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称是聿哥的前女友,她说聿哥有病,身体心理都有病。”
字句沉重,像石块落地。
云听屏息凝神,打断云闻的话,“所以,你故意…让我看到?”
云闻说:“心理有病暂且不说,结婚没有性。生活绝对不行,听宝,我不能把你往火坑里推。”
云听沉默不语。
她只当性格使然,即使在情。事上,徐清聿也禁欲冷淡,所以会被动一些。
云闻鄙夷地翻了个白眼,“听宝,你说徐叔叔知道聿哥和比他大10岁的老师在一起过吗?”
云听不着痕迹地别开她的目光,弱声道:“我知道徐清聿和唐老师的事。”
这话甫一出口,云闻瞳孔震了震,“你说什么?”
*
6年前的暑假。
云听结束大一,主动联系了许多调香企业,终于在星澜市找到一份关于调香的实习工作。
星澜市,恰好是徐清聿所在的城市。
夏天的午后,太阳正烈。
下高铁后,云听站在遮阳处,低头看了眼手机地图,拥堵的红色线条布满整条道。
司机目前距离她1.2公里,12分钟。
她的嗅觉比其他人灵敏,所以地铁那种密闭的空间,潮湿闷热的味道夹杂汗水、消毒水味以及各式各样难以描述的刺鼻气息,都会在她的感官中无限放大。
因此,她选择打车。
她家和徐家都是不折不扣的富裕之家,虽说身家丰厚,但他们的生活方式与世俗眼中的豪门有所不同。
徐家尤其显得低调内敛。
作为医生世家,他们不仅财富雄厚,而且在业界享有崇高的声誉,是医界的同行与学术圈的翘楚。
与豪门动辄出行配备司机、保镖的奢华不同,徐家更倾向于简朴的生活方式。
无论是长辈还是年轻一代,都保持一份低调和谦逊。
…
车子没动,预计等待时间在增加。
云听是个有耐心的人,既然选择打车,就已经做好接受慢节奏的准备。
手机忽然响起,来电显示竟然是徐清聿。
她愣了一下,心跳加快。
徐爷爷徐奶奶放心不下她一个女孩子孤零零地生活在陌生的城市,便让她住到徐清聿的公寓,不仅离她实习的地点近,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云听表面应下,但私下没有联系他。
滑动接听键,徐清聿冷淡的声音传来,他开门见山问:“在哪?定位。”
“徐清聿…不用了,我可以住酒店。”
徐清聿重复:“定位。”
云听怔了一下,想再次拒绝的话在他冷冷的语气下变得晦涩,她轻声报出自己的位置。
徐清聿“嗯”了一声,挂断电话。
不多时,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停在云听面前。
车门打开,徐清聿从车上下来,漆黑的头发像是刚洗过,额前的碎发看起来软趴趴的,很乖。
他的五官精致冷冽,眼珠极黑,深邃得像夜空中没有光亮的暗影。
左眼下方一颗黑色的泪痣坠在冷白的皮肤上。
一副冷血薄凉的皮相。
徐清聿没有多余的话语,径直走到云听面前,伸手顺势地接过她的行李,然后掀了掀薄薄的眼皮,“上车。”
“好。”云听走在他身后。
到达公寓。
整个空间是浅灰和白色的搭配,家具井然有序摆放,干净得不染一丝尘埃。
“你住那边的房间。”徐清聿指了指左边的一扇门。
云听点头,推着行李箱进去,“谢谢。”
接下来的几天,徐清聿一如既往早出晚归。集训、培训还是实习,云听不清楚。
他回到家就去书房忙碌,沉浸在医学的世界中,对其他事情淡然处之。
云听也开始自己的实习工作,每天学习调香技巧和相关知识,逐渐适应这种生活节奏。
两人虽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彼此的存在却是两条平行的线,疏离,不可逾越。
没有多余的寒暄,更没有任何亲密的举动。
哪怕是短暂的对视,云听都会本能地回避。
和徐清聿同居的第二周,她见到了唐瑶老师。
唐瑶,32岁,单身,顶尖的医学博士。
她时常会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一些专业的医学知识和科普内容,凭借扎实的知识和睿智的见解在网络上小有名气。
当然不排除很多人是因为她的脸和身材而关注她。
成熟知性,魔鬼的身材,哪个男人不爱?
这几天,徐清聿的感冒一直没好,声音沙哑,咳嗽时断时续,云听便想着去厨房煮碗冰糖雪梨汤,让他润润嗓子。
煮的过程中,她回房间洗了个澡。
煮好后,她端着汤,走到徐清聿的房间门口。
门没有关,眼前的画面让她顿时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唐瑶身穿一件颇为暴露的吊带睡衣,纤细的肩膀和修长的双腿暴露在昏黄的灯光下。
与她在网络上的模样截然不同,此刻她不再是成熟冷静的医学博士,而是一个在异性面前展露柔情与妩媚的女人。
她贴近徐清聿,微启红唇,语气亲密柔媚,仰着脸甜腻地叫着他的名字,“清聿。”
唐瑶身材高挑,穿平底鞋也足有172公分。
但在近190的徐清聿面前,她看起来很娇小。
徐清聿声线冰冷无欲:“唐瑶。”
唐瑶带着近乎央求的意味,甜软的嗓音令人耳朵发麻,“清聿,你和老师试一下,好吗?”
说完,她搂住徐清聿的腰,踮脚仰头要去亲他。
徐清聿皱了皱眉,眼中闪过明显的嫌弃。
他抬手按住她的肩膀,毫不客气地将她推开,“唐老师,请自重。”
唐瑶红了眼眶,将泣未泣,“清聿,我是真的喜欢你。”
徐清聿明显不耐烦了,“喜欢我,我就要和你s床吗?”
“清聿,我、我知道很多人都想和你s床,我没有她们年轻,但是――”
云听看见唐瑶蹲下身,撩起徐清聿的衣服。
结实的腰腹线条一截边缘露在外面,每一丝肌理都充满了冷峻的美感。
唐瑶没有停下,她的手在颤抖,接着解开了他的皮带。
第4章 “我怎么相信你?”
冰糖雪梨汤滑落,碗坠地,汤汁四溅,滚烫的液体溅在云听的脚背上,但她全然没有感受到灼热的疼痛。
房间的两人听到声音,转过头。
唐瑶没想过房间有第三人。
她仓促地松开手,慌乱避开云听的目光,然后抓起旁边的衣服,狼狈逃离房间。
唐瑶走后,只剩两人。
徐清聿看到云听怔怔地站在门口,眼神空洞,像一潭死水,低头间,注意到她脚背红红的。
他眉头微蹙,走上前,问,“能走吗?”
云听才被他的声音唤回神智,低头一看,瓷碗碎成了白色细片,脚背一片微红。
见她愣怔不语,徐清聿误以为她疼得难以行走,俯身将她抱起,长腿迈过地上的碎片和洒落的汤水。
云听猝然落入他的怀抱,突然的腾空让她下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脖子。
她闻到了徐清聿冷冽的气息,听到了他的心跳声,沉稳有力,如大提琴低沉的弦音,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她的耳膜。
徐清聿抱着她走向沙发,将她放下,从柜子里拿来药箱,为她敷药。
云听的脚背像触电般颤抖了一下,脚趾不由得蜷缩起来。
她的脚很敏感,轻轻一碰便觉得酥麻,而徐清聿温热的指尖正一点一点地在她的肌肤上滑动,令她忍不住想往后缩。
没等她完全抽回去,徐清聿察觉到她的动作,手一紧,牢牢抓住她的脚腕,轻声却不容置疑地说了句:“别动。”
云听心头一震,望着他低垂的眼帘,忽然有些不知所措。
两人没有提刚才的事。
云听垂眸,无意瞥到徐清聿黑色内。裤的隐秘一角,那一刻,她的呼吸停滞了,视线定格在那一处,心跳失了节奏。
她想提醒徐清聿,却不小心撞上他平静的视线。
云听羞赧地别回头,咬住下唇,耳根发烫,“徐、徐清聿,你、裤子…”
内心已然乱成一团,心跳愈发失控。
白皙的脖子暴露在徐清聿的眼前,脉搏在肌肤下跳动着。
徐清聿眼神一沉,沉默地摘下眼镜,让视线更加清晰,“云听。”
“徐清聿…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和唐老师的事…我不是故意偷看的,我也不会、不会告诉徐叔叔的…”
云听的衣服很薄,衣料贴在肌肤上,能清楚地看到脊骨的形状,散落的黑发又长又直,更衬得皮肤白皙。
徐清聿问:“我怎么相信你?”
他并不怕云听告状,只是看到她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心中不免有些好笑。
“啊?”云听抬起头,眼神茫然。
在徐清聿不辩情绪的注视下,她紧张地举起手,对天发誓:“我保证、我不会乱说的。”
她歪着头,脸上的小表情让她有一种傻傻的可爱。
18岁的云听像只小白兔,怯生生的,又很无辜。
“嗯。”徐清聿喉结滚动,不知怎么地又补了一句,“可是我,不信。”
他是相信云听的,至于为什么多补一句,徐清聿也不知道,大概是觉得好玩。
云听问:“那、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
徐清聿说:“跟我上。床。”
没有镜片的遮挡,他的眼睛更加漂亮。睫毛长而密,眼尾自然上翘,懒散又诱人。
“啊?”云听呆呆地张开嘴,一脸木然,“真、真的吗?”
徐清聿把药膏放回原位,淡淡地说:“假的。”
*
之后的日子,两人各自忙碌,又恢复最初的冷淡与距离。遇见时,彼此点头示意,话语寥寥。
八月末来临,云听即将返校的日子逼近。
离开前,她想送徐清聿礼物,感谢他这段日子的收留。
但她拿不定主意,一来她不了解他,二来他什么都不缺。
云听撑着伞,漫无目的走在街上,直到看见一家温馨的花店。
她走了进去,目光停在一盆洁白的玛格丽特上,小小的花朵层层簇拥,白色花瓣环绕着金黄色的花蕊,纯洁无瑕。
店员微笑着走上前,轻声问道:“小姐,喜欢玛格丽特吗?”
云听点了点头,问:“这花,有什么寓意吗?”
店员耐心解释:“据说16世纪一位挪威的公主,十分喜欢这种清新可爱的花,所以用自己的名字给它命名,玛格丽特也叫少女花。”
“她的花语是‘隐藏的爱’和‘纯洁的心’。”
“这种花有一个古老的传说,它不仅能带来美好的祝福,还能预测爱情。古时候的人们会一片片摘下花瓣,一边默念着‘他爱我’、‘他不爱我’,直到最后一片花瓣落下,以此探寻自己心上人的心意。”
听到店员的讲述,云听心底未曾说出口的情感在悄无声息发芽。
无论徐清聿能否理解其中的含义,她都希望能借此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
徐清聿接受了花。
可没过几天,他便登上飞往国外的航班,一走就是三年。
那盆玛格丽特,也许无人照料,早已枯萎凋谢,化为寂寞的灰色残骸。
云听回到学校后,生活归于平静,忙碌的学
业和充实的生活让她无暇多想。
可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刻,她会不由得想起那段日子。
如果当初徐清聿说要和她上。床,她的第一反应是点头,会有什么不同?
不过,幸好她没有点头,因为后来的徐清聿会和云闻订婚。
与此同时,唐瑶在微博上也销声匿迹了,最后一条动态的发布时间是云听撞见她和徐清聿“暧昧”的那一天。
云听暗自推测,也许这只是唐瑶一厢情愿的单恋,她主动靠近徐清聿,而徐清聿并未回应。
因为徐清聿身体没有反应,美色当前,他坐怀不乱。
这份自我安慰没有持续太久。
九月的某一天,唐瑶终于更新了一条微博,内容是“勇敢追爱。”
IP地址显示的是M国。
难道唐瑶对徐清聿的感情深厚到不惜追随他到异国他乡?
这个猜想让云听的心情复杂至极。
如果是她,她不会为了徐清聿放弃现有的工作,去陌生的城市。
云听也尝试理性分析,或许只是恰巧,唐瑶和徐清聿的离开并无关联。
可当她看到微博上粉丝们关切的留言、疑问与猜测,她的内心又一次动摇了。
“唐老师为什么去M国了?”
“老师是追随谁而去的吗?”
都是加重她疑虑的催化剂。
日复一日,内心的困惑和不安如不断滋长的种子,最终化作一棵纠结错乱的参天大树。
过了一年,唐瑶又发了一条,言简意赅三个字:
追到了。
失恋的痛随辛辣的酒一同消散,醉一场后,云听强迫自己无视这些无关紧要的情感,专注于生活和学业。
两年后,徐清聿回国了。
好消息,他现在单身。坏消息,他马上会是自己的姐夫。
就算没有唐瑶,徐清聿也不会喜欢她。
*
云听这一番话,无疑佐证了唐瑶的部分说法。
云闻安静地听云听讲完,深吸一口气,苦着脸喃喃自语,“白白让徐清聿看了老娘的身材,亏死了。不行,我不要嫁给他,听宝,你也不能嫁。我要和爸妈说。”
在此之前,她要先去抒发她的不爽。
她掏出手机,左右手交替快速打字:「聿哥,不要讳疾忌医呢」
徐清聿:「?」
云闻从小就是这样,从不畏惧表达自己的想法,尤其在徐清聿面前,更是肆无忌惮。
因为徐清聿对她一向宽容。
被偏爱的人都有恃无恐。
说到底云听是羡慕的。
换作是她,她绝不会对徐清聿说这样的话。
她面对徐清聿总是小心翼翼,不敢越雷池一步,生怕说错了话会让他不悦。
她想象不出,自己能像姐姐这样毫无顾忌直言不讳的样子。
云闻接着发:「聿哥,咱们不结婚好吗?」
起初,云闻知道自己要和徐清聿结婚时,心里没有特别的抗拒,反而隐隐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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