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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神君错当替身后——阳和万里【完结+番外】

时间:2025-03-04 14:38:18  作者:阳和万里【完结+番外】
  那隔音的灵障不知何时破碎,台下愤怒的村民们的斥责声一下子涌入了穗岁的耳朵,更是有两个身强力壮的青年人冲上来,挟持住了在他们看来屡次三番对仙使侮慢的穗岁。
  而一旁又走上来一个妇人,跪在仙使身侧,诚惶诚恐地将一块雪白的绸布托在手中,举过头顶。
  这是让仙使用来擦去唇边血迹的。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穗岁失了灵力,就算筋骨与凡人不同,力气却和普通女子无二,怎么也挣脱不了一个成年男子施加在她肩上的力气。
  于是她索性不再白费力气挣扎,转头对那个跪着的女子说:“你跪在那里有什么用?没看到他都站不稳了吗?”
  结果那女子把头埋得更低了,穗岁那话在她看来光是近距离地入了耳,都是对仙使大人不可饶恕的冒犯。
  穗岁只好重新去看仙使。
  他将唇边的血迹擦了擦,似乎稍微缓过来了一些,人重新直起身来,面色十分平静。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衣摆,指尖白光一闪,那刺目的红就从洁净的白衣上褪去,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过是场幻觉。
  无论是仙使,还是村民们,似乎都对这样的事情习以为常。
  并不是无人发觉仙使状态不佳,他们一清二楚,却放任他强撑。
  穗岁百思不得其解:他们那样敬重仙使,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他痛苦?还是说……他们的尊崇只源于他的身份和灵力,至于他作为一个人的感受如何,没有任何人关心。
  连他自己都毫不在意。
  可他再天生仙力,也是个人啊!
  就在这时,穗岁身后控制着她的两个男子将她的手用麻绳捆好,随后转头看向了台下的村长,在他的示意下押着她准备离开。
  仙使正在低头检查自己身上还有无残留的血污,此刻才终于注意到穗岁的境遇,缓缓抬起头来。
  然后穗岁就看见,他似乎往自己离开的方向迈了一步,微微抬起右手。
  广袖太宽,遮住了仙使的手。可是穗岁却莫名从他身体的动作,读出了一丝挽留的意思。
  穗岁还想说些什么,口中却突然被塞入了一团布,头上也被套上了一个黑色的麻袋,将她彻底与外界分隔开来。
  直到她被带着离那仙台越来越远,穗岁都没听见仙使将那句挽留说出口。
  --
  那日被从仙台带走后,穗岁就被关进了一个不知坐落在村中何处的破败茅屋内,里头堆满了经年不用的废弃船具和渔网,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在穗岁被推进来跌倒在地上时扬了起来,引得她干咳了许久,才又落回静处。
  茅屋里有一股潮湿的霉味,穗岁在里头被关了三日,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腌入了这腐朽的气息,不知道等出去的时候要换多少水才能洗个干净。
  这三天里除了一日三餐有人将冰凉的白粥放在她的门口,没有任何人来与她说话,因此穗岁并不知道自己将会得到怎样的惩治。
  她从前在孽海也经常被关在各个宫殿奇奇怪怪的地方,但穗岁心中觉得这个茅屋还算是个不错的拘禁之地。
  因为在一面墙的最上方,开了一张小小的窗,穗岁能从那窗里见到日升月落,偶尔还会飘进来两片落叶,替她数着时间,让她有活着的实在感,这是她在孽海里不敢奢求的东西。
  上岸之后穗岁一直在用各种各样的借口麻痹自己的思绪,让自己不得安宁下来,去思考有关禾山的一切。而这几日的她被人彻底遗忘在了这个角落,就好像汹涌的潮水骤然褪去,就把所有她避不敢谈的事物曝光在平坦的沙滩上。
  她不得不去面对那些遗留下来的贝石,一片片拾起来,去思索有关它们的来历。
  穗岁有些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她自认不是个一无所求的人,怎么可能会没有愿力呢?莫非这与她并不是一个纯血的人族有关?
  可是……她没有愿力这件事,从小到大竟然都不曾暴露过。
  仔细想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每逢初一十五,附近邻里都会去镇上的庙宇里祈福、上供自己的愿力,穗岁的姥姥也会由邻居搀扶着走去。
  可这个日子对穗岁来说与平时并没有什么差别,村里人嫌她克死父母太过晦气,不愿与她结伴同行,可她也从未单独前往――因为这个时候她都恰好被关在母亲的屋子里,接受姥姥的惩罚。
  至于惩戒的理由则是五花八门,饭做硬了,菜烧咸了,端碗的时候水滴在门槛上了……穗岁从来不曾注意过姥姥寻她麻烦的时候是否在什么特定的日子,因为她被关得太频繁了,在她看来这就是姥姥发泄怨恨的一种方式,想关就关,还挑什么时间。
  如今想来,她从记事起十来年的时间,所有被关起来的日子里统统囊括了初一和十五,怎么可能都是巧合呢。
  一个没有愿力的人族被他人发现,会受到什么样的后果?穗岁无从得知。
  她心中此刻有另一件事情不敢去细究。过去在人族的十四年岁月被穗岁深深锁进了一个不会轻易打开的房子里,今日门上的枷锁被外力斩断,她站在门口不敢伸脚却并不是因为厌恶那段回忆。
  而是因为恐惧。
  她还以为姥姥将她锁在那小屋子里让她学着读书,是对她唯一的怜悯,除此以外给予的就是无边无际的恨。但穗岁今日却发现,连这恨或许都是假的。
  那踱个十步就到头的小房子不仅仅给她打开一面窥探天光的窗,还为她撑起了一把遮风避雨的伞。
  那么……姥姥最终把她祭了海,是不是也有别的隐情呢?
  穗岁蜷缩起来,抱住自己的膝盖。
  茅屋里没有任何的御寒物件,今日又淅淅索索下着雨,但穗岁并不觉得冷,反而心中好像有一把高窜的火苗,烧得她心烦气躁。
  可是已经过去了四十五年啊……穗岁宁可永世被蒙在鼓里,也不想要在故人旧事尘埃落尽后才知道什么叫追悔莫及。
  与此同时,她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
  她在孽海中还有三个月便有四年了,前面的三年都浑浑噩噩、天昏地惨,直到遇见禾山,才挣扎着要从泥潭里爬出来。可是孽海里没有日月四季,时间过得极其混沌,仔细想来,他们也不过相伴了不到十个月。
  若是能在人间相识,他们就能一起度过十个春秋了。
  ――她记得小芙与她说过,要真算起年龄,仙使自降临到现在还不过十岁。
  十个月,十年。
  这会不会太过凑巧了一些?
第24章 让我再见仙使一面,我想当面向他道歉。
  他们该不会是双生子吧?
  不对。穗岁随即否认了这个猜测,仙使在村中出生,这是整座渔村众人皆知的事情,即使真的是双胎,也不可能其中一个被千里迢迢抛至孽海,只留另一个下来。
  可若说这真是巧合……穗岁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这一点。
  就在这时,一阵谨慎的敲门声打断了穗岁的思索。
  给她送饭菜的人每日都是打开门的一道缝把饭菜放到门口,立刻关上,根本不需要敲门,也不可能动作这样轻柔。
  穗岁正在疑惑,就听那敲门之人轻声唤道:“姐姐,你还好吗?”
  是小芙。
  “我没事。”穗岁走到门边,也压低了声音,“你怎么来这里了,李嫂在吗?”
  小芙沉默了一会儿:“大娘她不让我来找你……我偷溜出来的。”她的语气里隐约透露着一丝骄傲,“她今日出海了,我用姐姐留下的那根铜丝把锁撬开溜出来的。”
  穗岁笑她:“我可没教你这个。”
  可她其实脸上一丝笑意也无。
  李嫂或许与其他的村民一样,都觉得她对仙使的不敬罪无可恕,再不可能像原来那样待她了。
  李芙年龄还小,或许还不懂什么叫尊崇和信念,因此对大人们的举止并不完全理解,被李嫂发现后就将她囚拘了起来,防止她来找她。
  “姐姐没事,你快回去吧,别惹大娘生气。”
  “我就是想来看看姐姐……你留给我的小册子上这两日受了潮,有些字看不清了,我都不知写得对不对。姐姐,你给他们认个错,回来好不好?”
  “我……”穗岁张了张口,并没有应下。
  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认什么错。
  是为她没有愿力道歉,还是为她因不曾受仙人照拂而丧失信仰道歉?亦或是……为她不经允许触碰了仙使道歉。
  可是穗岁觉得这些都不算是她的错。
  于是她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可我没有错,小芙,我没有想对你们的仙使不敬,我只是想做我自己。”
  她在孽海装了三年谨小慎微、唯唯诺诺的性子,认错道歉这事做得最为熟练,卑躬屈膝四个字她都刻在了骨子里,纵使别的鲛魔再怎么厌恶她,却也在这方面挑不出她的错来。
  可是禾山以付出生命为代价把她送出了孽海,穗岁就觉得她不能对不起这根神骨。从前一切都是她没得选,如今她带着这根神骨活一日,就要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做一个禾山希望她成为的人。
  门外小芙忽然没了声响。
  穗岁心中一软,或许以小芙的年龄还不能接受她的离经叛道,她是个终将要离开的人,但小芙还要在这沿海一隅度过几十年,不能接受她的作为或许对小芙来说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穗岁刚想再开口劝李芙回去,却听门外传来另一个有些苍老厚重的声音。
  “钥匙给我,你们先回去吧。”
  穗岁从地上起身。
  是村长来了。
  她只在初来渔村的时候与村长打过一次招呼,印象里那是个和蔼可亲、胡子花白的老头,也不知道现在来寻她,是不是已经想好了如何惩治她这个冒犯仙使的异乡人。
  门从外面打了开来。
  尽管今日一直在下雨,愁云惨淡,可屋内没有烛火,唯有一面四四方方的窗户可以把光漏进来,因此茅屋里更是昏暗。
  茅屋的门打开后外头的光映在穗岁脸上,她立刻伸手遮在自己眼前,好去挡那光线。却忽然心中一动――那仙使眼前蒙着一条纱带,可是因为终日被关在屋子里不见辰光,眼睛习惯了黑暗而受不得刺激,才必须带着眼纱外出?
  好在村长见她难受,走进屋子后便立刻回身把门掩上。
  “你叫穗岁,是吗?”
  穗岁点了点头,对村长欠身行礼。
  “我已经许久没有见到像你这样的孩子了。你家乡的人都同你一样吗?”
  “不,只有我一人如此。”只有她一人血脉不纯,也只有她一人不敬仙人。穗岁对村长的印象不错,便诚恳地解释道,“我当时只是以为仙使身体不适才想询问,若是仙使觉得穗岁此举唐突,我自请向仙使道歉。但没有愿力之事,我也不知究竟为何,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所致,那都不是我的错,我也无须为此道歉。”
  这番话说出,穗岁就做好了接受村长裁决的准备。不料他只是抚着胡子笑了笑,并未生气。
  “但你知道愿力与信仰,对于我们而言是什么吗?”
  穗岁摇了摇头,她确实不懂。
  “前者是命,后者是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事情。仙人们需要愿力修行,因此替人完成他们的心愿,以收获更多可以稳定提供愿力的信徒。”
  穗岁虽然不曾去过庙宇,但这样的等价交换是人族万年来赖以生存的根本,她不知此刻村长特地强调此事与她有何干系。
  “可是仙人们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突破境界所需的法力太高,光是与信徒等价交换并不足以收取足够他们修炼的愿力,而需要付出足够大愿力的祈求并不常见,久而久之,仙人与凡人的地位就不再平等了。”
  上古神界封闭的那些年,天灾连连,一片混沌,百姓潦倒困苦,因此对安富尊荣的向往而诞生的愿力格外强烈,也就养出了一批修为高深的仙者。
  可仙人不管多么努力修炼,突破境界,仍然被人族寿命的上限阻碍,所以几万年前最初的那一批仙人早已圆满离去。
  后神界建立后,天经地纬恢复常态,人族的祸乱骤降,所祈之愿大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也就战乱纷争、疫病洪旱发生的时候,仙人们才有机会多跨几个境界。
  所以自神界重启后,仙人们的寿命能有个近千年都是极其不易的,大多数活个两三百年,就再难突破。
  “仙力有限,他们制不了天灾,却可降人祸。”
  慢慢地,仙人们就发现光靠信徒主动寻求帮助并不是个足够有效率的方法。他们开始主动降下灾祸,来倒逼人们祈福。
  生活太平静祥和了,无欲无求?那我们能让你们有所求。
  再到后来有些势力大一些的庙宇索性连灾祸的掩饰都不屑于做,直接开始划分地界,不按时进贡愿力的村庄,便会受到相应的惩罚。
  可每个凡人的愿力有限,若是仙人强行汲取,严重的甚至会致使那凡人精神紊乱,陷入痴傻,所以会做出此等“杀鸡取卵”蠢事的仙人并不多,大部分庙宇只是会要求管辖范围内的信徒每月两次定期祈福而已。
  穗岁惊愕,她从前只当一切都是百姓自发而为,从没有人告诉她这些。
  见她神情,村长苦笑了一声:“他们这样行事也已经有上千年了,一代一代下来,大部分人早就从内心接受了这个模式,穗岁,你认可这样行事吗?”
  “不。”
  “那你现在能明白,仙使对于我们而言是什么样的存在了吗?”
  仙使的降临不仅仅是让沿海渔村遭受许久的风暴停歇,更是成为了他们全村人的护身符。仙使的修为从出生起就远在附近庙宇仙人之上,他为村子设下的结界无人能破,因此他们便跳出了被仙人制约的局面。
  只要仙使在一日,他们便能信仰自由,百无禁忌。
  人不信神,仙使凌驾于他们的神o之上。
  “只要我们足够虔诚,所贡献的愿力就愈发强大,仙使才能有更多的法力突破寿元与境界。”
  村民并非不将仙使当人去看,而是太过爱戴他,才必须保持着足够的敬畏之心。甚至于有人将仙使羸弱的身体怪罪为自己贡献的愿力不足,所以穗岁的举动,在他们看来并不只是单纯的不敬。
  他们对她的咒骂并不仅仅出自于怨恨,更多的是在害怕,担心穗岁所为会让他们的仙使动摇,他一旦从仙台上坠落下来,那渔村并不会只是恢复到从前的日子,他们会遭到四方庙宇的报复,将这些年被仙使夺走的一切从村民们身上加倍讨还。
  “他是我亲手抱回家的孩子,我怎么会不懂心疼他的苦楚,可是穗岁,你是异乡人,你不懂我们……”
  “我懂。”穗岁闭上了眼,轻声打断了村长的诉说。
  村长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如今该怎么做,才能消去村民们心头的恐惧?”
  “留下,接受村规对于冒犯仙使的惩戒,或是离开。”村长说,“我感恩你能将对他的关心诉之于口,所以穗岁,我希望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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