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笙气息混乱,本就不太聪明,这会儿轻易被转移了注意力,“我哪有总告状!”
萧楚淮点头,“嗯,就是爱在他们面前装可怜,扮委屈,让他们觉得我罪大恶极。”
洛笙听来好生气,双手虚虚的打在他身上,“我本来就可怜,本来就委屈。”
她说起告状就忍不住发作,“你是个坏人,你就是罪大恶极。”
“那你说说看,我怎么罪大恶极了?”
“你会害人,”洛笙嘀嘀咕咕的控诉,“你还要强娶我,把我关起来做坏事。”
萧楚淮并没把她的话当回事,轻啧一声,“还挺会恶人先告状。”
“就因为我不从你,想这样编排我,坏我的名节?”萧楚淮是故意的,“笙笙原是这般有心机。”
“你胡说!”洛笙气恼的想推开他,却又舍不得,撑着自己那点骨气别开头,“我不想跟你说话了。”
“那有本事从我身上起来。”
“……”
洛笙咬了咬牙,一把推开他,很有骨气的撑在软枕上坐了一会儿。
没多久,又扭扭捏捏的钻了回去,窝在男人怀里,气愤的咬他脖颈,“你真的好讨人厌啊。”
萧楚淮偏头躲开。
她咬得没有力气,让人分不清是在生气还是在撒娇。
她真的好爱撒娇,萧楚淮这么想着。
洛笙还觉得自己的示威很有威力,他都不敢说话了。
洛笙惆怅的叹了口气,下巴搭在萧楚淮肩膀上,冷不丁出声,“萧楚淮……”
这一声叫得柔软难耐。
萧楚淮垂眸,只能看到她散在腰际如绸缎一般的长发。
洛笙迷茫的呢喃道,“我都这么努力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啊。”
萧楚淮看她,“不是刚刚还说讨厌我。”
洛笙不知在想什么,无意识的哼唧两声,“这又不冲突。”
她又不喜欢他。
洛笙闭着眼睛,小脑袋里走马灯一样又过了一遍母亲与她讲的事情。
她如今再想来,觉得有些奇怪。
母亲说萧楚淮要强娶她,可如今她都主动成这样了,萧楚淮还没有碰她。
为什么啊。
是哪里不对。
洛笙的注意力俨然被萧楚淮转移到了别处。
她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通。
不知道是不是那药有了点用处,到了这会儿,洛笙才缓过来些,平复着身上还未消散的渴望,才混沌的问他,“你给我吃的是解药吗?”
“不是。”萧楚淮并不知道她中的什么药,并不可能那么随身就带了解药,“不过能好过一些,剩下的还得你自己忍。”
洛笙想起上次他也是给自己吃了个什么东西,“你爱随身带药吗?”
萧楚淮默了下,“我母亲认识的一个游医制备的,解大部分毒都有些用处。在京城中来往走动,多少要以备不时之需。”
洛笙反应着,“你常中毒啊,那你好像也挺可怜的。”
自小母亲被废黜不在身边,皇宫里的半个弃子,洛笙好像也能理解,他为什么会随身带这种东西了。
萧楚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你先可怜可怜自己。”
洛笙挪了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他怀里,顺着他的杆往下爬,“说的也是,我也可怜。”
萧楚淮听笑了。
洛笙感慨着自己这身不由己的小命运,“我虽可怜,可也没做坏事啊。”
“萧楚淮……”她闭着眼睛,呢喃着问萧楚淮,“你能不能也别做坏事啊。”
第44章
萧楚淮挑眉, “比如?”
“比如……”洛笙本就混沌的小脑袋转了一圈,没想出来什么合适的话,最后只有一句, “对我好一点, 别强迫我。”
萧楚淮剑眉轻蹙,这小姑娘好没道理, “难道不是你总想强迫我?”
许久没有回应。
他低头看她时, 洛笙气息均匀平静, 俨然已经睡了过去。
大抵是刚刚的事情和这种超乎常人的忍耐消耗了过大的体力。
她睡得很沉。
萧楚淮被她压着的肩膀已经麻了半边, 他换了一边给她靠着, 正要将人抱起, 原本挂在洛笙身上的束胸布条落在了他手腕上。
上面还沾着少女体温馨香。
萧楚淮迟疑了下, 盯着那布条看了许久。
*
洛笙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再睁眼时四周的一切都变得熟悉起来, 但却又不是她家。
四周灯火昏暗,影影绰绰。
洛笙混沌的思绪停滞片刻, 才反应过来, 这是东宫她的房间。
洛笙微微起身,发现她身上衣衫齐整, 只是手上那串红琉璃佛珠不见了。
屋内含双听见动静, 走上前大松了一口气,“姑娘你醒了啊, 可吓死我了。”
洛笙开口才发现自己嗓音沙哑, “我怎么在这啊。”
含双坐在她床边,“你晕在酒楼里了, 五殿下送你回来的呢。”
“话说回来,姑娘你怎么去酒楼也没跟我们说啊。”
曲江大会开始, 闲杂人等不允许进去,洛府的下人就都在外面候着,不成想就接到了萧楚淮的消息,说洛笙昏迷,可把他们吓了一跳。
洛笙了然的点点头,没好意思告诉含双,她为什么会去酒楼。
思及此,洛笙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阿兄呢?昨晚我怎么也找不见阿兄了。”
“啊?大少爷没事,他被太子殿下叫去了,眼下也在东宫呢。”
“我听说,他昨晚半路离席了,是一直跟着太子殿下,还是才过去啊。”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含双接到消息就是他们家姑娘公子都来了东宫,她宽慰着洛笙,“不过姑娘你放心,大少爷好好的。”
洛笙略略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洛笙仍然不太放心,“我去看看阿兄。”
她起身,双脚刚沾地,却软得有些站不住,踉踉跄跄的扶住床架。
含双连忙伸手扶她,“方才有御医来给姑娘诊脉了,别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坏了身子。”
洛笙一听,浑身发僵,“啊?御医来诊脉了?”
“是啊。”
洛笙有些心慌,勾-引萧楚淮是一回事,可让他知道自己身体的秘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那,可看出什么来了?”
“只说姑娘该好好休息,内里亏空得厉害。”
洛笙不安的点了点头,“没别的了?”
“没说别的。”
洛笙垂眸,她还记得喝下那杯沾了蚀骨散的酒,邓煜与她说的话。
七日啊,这也太频繁了。
难道每七日她都要遭受那样的痛苦吗?
洛笙没把握自己真的能忍住。
罢了,日后再说。
洛笙站稳脚跟往外走,刚绕过中庭走到外间,看到此时夜色已深,但是东宫正殿仍然灯火通明。
洛笙朝着那个方向走过去,与正殿外的宫人说了一声,就乖乖的等在院子里。
初夏晚间稍显凉爽,晚风适宜。
洛笙呼吸到了些新鲜空气,感觉也好过了些,除了脸还是红的。
她等了一会儿,没见宫人过来回禀,反倒萧楚淮从里面出来了。
他并未看她,正要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突然被洛笙叫住,“殿下!”
萧楚淮自然而然的停下来,一如往常,“何事?”
洛笙眼尖的瞥见了萧楚淮颈间一颗红印。
不久前的事情电光火石的从脑海中闪过。
那是她咬的。
洛笙有些心虚,示意含双走远些,才靠近萧楚淮问着,“是……谁给我穿的衣服啊。”
萧楚淮脸上表情看不出端倪,“酒楼侍女。”
“本王与那些趁人之危,随意轻薄,试图坏人清白的姑娘可不同。”
洛笙听前半句还以为他在说邓煜,不成想听到后面,突然被点了一下。
她细眉拧紧,立马左右看了看有没有人听见,上前小声道,“我那是……不得已。”
“洛姑娘还挺不负责,”萧楚淮看向另一边又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声音并不低,足以让周围人听见,“不久前,在酒楼里那般亵渎我,轻薄我。原只是你不得已。”
洛笙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话来。
她低头纠结的扯着帕子,全然没注意到,萧楚淮看向的方向,正是殿中闻讯出来的洛清晏所站的方向。
洛清晏脚步慢慢停住。
洛笙抿唇一时半刻找不到什么借口,只好道,“也不是不得已。”
她垂眸,看见那原本应该戴在她手腕上的红琉璃佛珠不知什么时候,缠到了萧楚淮手腕上。
洛笙伸手指了指他手腕上的佛珠,“那,好像是我的。”
萧楚淮知道她说的是什么,“就当做是洛姑娘给我的赔礼了。”
“啊?”洛笙还没见过这样要赔礼的。
“毕竟对我造成了挺严重的精神伤害。”
洛笙:“……”
萧楚淮也并未再多说什么,只好心提醒了一句,“你阿兄出来了。”
洛笙闻声抬头,看见洛清晏就站在不远处。
浓黑夜色将他身形笼罩遮盖住,看不清神色。
洛笙看见他没事,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洛笙上前几步,“阿兄你去哪了?”
洛清晏视线从萧楚淮身上收回来,看着洛笙身上衣衫单薄,便脱下外袍,披在她身上。
萧楚淮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两人视线相触,路边石幢灯火下,细微尘埃轻轻浮动。
气氛有些怪异。
只有慢半拍的洛笙没有注意到。
她还扯着洛清晏衣角,细声细气的,“你吓死我了。”
萧楚淮移开目光,佛珠缠在掌心轻轻转动,缓步离开。
“抱歉,”洛清晏看起来很是愧疚,“我晚宴进行到一半,突然有宫人来与我说,你找我,我一时心急就去了,结果半路找你时被人捂走,才发现不对劲。”
“不过多亏你早上提醒我,让我提前做了打算,”洛清晏也隐去了里面一些事情,“后来碰到了五殿下的人,一并把我带过来了。”
洛笙听着洛清晏的话,有些后怕,“没事就好。”
她还是过于担心阿兄了,阿兄能考上进士,遇到危险也是能想出对策,哪里跟她一样啊。
洛笙仍是心慌,“我太笨了。”
“这是关心则乱,”洛清晏正色道,“我不也被人骗出去中计了吗?上次我与笙笙说过什么,错的是加害人,不是受害人。”
洛清晏看着她,“你没事吧?”
洛笙肯定不能说自己喝了蚀骨散那事,心虚道,“没事。”
“怎么会在酒楼晕倒?”
洛笙开始胡编乱造,“我就是四处找你找不到,一时急火攻心……”
洛清晏知道她没说实话,看了她片刻,也没强求她说不愿意提的事,“没事就好。”
“正好邓家最近犯事,被抄家收监,邓煜在酒楼被捕。因着这次事关于我,我又是新科,我与太子殿下争取让我直接调查处置。”
“这样你的婚事暂时不用担心了。”
洛笙听来眼前一亮,“真的啊。”
她这会儿倒是高兴起来,像是解决了一件心头大患,“这也太好了。”
洛清晏见她开心,心情也放松了不少,“你放心,这事我主理,他们若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也可以反咬诬蔑,况且他们家的事也牵扯不到咱们家。”
洛笙上前挽住洛清晏手臂,“阿兄你太好了。”
洛清晏身形一顿,“这也不能算我的功劳,到底是他们咎由自取。”
洛笙一整日的阴霾一扫而光,“这是非功过要分清的。”
东宫宣明殿,萧楚淮安静的坐在殿中。
身侧烛灯将他手中文书映照得澄明清晰,他却一言不发的盯着缠在掌心的佛珠。
掌心文书已有两刻钟没有再翻过。
萧楚淮无法解释今晚自己的许多举动,直到看到这串佛珠,他兴许是找到了借口。
他一早就认出来,这是之前邓娄从长明寺,他母亲那里给他弄来的佛珠,其实里面每颗珠子里面都刻了个淮。
那个人惯是离经叛道,她送来的东西萧楚淮不知道藏了什么心思,从来不收。
如今他将近来自己异常的原因,归结于这串佛珠。
就不该落在洛笙手里,否则也不会自她戴上之后,就一直扰他心神。
外面紧跟着传来一阵敲门声。
萧楚淮敛起思绪,换了一本文书,“进来。”
章御医从外面进来,俯身行礼,“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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