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基本都在洗手间上妆,今天难得在客厅的小矮桌上。之前在超市新买了一年镜子,所以就忍不住想试试。
“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呢。”
底妆好了之后,景光瞅着我,紧着眉头左看右看,许久之后才开口。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生气。
他满脸笑意地说:“莳子的皮肤本来就很好,所以也没什么好折腾的。”
我:……
眉毛不需要多费心思,沿着眉形补补色即可。至于眼妆,就是用的很日常的色系。眼线本来就有放大眼睛的效果,让人看起来特精神,化妆必备。
“等等,这样戳真的没关系吗?”看着眼线笔头即将接近到睫毛根部,景光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只是画睫毛根部而已,又不是戳眼睛,太大惊小怪啦。”
“可是看上去就很可怕的样子,真的不会伤到眼睛吗?而且如果眼线液一不小心进了眼睛怎么办,会造成眼部卫生感染的吧?”
“应该……不会的,我还没遇到这种情况,它干的很快的,而且我会很小心的。”
他看起来还是不大放心,但也没有阻止我,在他忧虑的目光下,我很快就画好了眼线。
“这样看起来眼睛大了很多吧。”
景光迟疑了下,而后说:“其实我觉得前后的差距不是很大。”
我:……
我决定不想跟他说话。
“哎呀,生气了吗?”
“没有。”我收拾着东西,没有去看他。
“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哦。”
将化妆品收拾好后,我转过身盯着他认真地说:“太过深究一个问题的话,会让人感到讨厌的。”
“我不想被你讨厌呢。”景光的笑容有些无奈,“抱歉,莳子。”
他总是很容易地就道歉,但是并不感觉到敷衍,他每次的道歉都是认真的。
“为什么要道歉?”我双手叉腰。道歉的理由很重要,如果没有理由,那么即便是认真的道歉,也是一文不值的,好吧,没有理由的道歉也全部的认真,毕竟做错了事连道歉都没有的人也比比皆是。
他思考了下,然后看着我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我点点头,等他继续说。
“我以为你会开心这句话,但事实是这冒犯到了你。”
可恶,明明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见我露出生气的表情,景光继续说:“不管是素颜的莳子还是妆后的莳子,我都很喜欢。当然更喜欢妆后的莳子,因为这也是莳子为了变得漂亮做出的努力。”
我承认早上有点小题大做。但是想了想,偶尔耍点脾气也挺好。我本身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可以说得上是任性。不过常年来的隐藏,似乎将这股任性深深地压了下去,偶尔释放出来的感觉也很不错。
有一个人能包容你的任性,想想也挺开心的。
B班的课结束后,我正要走出教室,毛利同学叫住了我。
“有什么事吗,毛利同学?”我抱着教材看着她。
铃木园子和世良真纯也在她身后,这三个女生这段时间来似乎一直在一起。
毛利同学笑起来真可爱,她说:“老师,新一跟我说他会参加下周的修学旅行。”
我眨了眨眼,心中却满是茫然,不是说工藤新一变成了小学生江户川柯南的吗?那他要怎样参加修学旅行?
“怎么了吗?老师看起来很震惊?”世良真纯的目光突然一阵犀利,“还有哦,毛利你和工藤新一见面了吗?”
毛利说:“那倒没有,是打电话的时候说起的。”
“是电话啊……”我反应过来,而后回答世良真纯的问题,“我只是好奇如果参加的话,他为什么不给班主任回电话呢?”
毛利一听,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该给他找理由,“可能忘记了吧。”
铃木园子翻了个白眼,“在那家伙的眼里,估计只有推理才是正事吧!”随后又开始了对工藤新一的各项批判。
学生的话题我不好再参与,但是一想到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一直隐藏在毛利的身边,我不知道毛利知道后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这不就是欺骗吗?
我能理解他想隐藏身份的意图,不告知喜欢的女生是为了保护她,毕竟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但是他有没有想过,他现在留在毛利身边身份被发现的后果?到时候毛利一家还能独善其身吗?
他有考虑过吗?
我认真地对毛利说:“如果一个男生让你等他,但迟迟不告诉你原因,我觉得对这段感情还是慎重看待比较好。”
毛利愣了愣。
“毕竟连一个等待的理由也没有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景光真的如安室建议的那样,与我断开所有联系,或者说只是留下一个让我等他的讯息,那么我是绝对不会像现在那样等他的。
回到办公室后,我接到了美和子的电话,她问我跟踪的事怎么样了,我就说还没有什么头绪,丝毫没有提起昨天的丰田车。
也不知道安室查得怎么样了,按理说查询车辆的所属人对他这个公安头子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但是他却没有告诉我。我想要么有事牵住了他,要么这个所属人是我不敢想象的,当然我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毕竟他已经向我保证告诉我这件事。
下午课程结束后,我直接去了波洛,按照波洛的排班,安室今天应该上班的,结果到了波洛,榎本小姐不好意思地告诉我今天安室请假了。
“那北川呢?”
“北川先生也请假了呢。”
好家伙,两个都请假,一定有问题!
我原本想就此回家,但在回家的路上,我遇见了药师寺,自上次同学会后,我们已经有一个月左右没有见面了。
“真巧啊。”我向她打招呼。
药师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撩了撩略显茶褐的短发,双眸依旧充满活力与锐气。
“不巧,我是特意来等你的。”
我忽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发什么呆,还不快上车。”
副驾车门的锁一开,我就上了车,等门锁一关,我才反应过来我干嘛那么听她的话?还有我上车做什么?
但她没给我询问的时间,直接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发动的一瞬间,我手忙脚乱地扣好安全带。
汽车极速奔驰在黄昏的道路上,我的后背紧贴在座椅上,虽然速度很快,但和昨日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味道。
“我们要去哪儿?”我双手紧握着安全带问。
“皇后饭店。”她的声音慵懒,我却提起了心,“你……”
为什么要去皇后饭店?
以及,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和药师寺的交情并不深,在同学会以后也没有联系过,所以她这次直接在路边截我,也是令我极为费解的一件事。至于皇后饭店,我虽然知道在东京都港区三田有家皇后饭店,但一直以来都没去过。据说是一家前身曾为公爵官邸所改造而成的高级饭店,白石曾向我抱怨过皇后饭店的咖啡喝起来有一股说不清的苦涩味道。
那是全日本价位排行第六的咖啡,我当然没有喝过。那时我什至不知道这咖啡的价钱,所以对白石有意无意的抱怨,也仅是保持着微笑。
就好像有人有意无意地向我炫奢侈品,那真是抱歉了,我对奢侈品的了解度甚至比不上网球。
“理由呢?总有个理由吧?”
药师寺瞥了我一眼,“你对自己父母的车祸了解多少?”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半晌反应不过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我的父母?还是说当年的车祸有内情?可是……
各种情绪纷至沓来,我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只是反光镜里的自己表情十分难看。
父母车祸去世的消息传来时,我恰巧从学校回来,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而后去认领了父母的遗体,那时警方给出的说辞是肇事司机醉驾引起的车祸,车祸除了我父母死亡,还有其他人轻伤。所以那时候我也只是以为是一场意外,毕竟我父亲只是普通的职员,而我母亲也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能会惹到什么人呢。
但是现在,药师寺的问题明显在告诉我,我父母的车祸有内情,这让我怎么也接受不了。平静的生活落入了一颗石子,不解决的话,只会硌的人难受。
米花到三田不过二十分钟,到了皇后饭店,药师寺利落地下了车,将钥匙给了前来接待的侍应生,我见状也快速下了车,跟上她的步伐。
我心中还有很多疑问,特别是想知道药师寺为什么会突然关注到我父母的车祸,那已经过去十年了,还是说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细数最近发生的事……我脑子一下子卡壳了。除了附近奇怪的盗窃案,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发生的。要说已发生的,也就梅庵和公交车事件了。
我和药师寺的交集就是梅庵,难道说梅庵的案子有新情况?
我赶忙追上药师寺,一同穿过皇后饭店的旋转门后,小声问道:“是梅庵有新情况吗?”
药师寺:“先跟着我,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我闭上嘴,压下心中那无法平静的情绪,只得跟着药师寺。
穿过大厅,一路到达中庭,出乎意料,皇后饭店采用的凹式中庭,也就是在一楼往下深挖出一块地,一面是通往一楼的阶梯,另外三面则是玻璃墙,透过玻璃墙就是白石所说的有着全日本价位第六的咖啡的咖啡厅。
我们从阶梯往下,穿过中庭,进入咖啡厅。药师寺带着我径直走向一个方向,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穿着黑色正装的真田,他的表情就和他的西装一样。
看到我们来了之后,真田微微颔了颔首,但表情没变。
落座后,我才发现这个角落极为隐蔽,但视野却又极为开阔。而且每个位置都用绿植隔开了,虽然是开放性的布置,但又保留了一定的隐私。
药师寺向轻手轻脚靠过来的服务生点了两杯薄荷茶,接着往椅子坐下,不经意的翘起腿来,真田又是一阵不悦,“太松懈了!这像什么样子!”
药师寺翻了个白眼,依然我行我素,而后向我说:“这里的薄荷茶不错。”
我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会推荐咖啡。”
她嗤笑一声,说:“反正是说不清楚的涩味。”
和白石说的倒也吻合。
薄荷茶来了之后,我才问道:“所以到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真田闻言眉头一皱,表情不悦地看向药师寺,“你没和她说明白?”
药师寺喝了口薄荷茶,“我怕她接受不了,所以就没说。”
真田的嘴脸忍不住地抽搐了下,“难道在这里说就接受得了了吗?”
我看着这两个人,以为他们是怕我接受不了父母死亡的真相,事实上我也确实不好接受父母的死有内幕,但一路过来,自己也在为自己做思想工作。
于是我表情认真地说:“你们说吧,不管什么我都接受的了。”
药师寺与真田看了我一眼,而后迅速交换了下眼神,随后药师寺问我:“你看到咖啡馆的顾客了吗?”
回想一路走来,男男女女都打扮得挺精致的,“看到了,难道这些顾客里有事关今天话题的目标?”
药师寺默了默,而后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每桌的客人你有注意过吗?”
我:?
真田轻咳了一声,脸色颇有些不自然,“男对男,女对女。”
我:……
药师寺优雅地说:“今晚七点,皇后饭店有一场派对,地点就是中庭。”
我看向玻璃墙外,不知何时阶梯上已经有水流了下来,是水阶梯。
我眼角一抽,震惊地看向药师寺。
药师寺摊了摊手,“实话说吧,我没什么关系好的女性朋友。”
我压低嗓子,“我们关系难道就好吗?!”
药师寺挑了挑眉:“也许今天开始就好起来了呢?”
我看向真田,“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真田再次轻咳了下,随后移开了视线。
我深呼吸,忍耐着问道:“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举办这场派对的是白石家的二小姐。”
我看向说话的真田。
“二小姐是……”
药师寺点点头,“你想的没错。”
再一次听到有关白石的话题,我的心情极为复杂。
“梅庵那次,白石一夫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
“今早科搜研失窃,梅庵事件的那把枪遗失了。”
枪?
“那把德国P229型手/枪?”
药师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居然还记得型号?”
我扯了扯嘴,“只是记得型号而已。梅庵事件都快一个月了,你们现在才重新查吗?”
我话一出,真田的表情就更加难看了。
“那件案子已经移交到公安手里,刑事课不好明面上再插手。”
可你也不是刑事课的啊。
说到公安,药师寺的表情也很难看,“那个叫风见的家伙,态度真是令人讨厌。”
真田脸一黑,“你也不逞多让。”
“你这人说话真是不好听,所以至今单身啊。”
“你不也单身。”
药师寺呵呵一笑,“没办法,身边实在没有优质男。”
真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但我还是不明白,梅庵事件和我父母车祸有什么关系。”
我有理由怀疑是药师寺用我父母车祸的真相把我骗来的。
“准确的说,有关系的不是梅庵,是白石。”
“白石?”我简直不可思议。
真田解释:“当初造成你父母车祸身亡的肇事司机,死亡原因是氟/硝/西/泮和酒精造成的急性中毒。是不是很耳熟?”
“我很好奇,当初氟/硝/西/泮和酒到底是谁穿过层层防御带进去的。我们有理由怀疑是幕后黑手灭口的手段。”
我握着茶杯,手指有些颤抖,”你们怀疑那些药来自白石?”
“很有可能不是吗?白石早先以医药起家,虽然后来发展成多远化的经商模式,但不可否认的是医药才是主要的业务来源。而且所谓的氟/硝/西/泮中,可能混有不知名的精神类药物,因为见效快,半衰期又断,代谢快,难免会检测不出来。否则光凭氟/硝/西/泮和酒就能杀人的概率也太大了。”
“哪怕并非来自于白石的医药厂,那也和白石息息相关。”
药师寺说的不无道理,我觉得我的心脏跳得极快,我承认我确实被说动了。
如果父母的死亡有内幕,而我却无法将这个内幕揭露,我也无法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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