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欲言又止,最后叹口气:“你这说的,不就是病了吗?现在的人工作压力真大啊。”
其他人出声赞同。
杜东闲苦笑道:“不是,真不是。”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打开给阿姨看:“都是这个息屏挂件引起的,阿姨您帮我看看这眼睛奇不奇怪?”
手机屏幕亮起,提示解锁,阿姨左看右看,没看到所谓的眼睛,看杜东闲的眼神更加怪异。
她甚至想摇铃让护士进来看看他需不需要心理医生。
对上那充满质疑的目光,杜东闲大脑空白,拿过手机一看,息屏显示消失了。
他一怔,解锁后寻找挂件APP,结果手机翻过来都没再找到那个APP。
让他苦恼这么久,甚至怀疑是不是闹鬼的APP不见了……
杜东闲呆坐在床上,半晌没有动静。
有眼睛的时候他什么证据都没保存,以至于现在发现APP确切消失,杜东闲并不高兴,反而怀疑那些是不是自己产生的幻觉。
突然想起对位的女同事和其他同事见过,杜东闲拨通电话,得到的结果让他本就难看的脸一刹那白如堆雪。
“你怎么会没看过呢?”杜东闲激动道,“你之前还吓到了,你不记得了吗?”
“我怎么会被息屏挂件吓到?”女同事比他还诧异,“你怎么了?”
杜东闲不死心,让他绝望的是另一个同事也这么说,还说他买了新手机之后就变得奇奇怪怪。
唯一能证明的两人让他陷入更大的恐慌,杜东闲又让同事帮忙调监控。
调出的监控倒是和他记忆中的一样,只是每次他以为自己看到的是息屏页面,监控里显示的是手机桌面。
也就是说,他拿着手机,对着自己的手机桌面左摇右晃了很久,导致其他同事神色奇怪地看向这边。
怎么可能!
杜东闲扔掉手机,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脑袋,想起之前做的恐怖噩梦,嘴唇哆嗦地掐着自己的耳朵。
肯定是梦,一定是梦。
那些梦一直让他错乱,这次肯定也是。
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跳楼能不能醒?
高空坠落的瞬间肯定能醒。
这个想法出现的那一刻,杜东闲眼睛通红地望向窗户,眼底闪烁着炙热渴望的光。
随后他在同病房三人的注视下冲下床,撞向窗户。
惊叫声响起,杜东闲扒开窗户,发觉窗户口太小,正想翻过去,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
“你疯了。”从老家赶过来的父亲按着他的肩膀将他压在床上。
“我在做梦。”杜东闲解释道。
母亲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这才多久?你怎么就变成这样子了?还做梦?你做什么梦?你头顶的伤还不够提醒你这是现实?”
杜东闲咧嘴一笑:“你们这么快赶过来怎么可能?还说我不是做梦。让开,我要醒过来。”
他起身就要继续跳窗,被父亲死死按住。
母亲忍无可忍地给了一巴掌:“疼不疼?我问你疼不疼?这总不是梦了吧?你这发生了什么?看看你什么样子。”
“梦也会模拟疼痛。”杜东闲冷静分析,丝毫不在意脸上清晰的巴掌印,“你们都是鬼,都想害我沉浸在梦里,让我在现实中死亡。我知道的,你们都是恶鬼。”
他恶狠狠地瞪着眼,面色变得狰狞扭曲,倒是像他口中的恶鬼。
电光火石之间,母亲回想起前几天的询问电话,用力抓住父亲的手,半天发不出声音。
杜东闲想跳窗到了一种癫狂的地步,几次挣扎都没成功。
他被按在床上,手舞足蹈地自言自语,后面又开始攻击辱骂自己的父母,眼神兴奋到可怖。
其他人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精神病犯了。
父母耐心解释是刚清醒太激动,叫了医生进来。
打完镇定剂,杜东闲安静多了,缓缓闭着眼睡了过去。
母亲立刻拿着手机走出病房,打电话联系大师。
无人注意的病床底下,不知何时掉落的手机一点点亮起屏幕。
息屏显示的上方闪现一双猩红的眼珠,飞快转动着,发出黏腻的响动。
床上的杜东闲睁开眼,僵硬迟钝地扭头看向窗户。
好不容易坐下椅子上休息的父亲一愣:“你又来?”
没等他起来按住自己的儿子,病房门倏然被人推开。
原本还掀被子准备冲下床的焦躁儿子顿时变得安静乖巧,表情都诡异地平静下来。
缓慢的脚步声响起,随着对方地靠近,杜东闲身体抖如筛糠,脸色涨红,双眼发灰,仰着脖子一个劲抽搐。
父亲大惊失色,还没叫医生,突兀闯入病房的男人伸手掐住杜东闲的眉心。
原本状态吓人的杜东闲眼睛一闭,倒在床上没意识了。
“你干什么?”这堪称拍电影才会出现的神奇一幕震惊到了父亲。
病房里的其他人也看得瞠目结舌,有人催促男人再来一次。
“你儿子只是暂时睡着了。”男人冷漠开口,面色没有一丝波动,“一切都是因为床底的手机。将手机砸开,大火烧四十九个小时,就可以解决。”
杜父反射性弯腰看向床底,还真看到一部手机,更让他背脊发凉的是在他眨眼的那一刻,手机离他远了点。
手机会动?
杜父揉揉腰,以为自己看错了,站直身体后不明所以地打量床边的男人。
他看不出多大岁数,面容像二十多岁的大学生,平静的眼神与表情却透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稳重。
穿着也怪异,都冬天了,还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长袖和长裤,看着就冻人。
更让杜父注意的是这人站得太直了,直到根本不是人能站出来的姿势。
短短几分钟,杜父给这人贴好了标签——装模作样的骗子。
他蹲下身爬进床底捡起手机,举高后问男人:“就这个手机?”
男人没看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床上的杜东闲,嘴巴一张一合,声音平稳到没一丝感情:“是的。不信的话,你儿子下次就躺棺材了。”
任何人听见这种话都会生气,包括杜父。
只不过他还没来得及发怒骂人,病房门被人打开,杜母快步走进来。
“人找好了,在赶来的路上,马上就……”
后面的话在看到陌生男人时戛然而止,杜母疑惑:“这谁啊?怎么没见过?”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抓住杜东闲的手腕,大拇指用力一捏。
杜东闲手腕瞬间陷下一个指印。
这一幕吓得杜父认定男人不仅是骗子还脑子有问题,扑上来就要抓他。
男人收回手,杜东闲手腕上的印记清楚可见,许久都没有恢复。
杜父见状骂骂咧咧,确定男人跑不掉后刚要报警,病房门再次被推开。
其他病人听到开门声都麻木了。
只不过这次进入病房的有三人。
第114章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杜女士在吗?”为首的男人个头很高, 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停在长袖男人身边,按住他的肩膀轻轻往后一拉。
男人原本无神的眼睛闪过一条红色的丝线, 静静地站在他后面。
杜父揉揉眼再去看,对方眼睛恢复正常, 他不明白自己是看错了还是真的出现了诡异的红线。
“我们是你找的人,刚好在附近就赶过来了。”个高男人说, “你儿子是吗?让我看看,没多大事,就是被吓到失魂了, 我给叫叫就行了。”
“这人你认识?”杜父指着没了任何动静,木偶般发呆的长袖男人。
“是的。”个高男人笑容更多,意味不明地拍了拍长袖男人肩膀,“他是我们的同事, 比我们厉害,算到这里生异事提前赶过来。不过他脑子不好, 会说胡话,所以你不能信他全部的话。”
“我就说怎么上来就说手机有问题。”杜父说,“原来是脑子有病。”
“是的。”个高男人闻言笑容一滞,放在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 几乎想掐碎长袖男人的骨头。
他脸上还有笑意, 说的话仿佛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杜先生, 请转账,之后我们会处理好这件事。”
站在后面的两人一个亮出收款码, 一个拿出随身携带的包递给个高男人。
杜母都不确定这人是不是自己找的, 直到个高男人说出介绍人名字她才放心,又问了价格, 听到才几十块,当即不疑有他地转了钱。
杜父怀疑价格太低有问题,直接问了出来。
个高男人打开包,微笑道:“啊,价格方面是故意的,低价厉害多的是,比方说……算了,总得来说,干我们这行并不是为了钱。”
他拿出两张符纸,用脚往后踹了踹身后的长袖男人,随后将包扔给另外两人。
长袖男人后退着出了病房,另外两人紧跟其后。
关上房门的瞬间,拿着包的人拨通了电话,瞪着长袖男人说:“他肯定有意识了,他今天差点毁掉了这边的计划。”
“还没有毁掉,差点。”
“差点也很危险。”
“是吗?那我看看。”
拿包的人狐疑地凑近长袖男人的眼睛,红色丝线瞬间缠绕着瞳孔闪现,密密麻麻犹如血丝。
“嗯,还有很多。”
“有这个就不会清醒吗?好吧,那应该是我们多心了。我知道了。”电话挂断,他打开背包,拿出一张符纸贴在男人的手臂上。
仅仅只是一刹那,符纸隐匿不见,手臂上出现密密麻麻数不尽的复杂符箓。
紧接着男人黑色瞳孔中的血色丝线多到渗出眼白,形成一条条诡异的锁链。
“好了。”他呼出一口气。
*
病房里,窗帘拉上,门窗紧闭,个高男人围绕着病床念念有词。
杜母听不清,紧张地看着床上的杜东闲,好几次想问这样有用吗,又没问出来。
几分钟过去,个高男人停下动作:“好了,可以了,你儿子不会再有事了。”
窗帘打开,病房重新恢复明亮。
杜母欣喜道:“真的吗?”
其他病床上的病人被这一幕弄得瞠目结舌。
“是的。”个高男人点头。
杜父看着手机迟疑道:“那这个手机……”
“手机没问题。”个高男人笑道,“有问题的东西虽然没被彻底解决,但你儿子从今以后不会再被缠着。”
杜父杜母终于松了一口气,各种道谢送走了个高男人。
等重新回来,就听其他病人在议论男人的长相,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
杜母刚想回答,结果自己也想不起来了。
越拼命去想,记忆越模糊,直到最后连穿什么衣服都不记得了。
“奇怪。”她问杜父,“你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杜父拧眉思索片刻,摇头:“不记得了。”
虽然奇怪,但杜东闲醒了,两口子没再继续好奇。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杜东闲脸色难看到没一点血色,闻言摇摇头:“发生什么了?我怎么在医院?”
他就记得自己被老板骂了,除此之外都没记忆了。
“发生了点事,已经过去了,现在没事了。”杜母说。
看到桌上的手机,杜东闲眼皮一跳,想起那些诡异的事,终于产生出不想要的心理。
“手机没事。”见他一直盯着手机,杜父说,“解决事的大师说过了,这手机没问题,可以用。”
杜东闲一愣,觉得奇怪:“真的?”
如果大师都这么说了,他就能放下心继续使用了。
缺失的记忆一点点想起,杜东闲一阵后怕。
他肯定被不对劲的东西影响了,不然自己绝对不会有那么恐怖疯狂的想法。
桌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杜东闲被折腾怕了,看到这一幕反射性避开目光,生怕又看到那双眼睛。
好在只是来消息了,工作群里一堆同事问题身体怎么样。
杜东闲一一回复,仔细检查一遍手机。
息屏挂件消失了。
笼罩在心里那种挥之不去的注视感再感觉不到,他揉揉太阳穴,不自觉松了一口气。
确定自己身体方面没出现什么问题后杜东闲就出院了。
这些天的经历让他每次看到漆黑的手机屏幕,都会下意识有种避开的冲动,回到家后经常做噩梦。
三天后,杜东闲才彻底缓过来,上班睡觉不再有任何问题。
但没想到一周过去,他再次开始做噩梦,内容都是重复的。
白雾缠绕的梦中阴森的笑不断回荡,次次都能将杜东闲活生生吓醒。
第五次被吓醒,他抬手擦掉额头上的冷汗,有些说不出的烦躁。
明明都解决了,可他现在为什么还会这样?
后遗症?
卧室里漆黑一片,窗帘随风飘动,他抓抓头发,打开灯的瞬间忽然反应过来,猛地看向窗帘。
不对。
他睡觉关着窗户,风不可能进来,这个窗帘是怎么动起来的?
哪里来的风?
又或者说,什么东西把窗帘吹动了?
杜东闲绷着背脊,死死地盯着窗帘。
在他的注视下,窗帘没有任何动静。
就在杜东闲准备下床时,床头柜上的手机亮起屏幕。
那一刹那,寒意顺着背脊传遍四肢百骸,他哆嗦了下,咽咽口水,不知道是先检查手机还是窗帘。
手机振动两下,声音格外突兀,似是来了短信。
杜东闲放弃探寻窗帘,靠近床头柜拿起手机。
确实是一条短信。
解锁点进去看到那句话的瞬间,杜东闲整个人僵在原地,脸上血色全无。
——我正在看着你。
这熟悉的话将杜东闲重新拉回前些日子的恐惧中,手臂抖动了两下。
那东西还在!
杜东闲扭头,看向窗帘所在的方向,瞳孔控制不住地放大。
他并没有注意,拿在手中的手机屏幕亮出雪花点,闪烁几下后,出现一双清晰逼真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杜东闲,眼底满是恶狠狠的杀意。
随即眼睛逐渐变小,一张苍白的脸浮现,占据整个手机屏幕,发红的眼珠紧贴屏幕瞪着杜东闲,恨不得从屏幕中钻出吞掉他。
针扎般的偷窥感让杜东闲立刻回头看向手机,就在这一瞬间,吵闹的敲门声突然响起。
还没来得及落在手机上的视线看向卧室大门。
这么晚了能是谁?
脑子里浮现最近推送给他的各种恐怖故事,杜东闲有些后悔自己不该看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导致现在脑子里全都是鬼敲门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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