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截下了手指上连接着的金丝线,身体向前倾,动作相当得体地将这根丝线还到了阿格莱雅的掌心上。
这间浴室其实相当温暖,不停地从泉眼中涌出的温泉池水温度不很低,要高于皮肤的温度少许,而阿格莱雅在先前将金线递给瑞秋的时候,瑞秋也感觉到了她手指上的温度。
已经在室内湿热的蒸汽,以及池水带给全身的温暖影响下变得比起正常情况来略微发热的手指。
但是现在,她的掌心温度却又显得稍微有点儿发凉了。
瑞秋低着头,看到对方那双眸光弥散的眼睛――这种眼睛是看不到情绪的,毕竟从一开始这双眼睛就失去了表达的能力。
她注视着这双眼睛,说:“您可以慢慢考虑,没关系,我就先走了,您还有什么想要问我的话――欢迎随时来找我,我很期待尽早下次遇见您,更期待您能为我带来足够多的文献资料。或者干脆是什么藏书室禁书区的钥匙,总之,如此之类的东西,有多少都好。”
*
瑞秋将发生在上层相对私人的温泉池子中的事情简单讲给了外头等候着的三位听。
她顺便在几个人的小群里分享了一则她在上下楼的时候顺手编撰的故事,是关于他们可以在翁法罗斯讲述的,在他们来到奥赫玛之前的故事。
“我从阿格莱雅那边获得了几个早就已经消失在了地图上的城邦的名字,我们可以宣称自己是从这些城市中走出来的――残存的、曾经不愿意搬走的遗民的后代,同样是黄金裔,所以天赋异禀什么的。”
“如果到时候有人问你们分别付出了什么代价,就是那个,除了白厄之外所有黄金裔都会有的缺陷,某种意义上可以算是获得能力之外的代价。丹恒,麻烦你把龙角露出来一点,或者干脆是鳞片,你可以说是畸变;星……额,你就说你的心脏生长得异乎常人,如果你真的死了,你就会原地爆炸然后毁灭小半个奥赫玛,反正星核确实有这么危险。”
她看向星期日,星期日说:“不管是天环还是耳羽,在此地都已经足够特别。”
瑞秋满意地点头:“嗯嗯,就是这样,但我没想好我应该是什么……算了,如果他们问起来,我就说我的脑袋里永远在播放着乐曲,我这辈子注定得不到片刻真正的安宁,哪怕我已经习惯了――听起来怎么样?”
星:“超酷的。”/星期日:“或许可以没那么严重……现在这样,或许听起来会让一些情感丰富的人产生过分强烈的感情。”
两个人几乎是在同时开口,意思却截然相反,瑞秋“额”了一声,看看丹恒,感觉丹恒好像不怎么愿意站出来说话(他正在看着发过去的那段身世简编,因为其中必要的一些狗血冲突而皱着眉头)。
瑞秋:“算了,睡觉的时候就别听歌了,否则总感觉怪怪的,不像是能平安活到长大的人。”
她没有在这个场合下说出自己的那个有百分之九十概率拯救翁法罗斯,但有一定概率拯救了还不如不拯救的办法。
丹恒背熟了所有全新设定,看着星不像是能够在短时间内背清楚的样子,只能叹了口气,带着她去找此刻正在云石集市等着他们的白厄。
严格来说,瑞秋觉得自己和星期日大概不在被邀请之列,哪怕白厄一定不会不欢迎额外的客人――他对外表现出的性格可谓是阳光开朗、正到发邪,这种人和星期日的相似之处相当少,几乎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但有一点却是肯定的。
他们这两款都不会擅长拒绝别人。
不过,瑞秋现在并没有太多的逛一逛这座始终位于光明之中的城市的想法,因为先前已经和她加上了联系方式的阿格莱雅已经将自己惊涛骇浪的心情相对平复了下来,并且发来了一条消息:
她将会给予瑞秋(以及她的同伴)随意进入翁法罗斯每一处藏书馆的资格,以及报销所有书籍购买的经费。
另外,她说她现在暂时还不想听那条有着百分之九十概率拯救这个世界的办法:她相信瑞秋的判断,更打算将这条看起来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保底的计划留到最后实行。
倘若,到了最艰难危险的时刻。
于是瑞秋第一时间就扎进了云石天宫边上的藏书馆。这个藏书馆真的很大,书籍很多,基本上都是卷轴的形式,还有一部分是石板、少数是圆形的陶片,阅读起来难度很大。
瑞秋估计阿格莱雅会给他们准备上一名擅长古代语言的人做为专用的翻译,如果她不提供的话,她也会主动提及的。
在单独的一间隔音效果很好的房间里,瑞秋靠在了一张还算是宽敞的躺椅上,双手朝着天花板举起,托着一张拉开的卷轴,这张卷轴是比较基础的《翁法罗斯神谱及神话全鉴》,上面还模模糊糊地有着类似于教科书一样的印记。
这些东西不需要考试,但倘若了解得不够透彻,很有可能会错失一线生机,所以瑞秋看得非常仔细,将每一位泰坦的名字,以及他们对应的权柄、尊号……等等,都在心里念诵过去。
星期日掏出一支笔,将羊皮纸贴在平整的墙面上。
他们并不是第一次合作思维导图了,虽然先前总共也就合作过一次,而且还不是从头到尾,而是在互相对了对答案之后继续的。
不过这并不妨碍在相似到了几乎可以说是相同的思维之下,这张思维导图的最开始架构很快搭建了起来:
十二个泰坦,他们的权柄,对面则是在外部世界那些已知的星神们。
众所周知:泰坦的火种来自天外。
那么,这些力量所立足的根本必然还是要归到命途中去。
瑞秋:“岁月泰坦欧洛尼斯,这个很明显,一定是记忆,而且比较纯粹的记忆影响;还有那个……瑟希斯,这个铁智识。”
她从床上坐起来:“但是翁法罗斯严格来说只被三重命途影响缠绕,所以这些泰坦的能力来源,大概率、大多数应该都不是星神本尊的瞥视。”
“如果力量位格足够高的话,智识与记忆,这两种命途中随便一种都能够模拟、或者挪用其他命途的力量。”
星期日将大地泰坦直接地与存护以及丰饶命途连接在了一起。
沉默无声的保护,外加上多产,这一点不能更明显了。
“另外,全知的刻法勒,k不太好说,但行为确实也比较存护了。”
瑞秋:“对,没错,这两个可以先行标记上――哦,说到存护。”
她停顿了一下。
星期日就问:“是你的那个百分之九十成功率的救世计划么?倘若与存护相关,我只能想到公司。筑墙者在这件事中能起到的用处不大,至于说其他的存护派系,他们的力量不够强大。三位令使,也就只剩下公司了。”
毕竟在翁法罗斯,也没什么机会提到星神,瑞秋突然有这样的反应,虽然也有可能是在来到翁法罗斯之前遇到的事情,不过概率不大。
多半还是和救世计划有关。
公司明面上只承认自己这边有两位令使,但是脑子正常点的人都不会信这种宣言中的半个字。
别的不说。
公司的那两位创始人,路易斯・弗莱明还有东方启行,这两位倘若不是令使,假面愚者都要直呼太欢愉了。
这两位可还都没死呢。
瑞秋:“没错,你是不是也想到了?我的办法,其实是不顾一切地联系外界,把消息发送给市场开拓部的奥斯瓦尔多・施耐德,我听说他曾经是无名客,想来应该也能有办法跟过来,天塌下来有高个儿顶着,公司出手的话,我们的压力就会小上很多。而且,也不用太担心翁法罗斯的未来,毕竟还有战略投资部和市场开拓部抢生意呢,内斗可以是翁法罗斯的生机所在。”
“我有一定的把握联系上外界,有几首歌的歌词里头带着‘心连心’这样的词汇,但是我觉得现在还没有到用上这些歌的时候。按照黑天鹅的说法,浮黎对我的重视在于有一些只有我知道的歌曲,这些对于记忆来说算是很有意义的收藏――那么,我大胆猜测在我第一次运用这些歌曲的时候,能够从中获得的力量会更多些。”
“我记得的歌曲没有很多,所以,最好还是节省着用。”
第51章 翁法罗斯模拟宇宙论
不得不说,泰坦们身上的权柄以及相关的形容,与外界的星神过分相似了。
瑞秋在这本像是教科书的卷轴中找到了一张被卷在了里头,不知道放了多久的羊皮纸,上面用比较黯淡的字迹写下了挺多的文字,而在羊皮纸的一端,有这样的一行标注:
潮汐的声音。
经过黄金裔的确认,这份卷轴上的记录的潮汐的声音确实来自于他们所谓的“创世涡心”,某种意义上,这些声音算得上是海洋泰坦法吉娜的回声。
而根据这些文献,以及外界那些对于星神的、相对粗浅的研究,大致可以得出这样一份对照表格:
门径泰坦雅努斯――?
律法泰坦塔兰顿――均衡
岁月泰坦欧洛尼斯――记忆(星期日标注:看到未来的能力应当与终末无关,如果有更多资料,这则判断可能会被推翻)
天空泰坦艾格勒――秩序+同谐
大地泰坦吉奥里亚――存护(星期日标注:少量丰饶)
海洋泰坦法吉娜――丰饶/欢愉(星期日标注:从法吉娜本身对于生活的姿态以及纵饮佳酿的行为来看,的确与欢愉关联更多;但是海洋同时具备的洗涤洁净、祛除疾病的权柄却又要归于丰饶)
负世泰坦刻法勒――?
理智泰坦瑟希斯――智识
浪漫泰坦墨涅塔――纯美
纷争泰坦尼卡多利――毁灭(星期日标注:对于尼卡多利在疯狂之前的描述,或许还有少许巡猎的特征)
死亡泰坦塞纳托斯――虚无(星期日标注:从触碰冥河者得到死亡这一点来看,塞纳托斯的性质更靠近虚无而非毁灭,没有涉及时间逆行之类的权柄,因此同样也与终末无关)
诡计泰坦扎格列斯――欢愉
“打了‘?’的地方是尚且不太确定的,不过既然人可以沾染不止一个命途的色彩,那么姑且估计泰坦也是一样。”星期日放下笔,退后两步看这张已经初具雏形的对照表格。
“现在完全无法确定的,只剩下了门径泰坦与负世泰坦,但是这两者以及他们相关的命途却并非完全无法展开联想。”
他和瑞秋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
“开拓和终末。”
“阿基维利和末王。”
瑞秋抬手揉着眉心:“星穹列车上关于开拓的信息有很多,先前我也尝试着进行过分析,过程怎么复杂就不说了……总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开拓的死亡或许促成了终末的诞生。”
所以在某些意义上,这两个命途兴许可以说是一体双面的。总之,就是那种越往下深挖,就越是觉得这两个星神之间存在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藕断丝连到了一定程度。
“关于这一点……先放在一边吧,强行思考没有意义,还是等星和丹恒他们能否获得一些更准确的信息再说。”
总觉得要是把这种对应搞清楚了之后,会得到一个动摇世界级别的暴论……不过也说不定呢。
瑞秋看着这张以锚定翁法罗斯这个世界的构成基础为目标的思维导图对应表:“法吉娜、吉奥里亚,这两位泰坦的火种应该是已经被归还了的,暂且将他们的重要性往后调吧,我们来看看天空泰坦艾格勒。”
艾格勒确实是到目前为止看起来最容易入手的一位泰坦,这位泰坦身上有着很多可以好好分析分析的情况:
首先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艾格勒曾经击落了想要制造飞舟飞到天外去的一整个城邦。
这样的行为看起来像是知道些什么,并且,就像是那一层笼罩在翁法罗斯表面的混沌物质一样,阻隔着世界内外的沟通交流。
其次,不管是飞鸟、眼睛,还是在潮汐之声的形容中的“多重面相”,都很有秩序和同谐的味道。
“准确来说,天空泰坦艾格勒其实像是还没有完全完成对于太一的消化的希佩,象征k的标记,那只眼睛,和秩序的相似度太高了,额――”
瑞秋看向在场的前秩序信徒。
“希佩到现在也还没有彻底消化太一的力量,是这样吗?”
星期日:“从哲学的胎儿逐渐苏醒的情况来看,确实如此。但是倘若以眼睛为元素――而且还是上百双眼睛,那么,我认为这应当是在寰宇蝗灾刚刚结束的时期。”
诚然,太一是一位强大的神明,以至于倘若不是均衡以及其他的一些参与其中的星神做了些许谋划布置,那k极有可能镇压万古,杜绝了毁灭星神诞生的可能,让宇宙逐渐走上一条在秩序中逐渐井然有序、并且一眼可以看到头的道路。
但是希佩很显然也是一位强大的神明。
新生,但是现如今已经拥有了这样大的影响――希佩甚至是那种相对来说更多出现在人前的星神,至少在蒙托尔星系相关的记录历史上,并未出现过她身上眼睛元素出现很多的情况。
他换了一个记录页面――从挂在墙上的超大号羊皮纸变成了一块石板,毕竟这张羊皮纸并不能做到无限缩放,所以,哪怕只是为了确保之后还有充足的空间可以把那些最重要的东西罗列到这张思维导图上去,就只能开一个子窗口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但凡这些翁法罗斯人将更多的时间花在学习而不是研究各种不同的浴盐有怎样的功效,不同温度的池子泡起来感受如何……他们现在大概都能够用上全息投影书写板书。
此时此刻,瑞秋有些怀念匹诺康尼了。
至少在梦境的世界里面,掌握了对于忆质的把控和运用之后,做什么都很方便。
“寰宇蝗灾……反正先前星搬回来的数据是从黑塔女士的模拟宇宙里弄出来的,正确性毫无疑问值得肯定,13xx琥珀纪,距离如今大约七百七十个琥珀纪的样子,按照琥珀纪的波动来算……反正要超过五万年。太一是在寰宇蝗灾的末尾时期陨落的。”
“至于翁法罗斯,这儿的历法据说是从刻法勒创造了人类开始的,他在创造人类的同一时间,指光为纪年,于是翁法罗斯的历法又被称为光历。我先前好像听人说了一句,记得不是很清楚,但可以确定应该是在四千三百年左右。”
这两个年份相差得有点多,而从这点差值中可以得出一些猜想。
“莫比乌斯环,还有我听到的那首歌。”
瑞秋觉得这首来到了翁法罗斯之后才听到的歌曲难度有点大,开头还行,后半部分演绎很需要一包金嗓子。
“准确来说,我在匹诺康尼也是听到过类似的歌曲的,这种歌曲并不对应某个人,因为彼时我身边没有那种突然出现的人,在我看来应该对应的是整个世界――在进入太一之梦的时候,我听见过两次,从事后复盘的角度来看的确还是贴合的。”
就像是动漫的开头曲一样,仔细从中扒拉能够扒拉出来很多东西:毕竟是编剧认真根据已经编好的剧情写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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