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当能够比旁人知道得多一些。
在炭火盆所在的这家铁匠铺边上,有着整个奥赫玛最密集的店铺群,小吃、古董、酒水、量体裁衣……全都有。
瑞秋看到大街上有人正端着一只陶土烧制的杯子,杯子里头放的好像是某种切碎的水果,或许里面掺杂着少许果干,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丝滑的奶制品。
总之,看起来很不错。
瑞秋打算去买两个。
星穹列车上的甜品是还不错,前提是姬子小姐不要想着创新,而且,别让[闭嘴]在这个过程中有出声的机会。
而在下了星穹列车之后,到现在为止谁都还没能碰上甜品呢。
买两个,星和丹恒让他们自己花钱,反正甜品也不一定能够坚持到他们回来而完全不变味……
瑞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发出消息的人是星,这一次的用词非常简洁,一般来说她一旦进入这种状态,都意味着有重要的事情发生。
上一次,似乎还是在组团和正在太初有为的星期日硬刚的时候。
她发过来的消息是:悬锋城那边出事了,尼卡多利意图进攻奥赫玛,毁灭刻法勒以及仅剩的光源。
很显然,星的消息属于群发,因为当瑞秋这个无法使用界域定锚传送,只能自己跑过去的人到达现场的时候,其他人包括星期日都已经到齐甚至已经开始说起如何分配的问题了:为了从过去摧毁正在用死亡淬炼锋芒,好确保能够在一击之内毁去昔日最强泰坦的尼卡多利,他们需要去寻找岁月泰坦欧洛尼斯,并且从对方那边获得关于过往的建议。
欧洛尼斯?
这本就是瑞秋很想要了解的对象,她和星期日已经通过各种事迹、潮汐之声中的描述等等确定欧洛尼斯的能力与记忆有关,那么,做为记忆的命途行者,瑞秋没有道理不去碰一碰。
记忆和记忆……说不定能够获得一些重要的线索呢。
于是,在出发的时候,她对阿格莱雅说:“请让我随诸位一同前往。”
阿格莱雅同意了:“当然,奥赫玛有两位半神驻守,足以保证安全。”
哪怕白厄带回来的坏消息中有关于悬锋城对于奥赫玛的渗透这一点,阿格莱雅也并不担心。
金线本身是最适合做为间谍的,也同样是最适合用来排除间谍的。
*
如今已然被废弃的命运三相殿,其实就是星穹列车之前坠落下来的地方,也是他们这群人与白厄相遇的地方――但是先前所有人都没有见到欧洛尼斯,根据缇宝的说法,这位不太见人,但是性情还温柔的泰坦居住在神殿的最深处。
走进破败殿堂内的时候,甚至还没有往里面走多少,空气中就传来悠远的、还带着强烈情绪的语言。
虽然完全听不懂这门语言是什么,但并不妨碍瑞秋循着声音的方向往前走了两步,对着队伍里另外两个翁法罗斯本地人问:“是欧洛尼斯在说话吗?泰坦语?”
遐蝶:“瑞秋小姐已经知道了很多。”
瑞秋:“知道得还不够多,我只是觉得,既然一位泰坦据说拥有看到未来的能力,那么k应该也会预见到我们的到来,这会儿就该表达些什么了――不管是欢迎,还是抗拒。所以有人可以翻译一下吗?我想你们本地人中应该不至于一个翻译都没有吧?”
白厄抬手挠挠头:“事实上,没多少人懂泰坦语,遐蝶小姐刚好是一位,所以她才要跟着我们一起过来。”
遐蝶在四周骤然为她腾出的一片安静当中翻译了欧洛尼斯的话语,总结概括起来真的很简单:欧洛尼斯在抗拒。
为了避免这些人出现在她身边,她甚至布下了错乱的时空做为层层阻碍。
白厄做为亲自下定决心将万敌留在了悬锋城与尼卡多利战斗的人,此时背负的责任与压力都可想而知,他坚决地准备跨越所有这些障碍,但当他刚开口说到“缇宝老师教过我们”的时候,瑞秋打断他的话――并非故意,而是在于欧洛尼斯交流。
她对遐蝶说:“帮我翻译一下吧,遐蝶小姐――欧洛尼斯,你既然是岁月的泰坦,目光能够落在未来,那在你看到的未来中,你成功阻止我们了吗?我猜你没能成功。”
毕竟此时拦在他们面前的把戏,瑞秋只偷师了一次就学会了,而星也在缇宝的教学过后很快掌握了技巧,很显然,区区错乱的时空无法起到任何作用。
差不多算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她伸手对准了面前倒塌的道路,念诵出了那句祷言。
泰坦几乎是在下一个瞬间当即开口的,在遐蝶的翻译之后,k的痛苦和尖叫都能从遐蝶那平淡到几乎没有情感的语气中流露出来:
“你明明自己也能够做到。为什么要强迫我,使用我的力量?你为什么要和那些人一样残忍?”
所有人都在这瞬间错愕了:不会有人想到过,这种操控时间的神迹,会是一种强行驭使泰坦的手段。
这种能力不本应该是泰坦给予k信徒们的赐福吗?怎么会变成人类的强行夺取?当然对于此时的瑞秋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欧洛尼斯说她自己也可以做到吗?
哪怕她其实并没有此地的记忆?
瑞秋尝试着伸出手,但是这一次没有黑天鹅前来教学,她并未从这些死物上感觉到什么可以捕捉的记忆:或许是她在记忆命途的能力上学习到的还太少了。
她于是尝试着去薅欧洛尼斯的羊毛:“你既然说我可以做到……那你要不试试看教教我呢?毕竟会用这能力的人不多,要是我学会了,就少了一个强迫、役使你的人?”
遐蝶:“……”
她对上瑞秋希望她去翻译的目光,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瑞秋小姐,泰坦是能听懂人类语言的。”
就让欧洛尼斯自己去听好了,这翻译她是一点儿都不想再翻了。
瑞秋拍了下额头:“哦对,我都忘记了。泰坦是要聆听凡人祈祷的。”
也怪她,她刚刚一边在尝试着用自己的力量做到回溯时间,一边还在将欧洛尼斯的话与黄金替罪羊的呓语套上关联,脑子根本没有分出哪怕半点的注意力给翻译这件事。
欧洛尼斯似乎有些犹豫了,过了好一会儿k都没有说话,然而白厄等待不起,在欧洛尼斯无言的时刻,他带着队伍继续往前。
白厄不负他战士的美名,虽然扛着大剑,但行进的速度却是嘴快:“各位,前方就是黑潮,请千万要小心,虽然不知道黑潮对于各位来说是否危险,但它对于我们的确颇为致命,我奉劝各位最好不要冒险。看,那边像是刻法勒对应的图标一样的光辉,这是可以用来净化小范围黑潮的力量。”
说着,他伸手触碰上那点像是荆棘环一样的光辉,地面上红黑色的一片瞬间褪去。
瑞秋碰向星期日的手腕:“你看见了吗?”
她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方才消散的那片黑潮:“在它消退的那瞬间――一定不只有我一个人看到。”
星期日:“嗯,我录像了。”
他轻声说:“三月七小姐的反应意味着她与翁法罗斯之间的关联,或许她的习惯在这个世界也能派上一些用场。更何况,我听说了她的直觉与预言准确程度,兴许,她托付给星和丹恒的相机同样也有着相似的效果。昨天晚上我想明白了这点――所以这一路上看到所有不同寻常的东西,我都记录了下来。”
瑞秋顿时喜笑颜开。
黑潮本体的样子就已经很让人生奇了,它同样是像素感的,流淌着,却是以立方体的形态而流淌,让瑞秋来说的话,她甚至会觉得这东西像是另一款《我的世界》。
而在它消退的时候,那一瞬间地板上出现的绿色的纹路以及粗细不同的方块,瞧着和电路板几乎没有区别。
模拟宇宙翁法罗斯论的论据再加一。
但是,越是有这样的指向性,瑞秋就越是谨慎,毕竟如果要做伪装的话,按照她的习惯,也是一定会将所有这些露出来的“破绽”给准备妥当的。
他们才走下一段台阶,空白的墙体上隐约流动出了金色的线条,这些线条组成了门的形状,泰坦呢喃低语。
遐蝶翻译:“欧洛尼斯改变了主意,k说……你是记忆行者,k知道你是天外来客了。”
“记忆行者”,这四个字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人们被禁止走向天空的翁法罗斯的――除非,说出这几个字的存在,是并非人类的律法,也并非天空泰坦艾格勒或是纷争泰坦尼卡多利能够干涉的另一位泰坦。
这四个字,意味着这位泰坦知道天外的世界,知道何为命途、也知道命途行者。
瑞秋记得阿格莱雅说过,泰坦们对于天外的世界有所了解,但是现在看来,这种了解,大概要比瑞秋一开始的估计强很多。
她抓住了星的手:“把三月的照相机拿出来。”
星虽然不明所以,但确实按照她的要求做了,此时那扇欧洛尼斯勾勒的门已经被打开,像是一条蓝色的星痕似的泰坦出现在虚空之中,三月七的相机几乎是在一瞬间――它的表面就附着上了淡淡的冰霜痕迹。
丹恒:“……我想起来了。三月和记忆命途一直有不小的关系,记得先前发生过的事情吗?一位忆者请求她不要回想自己过往的记忆,我们的这一段记忆也被抹去了,如果不是后来车上又多了两位记忆的命途行者……”
如果瑞秋做为记忆的命途行者能够激起欧洛尼斯不一样的反应,那么,三月七应该也可以。
而这只相机,也算是三月七到目前为止唯一能够在翁法罗斯彰显自己存在感的东西了。
她的判断没有出错。
在看到相机的一瞬间,欧洛尼斯的反应比起先前意识到瑞秋是记忆行者的时候更大、更激烈,k接连发出声音,在遐蝶的翻译之后,这段语句变成了迫切的催促:
欧洛尼斯在邀请星向前,对她展现过往的记忆。
因为……“母亲”。
泰坦们的母亲?
瑞秋当然理解泰坦是被创造出来的,毕竟没有什么东西是从无中来的:除非是虚无本体。
但是,这位母亲是谁?翁法罗斯没有留下和这位母亲相关的历史记录。
星走向了欧洛尼斯。
再回来的时候,她的身边已经出现了那只粉红色的、长耳朵的“兔子”。
先前在刚刚降落到翁法罗斯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所见到过的生物。
但是她睁开眼睛之后,说的第一句话是:“我被浮黎瞥视了,欧洛尼斯管k叫天父,还有,卡芙卡提到了终末,你先前的判断至少对了一半,星核猎手,至少艾利欧应该是终末的命途行者,有可能是令使。”
语气格外急促,比起拍摄急支糖浆的演员更着急。
丹恒扶了她一把,拍着她的后背让她的呼吸更平稳一些:“你已经彻底染上瑞秋味了。”
不是,丹恒老师,瞧瞧您说的这是什么话?!
瑞秋瞬间就想叉腰:“总结重要信息,第一时间说出避免像是做梦醒来之后那样忘记――这可是很重要的事情。”
更何况,星刚才说的这段话中的信息量,已经大到了一定程度了。
但欧洛尼斯的声音仍然在继续,遐蝶在翻译:“k说,奇怪,天父的目光仍然没有移开。”
她看向瑞秋:“欧洛尼斯也在邀请你上前。”
第52章 轮回……超兽武装什么鬼
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瑞秋并未抗拒欧洛尼斯,但是对方的力量也没有涌入她的大脑里头来,反倒是她觉得有些记忆包裹了自己。
感觉像是星的记忆。
先前丹恒所说的那种感觉并未出现在她的大脑中,那种伸手到大脑中来搅拌的感觉并未出现,欧洛尼斯带给她的感觉除了轻微的寒凉之外什么都没有。
“我不确定……或许对于你来说,插手你的记忆是一件不礼貌的事情?”
泰坦语在这个时刻变得可以读懂了。
“我曾经以为永远都不会有新人来翁法罗斯了,真奇怪,你们是怎么进来的?而且,你还是一个很奇怪的记忆行者――我原本以为记忆行者在看到翁法罗斯当前的情况之后,自信的会当即开始有所动作,而不自信的会直接逃走呢。”
瑞秋的脸一黑。
欧洛尼斯,这位命运泰坦或许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和旁人聊天了,这位女士说话的技巧我完全可以说是约等于零。
这不是在变着法儿说她既是个学艺不精的记忆命途行者,又在说她的能力不咋地却莫名自信么――哪有这么说话的。
“但是,天父仍然没有离去。”
欧洛尼斯仍然留在星的这段记忆中,以一种特殊的形式存在着,像极了那些忆者的神出鬼没,因为
欧洛尼斯的声音带着些许迷茫。
“先前来的那一位,我感受到母亲在思念着她,而她的记忆中藏着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因此天父会为了这一刻的记忆而来,对她投以注目,但是,天父为何还在注视此地……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天父,当初……”
这位泰坦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瑞秋有心想要听到点什么,但是她完全听不见对方在说什么了:于是只能悻悻地放弃。
唉,她原本还觉得自己或许可以从这位很显然知道点什么的泰坦口中获得一些重要的信息呢。
欧洛尼斯:“思来想去,我觉得天父总不至于是为了我而停留在这里,当初,我也只是获得了天父转瞬即逝的一瞥而已,那……好像也就只剩下你了,在场只有你,还和记忆有些关系。”
瑞秋心想:那可不就是这样吗。
当初在匹诺康尼的时候,黑天鹅就差把“我羡慕你,我嫉妒你,你怎么就那么天赋异禀”这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但是,难道现在要她唱点儿什么歌吗?浮黎来了一趟,目的在于从她这边拿一点儿歌曲走?从未唱过的歌曲?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浮黎和流光忆庭的那些忆者们之间的相似程度可是要又一次上调了啊。
瑞秋眼前没有像是星看到的那般背景,毕竟欧洛尼斯并没有阅读她的记忆,此时出现在瑞秋面前的,就只有一个悬浮在虚空中的,望之不似人形,甚至连尼卡多利那种高达式的形状都没有。
除此之外,就只剩下了浮黎,那高高的、全身都是由冰凝结而成的帝王的形象。
其实欧洛尼斯已经很大了,做为一个泰坦,她确实具备一位泰坦应该有的压迫感,哪怕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多的威压感。
但是一旁的记忆星神浮黎,k更是通天彻底。
夹在里头的瑞秋真切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渺沧海之一粟”,这说的很分明就是当前状态下的她。
而那么庞大的一个浮黎,就像是等待着小孩子过年上台表演节目的家长一样。
……别不是真的要让她开口――瑞秋叹了口气。
浮黎既然没有说话,那她就当作是自己在被对方要求唱歌好了,毕竟对方不提需求的情况下,除了她自己像是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创着看看有没有可能突然就碰到了浮黎想要她做的那个点。
78/130 首页 上一页 76 77 78 79 80 81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