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想让别人碰你。”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就连盖被子,擦汗,喂药……我都不愿意让别人做。”
那天晚上,徐清聿什么都没做,只是给云听换了衣服,喂了药。
可第二天,云听醒来紧张又害羞地看着他,让他想起了昨晚不齿的自己,所以他才会欲盖弥彰地对云听说,“我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会趁人之危。”
这句话,是他在提醒自己。
好在这种让人鄙夷的“见色起意”来得快,去得也快。
徐清聿一直不觉得谁特别漂亮,哪怕身边人谈论哪个明星惊艳、哪个女同学温柔可爱,他都没有太大感觉。
因为儿时的经历,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人能让他产生心动的情绪。
所以于他而言,云听和其他人是一样的。
他记得那天,云听发烧无意识地喊出了他的名字。
那一刻,他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
那种感觉……很奇怪。
他应该没什么特别的情绪才对,可当时,他却觉得喉咙有些发紧,甚至有一瞬间离谱的冲动,想要亲吻她。
他理智地克制了,可心里不可避免生出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悸动,虽然只有一个晚上。
或许,从一开始,云听对他而言就是不一样的。
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会在婚后那么快爱上她。
如果云听没有主动向他靠近,他可能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心意。
如果当初结婚的人不是她,而是云闻,或者是别的任何人,他都不会爱上她们。
哪怕和她们相处一辈子,他也不会有半点心动的感觉。
不是因为他慢热,而是因为,他的心里根本不会允许其他人进入。
对徐清聿来说,婚姻从来不是一个“必须拥有爱情”的决定,他可以和任何一个合适的人结婚,过一辈子。
他不是个容易动情的人,可一旦认定,就再也放不下了。
所以,他不愿意放手。
所以,
即便云听现在抗拒,他也不可能就此后退。
听到徐清聿的话,云听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有一群蜜蜂在里面疯狂地飞舞。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徐清聿。
如果他苦苦哀求,她或许还能说服自己,他只是一时执着。
但他的态度太过笃定,已经认定了她,认定了自己心里的情感,再也不会改变。
云听仓促转身,脚步踉跄,在徐清聿受伤的目光中,落荒而逃。
第56章 “你想日垂我吗?”……
云听正式提交了离职申请。
她整理好工作交接计划表, 刚从Ethan的办公室出来,就被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同事围住。
“小云,你真的要走啊?”
“你就这么抛弃我们了吗?”
云听笑道:“又不是去外地, 我们还是可以约饭的。”
苏黎抱着她的胳膊不撒手,两条细细长长的眉毛垮下来:“小云姐,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你学得很好了,以后好好和林悦相处。”
“那不一样!”苏黎噘嘴, “你在我才会安心。你要是不在了,谁给我改方案,谁给我挡上级的雷?而且我才不要和她和平共处呢。”
林悦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鄙夷地“切”了声。
两人迄今为止还在针锋相对。
气场不合,互相嫌弃。
苏黎苦哈哈说:“一山不容两个废物, 我要是比她废物,下个打包走人的就是我。”
林悦嗤笑,“有个厉害的爹就是好。”
“好了好了,别愁眉苦脸的。”云听哭笑不得,“离职也不是什么大事, 今天我请客,大家一起去吃饭吧。”
“真的?”
“那必须的!”
“走走走,吃饭去!”
晚餐定在公司附近的一家餐厅。
云听到的时候,位置已经坐了一大半, 见她来了,苏黎立刻拉着她落座。
平时在公司里需要维持基本的工作形象, 避免说错话得罪人,但今天不同,包间里没有领导,少了规矩和约束, 大家也不用拘谨。
“今天终于能放开吃了!”一位男同事率先举杯,“平时聚餐领导们都在,我都不敢多夹菜。”
“就是!你们记不记得上次聚餐,李总一直在讲人生哲理,我筷子都快拿不住了,还要一个劲地附和他。”
“哈哈哈!还有上上次,小张刚拿起酒杯,就被领导一个眼神吓得立刻放下筷子,怂死了。”
……
桌上除了啤酒、果酒,有人带了几瓶度数不低的洋酒。
酒香混着空气中的热度,整个包间都弥漫在微醺的氛围中。
苏黎举杯撒娇道:“小云姐,今天你可不能推脱了,大家都想敬你一杯。”
云听摆手拒绝:“不喝,等会还得回家。”
“那不行,怎么能不喝!”
“就是就是。”
众人起哄,在他们的坚持下,云听也象征性地喝了一杯果酒。
酒过三巡,几个年轻的同事意犹未尽,有人提议:“吃完饭,要不要去唱K?”
“我可以!”
“去去去,今晚不醉不归!”
“直接去酒吧,今天酒还没喝够。”
云听计划结束聚餐直接回家,但看到大家兴致高昂的样子,也不好扫兴,“行吧,那就一起去吧。”
他们去的酒吧氛围轻松,灯光不算昏暗,音乐也不至于震耳欲聋。
因为今天女性居多,所以着重选了一个帅哥驻场的酒吧。
几位单身的男同事意见很大,嚷嚷着要换一个。
没人理他们。
云听坐在吧台,远远地看他们兴奋地点酒、玩骰子,自己没有什么兴趣,只是静静地听他们聊天。
“小云姐,你真的不喝?”苏黎神清气爽,端着一杯五颜六色的酒杯过来。
她小小年纪,酒量不错,几杯下肚也面不改色。
“我酒量不好。”云听端起柠檬水抿了一口,温和道,“你们玩吧,我看看就行。”
苏黎撇撇嘴,刚想再劝,就被旁边的人拉走去玩游戏了。
“一个人喝闷酒?”
苏黎前脚刚走,周之寒后脚就到。
听到声音,云听侧头。
周之寒站在她旁边,手上拿了一杯威士忌。
云听摇晃柠檬水:“周老师,你喝醉了吧,这是柠檬水。”
周之寒挑眉,“你都要离职了,不打算痛快喝一场?”
他在云听身边坐下:“我本来应该高兴的,毕竟少了一个竞争对手,但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开心。”
云听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目光聚焦在吧台的另一侧。
调酒师手法娴熟,各色酒液在他手中流畅地交错融合。
蓝色的柑橘酒、绯红的樱桃酒、琥珀色的威士忌,在透明的玻璃杯中交汇,每一杯都宛如一件精美的艺术品。
“想试试吗?”调酒师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笑着问道。
云听眼里浮现出几分跃跃欲试的兴味。
她点点头,伸手接过调酒师递来的长柄勺和摇壶。
周之寒讶异:“小云,你还会调酒?”
“不会。”云听坦然道,“想试试。”
但握着调酒壶的手很稳。
她先倒入一小杯伏特加,清澈的酒液顺着倾斜的瓶口流下,落入银色的摇壶中,液体撞击冰块,发出清脆的声响。
然后,拿起一瓶蓝柑橘酒,缓缓倒入。
酒液像一抹绚烂的蓝色墨水,在伏特加中晕染开来。
周之寒撑着下巴,好奇地看着她的动作,调酒师也站在一旁,含笑观察她的创作。
云听又挑了一瓶樱桃利口酒,颜色是浓郁的红,像一滴燃烧的火焰,她小心翼翼地沿着长柄勺注入,让红色的酒液浮在蓝色之上,形成一抹渐变的霞光。
“有点意思。”调酒师赞叹道,“你确定你是第一次调酒?”
云听嘴角轻扬,没有回应,继续低头专注地调配。
她取了一点柠檬汁滴入,细小的气泡在酒液中翻腾。接着,她盖上摇壶的盖子,双手握紧,开始有节奏地摇晃。
冰块在壶内碰撞,酒液在其中翻腾融合,颜色也变得更加柔和,像是日落时分海天交界的光晕。
云听摇晃了一会儿,停下来,打开过滤盖,将酒液倒入一只透明的鸡尾酒杯中。
酒液顺着杯壁滑落,形成一杯美丽的渐变色鸡尾酒。
调酒师鼓掌:“看起来很不错,要不要给它起个名字?”
云听望着杯中那一抹由深蓝到绯红的渐变色,想了会儿:“就叫‘余晖’吧。”
调酒师点点头,意味深长地看她:“名字不错,像是日落,也像是一段经历结束后的余韵。”
云听转头问周之寒:“周老师,要尝尝吗?”
周之寒饶有兴致地接过杯子:“这算是送别酒吗?”
“算吧。”云听眸光微动,“送给你。你不是说少了个竞争对手应该高兴吗?那就喝一杯吧,当然这杯也送给我自己。”
周之寒盯着她的眼睛,忽然有点不是滋味。他确实说过这句话,但现在手中的“余晖”让他有些不舍。
他沉默了一瞬,端起酒杯,碰了碰云听手中的杯子:“那就敬你,未来顺利。”
云听笑,也举起杯,与他轻轻碰了一下。
她仰头饮尽,喉间微热。
路见薇的视频电话弹了
出来。
云听点了接听。
路见薇躺在旅馆的床上,头发乱糟糟的,背景是昏暗的木屋和从外透进来的月光。
一看到云听,她就哀怨地叹了口气:“云云,我快无聊死了!一个人待在这儿,黑漆漆的,超级恐怖!”
云听忍俊不禁,靠着吧台轻笑道:“那你早点睡,不就不害怕了?”
路见薇哼了一声:“睡不着啊,自从你走之后我总觉得这间屋子怪怪的,老是有风声。你要不回来陪我?”
“我这都回城了,怎么可能再回去?”云听瞥了眼周之寒,“要不,让周老师过去陪你?”
路见薇和周之寒异口同声:“不要。”
云听:“没关系,工作还没完成,周老师还会过来的。”
路见薇失望地哀嚎了一声:“他过来又不能和我睡一起。”
没等云听开口,她眨了眨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新鲜事物,凑近屏幕,兴奋道:“云云,你身后那对在接吻的,是情侣吧?”
云听和周之寒不约而同转头。
不远处,一个男生穿着一件简单的T恤,手臂和脖子上都有文身,线条流畅的肌肉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女生则穿着美式辣妹风的紧身吊带和超短裙,卷发慵懒地垂落在肩头,整个人有一种大胆而魅惑的气息。
男生伸手揽住女生的腰,低头吻了下去,灯光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洒落,荷尔蒙躁动。
云听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燥热,别过头去:“……很酷,很欲。”
路见薇扶着额头,啧啧感叹:“的确很欲。不过,比起他们,你老公那天吻你的时候才是真的……”
路见薇每次提到徐清聿,都称呼徐清聿是她的老公。
次数多了,云听也就懒得纠正她。
*
云听下车,和同事们告别,远远地就看到有人站在前方。
男人身形修长,站在昏暗的灯光下,低着头,肩线绷紧。
云听的脚步停顿,若无其事地走上前:“你来干嘛?”
徐清聿抬起头,把外套解下来披在云听身上,“想见你。
云听扯下衣服,“见到了,你回去吧。”
说罢,她坐电梯上楼,徐清聿阴魂不散地跟在她身后。
云听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门,徐清聿伸出手,按住了门板。
“我不想走。”
云听喝了点酒,有点困倦,“不想走?这里是我家,不是你的。”
徐清聿无赖道:“你不让我进去,我就在这里等着。”
云听皱眉,她知道徐清聿的性格,说到做到。
若是她真的把他晾在门外,他大概真的会在这里站一整夜。
她不想闹出太大的动静,也不想让邻居看到。
云听叹了口气,妥协地侧过身,把门推开:“进来吧。”
徐清聿踏进屋内。
屋子整洁温馨,地上是随处可见的猫玩具。
逗猫棒、毛绒老鼠、小皮球等等。
布偶团着身子趴在沙发上,竖着耳朵。
一看到徐清聿进来,立刻变脸。
它炸开了毛,弓起背,龇牙咧嘴地朝他发出警告的嘶嘶声,摆出一副随时会扑上来的架势。
徐清聿停下脚步,低头与它对视了一会儿。
云听站在一旁,没什么情绪说道:“它不喜欢你,你以后别来了。”
徐清聿没有回应,也没有动。
云听见他不走,也没再多说,径自转身进了浴室。
布偶跟在她的身后。
不知道过了多久,浴室的水声停了。
云听穿着一件浅色的吊带裙走出来,肩膀上的水珠还没擦干,发梢也湿漉漉的。
裙子是云闻买的,她们一人一条,款式相同,颜色不同。云闻那条是淡粉色的,她的则是浅杏色。
裙子布料柔软,肩带细细的,看上去很轻盈。
大概是房间暖气太足,云听洗澡时又渴得厉害,脑子也因为酒精的缘故变得迟钝,便没多想,随手拿起来就换上了。
看到徐清聿坐在沙发上,她问:“你还没走?”
徐清聿睁开眼,目光落在云听身上。
肩膀线条纤细,锁骨清晰,裙摆到膝盖之上,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他很少见云听穿轻薄的衣服,以往她在家里也习惯穿长袖长裤。
可能是刚洗完澡,她的脸颊还带着淡淡的潮红,发丝有些湿润地贴在脖颈间,整个人懒洋洋的,有一种刚从温热水雾里蒸腾出的慵懒美感。
徐清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尖蜷了蜷,移开目光。
云听看了看墙上的钟,已经午夜。她揉了揉湿润的发丝,口气不善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去睡觉?”
“你不在,我睡不着。”
“睡不着也该回去睡。”
两人对视。
云听盯着他看了几秒,放弃和他争论,踢踏着拖鞋走向厨房,倒了一杯水。
仰头喝水时,她喝得急了些,水顺着喉咙滑下,唇角还沾了点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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