秦宇没出声，自个儿进门后，四处打量着，好像在寻找什么。
安然假装没看见这茬，“阿宇，你怎么了？”
秦宇这才转过身来，但那股子疑虑还是没放下。
他的话语里夹杂着平日里少有的责备：“还说呢，我一整晚都找不到你，急得快疯掉了。大半夜跑去报警，警察却说不到24小时不给立案。”
安然心里咯噔一下，还好警察没有立案，不然这事闹大了，就她和萧翊之间那点事保准露馅。
她满脸歉意地说：“真对不住，我的确不知道那时你会来找我。昨晚我在客厅跟我妈打电话，后面打完太累了，回房间睡觉就忘记带手机了。”
“可我记得有通电话是中途挂掉的吧？”
秦宇显然不信，又追问道：“那昨晚你到底是怎么到这儿的？”
第16章 起疑
安然眨眨眼，“当然是自己打车啊，不过最开始是秦愿，你的未婚夫亲自送我回来的。我本想从你那儿直接过来，但他非要坚持送我回去，我实在推不掉，也不想驳了他的面子。”
见他脸色有些僵硬，安然故作惊讶地说：“你回家了他们没跟你说吗？”
“……没。”
秦宇隐瞒了秦愿跟他说的话。
可安然哪里会信，就算其他人不说，秦愿肯定也会提的。
她微微一笑，“那现在你知道了嘛。”
“可你昨晚为什么不告诉我呢？让我担心了整整一晚呢。”
他是在担心她的安危吗？
分明是怕自己给他戴绿帽子。
安然强压下拆穿他的冲动，嘴角扯出一抹笑：“你最近怎么回事？咱们以前也没互相报告行程的习惯啊。”
秦宇的脸色变幻不定，“那是以前。”
安然定定地看着他，“对，现在都快订婚了，确实不一样。要不我们在彼此手机里装个GPS，这样就能随时知道对方在哪，干什么了。”
说着，她转身从沙发上拿起手机递给秦宇。
但她敢这么做，秦宇可不敢接招。
安然就是吃准了这一点，才敢那样提议。
不出所料，秦宇的表情僵住了，连忙把她的手机推回去，“你在说什么？咱们在一块这么多年，难不成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吗？”
“我当然信任你。”
安然脱口而出。
“反倒是你，好像不怎么信任我似的。”
“哪有，我只是担心你。”
秦宇伸手想去摸安然的头发，却忽然留意到她身上的裙子。
“你昨天晚上在我家时，穿的似乎不是这一件吧？”
安然低头看了看，“哦，对，我是在家洗完澡过来的。”
“可你的邻居和我说，你根本没回家。”
秦宇的眼神暗了下来。
这件裙子，以及这个品牌，好像在哪里见过？
很快，他就回忆起来了。
那天的早上偶然在浅月湾遇见萧翊的助手，他手里拎的东西就是这个品牌的购物袋。
后面在商场遇到安然时，她身上的裙子也是这个品牌。
当时因为姜滢滢的突然出现。
秦宇的思路被打断，没再细究下去。
可就在今天......
他握住了安然的手，问：“怎么突然想到要买这个品牌的衣服呢？我以前没见过你买过这种高档货。”
不仅名牌服装，就连名牌包包，秦宇都没见她用过，就算他想送她，她也不愿意，说那样太高调了。
连名牌包包都不愿背的人，又怎么会自己掏钱去买名牌服装呢？
只有一个可能，这些衣服不是她自己买的，而是其他人送的。
“我没买哦，这些都是夏h送给我的。上一个月我在外地演出，她来找我玩，逛街时看中了这条裙子，觉得挺适合我，所以买了下来当礼物，庆祝我演出成功。”
安然暗自庆幸学过表演，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这么镇定自若地回应。
“这有什么大问题吗？”
“还有，昨晚我回家的时候，邻居们都不在，自然不会知道我回来过。”
说话间，安然抽回了自己的手，显得有些不悦，“秦宇，你今天真的很奇怪诶，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直接说出来？”
“我......”
秦宇还没来得及开口，安然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秦老爷子亲自打来的电话。
这时候秦老爷子打电话来干嘛？
安然疑惑地接起电话，却隐约从电话那头听见了刘瑞琴的声音。
“爷爷？为什么您那儿会有我妈的声音？”
秦老爷子笑着回答：“是这样的，我打这电话就是要告诉你一声，你妈妈已经到了。”
“她的车票不是后天的吗？”
电话似乎被设置成了免提，紧接着就传来了刘瑞琴的声音：“那个邻居的小伙子正好要来海城办事，就顺路捎我一程。本来想让你来接我的，结果路上就接到了秦叔叔的电话，说什么也要派车来接。”
“没事的小然，你现在就过来吧。让阿宇现在去接你，刚好你们一起回家。”
秦老爷子高兴地下着命令。
安然这边也开了免提。
秦宇连忙接话：“爷爷，我和小然一起呢，我们这就回去。”
安然没时间细想，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和秦宇一同出门。
刚刚不愉快的事仿佛被抛诸脑后，路上，秦宇提议道：“晚上不如直接把刘阿姨接到咱们浅月湾住，你那里确实小了些，人一多就不方便活动了。”
安然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这主意还是自己先提出来的，只好妥协。
“今晚你还是先住我那儿吧，毕竟那房子一直空着，昨晚我发现很多地方都不太干净，先找人打扫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秦宇专心开着车，目光直视前方，并没让安然察觉到他脸上一闪即逝的不自在，“也好，我这就联系一下家政服务。”
“不过，昨晚你和阿姨通电话，她没告诉你，她今天会来吗？”
秦宇回想起安然刚刚的惊讶，这才恍然大悟。
安然勉强扯出笑容，“没，可能是她想给我个惊喜吧。”
秦宇哦了一声，便不再多问。
回到秦家。
家里除了秦老和刘瑞琴，其他人不在。
两人正聊得开心，话题绕不开两个孩子的订婚事宜。
“妈。”
安然和秦宇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站在一起，真是才子佳人，十分登对。
秦老爷子最为满意。
没人留意到，在一旁，刘瑞琴的眼神里似乎藏着深意，但在这样的场合下，她并没有多说什么。
秦老爷子特意留刘瑞琴和安然在家吃了午饭，原本还想让刘瑞琴也住在秦家，但她婉言谢绝了。
秦宇顺水推舟地说，已经给刘瑞琴预备好了住的地方。
秦老爷子这才放心让人走。
吃完午饭，秦宇陪着安然和刘瑞琴到了她们租的老小区。
帮着把刘瑞琴的行李都搬上楼，之后在门口和安然聊起天来。
“我这就去联系家政清理浅月湾那边的房子。你和阿姨整理一下，最迟明天咱们就可以搬过去了。”
“真是辛苦你了。”
秦宇笑得满眼宠溺，“这算什么话嘛。”
两人告别后，秦宇下楼，开车调头直奔浅月湾。
第17章 一辈子的伤疤
路上他已经联系了家政，其实没必要亲自跑一趟，但心里那点疑惑就像石头一样压着。
于是，秦宇走进物业管理办公室，开口说道：“我家里似乎丢了些东西，麻烦你们帮我查查监控录像。”
与此同时，安然刚安顿好刘瑞琴，上完厕所回来，就看见刘瑞琴站在衣柜前，手里攥着的是之前她和萧翊没用光的半盒避孕套。
刘瑞琴的脸色，说难看都太轻了。
安然心里一阵慌乱，赶紧上前，打算把那东西从刘瑞琴手里拿过来。
“你给我站住！”
刘瑞琴严厉地喝止，紧接着伸手，然后咬牙切齿地指着她，“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女孩子要懂得自尊自爱？你有没有答应过我的话，在没结婚前不和男人发生性关系？即使是秦宇也不行，那么现在这是什么啊？你干了什么好事？！”
随着怒吼，那半盒的东西狠狠地被刘瑞琴砸到了安然的肩上。
随即掉落下来，散落一地。
安然嘴唇颤抖着，“妈，真的对不起，可我……”
“你不准叫我！我的女儿才不会像你这样不知检点！”
刘瑞琴满脸痛心疾首，眼睛一瞥地上那半盒的东西，羞愧与愤怒交织。
她弯腰，手颤巍巍地将那些东西拾起来，恼怒地扔进了垃圾桶。
担心母亲情绪激动影响健康，安然连忙追上去，紧紧抱住她，“妈，我错了，您别激动，不要生气了好吗？”
“你把你爸忘了吗？你忘记那个女人当初是如何对我的？你自己都不知道珍惜自己，和那样的女人又有什么两样？”
刘瑞琴怒火中烧，一拳接一拳地捶打着安然的胳膊，仿佛在惩罚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真是没出息，真是一点骨气都没有！”
痛苦的回忆如潮水般涌来，安然不禁流泪，一边紧紧拥着刘瑞琴，一边喉咙哽咽。
“妈，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下次不敢了，您别再提以前的事了。”
刘瑞琴用力推开她。
“我不提这事，你以后是不是就想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不是的。”
安然怎能忘记？
那是她一辈子的伤疤。
他们是在她高中毕业那年离的婚，更准确地说，是父亲单方面提出的离婚。
其实在安然上初中的时候，他就已经出轨了。
刘瑞琴在安然上了高中后才发现这件事，她为了不打扰安然的学习，只能选择了默默忍受。
更多的，还是出于对这个家和对丈夫的不舍。
然而，这一切终究抵挡不住丈夫无情地抛妻弃女。
刘瑞琴是个极为传统的女性。
她一方面为丈夫的出轨和离开感到伤心和愤怒，一方面还用这份背叛和离开来不断折磨自己，以及女儿。
她经常提醒安然，别忘了安然爸爸以及那个女人带给她们的伤痛，更别变成那种不爱惜自己的女人。
离婚后，她常常哭得像个泪人，还非要安然陪着她哭，如果安然不跟着哭，她就开始责骂。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你的未来，你怎么不伤心呢？是不是私下觉得我很可笑？你果真和你爸爸一样，铁石心肠！”
高中毕业后那次暑假，却是安然这辈子经历的最痛苦难熬的时光。
进了海城的大学后，刘瑞琴的监视和控制也没有减弱。
安然每天吃什么、干什么，都得向她报告，每晚还得开个例行会议。
这样的情况一直到了大学毕业。
那时刘瑞琴身体出了一些状况，不如以前了，没了那股控制一切的劲头。
安然毕业后进了海城的话剧中心，全身心投入工作，没那么多力气应付刘瑞琴了。
所以和萧翊的那一段情，才会让她如此难以忘怀，因为她体会到了自由、放纵和沉沦的味道。
只有和萧翊在一起时，她才能暂时忘却那些不愉快，感觉自己像个人。
当然，这个事是绝不能告诉刘瑞琴的。
否则，她肯定会崩溃的。
……
夜里，刘瑞琴吃了药，睡下了。
白天安然费了好一番口舌才控制好她的糟糕情绪，而且她明确指示，在结婚之前，安然不准再和秦宇有任何亲昵行为。
“你越不尊重自己，男的就越容易轻视你。”
“我明白了，妈妈。”
替刘瑞琴盖好被子，安然走出了卧室，随后关上门，仿佛这才得以喘口气。
这种轻松的感觉，她已有一年没有体验过了。
自打一年前到处巡演以来。
安然蜷坐在客厅地板上，手机震动了。
是萧翊发来的信息，问她在哪里。
或许是因为之前有过几次交集，彼此间有种默契，安然理解了他的意图，回复了信息。
【我妈妈来了。】
这是在拒绝，然而不过几秒钟，手机再次震动。
【我就在你家的楼下。】
安然惊得差点跳起来，急忙走到阳台。
果然看到小区外面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一辆黑色轿车，几乎和夜色融为了一体。
她刚到阳台，那车就闪了闪双闪灯。
紧接着，手机来电显示。
“下来。”
安然像做贼一般，轻轻地、谨慎地出门。
人还未到，副驾驶的车门就已经解锁了。
坐进车里，看到萧翊的脸，安然惊讶地睁大眼睛，“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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