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高级的调弦师能够更好地迎接多米尼克斯的降临,从四级开始会有这样的资格,于是这些人在家族中也就拥有着更高的地位,会被更重视地对待、处理。
而在匹诺康尼,虽然这里已经是银河中知名的度假圣地,每年的营收甚至让公司都觉得这是一笔极大的买卖,但是并不妨碍在家族眼中这里的同谐力量有些式微。
最多也才到五级调弦师――但是在蒙托尔星系那边,甚至还有更高的音级。
“他们大概会希望折纸大学能够为匹诺康尼的家族提供一些新鲜的血液和人才吧,但是蒙托尔星系的家族……罢了。”
星期日叹了口气。
“先去买一些杏仁粉吧,做曲奇要用。”
瑞秋还没听他说起过多少和蒙托尔星系的家族有关的过往,只是能够感觉到星期日每每提起这些人,都会表露出一些……相对直白的厌恶,这种情绪可不经常在他身上出现。
*
从星期日本人于次日的这场讲座后回来表现出的态度来看,这位蒙托尔星系的家族成员,五级的调弦师,并不是什么很让他警惕的存在。
“他符合我心中对同谐命途行者的认知。或许,他并不是歌斐木先生曾经说过的,出现在蒙托尔星系家族中的问题之一。”
星期日抬手捏着眉心,“歌斐木先生也并未对我说起太多有关那边的消息,我只知道,他曾经在那里身在高位,但最后却逐渐认定同谐无法解决家族遇到的问题,这才开始尝试秩序这条路。”
这听起来是一把悬在未来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瑞秋心想,或许在将来,星穹列车也会开到那遥远的星系,然后像是先前几乎每一次一样,遇到一连串的问题,再解决这些问题,还当地一个昭昭日月,朗朗乾坤。
星期日:“除去这些,他的讲座有些艰深了――我的意思是说,对于谐乐学院中的学生们来说。我看到,只有一些四年级的学生,在他谈及一些理论的时候表现出了了然的神色。在讲座结尾,主持人上台宣布所有谐乐学院的学生都要撰写一篇讲座心得。”
他笑得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大概谐乐学院的学生在一整个校庆期间都不会快乐了。”
瑞秋也这么觉得。
说好的校庆期间没什么课上呢……现在看来,那些去了研讨会的教研组们真的是挖空了心思要让他们这些学生不落下哪怕一分钟的学习。
“今天是谐乐学院,我估计最迟明后天就要轮到财富学院和筑梦学院了……真惨啊,那些现在还很快乐地在享受着校庆集会的新生们。”
这些新生们绝对想象不到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他们到现在为止都还因为折纸大学的表象而认为自己要面对的是阳光灿烂的四年大学生涯,却想不到,实际上,他们未来的命运是“阳光快乐小牛马”。
“不过,他们真的能够请到那么多……客座教授吗?”
况且,也不是每个客座教授讲述的理论都是能够支撑着这些学生们撰写上一篇心得或者论文的,毕竟,像是筑梦学院的话,就很容易出现讲座上说起的理论内容过于前沿,以至于大多数学生根本无法理解这玩意和他们现在正在学习的知识有什么相关的。
真的会每个人都陷入名为校庆,实际上就是换个地方换个名义换个方式继续学习的恐惧之中吗?
瑞秋非常怀疑。
但她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在这方面有多么天真――和教研组们相比,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至少,她的心没有那么黑。
她在当天下午接到了一份来自教务处的通知,这份通知中,筑梦学院宣布他们的学生需要完成为期大约一周的“多彩筑梦理论简述”拓展学习。
名为拓展学习,其实也就是普通性质的上课罢了――而且是一门上七天、每天上大约四到六个小时,而在第八天需要完成一趟考试的课程。
至于说,到底是谁来上这么一门课――瑞秋在课堂上看到了一只美梦剧团的时候,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虽然她当然知道教研组那些老师们的教学经验和技巧都能够被复制出来一份,并且直接装在美梦剧团的核心里头,从而实现让这些美梦剧团来上课这一功能,但是……
不管如何,这也太丧心病狂了一点吧!
瑞秋自己倒是半点不会被影响到,毕竟她的学术水平以及提前学习的进度是整个筑梦学院有目共睹的――超级卷王,那种非常努力的、让人觉得会相对有一定复刻可能性的大学霸。
她要是都不能学好这一门课程,那就没人能够学好了。
但是其他人就压根不是这么一回事了。
上过了一天的课程之后,瑞秋在财富学院教学楼的大门口见到了一对像是已经彻底干枯、凋零的花朵似的旁听生。
星和三月七互相扶持着从室内走出来,在看到瑞秋的时候就像是看到了亲人一样,不,应该说是比亲人更亲的存在似的。
星直接松开了三月七的手然后丝滑地一个滑铲……就那么滑跪在了瑞秋面前,下一秒,她伸手环抱住瑞秋的大腿,将脸贴在她的裙子上,一点形象都不要地喊:“瑞秋――救命啊!”
瑞秋:“?”
她虽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但内心里实际上相当能够理解为什么星会表现成这样: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课程太难,上的时候好像在看无字天书,十足十的云里雾里,而布置作业的时候,就像是还没学习一二三四五的小学生看到了高数教材:哈?这都是什么?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是个什么东西啊!
果然,星几乎是痛哭流涕地表达了自己和学习到底是有多么的有缘无分,看来此生注定是无法成为一名具备高学历的人才了。
瑞秋心想就你小子这失忆之后重新接触社会不到两周年的……小学课程都没有学过呢,想要一蹴而就直接大学毕业,怎么可能呢?
况且,身为星穹列车的无名客,又为何要在意学习成绩之类的东西,哪怕暂时屏蔽掉匹诺康尼的股东这一很显然相当牛逼的头衔,剩下的那一长串写在简历上,看着也够牛逼了。
于是,她就这样用自己的价值观来安慰了星和三月七。
论题:成绩为何而重要
论点:
首先,人们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两种人。
一种出生就在庇尔波因特,拥有意味着“顺风顺水”的一切资源,他们可以完全根据自己的理想而生活,工作完完全全是自己喜欢的,甚至已经在做自己喜欢的工作了。这些人,世界给他们开了一扇门,让他们可以不必弯腰屈膝、不必调整自己,就能够欢快且自由地走在命运的道路上;
另一种就是需要对世界做出让步的。
不管是为了钱,还是理想中的工作是“我看得上工作,但是工作看不上我”,总之,命运告诉他们仍需努力。
这一部分的人就需要成绩了,因为这是用来衡量他们的标准。
但是,这里的成绩也不一定就是学校里的绩点和学分。
“听说过最近这几年的就业市场吗?”
瑞秋对着星大力拍肩,反正她知道自己的力气不足以撼动这位垃圾桶之王,对方顶多也就是小疼那么一下。
“在简历上,实习的履历足够好看可是很重要的哦。”
是的,在这个年代,简历上头,实习的次数、每一次实习的含金量……这些信息的重要性都正在慢慢超过学校内的成绩。
瑞秋:“否则我为什么会那么在意自己能不能获得各种奖金和荣誉?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在大一的时候压迫着自己学完大一大二两个学年的课程。”
她将三月七和星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摇摇头,感叹着:“你们过往的经历,写在简历上头已经够震撼了,放心吧,对你们来说,有没有文凭有没有绩点的真不重要――实在不行去战略投资部呢?”
星想了想:“你说得对。”
她当即就神清气爽了起来,也不再跪坐于地,抱着瑞秋的大腿哀嚎了,一个翻身从地上爬起来,相当顺手地揽住瑞秋的手臂:“亲爱的,我们去看看社团吧?昨天我们才逛了一半,还剩下好多没看呢!”
星的声线是很御姐的,因此当她故意掐出甜妹的声线来的时候,这就显得非常恐怖了。
瑞秋听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试图甩开星的手臂,但是失败,不由得在内心中发出想念丹恒老师的呐喊:丹恒老师!你在哪里啊!快来救命――
丹恒老师来不了救命了。
丹恒老师此时正自身难保。
做为谐乐学院的一位旁听生,丹恒在听到讲座中的调弦这一点之后就知道自己顶多是和谐乐沾了一丁点的边而已。
他此时正被人拉在角落里,因为本人实际上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擅长冷冰冰的拒绝,于是,就彻底被人拦在这儿走不了了。
“丹恒同学!你一定要参加我们的乐队表演啊!”
他对面是个穿着粉色裙装校服的金发少女,一双碧蓝色眼睛专注地盯着他不动摇,
“拜托啦,像是你这样形象又好、还是芮克导演亲自认证的拥有高超艺术天赋的人真的很少见诶――更何况,光是打出‘匹诺康尼大股东’这张牌,就已经能够吸引很多人来看我们乐队表演了诶!”
丹恒:“……”
丹恒:“额,我――”
三月七小跑着冲过去捍卫丹恒的人生安全,星则一边拽着瑞秋往前走,一边不忘对她回忆丹恒往年的经历:
“这就像是在雅利洛六号的时候,丹恒老师以‘冷面小青龙’的身份登台打擂一样啊!那时候被骗上台的丹恒也是这个表情!”
瑞秋觉得如果自己是丹恒的话,她一定先对着星的嘴来一招龙吟御水,再对着她的脑子来一发苍龙濯世。
倒不是为了别的――前者是为了方便她闭嘴,后者则是为了洗清她脑子里那些记得过分清楚了的过去。
丹恒老师,带孩子辛苦了!
丹恒老师!您一路坚持下来可真是不容易啊。
丹恒在三月七到了之后总算是稍微安全了一点,他尝试着拒绝对方:“乐队很好,但是我并不太喜欢嘈杂的环境。”
三月七倒是不这么觉得:“别啊,丹恒,这可是大学生乐队诶,乐队可好玩啦!”
她自己饶有兴趣地凑了上去,带着几分没能去谐乐学院的弥补之心:“我也想参加乐队诶――星宝,你来吗?”
星双手环胸,动作相当之酷:“我可以当你们乐队的经济人。”
丹恒:“……”
他看向拦住自己的那个谐乐学院学生,知道自己大概是逃不过这一劫了,毕竟当他的两位同伴已经帮他做出了决定之后,他大概率也会被裹挟着在名为乐队的命运中浮浮沉沉。
丹恒:“……好吧。”
对面的谐乐学院学生一蹦三尺高,爆发出了超大声的欢呼:“好耶!但是,这样的话……乐队最好是有四个人,你们还有没有什么想要加入乐队的朋友啊?经理不算在内的话,还差两个!”
在场四个人的目光(也包括丹恒在内)一时间都朝着瑞秋投了过来。
瑞秋:“……”
她沉默了片刻,随后那看起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下子变得生动鲜活了起来,上面写满了哀伤和愁思:“你们知道的,我打小就命不好,我从出生就没有见过我爹,妈妈还生病了,家里穷得荡气回肠,从一出生就是骡马跪卒,光是考到折纸大学来就已经用尽了我十八年来最大的努力,我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学习音乐。所以……对不起……”
其实瑞秋会的乐器不算很少,她这辈子虽然开局不利,然而上辈子又不是什么天坑开局。
但是她的水平吧……确实也稀松平常,哪怕上辈子考级到了表演级又怎样呢?手感已经伴随着十八年的生疏而忘了个彻彻底底。
还是算了。
三月七的脸上一下子涌现出了非常多的愧疚,她双手捂住嘴:“对、对不起……天啊,瑞秋不好意思……我忘记了……”
她给了星一手肘,小声:“你怎么都不提醒我!现在好了,今天晚上我别想好好休息了!”
星拍了拍她的头顶:“我没什么良心的。”
但是她同时抬头看天,想了想之后,问:“万维克呢,你们觉得怎么样?应该很擅长弹钢琴吧?既然会弹钢琴,那么电子琴肯定也不在话下了不是吗?”
三月七附和:“诶诶诶有道理!”
她脸上的愧疚一下子就消失了,这很让瑞秋怀疑她是否真的会大晚上的睡不着,猛地一下做起来,双眼发红地给自己一个耳光:我真该死啊。
“哇――几位同学!你们真厉害!这么快就把一个乐队差不多组建完毕了!现在是还差最后一个人,对吧?加油啊,我相信你们一定能拉到人的!”
已经彻底将组建乐队的事情成功外包的谐乐学院学生心满意足:看看,看看,什么叫股东的能耐?这就叫股东的能耐!
她知道那位万维克小姐,一位性格特别好的智械小姐,学习成绩也超好,总之是那种但凡她不是个智械,而是拥有中上水平颜值的有机生命――一定会有特别多的人趋之若鹜地想来追她。
对方是筑梦学院的学生。
而这几位股东则分别是财富学院和谐乐学院――这下也凑齐了三个学院,真好啊,真好!老师的要求一下子就完全满足了呢!
但是星却陷入了迟疑。
好像……好像真的拉不到人了。
她虽然自称是“没什么良心”,但实际上良心这东西谁都有,并且总会在一些特别的时候跳出来,疼痛上几下,彰显一番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她也没想着硬拉瑞秋入伙。
那么还能选谁?
她还不认识几个折纸大学的学生,能够联想到的只有知更鸟之类的……但是倘若真的请了知更鸟的话,这就完全不叫乐队了吧?这应该叫做知更鸟小姐的公艺演出,外加上星穹列车的丢人现眼(以及大概率让星期日高兴一场的兄妹同台)。
也不是不行……就是这乐队会看起来多少沾点变味。
正当她一筹莫展之际,天空中划破一道像是喷漆罐撒出的绚烂彩色,紧接着一枚滑板从天而降,随即粉色的长发在人眼前缭乱一飞,一位忍侠伫立人前:
“球棒忍者、琉璃忍者、飞龙忍者,还有――点播器忍者!在下听到了此地邪祟的声音,更听到了诸位的召唤!缭乱忍侠乱破,堂堂参上!”
瑞秋:“……”
丹恒:“……”
三月七:“……”
那位谐乐学院的学生:“……?”
在场只有星一个人非常顺畅地接过了话茬:“缭乱忍侠!你来得正是时候!”
她就这样把乱破拉进了乐队。
乱破双手呈剑指竖起在胸前,肃然道:“既然是球棒忍者所托,此事在下义不容辞。刚好,在下追随御猿邪忍之爪牙行踪,最终确定,这邪祟定然是藏身折纸村中!只是它的邪术高明,又被我等之壮~狩猎吓破了胆子,这才如蝉收敛鸣叫藏身高挑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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