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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不小心。”孙佩佩拧眉，“扔完垃圾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听见没？我给你的卡用，别舍不得花钱，现在你女儿有钱，你女婿也有钱，该花就得花。”
何姨还是讪笑，一副老好人的温吞样。
“妈！”孙佩佩恨铁不成钢，“听到了没！”
“听到了，妈这就去。”
沈培延出来后，环视一圈，“何姨呢？”
他的口吻里，还是习惯性将何姨当做下人的位置。
孙佩佩从卧室走出来，一袭红裙，长在膝盖的位置，皮肤白如玉，颈肩是细腻的滑，因为怀孕，身形比从前多些丰腴，但很匀称，平添出几分性感。
沈培延静静看着她走来，将自己身上的浴袍解开。
她环住他的腰身，脸贴着他的胸膛。
“你都好久没有抱过我了。”
她没有再柔柔嗲嗲的叫培延，语气放平，肩头滑着长发，发丝扎在他的下巴上，撩得神情微晃。
当孙佩佩感受到他的变化时，唇轻掀。
随后被倏地抱起，她轻呼，勾住对方颈部。
进了卧房，沈培延刻意没有压到她的肚子，这样不经意的柔情，令孙佩佩意乱情迷。
冷薄的吻流连在肩窝，胸口。
香汗淋漓，如大梦一场痛快。
可就在这时，身上的人突然停下来。
孙佩佩缓缓睁开眼，只能看到对方抬起头后的下颌骨，他的声音是情迷过后的喑哑，却又有些不一样的沉。
“东西呢。”
孙佩佩顿了下，才想起他是说床头柜的那个相框。
是沈培延和叶璇在那年新年夜大雪里的合影。
孙佩佩看一次，恶心一次，所以早就扔了。
她不想在此刻破坏气氛，主动仰头亲他，却对方冷硬偏开。
“我在问你话。”
沉默几秒，孙佩佩不情不愿细声道，“妈妈应该是当垃圾给扔了。”
话音落下的那个人，身上的人起来，冷空气将她骤然包围，孙佩佩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她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扯过旁边的被子披上身，就看见沈培延在穿衣服。
“……培延，你去哪儿。”
对方没理会，迅速穿好衣服，又套了件冲锋衣，就这么下楼去。
夜晚的寒风凛冽，冷空气降临本市，好像下了霜寒。
沈培延在浓重的夜里，于楼下的垃圾桶里翻着。
他低垂着头，额发沁上了寒意，轻微喘气，却不管不顾，也丝毫不嫌脏的拼命翻着。
这样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十指不沾阳春水，却肯掏垃圾。
披着外套的孙佩佩站在楼道口，隔着几米远，看路灯下的他。
好冷。
她叹了口气，眼很红。
静静的，缩紧衣服，却还是克制不住心底那阵寒。
第41章 谢谢你，璇
就这么又度过了一周，叶璇依旧泡在实验室。
各方合同已经签好，中途开了个启动会，项目也就开始正式动工。
而秦郅诚，短暂出差一周。
这一周，对叶璇而言可谓是彻底放松了。
秦郅诚也没在网上和她提过婚约的事，她可以把那晚当做是心灵脆弱的人在濒临崩溃边缘抓住一片浮木，而现在，他清醒了，那个也就不作数。
叶璇以为这事已经过去了。
的确是这么以为的。
不过当天下午，正泡在实验室的她，突然看到了秦郅诚的出现。
“秦总，你怎么来了，我们没接到通知……”博士一愣，以为他要来查看进度。
秦郅诚目光淡扫，最终落在那个把头快要埋进地里的女人，“叶经理。”
叶璇身形微僵，“到。”
秦郅诚侧身走出去，眼瞧身后人不出来，他竟又走进去，在众目睽睽下走到叶璇身边，跟叶璇大眼瞪小眼。
叶璇：“有事吗，秦总？”
“你不出来，我以为你要我请你才肯出。”秦郅诚面不改色。
“……”
叶璇叹息，无言以对，只能重复，“有事吗秦总。”
“有。”秦郅诚，“那天的事，你考虑的如何。”
“……”
在众工程师听到秦总说完这句意味不明的话后，就看见他们一向飒爽的叶经理，突然以一个众人意想不到的方式――就是猛地推开秦郅诚，大步走开逃离实验室的方式，离开。
秦郅诚没意料到被推，向后半步。
就见叶璇气势汹汹，飞速离开。
工程师：“秦总……”
秦郅诚淡然处之：“没事，继续工作。”
工程师：“叶经理她……”
“人有三急。”
第三天，叶璇跟唐虹和一众团队工程师在餐厅吃饭。
秦总又来巡视了。
这次，叶璇更是猛地起身，不等秦郅诚说话，径直走开。
只剩下唐虹疑惑：“什么情况？”
工程师淡定喝汤：“叶经理肠胃好，刚吃下的东西就已经消化了，人有三急。”
唐虹：“……哦。”
认识叶璇六年，她居然才知道叶璇是个直肠子。
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在第三次，叶璇终于不躲了。
好吧，她承认，是因为她不得不去给秦郅诚送报表。
站到秦郅诚面前。
他翻动着文件的声音一次又一次。
终于。
秦郅诚抬眸，与她对视。
叶璇心紧了下。
他只是将文件签好了字，递还给她。
好像不会再提起那件事，叶璇心沉下来，抱着文件转身朝外走，在她步子即将要迈出去的那一刻，秦郅诚的声音平静。
“如果我的话让你觉得不舒服，我向你道歉。”
叶璇刹住步子，缓缓转身。
安静几秒，她平心而论：“没有不舒服，只是不知所措。”
“你觉得我是在情绪失控下和你说的那些话。”秦郅诚探透她的内心。
叶璇垂眸，没否认。
秦郅诚思索，“或许是我那天说的过于突然，才会让你有这样的想法。”他语气平和，“但我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失控的时候，说出的话即为真，即为心中所想。”
秦郅诚任何事都不会往偏激的方向走。
他始终控制着一切，不会让自己抽烟，不会让自己喝醉，更不会让自己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他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极致清醒，极致理智的情况下道出。
叶璇安静了会儿，“秦总，我要提前声明的是，虽然我不是真爱至上者，但我也无法接受无爱婚姻――”
“我们可以有。”
他这样说。
这句话，算是让叶璇彻底怔住了。
她再有没有任何话可以周旋了。
沉吟半晌，空气循环新风声很轻，她沉默着，终于作出决定。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考虑的。”
泡在实验室几个小时后，下午回办公室，叶璇发现工位上突然多了一杯一点点。
她看着还疑惑了下，等出门，才发现大家全喝的都是这个。
“哎呀，好苦，不另外加糖，秦总是怕咱们上班不够苦，让咱们苦上加苦，方为人上之人吗？”
“纯抹茶加牛乳，好健康的搭配，真养生啊……”
“好喝是好喝，就是比我的命还苦。”
叶璇抱臂，看着外面工位上一群苦到皱眉头的小年轻。
好死不死，扭头，瞥见正笑眯眯的向晨，“叶经理。”
“什么情况。”
“秦总请您……请全公司喝奶茶呀。”向晨邀功，“怎么样，是不是请到你心坎里去了。”
叶璇这时才明白，秦郅诚大概是误会她喜欢喝这样的奶茶。
因为前天，她给周女士往别院里点了几杯一模一样的。
主要是健康，还不加糖，不会有什么负担。
周女士喝的很开心，出去跟那群千金太太们打麻将时还带着一杯，又给她发来了视频。
小培培坐在沙发上，小刘海微卷，飘逸得不得了，手里捧着奶茶杯，杯子在他手里显得巨大无比，喝一口，满足的喟叹“哈”气。
“谢谢你，璇。”
他奶声奶气。
周女士在镜头后声音凶巴巴，“璇是你叫的？叫阿姨。”
“谢谢你，阿姨。”
培培是秦郅诚大哥的儿子，所以在某些方面，长得有些像秦郅诚。
看着那和冷面阎王相仿的一张脸，叶璇默默把那个视频看了三遍，忍俊不禁。
也不知他从哪看来的，叫自己璇。
她回到办公室，看着那套到货的定制好的西装，想着下班前给秦郅诚送去。
她专门选了秦郅诚出门的时候，走去那层楼，放在向晨的桌上。
东西放好，她提提包，转身要走。
一扭头，迎面撞来人。
“……秦总。”
“这么偷偷摸摸做什么。”
秦郅诚在她的脸上扫几秒，“来窃取机密？”
叶璇扯唇：“是啊，来向特助的办公桌上窃取一张多米诺骨牌。”
向晨又囤了不少那巧克力，放在工位一角，刚才叶璇随手拿了两张。
秦郅诚收回视线，“坐我的车走。”
“不用了，我去找杜莘。”
“我恰好要去趟她那，她托我送你过去，外面结了冰。”
手里那块巧克力快要被叶璇捂化，她不得不说，“好。”
“放心。”秦郅诚挑明她的不情愿，“没有打算要把你拐了的想法。”
叶璇微笑，“秦总应该也拐不动我，我还是有点重量的。”
秦郅诚盯着她，神情淡定，嗓音有三分闲淡调，“拐不动你的男人，该有多弱。”
“……”
叶璇突然明白，什么叫做对抗路文学。
真正的对抗路，是一个不服的下属，和一个嘴贱的上司。
这才是真正的永恒对抗，因为下属永远不会心服口服，上司也永远不会停止嘴贱。
临走前，叶璇想起向晨桌上的手提袋，忙递给他。
秦郅诚低头看，“给我的？”
不然呢？给你看的？
拿给你显摆的？
让你帮我拎着的？
叶璇皮笑肉不笑，“嗯。”
不偏不倚，她那点无语的眼神还没收回去，就被秦郅诚掀眸，抓了个正着。
秦郅诚从手中接过，收回视线，不咸不淡放平字句。
“谢谢你。”
他停顿，“叶经理。”
在停顿的那几秒，叶璇经突然想起视频里培培那张小脸。
――谢谢你，璇。
原来，这熟悉的腔调，是随了叔叔。
那璇呢？
是随着谁叫的。
第42章 给我做局
本来约好和杜莘吃火锅，但她有台手术。
火锅只能变夜宵。
接到电话的时候，她还正坐在秦郅诚的车里，到达医院，准备下车。
挂断电话，她停了停。
秦郅诚：“坐在车上等吧。”
“没关系，我去医院里等也是一样的。”叶璇怕他处理完事要走，不想麻烦。
秦郅诚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开侧门下车，“就当替我看车了。”
他去了医院里挺长一段时间。
半个小时左右，出来时拿着报告。
是培培的体检报告，离开前还被主任留着说了好会儿话，这才用了这么久。
她坐在副驾，看秦郅诚上车后，手里提着个纸袋，递给她。
叶璇微愣：“给我的？”
“不是。”秦郅诚淡淡，“让你看的。”
“……”
好一个回旋镖。
叶璇看向纸袋里的布丁，道谢，“谢谢秦总。”
“吃吧，吃完她就下来了。”
像是在哄孩子的语气。
叶璇很少会有感到这样的时刻，从小到大都很少，跟沈培延在一起的时候，他也更像是一个贴心的同伴，但每次跟秦郅诚在一起，总是会被不经意照顾。
譬如，上菜后的第一杯热茶，再譬如，不舒服时的温热山楂汁。
他看起来沉默寡言，却很可靠。
叶璇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时，是因为致和几年前闹得分崩离析，两派别针锋相对，那一派别的老董事被夺权后气急大骂。
叶璇上前去谈和，被白胡子老董事气得拿手机就往她脑袋上砸。
是秦郅诚护住她的。
没有言情小说里那种英雄救美，他没让她受伤，也没让自己受伤。
单凭一己之力，秦郅诚把所有人护的很好。
后来闹得更大，对面老董事的小儿子发疯，搬起电脑砸的更狠，骂骂咧咧，还要伸手打秦郅诚，叶璇终于忍不住了，上去薅了那人的头发，生猛至极。
那是叶璇第一次在公司里有那样的举动，众人都惊了。
秦郅诚在看到男人试图反抗时，叫停了这场闹剧，过去把叶璇落在身后。
她头发乱得像个鸡窝，气得呼哧呼哧，还跟对方反驳：“是！你厉害！有爹有妈又怎样？还不是把你教的跟个狗养的一样！有跟没有一样，没区别！”
后来闹到警察局，这场硝烟终于结束。
她坐在走廊，看着秦郅诚和局长在一处，忙了大半个晚上。
时间消停，终于过去。
秦郅诚走到她面前，低眸看她。
叶璇回想起自己的泼辣行径，没脸抬头。
男人声线自头顶响起，幽幽淡淡的。
“现在怎么蔫了，穆桂英？”
“……”
叶璇吸吸鼻子，有点怂，“秦总，阴阳人也别拿正面角色来阴阳。”
“没。”秦郅诚嗓音平和，“是真的在夸你。”
“夸我什么？”
叶璇抬头，昏暗夜色中，他那种沉稳又淡定的模样，仿佛天塌也不变色。
“英勇善战。”
叶璇唇动了动，“秦总不怪我冲动？”
本来是被欺，因为她还手，性质直接变互殴。
“酿成大错才叫冲动，见义勇为只能称之为血性。”秦郅诚一改往日毒舌本色，语气低沉不少，低着眼睫看她，“叶璇，你很好，所以不用自我反省，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叶璇被他夸得飘飘然，差点有种再去揍几拳那满嘴喷粪小子的冲动。不对，是血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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