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聿目光逐渐变冷。
他对他有印象。
那天在公司门口,他远远地看着云听,而周之寒站在云听身旁,两人关系亲昵。
徐清聿克制住内心翻涌的嫉妒,说了一声谢谢。周之寒察觉到他目光的变化,什么话也没说,转身离开,给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屋内只剩下云听和徐清聿两人,气氛凝滞。
徐清聿一双深沉而压抑的眼睛盯着云听,目光灼热得让云听浑身不自在。
云听不去看他,心里乱得厉害。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寒意,徐清聿的气息越发急促。
他都烧成这样了,还来找她做什么?他是疯了吗?
云听收敛情绪:“徐清聿,你知不知道你发烧了。”
徐清聿没有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她,眼底藏着风暴,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又不知从何说起。
云听深吸一口气,她该让徐清聿洗澡吗?
可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撑不住热水冲击。
思索片刻,她起身去烧了热水,翻找出干净的毛巾,走到他面前,不咸不淡地开口:“先擦一下脸,把衣服换了。”
徐清聿垂眸看她递来的毛巾,愣了一下,随即伸出手,接过毛巾,动作缓慢地擦拭脸上的水渍。
他的动作有些迟缓,透着明显的乏力。
沉默的对峙间,云听开口:“徐清聿,你为什么要来?”
徐清聿望着她:“担心你。”
短短三个字,带着千斤重量,砸在云听心口。
她的心脏猛地一颤,指尖蜷缩,但很快恢复镇定。
她轻嗤一声,语气讥讽:“担心我?徐清聿,我们已经离婚了。”
徐清聿眼底划过一丝痛意:“我还没有签字。”
云听眉心微蹙,心底的烦躁更甚。
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漠,足够决绝,可徐清聿为什么还要出现在他的面前,打乱她的平静。
她不想再被徐清聿影响,可是只要他站在这里,她就没办法真正做到无动于衷。
最可笑的是,看着他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她心脏还是会密密麻麻地疼。
路见薇拿着热水和退烧药进来时,徐清聿衣服都没换,已经昏睡过去了。
“云云,他还好吗?这是老太太让我拿上来的,快让他吃了吧,防止病情加重。”
云听道谢,接过药和热水,放在徐清聿的床头,推了推他的肩膀,“把药吃了。”
徐清聿没有睁眼,陷在被窝里的侧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黑发凌乱地粘在汗湿的额角,看起来很可怜。
他不肯吃药,云听做不到见死不救,只好坐在床边,扶住他的肩膀,让他坐起来。
她的指尖悬在徐清聿凸起的后颈骨节上方,把杯沿抵在他开裂的唇缝间,命令道:“张嘴。”
感受到云听的靠近,徐清聿紧蹙的眉头松开一些,唇瓣顺从地张开,水顺着杯沿渡进唇间。
水灌得太猛,他的喉结动了动,剧烈咳嗽起来,部分水沿着他的下颌和脖颈流进锁骨凹陷处。
云听倾身,手托住徐清聿的后脑勺,避免他被呛到。
路见薇站在一旁,看到眼前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脸有点发热,要是放在以前,她这会儿已经化身尖叫鸡了。
她看见徐清聿喉结滚动吞咽的动作,凸起的青筋顺着脖颈没入松垮的衣服领口,她看到云听修长的食指温柔地划过徐清聿的苍白的皮肤,替他擦掉脖颈、锁骨处的水痕。
好色。情。
内心万马奔腾,路见薇强忍拍照,然后去大肆宣扬的冲动,淡定问:“云云,你和他什么关系呀?”
云听动作一顿,“前夫”两个字,卡在喉咙里。
“哥哥。”漫长的沉默后,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他是我的一个哥哥。”
话音未落,云听的腕间传来灼人的热度。
徐清聿不知何时睁开了眼,高烧让他的瞳孔蒙了层水雾,他重复云听的话,声音是病态的喑哑,“哥哥?”
云听别过脸躲避他滚烫的凝视,将颈动脉暴露在徐清聿眼前:“放手,你还烧着,先吃药。”
徐清聿不放,他撑起身子,直接朝云听压了过去。
路见薇看见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悄悄后退了一步,她讪讪地说:“那个……你们先聊,我先下去了,有事叫我就行。”
“我和你一起走。”云听的手腕被徐清聿攥得生疼,正要抽手,整个人被拽进他滚烫的怀抱里。
唇上传来刺痛。
路见薇的尖叫声从很近的地方传来。
破碎的声线撞在墙壁上,和窗外的风声在房间里横冲直撞。所有的声音都化作嗡鸣的背景音,云听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徐清聿的手扣在她后脑,掌心潮湿的体温透过发丝灼烧着她的头皮。
“徐清聿,你...”灼热的唇沿着她的唇瓣一点点碾过,云听的尾音被吞进两人交缠的唇齿间。
咸涩的血混着苦涩的药在口腔漫开,云听咬破了徐清聿的唇,徐清聿像是感觉不到疼痛,滚烫的手指捏住云听的下颌,逼迫她张开嘴。
云听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挣扎时不小心撞翻了床头柜上的水杯,玻璃碎裂,徐清聿却置若罔闻。
他的唇角已经干裂出血,仍固执地用犬齿厮磨云听的下唇。
云听的一只手抵在徐清聿的胸口,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他皮肤下岩浆般滚烫的血流,太烫了,“唔,你放开……”
终于,徐清聿放开她的唇,咬了下她的耳垂,沙哑的喘息混着呓语灌进云听的耳蜗,“云听,我好想你……”
徐清聿吻了云听之后,已经丧失所有体力,又一次沉沉地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云听转头看向已经石化的路见薇,她来不及解释,轻声说道:“薇薇,你可以先出去一下吗?”
路见薇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默默退出房间,拉上房门。
云听叹了口气,走过去调高空调的温度,又端来一盆温水。
她蹲在床边,伸手解开徐
清聿的衬衫扣子。
徐清聿里面还穿了一件黑色的无袖紧身背心,湿漉漉的背心紧紧贴合着他的肌肉,将他结实的轮廓勾勒得一清二楚。
胸部的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呼吸剧烈起伏,背心的下摆勉强遮掩着他的肚脐,从侧面看去,可以看到微微隆起的腹肌。
云听咬了咬牙,伸手把他的背心也脱了下来,用温热的毛巾一点点擦去他身上的汗。
她以为这样就够了,可当她看到徐清聿身上的汗湿透了裤子时,还是皱起了眉。
云听盯着他的裤子看了很久,才试探着解开了他的腰带,小心翼翼地将他的裤子脱下来。
整个过程,徐清聿都没有醒。
云听没有碰徐清聿的隐私部位,只是用毛巾擦拭他腰腹和大腿的汗水。等她帮他擦干净,换上干净的衣物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回到房间后,路见薇立刻迎了上来,她看到云听的耳朵上还沾着徐清聿的血,犹豫问:“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见瞒不下去,云听实话实说:“前夫。”
路见薇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你结婚过?!”
云听轻轻点头,表情没有太多波澜。
“他……”路见薇斟酌开口,“是你一直暗恋的那个人吗?”
云听没承认,但路见薇看到她的神情,心里已有答案。
她想起大学时期,云听身边从不缺追求者。
无论是学长还是同级生,甚至连外校的人,都有人打听她的消息。有不少人为了能靠近云听,甚至贿赂她这个室友,想让她牵线搭桥。
但每一次,云听都冷淡地拒绝了任何人的示好,没有给任何人机会。
路见薇一直以为云听是个学习狂魔,对感情不感兴趣,所以对任何人都没有特别的感觉。
直到有一次,寝室一起出去喝酒,那天云听喝醉了,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一句话也不说。
她没有像别人一样胡言乱语,也没有撒酒疯,而是默默地流泪。
其他三人当时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怎么了,可云听什么都没说,她只是低着头,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桌上。
那时候路见薇才明白云听有一个喜欢的人,而且喜欢了很久很久。
只是云听从来不说,藏在心底,无人知晓。
现在,一切都对上了。
路见薇问:“为什么离婚?”
云听淡淡地说:“强扭的瓜不甜,他不喜欢我。”
路见薇抓了抓头发,以第三者的视角来看事情并非如云听所说,“可是刚才……他看起来不像是不喜欢你。”
如果不喜欢,那刚才的那些细节,又该如何解释?
他高烧不退,昏迷着,还是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他吻她的样子,分明是情难自控,而不是无意识的举动。他烧得厉害,神志不清,还是贴在云听的耳边说好想你。
这一切,根本不像是“不喜欢”该有的表现。
*
深夜。
云听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闭上眼,脑海里全是徐清聿高烧不退的模样。
他烧得那么严重,真的不会出事吗?
云听忍不住坐起身,盯着黑暗中的房门,心里挣扎。
理智告诉她,没必要这么紧张,徐清聿只是发烧而已,又不是第一次生病,而且他已经吃药了,她没必要去看他。
可情感却在催促她,去看看他,就算徐清聿跟她没有关系了,可是万一烧糊涂了怎么办?徐叔叔和邢阿姨会担心的。
情感战胜理智,云听起身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向徐清聿房间。
之前她发烧,徐清聿也是整夜照顾她,就当是感谢他吧。
门没有关紧,她推开了一点,借着月光看向床上的人。
徐清聿呼吸均匀,脸色也比之前好了些。
云听在门口站了几秒,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可是,她依旧睡不着。
过了一会儿,她又起身,去了徐清聿房间门口。
还是一样的画面,他没有醒,睡得很沉。
直到确认他的体温没有继续上升,云听才回到房间。
就这样,一晚上,她来回折腾了好几次,最后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
好在后半夜徐清聿的温度降下来了,脸上的潮红也褪去不少。云听这才安心地回到房间,躺下后没多久,便睡着了。
天光微亮,晨雾氤氲。
徐清聿醒来的时候,浑身无力,但头脑已经清醒了许多。
他掀开被子,简单洗漱完,起身下楼。
刚走下楼梯,就看到一个年纪不小的村民拿着一件厚厚的外套和一条裤子走了过来。
土里土气的藏蓝色上衣,裤子是深灰色的,布料厚重,裤腿又宽又大。
村民看到徐清聿穿得单薄,露出善意的笑容,把衣服递给他:“小伙子,昨天看你穿得少,这套衣服你穿上吧,天冷。”
徐清聿低头看了一眼外套,明显是村民自己穿的,袖口已经有些磨损,布料也旧了。
“谢谢。”他没有推辞,也不嫌弃,直接接过,利落穿上。
就是有点小,扣子扣上后,胳膊抬不起来。
村民笑着调侃:“年轻人,穿这身衣服还挺精神的。”
路过的周之寒正好看到这一幕。
他在喝水,看到徐清聿穿着老爷爷风格的衣服搭配一张俊美薄情的脸,一口水喷了出来。
周之寒用手背擦掉唇角的水,心里想:算了,身上臭点也没什么,比丑要好,这套衣服他可穿不了。
老实说,他不太喜欢徐清聿。
太冷,太沉,太危险。
估计还把自己当作假想情敌。
但怎么说,徐清聿是唯一一个从头到尾没有嫌弃他身上味道的人,徐清聿看起来比他更有洁癖,但是他不嫌弃,说明他是一个好人。
想到这里,周之寒心情复杂,经历过职场上的尔虞我诈,现在退化到仅凭一件衣服就能判断出人的品性,真离谱。
他咳嗽了一声,主动说道:“你好,我叫周之寒,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和你的老婆是清白的,只是简单的同事关系。”
大概是听到“老婆”两字,徐清聿气场软化了一点,“徐清聿。”
周之寒心里莫名发怵,他向来自信,在徐清聿冰冷目光下,总觉得自己落了下风。他有点不爽地别开头,但还是好心提醒道:“你老婆去附近的村子里了。”
话音刚落,徐清聿已经站起身,早餐也没再碰一口,丢下一句谢谢就走了。
周之寒望着徐清聿匆忙离开的背影,心里腹诽,还挺上心的,这么大个村子你找得着吗?
另一边,云听正在一户人家里品尝花茶。
这个村子的生活淳朴,人情味浓厚,这段时间住下来,云听和村民们也慢慢熟络起来。
女主人热情地招呼云听和路见薇:“来,尝尝我自己做的花茶,这可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配方,外面可买不到。”
云听接过茶杯,轻轻吹了吹浮在茶水上的花瓣,抿了一口,温热的茶香弥漫在口腔里,她笑道:“真的很好喝。”
路见薇也尝了一口,忍不住夸道:“味道清新又醇厚,跟市面上的花茶完全不一样。”
女主人听到她们的夸奖,脸上有几分骄傲:“我们村的花都是自己种的,泡出来的茶当然比外面那些加了香精的好喝,你们要喜欢,回去的时候带一点走。”
这时,一个小孩子闯进院子里,脸颊因为奔跑而红扑扑的,她站在门口喘着气,眼睛滴溜溜地在屋里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云听身上。
“姐姐!”小孩子用奶声奶气的嗓音喊她,“外面有个又老又年轻的叔叔找你!”
云听诧异,“又老又年轻的叔叔?”
路见薇问:“到底是老还是年轻?”
小孩子认真地想了想,皱着小眉头道:“他长得挺年轻的,可是穿得跟我爷爷一样……所以看起来又有点老。”
这句话让院子里的人忍俊不禁,路见薇笑得直不起腰:“这是什么奇怪的形容?该不会是村里路过的外地人吧?”
云听的笑意没有浮上脸,总不会是徐清聿吧?
她放下茶杯,对小孩子道:“他长什么样子?”
小孩子比画着:“他个子很高,看起来很漂亮很凶,穿着一件很土的衣服,裤子又短又大,随时都会掉下来!”
漂亮?路见薇转头问云听:“你前…额你哥哥吗?”
云听和路见薇来到院门口,视线一抬,
便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徐清聿。
他比周围的村民都要高出一截,静静地站在那儿,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衣服,肩膀的布料被撑得紧绷,袖子短了一截,裤腿却又宽又大又短,裤腰也比他平时穿的尺码要大上好几号,以至于他只能把裤带系得更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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