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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娜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早就料到了，对吗？”
莱昂没有否认，反而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只是希望，无论结果如何，你都不会后悔。”
玛丽娜的心微微颤抖了一下，指尖缓缓收紧。
她真的不会后悔吗？
这个问题，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第148章
夜幕低垂,天空被星光点缀，冷冽的夜风吹过废弃的修道院，带着一丝古老的气息。玛丽娜站在阵法中央,手指轻轻摩挲着仪式用的古物，心跳微微加快。她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今晚是星象最适合的时机,如果仪式真的有用,那么答案就在眼前。
四周的烛火摇曳, 光影在石墙上投下晃动的倒影。莱昂站在她身旁, 手握佩剑，眼神警惕地扫视四周。他并不相信这些仪式真的能打破时间的界限, 但他知道玛丽娜必须试一试, 才能得到答案。
“开始吧。”他的声音沉稳,带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玛丽娜深吸了一口气，翻开手稿,低声念出咒语。随着她的声音回荡在修道院中,阵法上的符号逐渐亮起，淡蓝色的光芒顺着刻痕流动,像是某种未知力量被唤醒。空气变得沉重，一股无法形容的压力降临,仿佛整个空间都开始收缩。
地面微微震动，烛火突然剧烈摇摆，一股无形的风掀起玛丽娜的长裙,书页翻动的声音在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玛丽娜的心跳得更快，她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正在回应她的召唤，但那到底是什么，她还不确定。
忽然, 光芒爆发，整个修道院瞬间被湛蓝色的辉光笼罩。玛丽娜瞳孔微缩，她看到光的尽头，仿佛有一道虚幻的门缓缓浮现，里面映出模糊的影像。
那是现代世界的街道。高楼，灯光，汽车的轰鸣声在她的耳边若隐若现。她的呼吸急促，脚步不自觉地向前挪动一步，指尖微微颤抖。这一刻，她几乎能触碰到那个熟悉的世界。
但就在她踏出一步时，光芒忽然颤动，影像开始扭曲，随即裂开，如同水面被投下一块巨石，所有的画面瞬间崩塌，化为一片空无。
玛丽娜的心猛然一沉，强烈的失重感席卷全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撕扯她的意识。她踉跄了一下，险些倒下，莱昂猛地伸手将她拉住，稳稳地将她揽进怀里。
“玛丽娜！”他的声音带着焦急，低沉而坚定。
她猛然睁开眼，眼前的一切恢复如初，修道院依旧是那个古老的废墟，只有阵法的符号微微泛着残存的光芒，而她的世界，仍然停留在这里。
她的手无力地垂下，嘴唇微微颤抖，像是要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道门明明就在眼前，她几乎就能回去，可它又像海市蜃楼一样，在她即将触碰时消失。
莱昂的手依旧握着她的手腕，温热的温度让她不至于完全失去意识。他注视着她，声音沉稳：“失败了？”
玛丽娜的喉咙发紧，片刻后才低声道：“……不确定。但它确实回应了我。”
莱昂皱起眉，眼神深沉：“所以，你还要再试一次？”
她的心里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回答。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决定，但当回去的可能性真正摆在眼前，她才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轻易迈出那一步。
她缓缓后退一步，望着仍带着微光的阵法，声音低哑：“如果这仪式真的能让我回去，为什么会失败？”
莱昂沉默片刻，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语气平静，却透着某种隐忍的情绪：“或许，你并不是真的想走。”
玛丽娜猛然抬头，与他对视。她想反驳，可她的心跳却漏了一拍。她想回去吗？当然想。可她想放下一切吗？她无法回答。
莱昂的眼神缓缓收紧，他向前一步，几乎贴近她，声音低沉：“如果你真的想走，那一刻你应该毫不犹豫地踏过去，而不是犹豫。”
玛丽娜的指尖微微收紧，喉咙干涩。她想反驳，想说仪式的问题，可她知道，莱昂说的或许是对的。她犹豫了，她在最后一刻，没有真正迈出那一步。
莱昂低头看着她，声音带着克制的温柔：“你已经在这里建立了一切，改变了那么多人的生活。如果你真的想走，就不会停下来。”
玛丽娜深吸了一口气，移开目光，心头乱成一团。
这次仪式的失败，究竟是她的问题，还是……她根本不愿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
烛火闪烁，符文的光芒逐渐暗淡，修道院的空气恢复沉寂。玛丽娜站在阵法中央，指尖微微颤抖，眼前的幻象已经完全消散。她仍能感觉到胸口的压迫感，就像被什么力量紧紧束缚，无法挣脱。那扇门，她明明已经看到，却还是没能跨过去。
她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幻象里的一幕——现代世界的街道，霓虹灯映在玻璃窗上，熟悉的城市喧嚣，一切都近在咫尺。她甚至听到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那声音模糊而遥远，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可那一刻，她退缩了。
她的手缓缓收紧，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看向莱昂。他的眉头微蹙，眼神沉稳，带着一丝深思。他刚刚目睹了一切，那光芒，那震动，那虚幻的世界，他知道，这一切都不是普通的错觉。
“失败了。”她的声音很低，像是自言自语。
莱昂没有立刻回应，他看着她，目光深沉，像是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进她的心里。他缓缓开口，语气坚定：“你不是真的想走。”
玛丽娜的身体微微一震，她想反驳，可喉咙发干，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明明是想回去的，可为什么，在那一刻，她犹豫了？是仪式的问题，还是……她根本没有真正下定决心？
莱昂向前一步，站在她面前，眼神没有丝毫动摇：“如果你真的想回去，为什么站在原地？”
玛丽娜的呼吸急促了些，她移开目光，不愿回答。她的理智告诉她，她应该回去，那个世界才是她真正的归属。可这个世界，这里的人，她的努力，她的改变，真的能那么轻易放弃吗？
她看着地上渐渐熄灭的符文，心里一片混乱。
莱昂见她不说话，继续道：“你曾告诉我，你来到这里是个意外，可现在你不觉得，这根本不是巧合？”
玛丽娜猛地抬头，看向他。
“如果只是偶然，你不会走到今天。”莱昂的声音低沉，带着笃定，“你不会改变这么多人的命运，不会推行那些改革，更不会让自己成为无法替代的人。”
玛丽娜的手指紧紧握住裙摆，心脏砰砰直跳。她知道莱昂在说什么，她也一直在想同样的事情。她来到这个世界，真的只是偶然吗？还是，这本来就是命运的安排？
仪式失败了，可她在幻象里看到了什么？
她看到的不只是现代世界，还有一些零碎的片段——她小时候在父母身边的画面，那个世界的她，坐在书桌前读着历史书，对17世纪的法国充满好奇，研究宫廷生活，推演各种可能性。她曾想过，如果她生活在那个时代，会怎样？
她突然意识到，或许，她的到来并非完全是意外，而是命运在某种程度上的回应。
她猛地后退一步，像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论。可她的心，已经动摇了。
莱昂没有逼迫她，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任何质疑，只有等待。他知道，这个决定，必须由她自己做出。
玛丽娜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睁开时，眼神已经不再迷茫。她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却坚定：“或许……我是为了某个目的才来到这里。”
莱昂微微一笑，那笑意里带着一丝欣慰，也带着些许释然。他早就知道答案，只是等她自己去发现。
夜色沉沉，星光洒在破败的修道院石墙上，风吹动玛丽娜的发丝，她站在阵法中央，感受着夜晚的冷意。她终于明白，无论过去如何，无论她原来的世界如何，这个世界已经成为她的一部分。
她无法逃避，也不想再逃避。
她抬头看向莱昂，轻轻吐出一句话：“回去的路，或许已经不存在了。”
莱昂点头，目光深邃而温柔：“那就走下去。”
第149章
夜色深沉,修道院的烛光已经熄灭，玛丽娜静静地站在窗前，目光望向远方的夜空。星光依旧,可她的内心已不再彷徨。仪式的失败没有让她感到失落，反而像是一道明亮的雷霆，将她心底最深的疑问击碎。她终于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一场短暂的梦境,而是她必须面对的现实。
她轻轻抚摸着掌心,那里残留着仪式时的余温,像是某种无形的印记。她想起了乡村的泥泞小道，想起了那些因疾病折磨而痛苦的百姓,也想起了改革带来的变化。水渠通了,街道干净了,儿童的笑声响亮了，这一切,是她的努力换来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莱昂走进房间，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道：“你还在想刚刚的事情？”
玛丽娜转过头，目光平静：“不, 我在想别的事。”
莱昂挑眉，缓步走近她，靠在窗边：“什么事？”
她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望着窗外，缓缓开口：“改革还没有结束，很多地方的卫生条件仍然很差，乡村比城市更加糟糕。我之前的精力放在城市,现在该轮到乡村了。”
莱昂注视着她，眼里闪过一丝深思。她说这句话时，语气平稳，没有任何犹豫。他知道，仪式的失败已经彻底让她下定决心。
“那你打算怎么做？”他问，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玛丽娜回头看向他，眼神坚定：“我们亲自去。”
莱昂微微一怔，随即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要亲自去看，哪怕再累也不肯交给别人。”
她轻轻一笑：“纸上的数字不会说话，我得亲眼看到，才能判断哪里出了问题。”
莱昂点头，收起了玩笑的语气，认真地说：“好，那就走一趟。”
第二天，玛丽娜带着团队出发，目标是距离巴黎不远的一个乡村。这个地方是当初改革推广较慢的区域之一，许多地方贵族不愿意投资建设，更不愿意改变原有的管理方式，导致改革推进困难，卫生状况依旧堪忧。
马车驶入村庄时，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腐败的气息，地面泥泞不堪，水沟里积满了黑色的污水。村民们见到他们的到来，大多露出困惑和警惕的表情，只有几个孩子跑过来看热闹。
玛丽娜下了马车，目光扫过周围，眉头轻轻皱起。她缓步走向一个正在挑水的农妇，温声问道：“这里的水是从哪里取的？”
那妇人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她，眼神中带着一丝不确定：“井口就在村头，可有时候水发黄，喝了肚子疼。”
玛丽娜的心一沉，立刻回头看向随行的工程师：“去检查一下水源。”
工程师立刻领命，带着人朝村头的井口走去。
她继续问道：“这里的贵族没有派人来管理卫生吗？”那农妇摇头，叹了口气：“他们说修路、清理水沟要钱，让我们自己想办法。可我们哪里有钱？也没人来教我们该怎么做。”
玛丽娜的手缓缓收紧，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意。她早就知道有些地方的贵族不愿意配合，可她没想到，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莱昂站在一旁，目光冷冽，低声道：“看来，有些人还是不愿意改变。”
玛丽娜抬起头，眼神锋利：“那就让他们必须改变。”
她走向村庄的中心，召集村民，询问他们的需求，记录下每一条问题，并现场教他们如何清理水源、如何铺设简易排水沟。她的态度坚定，话语清晰，村民们一开始有些犹豫，可看到她的认真，渐渐也开始参与其中。
几个时辰后，工程师带着报告回来：“井水受到污染，原因是附近的粪水渗透到地下，我们需要建造隔离层，并重新引入干净的水源。”
玛丽娜点头，立刻安排工匠开始施工，同时派人送信给附近的管理官员，要求他们派人协助村庄进行清理。
夜晚来临，玛丽娜站在村庄的篝火旁，看着村民们忙碌的身影，心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这一切，她之前在巴黎已经见过，可在这里，每一个细节都让她更加清楚，改革的意义不仅仅是条文上的规定，而是实实在在的改变。
莱昂走到她身旁，低声道：“你看，他们已经开始相信了。”
玛丽娜看着那些认真学习的新方法的村民，轻轻点头：“是，他们终于明白，自己可以改变命运。”
莱昂侧头看着她，语气低沉却温柔：“你也是。”
村庄的夜晚寂静，篝火映照着忙碌的身影，村民们在玛丽娜和莱昂的带领下，一点点改善着环境。玛丽娜站在高处，看着井口的修缮工作，目光坚定。
莱昂走到她身边，声音低沉：“已经安排了工匠，三天内可以完成第一步。”
玛丽娜轻轻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个工程，而是一次考验，考验着改革是否能真正深入人心。
第二天清晨，村庄的广场上挤满了人，玛丽娜站在台阶上，面对他们，语气清晰：“你们的生活不应该被疾病和贫困困住，干净的水源、整洁的道路、健康的环境，这是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的。我不会命令你们做什么，但我希望你们能为自己和孩子们争取一个更好的未来。”
人群中有人小声议论，有人点头，也有人面露犹豫。
莱昂站在一旁，扫视着人群，随后缓缓开口，声音沉稳有力：“如果你们还不相信她，那就看看这里的变化。从昨天到现在，井口的水质已经开始改善，新的排水沟正在修建。不是为了贵族，不是为了税收，而是为了你们自己。”
他的话让村民们低声交流，气氛开始松动。
玛丽娜看着他们，继续道：“没有人能一夜之间改变所有事，但我们可以从今天开始。”
一名中年男子上前一步，嗓音粗哑：“如果我们现在跟着做，真的能改变吗？”
玛丽娜点头，目光毫不动摇：“能，过去几个月，许多地方已经改变了。”
男人沉思了一会儿，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村民，咬了咬牙：“好，我们试一试。”
这句话落下，周围人开始纷纷附和，村里的年轻人主动走上前，问该从哪里开始。
莱昂站在玛丽娜身后，微微挑眉：“你又赢了。”
玛丽娜轻笑，低声道：“不是我赢了，是他们赢了。”
接下来的几天，村庄的建设如火如荼地进行。井口的修复、道路的硬化、排水系统的搭建，一切有条不紊地展开。玛丽娜和莱昂亲自巡视，每天查看进度，调整细节。
一天傍晚，玛丽娜在工地边缘看着忙碌的村民，莱昂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杯温热的酒：“已经三天了，井水清澈了，村民们开始相信这个改变。”
玛丽娜接过酒杯，轻轻饮了一口，暖意从喉间蔓延开来。她微微一笑：“当他们自己动手改变环境，他们就不会再回到过去。”
莱昂望着她，语气放缓：“你还在后悔吗？”
玛丽娜沉默片刻，垂眸看着杯中倒映的篝火，声音轻柔却坚定：“不，至少现在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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