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在螺丝咕姆的软件督促下,我的浏览内容都非常健康,否则我不确定这位躲在软件后面的天才会不会一个失手,闯进了不该闯进的分类里,然后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这个工作原本不需要这么大动作。
螺丝咕姆在读取我的基因序列,编译成程序时,礼貌的询问我是否要做一个全身检查,我说这很好,但做全身检查的话或许会出现一些错误,其中还会涉及到家族成员的一些隐秘。
“对于同谐而言,记忆和思维是可以连接和共享的,我不保证这个过程里不会涉及到其他人。”
希佩给了我随时可以淹没在人潮,同化他人思维掩藏自己的能力,让我可以成为乌合之众。对应的就是,乌合之众亦可以组成我。
合众为一,不可能只有散开的过程,而没有聚拢的过程。
全身体检就没做了。
我以为天才们已经达成了一致,结果却是,他们各自用自己的方式采撷了基本信息,并对这缕信息做了不同的解法,然后在阮・梅的组合里一一体现。
是的,没有基因崩溃现象的出现,一切都很顺利,顺利到我可以在他们的注视下,完成程序唤醒,让这位人形AI可以代替我去上班。
效果很好,这位无论从谐律还是工作效率上都完美了还原了我的作风,遵循着代码的指令去完成任务。
倘若它拥有智慧,一定会无法忍受这种既不高效,又会产生大量冗杂数据的路线的。
但它并非生命。
我的需求里,没有让它活过来的要求。
螺丝咕姆询问我在解决工作的问题后,是否有什么具体的想法,我打开手机,发现自己不用上班后,那是昏天暗地的睡。
“你的精神相当疲惫。”
“咕噜亲,你大概不理解,人类是不疲惫也想要休息的,至少我是。”
第106章 白日梦
人是解决了一个问题,就有下一个问题出现,可能永不会满足的存在。
我解决了工作这个问题,在匹诺康尼,照理应当是需要享受人生,而非跟没睡过觉一样长久的休息,空虚度日。
不过只有数日。
同谐的力量是不会让一个人感到无聊,生命毫无意义的,毕竟一个人的思维组不成同谐,这是存在于群体之间的概念。
螺丝咕姆没几天就看见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还没忘记抓起手机,匆匆套上衣服,做完个人清洁就一路狂奔出门。
手机里的智械小人原本是稳稳当当的,结果斯蒂芬小人哐当一声被从软件里甩了出来,手机里就发生了交通事故。
我打开手机屏幕,看到一个七荤八素的斯蒂芬小人,贴上去的胡子都晃晃悠悠掉到了屏幕上。
以及一个身体上在滋电火花,拿着扳手自己给自己拧螺丝的智械小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只能说一句:“好头。”
“基于这种情况,我们应当关闭环境绝对同步这一选项。”
“……对不起!我刚刚没站稳……”
可怜的斯蒂芬小人,它刚刚正在玩模拟水果摊的小游戏,将我睡醒了看的漫画和一些寰宇欢愉故事,依照我的喜好捏成苹果和其他水果,整整齐齐的摆放在货架上,还模拟出了水果的味道,再进一步的时候――
哐当。
我的狂奔让它没站稳,水果没事,它有事。
好在阮・梅小人虽然不常常出现在我的手机里,但对这些小人的改造上,生命力是增幅了一大截,功能不会因为这些碰撞而出现什么变形。
软件形象和功能差分难道不能被归类于生命吗,归类于软件使用寿命,而只要能跟生命有所关联,阮・梅都能发动增幅技能。
天才俱乐部的天才,有一个算一个,所拥有的技术,在寻常人看来已经脱离了知识的范畴,成了概念级的能力。
银狼现在都不会尝试突破我的手机,只老老实实,用最原始的方式,发消息来跟我沟通,一个螺丝咕姆尚且有挑战的兴致,其实三位她也有,但是“艾利欧说挑战了一次,后面消息就会被锁死。”
如此状况,我这么一路狂奔,要是真的没有一点事要做,那……当然也不会发生什么。天才们的包容心还是有的,知道我的本性的,更是从一开始对我都没有什么期待。
“这只是求知路上不该发芽的种子,但亲爱的,我对培育生命很有耐心。”
不存在什么诈骗行为,我这么奔跑是为了喝东西,或者看着梦中的匹诺康尼的机器吐一天花花绿绿的钞票,在梦中体验一场暴富,都是在意料之中的。
斯蒂芬还会跟我一起看漫画呢。
不过这次,这种喜好不是我的,是我梦中跟家族其他成员的意识连通后,得到的强烈渴望。
感官,也能成为一种商品,快乐、幸福、某种食物的味道、故乡的雨滴……都可以摆上货架,成为梦想的商品。
同谐,在这点上,完全可以将一个人对某一景物的客观感受毫无遗漏的传递给一个不相干的人,让这个人看到自己日夜渴求的梦想之景。
要是在同谐的命途上走的更远些,每一个家族的成员都可以作为故乡,作为家,在宇宙里,为每一位人送去同谐的美梦。
至于要付出些什么?
朝着星神往前走的人,已经得到了最想要的东西,那便是在同谐命途上走得更远。
我不是这种人,我是无聊至极才售卖故乡,售卖幸福快乐的人,但因为希佩的恩惠,我可以为他们织出来不可复现的梦。
他们中有些人已经找不回来梦想,吃着同一个人做的同一道食物,乃至从记忆里直接复现,都无法获得同一种心情。
时过境迁。
所以盛会之星匹诺康尼,才有许多人过来,络绎不绝,周而复始。
这次,我需要喝的是一杯酒,算得上一种便宜,又称不上酒的饮料。
“一杯白水,不加冰,再滴上几滴美梦糖浆,加一片失意者的迷惘。”
梦境中的酒吧的调酒师,听到这个搭配,抬起眼,吧台的灯光不刺眼,方便调酒师可以在调酒的过程中展现酒液的晶莹。
调酒师的眉眼抬起,眼中的红棕色看着色调浅了些,像经典苏乐达。
“很熟悉的搭配。”
听声音像是生活不太如意的人,看形象亦是不修边幅,一副郁郁不得志的表象。
他的脸和声音给不了我什么积极的印象,是一片疑虑的阴云,与生活搏斗者的末路。
“你的名字是加拉赫,是的话,那就不是熟悉了,这正是一个失意者在你这里点的饮料,然后回返不成,托我替他喝一口的。”
匹诺康尼饰加拉赫。
人类风光的时刻也就那么多,其余时间,拼出来一个加拉赫也正常。我这边是同谐的力量饰「我」,他那边是神秘的力量饰「加拉赫」,彼此彼此。
不同之处在于,家族的门扉一直都是向我打开的,我使用希佩的力量,成为同谐里不存在的音符,同谐的力量会让它发出声音,让它融入和谐的乐章,不会有任何异样。
神秘的力量却并未彻底的向加拉赫打开,他只是虚构史学家的造物,一个被虚构和现实互相呈现的个体。
而那位虚构史学家已经死去。
“你的调饮已经好了。”
吧台上的是一杯色泽稍显迷幻的液体,口味是涩而微甜,没什么特殊的风味,只是那位失意者在喝完这一杯后,就离开了匹诺康尼,去追寻自己的明天。
“你自己要喝点什么吗?”
“我无欲无求。”
“是吗,看着不太像。”
与连抬眼都能看出来一股子疲惫与心有余而力不足味道的加拉赫相比,我的精神面貌看上去不是一潭死水,是年轻生机勃勃的活水,偶尔的沉寂,也不会长出死水的青苔。
同谐的功劳,千千万万我的同事们的功劳,他们疲惫,又确实真切的活过,于是连迷茫都鲜活。
带着我都鲜活。
“那你看错了。”
我在匹诺康尼上架出来的商品销量很不错,诸多家族成员都打了好评,唯一的中评来自于一只隐夜鸫。
我在路上看着手机,面目严肃的看着一本搞笑漫画,给自己的笑肌加压,那一只隐夜鸫一直在看着我,然后是一声重重叠叠的叹气声。
“是我逼迫得太过了?”
一片梦境里,所有存在,分成了我和梦主歌斐木,我熄灭手机屏幕,看着一只隐夜鸫,许多的人。
我熟悉的那张脸,前任大堂经理的脸赫然在其间,他看起来心情不错:“你也不喜欢工作,更喜欢弄砸它们吗?”
我看着隐夜鸫,再看看热情洋溢的说自己是关系户的前大堂经理,有些牙酸。
他的关系户不是指他背后就是橡木家系,是他就是歌斐木投射下来的意识。
“歌斐木先生,我会回去上班的。”
“不必如此,我也认为那工作不适合你,才让你出此下策,宁可损害自己也要逃脱工作岗位。”
“若不是神主示意,我都以为是我的问题了。”
“好孩子,告诉我,这是你现在最期盼的生活吗?你看起来并不高兴,从你的内心里流淌出来的音律没有喜悦。”
“匹诺康尼理应成为每一位家族成员的梦想之地。”
隐夜鸫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前大堂经理向前走了几步,面上是极真切的忧虑。
“家族永远欢迎你,我亦是你的家人。”
第107章 白日梦
提问:梦主如此看重我,我还能不当牛马吗?
能的,都家人了,谁的家人会让自家成员吃苦是吧。公司代表说让我把公司当家,我也真当了,当即撤走了天才们的作品,压着前大堂经理坐在了我的工作岗位上。
语气是尊敬的:“请。”
行为是不尊重人的。
梦主的一个意识看着面前的工作,说我真的是报仇不隔夜。
“要是隔夜的话,不是浪费我的假期了?”
没有什么比梦主的意识更适合白日梦酒店大堂经理岗位的人了,就算是看到了他的话事人也不能说些什么。
歌斐木先生明摆着将我当做家族里最受偏宠的成员,这点毋庸置疑,我觉得工作不合心意,他首先反思的便是自己的问题,而非是寻找另一个可以担任该职务的成员。
好在,话事人先生在这方面与歌斐木的意见并不相左。
“家族的每一位成员都理应获得幸福,都理应拥有如此无所事事的星期日。”
我听到了他的名字成为休息日的指代。
这原本是理所应当的事,星期日和周末等词一向都是假期的代名词,只是工作里出了996外还有调休制度,让可以休息的周末和星期日都能变成调休的牺牲品。
更重要的是,这位话事人的名字就叫做星期日。
“我以为话事人会用别的词汇代替星期日,以免混淆。”
“叫我星期日便好,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这只不过是一次间隔漫长的重逢,不必如此生疏。”
“至于星期日的问题,我想,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并不会被混淆的词语。我的名字不会影响人们对它的第一印象,若是可以被混淆,你会因此发笑吗?”
“可能吧,毕竟我很喜欢星期日。”
放假,尤其是忙碌了一周后的双休,星期五的下午人的心就已经离岗奔赴星期六,没有谁会不喜欢双休,所以星期日我当然喜欢。
他仔细观摩了一下我的神色,失笑:“那么,现在,你会笑吗,就在刚刚,我弄错了星期日的含义。”
“我将休息日,听作了我的名字。”
我笑出了声。
星期日在跟我漫长的重逢间隔里钻研了一下如何说笑话,缓解紧绷气氛。
要是真将我说的休息日当成了他的名字,那我那句话不就是当着话事人的面说我很喜欢他吗?
一般人不会这么认为。
星期日不是一般人。
他就这么顺畅的,起承转合的接着我的笑说:“我可以这么认为吗?”
我的笑一下子止住了。
“大概不行,要是都这么认为,星期六怎么办,双休双休,只有星期六那就是单休,六天休一次和七天休两次,我肯定选后面。”
双休日不能独走,调休不行,大小周不行,加班是绝对不行。
就算话事人这是在表明心意或者说冷笑话我都不接受。
“看起来这不是很好笑。”
“是的,这是恐怖故事。”
“那么,七休日如何呢,一周七天皆是休息日,我可以将你口中的星期日,听作我的名字吗?”
话事人头顶的天环突然发出了耀眼的光环,一瞬间诸多轻小说梗和欢愉笑话在我脑中盘旋,最后落实在我的行动上,是我握住他的手――话事人先生并没有抗拒,任由我将它握得死紧――眼含热泪的:
“要是你真的能做到,别说星期日了,就算是神主,我都能想办法让你来当!”
七休日,要是加带薪,要是再加一个普及,这不就是我理想的工作岗位吗?上司看起来还没有丰饶邪门,是个人。
“歌斐木先生说我的理念尚且不成熟,需要一个同行者……你的经历想必十分丰富,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聆听?”
他看起来真心实意。
事实上也是。
我仿佛是这位话事人的人生课题,让话事人恢复了担任铎音时的姿态,他听我的烦恼时,连最轻的一声抱怨都不放过,金蓝的瞳孔仿佛同谐力量运作时一样,悲悯而神性。
我的意思是,他说要调整匹诺康尼的工作制度时,真的是匹诺康尼最英俊的男人。
我说真的。
月薪八位数加上做四休三,毫不夸张的说,匹诺康尼这里就存在着我终身的幸福。
这跟做分身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
前者是违规操作,后者是公司规定,是基本福利,不是我一个人的特权。怎么说呢,万千情绪插件都在欢呼雀跃呢。
即使工资仍旧是我的特权,但做四休三,月薪五千,就已经让人觉得这个班上的太幸福了。
可惜还在理论阶段。
但没关系,我除了正在斟酌的星期日,还有万能的咕噜亲,还有万能的天才亲,就算专业不对口,我坚信,只要问的人足够多,总能有一个能看得过去可以施行的框架。
银狼也没被我放过,我拜托她将做四休三的工作概念传递给星核猎手,让一群有剧本才行动,没剧本就自由活动的人们,一同思考这个命题。
“这个不是需要实践吗,光有理论,会跟游戏一样容易出bug。你选中的那个人行吗,别出了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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