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钟不断地敲响,如同追魂夺魄。
有人仿佛用尽了那最快的速度,但却是一句话都不曾说出来,就已经身首分离,偌大的尸身直接摔在地上,一个又一个。
身后的动静清楚至极,眼瞧着即将轮到自己,为首那龙族匆忙道,“我乃是龙族长老景齿之弟,实在不知此地主人还在,以至于有些冒犯了,待我日后回了龙――”
话音未落,戛然而止。
速度不可谓不快。
不过除却这些跑的之外,还有一个,云杉目光落在了那个自打她出现就几乎没动过的那身穿褐色衣袍龙族身上,他脸色煞白一片,整个人抖的不成样子,仿佛因为威势过强以至于一动都不敢动等死的样子,看起来倒是极为可怜。
当然,云杉却是把这所谓的可怜没有当回事,她要是回来的再晚了,出事的可就是饕餮了。
到时候还有什么可怜不可怜?
跑到她的道场也就罢了,还想要杀她的人,那这件事不留同等的命下来,也就别想了结。
只不过也就是在此刻,饕餮有些犹豫地开口道,“娘娘,此人能交给我吗?”
闻声,云杉目光看向饕餮。
“那些人,就是他带来的。”饕餮垂下眼眸,脸上写满了懊悔,“是我放松警惕,把消息告诉了他,以至于引来了如今这一劫。”
饕餮说着,声音越来越低,看起来心虚极了。
而云杉也看着饕餮,到底多年过去,但是仔细一看,饕餮一点长大的迹象都没有,仍旧是那副钟灵毓秀的小童样子,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样子,看起来的确让人容易心软一点,不过就当前这个情况……
再看看饕餮这个样子……
云杉一时间皱了皱眉头,“所以你想放了他?”
饕餮愣了一下,但是在云杉眼中就是默认了。
就在云杉要开口的时候,赶忙摇头,“不是的!”
闻声,云杉眉头舒展了几分,“那你是想做甚?”
“我想……”
声音越来越低。
直接到了没有的地步。
就像是藏了什么大事似的。
不过云杉倒底耐心的等着饕餮自己开口。
寒风冷冽,风声渐起,饕餮憋了半天,最终憋出来了一句,“我想亲自手刃他。”
“……”云杉。
就这?
饕餮眼见云杉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饕餮压力更大了,甚至有了几分退缩之意,是了,娘娘救他一命,他如今还要多此一举,“如果不行的话……”
“没说不行。”云杉直接打断道。
饕餮顿时一喜,“多谢娘娘!”
只不过往前刚走两步,就回头看见云杉还在那里,“那娘娘你?”
“免得你阴沟里翻船。”
饕餮第一时间想要解释,刚刚是一群,眼下没了其他人,只对付他一个,还是很简单的。
不过话到嘴边,饕餮到底没有开口,最终扬起了一片大大的笑容,随即朝着那边而去。
那龙族见来的是饕餮,眼底在那一瞬间仿佛迸发了无尽的光亮,“饕餮,我没想你死的,我只是被他们胁迫了!是我鬼迷心窍,但是终归我和他们是同族,我没办法摆脱他们!现在他们死了我终于能够说实话了!饕餮,我无意害你的,都是他们的胁迫我的!”
“我要是真的想害你,早在多年之前就已经暴露你的位置了,怎么会到今日?!多谢你来救我,我日后一定会报答你的!”那龙族说着,甚至想要抓住饕餮的衣袖。
饕餮看着眼前这人,面色却是半点没有动容,“你之前没有害我,难道不是因为这一方禁制?畏惧之下不敢动手?”
“如今胆敢出手,不就是洪荒之夺了不少疑似大能道场但安然无事吗?”
“嘴上说的好听,堵我的时候,可没见你放一点水。”
“没,没有!我真的没有!”那身穿褐色衣袍的龙族使劲摇头,一边不住地往后退,“看在你我多年情谊上,救救我!救救我!我真的无心害你的!”
“我那个时候还试图求情来着,只是――”
“只是被拒绝了是吧?”
“然后就一起下杀手了?”
饕餮说着,随即摇了摇头,“算了,你爱如何如何吧,反正我本来就没把你当什么好人看。”
“多说无用,拿出你的本事吧。”
“早在我看见你的第一天,我就有了这个想法,只不过后来没什么机会。”
那龙族试图再挣扎一下,“这……饕餮,我真的没有想伤你之心,我真的”
话音未落,饕餮就已经在那一刻出手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那龙族也饕餮的杀招之下发了狠。
不知过去了多久,云杉甚至都有了准备,如果对面自爆,自己随时都能够把饕餮带出来。
虽然不见得会死,但是重伤也是没必要。
只不过结果的时候,这一幕并没有发生。
“他不会自爆的。”饕餮一口直接把那死后化为原形的龙直接吞了彻底修补了伤势回来道,“那不是他能干出来的事。”
“说来,娘娘,另外的那几具尸身还有用吗?”
虽然饕餮还没说,但是云杉感觉她已经知道了。
她虽然补刀的次数极多,但是对于这等开了灵智的,再拿去吃的事,别管再是珍馐美馔也是很难再去吃了,不过仔细想想,她在那边深渊之下走到哪里就到哪里挫骨扬灰的事……
嗯……
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再看看饕餮这个样子……
云杉到底只道了一句,“没用。”
随即云杉转身离开,饕餮想要跟上去,再看看那边的龙,到底是没舍得,匆忙地跑过去把那几条龙吞了,随即赶忙追了上来。
“下次若是再有这等事情,保命为主。”云杉出声道。
饕餮却是摇了摇头,“娘娘让我守着的地方没什么问题,反倒是我成了那个最大的问题,事情当前,我怎么能还带着人进去?”
闻言,云杉沉默了一下,停下了脚步,“这本就不是你的过错。”
这件事倒也有她的疏漏,她本意是留下庞大的禁制,就足以让人知难而退,不承想其他身死的神魔,死后道场沦为藏宝地,成全了其他人,让人得了甜头,而她又多年未归,以至于此地被人惦记上,甚至把饕餮当成了钥匙,打不开就想要把钥匙直接掰碎。
饕餮低下了头,“娘娘,是我说出来的,而且从来没有遮掩过。”
“祸是我自己惹来的,娘娘你罚我吧。”饕餮低着头道。
“这个时候想起了挨罚?刚刚我看你吞那几条龙的时候,不还挺香的吗?”
“嗯……”在那一瞬间,饕餮的头低的更深了。
云杉收回了目光,直接朝着道场而去,饕餮见状赶忙跟了上去。
第35章
阔别多年重新回了道场之中,道场之中的一切,仍旧一如当年。
灵台楼阁,灯荫柳垂,也算得美轮美奂。
几乎是每一处都是她亲手做造,但是如今来看,当年的努力其实是值得的。
非常值得的那种。
熟稔而又带着几分陌生中的惊喜,这种感觉还挺奇妙的。
饕餮仍旧跟在后头一副欲言又止,止言又欲的样子,云杉却是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再这里,红云呢?走多久了?那东西看见了吗?”
“谁?”
“……”云杉。
好,破案了,红云压根就没来过,东西白留了。
鉴于天道如今逐渐完全,云杉心念一动,试图沟通天道。
不得不说,即便是第一次尝试,那对比同连通大道相比,那也是简单的要命。
一方面说明如今的天道已经越发完善,甚至到达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步,也一方面说明天道和大道的不同之处。
不过也在这种情况下,云杉直接算了一下红云的生死。
行了,还活着就行。
“我送回来的玉简,你可看了?”
“看了!”
也就是这么走着,云杉逐渐要走到最中心那高大殿宇,前后无遮无拦,庞大的香炉上仍旧点着香,味道并不厚重,尤其是这么风一吹,若非踏入大殿之内也很难问到那香气,虽然比之最开始的时候,几乎谈不上什么味道不同,但是总的来说已经很好了。
“香灰没敢扔,都留在后山中,娘娘要看看吗?”
“那东西不必留。”云杉道,“说来你这些年为何仍旧还是这幅样子?”
按照道理来说,这么多年下去也应该长大了,怎会还是这幅样貌。
“人家的童子我看都这样?”
“……你又不是童子。”
此话一出,饕餮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那……难不成我是娘娘的弟子?!”
说着饕餮整个人都恨不得蹦起来似的。
“哦,这也不是。”
她不会教徒弟,乱教容易误人子弟。
至于她的道统,传递与否,不是看旁人是不是主生机之道的,如今洪荒的存在,生机盎然,就已经是最好的诠释。
话音落下,饕餮瞬间像是霜打了的茄子,“哦……”
“那那个红云是娘娘的弟子吗?”
“他和你一样。”
闻言,饕餮沉吟一声,仿佛像是想通了什么,顿时满血复活,“懂了!”
“等他来了,我日后会照顾他的!”
“他大概不用你照顾,自己照顾自己就成了,真说是日后真的来了,你也别被他带沟里。”
“啊?”
云杉没有解释,掌心一道生机落入饕餮身上。
在那一瞬间饕餮感觉到身上一轻,刚刚的旧伤在那一瞬间都化为了乌有。
甚至在那一瞬间饕餮都有了几分即将突破的征兆!
“多谢娘娘!”
“是你因祸得福,我只是简单助你一臂之力罢了。”
“我这些日子不准备出去了,你去一趟不死火山,去寻一个人,他叫陆压,找到他之后,拿着我的信物让他同你一起回撩雾山来寻我。”云杉拿出一根松针递给了饕餮,“若是你没有在不死火山中寻到此人就回来,其他不用管。”
“是!”饕餮当即领命,就想要走,却是被云杉叫住。
“先突破再说。”
“那那边那人?”
“这么多年都等了,他也不差这么些天了。”
闻言,饕餮当即点头。
远在另一边的陆压,不由得打了个喷嚏。
过了些时日后,陆压拿到饕餮递过来的信物,当即道,“她在何处?!”
“这些年她去那里了?”
“怎么如今才来寻我?!”
陆压这一套下来,饕餮在那一瞬间都差点被问蒙了。
“啊?”
“……”陆压。
“娘娘说让我带你一起回撩雾山,你要去吗?”饕餮道。
“走!”
而在撩雾山,黄中李树下,云杉一手拿着成熟的黄中李躺在摇椅上,光亮穿过细细的缝隙,如同光斑一般和树荫一同落在云杉身上,如瀑的黑发就那么随意的披散着,额前的发丝顺着脸颊两边垂下,她闭着双眸仿佛是睡着了一样,久违的显得几分悠闲。
陆压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云!杉!”
陆压咬紧了后槽牙,恨不得一字一句道,“我们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话音一落,饕餮那边第一个眉头紧蹙,脸恨不得都快皱成一团了。
只是不等饕餮开口,那边云杉就已经叫了饕餮过去,云杉坐起身来把手中的一个黄中李给了饕餮,“去找个清净地方再吃,好生消化,这个对你稳定境界有些益处。”
“多谢娘娘。”
“去吧。”
饕餮离开之后,就在陆压以为云杉要说他们的事情,结果看见云杉重新躺下了。
躺,下,了!
不仅如此,云杉还一道法力又弄出来了一个摇椅,“要一起吗?”
被晾在凤族那边那么多年,看着这般悠闲的云杉,气不打一处来。
站在云杉面前,咬牙切齿道,“你就没什么解释的?”
“我去找罗T了,这事我之前跟你说过。”云杉道,“你不是已经准备好了等着吗?”
“你离开就不能告诉我一声吗?”
“我在钓鱼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待续,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再通知一下你?”云杉抬起眼眸看向陆压,眼底没有一点波澜,声音也平静极了。
在那一瞬间,陆压被云杉噎了一下,不过想想自己这些年的日子,当即道,“那为何是这么多年?!”
“从你离开的时候,到如今都快有五千三百年了,足足五千三百年啊!”
“这五千三百年我一步都没动过啊!”
“你知道我这五千三百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祖凤都跑到我那边不计其数了!我都快以为你是不是都把这件事给忘了!”陆压一肚子的怨气,一想想自己在凤族的那些年,简直就是心梗非常。
但是云杉却是不吃这一套,听着陆压那一肚子怨言,她能够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愿意一直忍受。
“陆压,誓言是你立下的,我不曾逼迫于你,是你要跟我一同过去的,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是不是有些好笑了?”
“况且,我这些年一直在罗T的道场之下不见天日危险重重的时候,可没觉得你在不死火山上闲待着的日子多不公平。”
话音落下,云杉的耳边顿时清净了。
是了,这些话他本不该说。
只是当年和云杉的相处之下,加上这些年几乎等同于画地为牢的事情,让他模糊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云杉本就不欠他的。
虽然云杉在不为敌的时候很好说话,但是她到底是在混沌之中就已经是有名的杀神,她从不是什么懦弱之人。
他们之间只不过是一场交易,而且在这一场交易之下,他还把自己的死穴放在了云杉的手中。
若是云杉出手,他怕是很难抵挡,虽然这东西还是他送过去的,再想想云杉这些年并没有把他望之脑后,只是无法抽身,陆压这心情就到底有些复杂。
糅杂了不知多少思绪,以至于说不出的复杂。
不知是是不是有对于一个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是敌人的怨恨,或许也有说不出的窘迫与不敢开口的懊悔,以及……
愧疚。
是的,愧疚。
对一个不知应不应该说是友人的旧友,误会多年的愧疚之心。
不知道是多还是少,但是路演感觉到了这点东西。混合着并不能够因为答案就烟消云散的怨气在一块,复杂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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