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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空房间里，白袍的哈德森主教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他微笑着看着苏菲，说，“苏菲，我们这一次帮你进行记忆的治疗与恢复。”
他的笑容很和善，很亲切，仿佛是一名真正的医生。
苏菲心里恐慌害怕，但脸上还是装作茫然。她乖顺地点点头，在索菲亚的搀扶下走到了法阵的中间。
索菲亚刚想走，苏菲就立刻拉住了她，“索菲亚别走，陪、陪着我。”
苏菲的记忆已经恢复，她不知道如果经历了哈德森的魔法，自己会变得怎样。那……或许索菲亚可以给自己提供一些对照信息。
“啊？”，索菲亚看下哈德森。
得到他点头同意后，苏菲和索菲亚面对面，牵着手站在了法阵中央。
在庄严的吟唱声中，哈德森开始运行魔法。他把节奏放得很慢，并谨慎观察者苏菲的表情——毕竟，他只是希望苏菲恢复一些记忆，但又不希望她的意识过于清明。
但接下来的事明显超出他的意料。
法阵正中央的苏菲开始控制不住地大叫，她很痛苦，甚至没法维持站立。要不是索菲亚及时抱住她，苏菲肯定就倒下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哈森赶紧紧急中断了法阵，他也走进法阵，看向索菲亚，“苏菲为什么这么痛苦？你有什么感觉吗？”
如果是自己的魔法，苏菲不会感到难受。
而他并没有感受到还有其他魔法师对苏菲进行攻击。
作为见多识广的光明主教，他现在能想到的只有“天启”——身体内有光明碎片的人会不受控制地做关于黑白战争的梦，梦的伴生产物就是剧烈的疼痛。
但如果是天启，苏菲和索菲亚会有共感的——苏菲在光明圣殿里被关起来的时候，索菲亚也因天启共感受了很多折磨。
自从苏菲回到哈德森手下，索菲亚和苏菲明显减少了天启梦的频率。
索菲亚坐在地上，把苏菲抱在怀里，一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她，“……没事了，没事了……”
因为痛苦，苏菲开始难以自控地哭泣。
索菲亚很心疼怀里的苏菲，“不然，我们先今天暂停一下……？”
哈德森皱眉点头，“按理说不应该啊，我再调整一下法阵，试试看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第132章
就在哈德森找自己法阵问题的同时, 索隆的催促再一次到来——针对苏菲的调查组决定三天后正式对苏菲进行问询。
这意味着哈德森没有时间再研究了。
他和索菲亚商量后，决定立刻施法以恢复苏菲的记忆，其他情况则再随机应变。
……
苏菲被再次带到了那个房间。
她茫然地看着哈德森, “这次的治疗。。。我还会疼么？”
根据奥利的信息, 索菲亚和哈德森的对话, 苏菲已经猜到了自己大概很快就会出席芬利家族基金会贪污案的现场问询。而哈德森所谓“治疗”的目的, 应该是想让自己能合理应付调查，但又不让自己脱出他们的掌控范围。
苏菲此时还装着失忆的样子,她假装自己害怕,整个人站也站不直,看起来畏畏缩缩十分胆小。
看着苏菲的瑟缩,索菲亚忍不住心疼——她和苏菲因光明碎片链接在一起，因为天启梦而感同身受，苏菲所经历的一切，她都非常清楚。
走到法阵中央, 索菲亚主动握住苏菲的手，“我陪你好不好，别怕。”
苏菲专注地看着索菲亚的眼睛,恐惧似乎缓解了些，“……好。“
……
而这次,哈德森的魔法运行得很顺利，苏菲和索菲亚似乎都没什么特殊的反应。
苏菲慢慢睁开眼，“结束了？”，她的声音很轻。
索菲亚回答, “是的，苏菲……你看我是谁？”
她脸上挂着微笑，眼睛却盯着苏菲看,企图从苏菲脸上里看出点不一样的东西——如果苏菲恢复了记忆，那她不应该是现在这样的懵懂眼神。
苏菲没回答，还是一副之前失忆的无辜表情。她转头又看向哈德森。
哈德森对上她的目光，放下的法杖又慢慢地举了起来，他明显很谨慎。
“苏菲，你记得我是谁吗？”
——现在判断不出来，苏菲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或者……出现了其他之前没预料的的情况吗？
突然地，苏菲脸上浮起一个轻蔑的笑容，她双眼紧紧盯着哈德森，张嘴却开始吟唱，“……光明破碎，十二颗晨星坠落。三十六个谜题里，谁指向了神选的灵魂……”
话未说完，她继续用那种高傲的神情看向索菲亚，“黑暗中孕育了希望，光明横跨时间和空间，然后，在平凡中闪耀，在灿烂中黯然……”
索菲亚呆愣了一下，这是……索隆根据兰斯理的研究，为改写苏菲的潜意识专门写的一段诗歌，配合魔法阵，可以让苏菲发自内心认同光明，为光明神献身。
只是……按照进度，这段诗歌苏菲应该只听过一次，不至于记得这么清楚。
“……在无尽的青春里守卫永恒的光明！”
苏菲用满含深情地大声念出了最后一句，她整个人充满着坚定和决绝，“哈德森，索菲亚，信仰之战即将到来，你们做得很好……要继续照顾好苏菲……”
此刻的苏菲，明显变了一个人，她不向平时那样温和，反而出乎意料地让人不自觉想臣服。
她的目光，她的姿态，以及她唱念诗歌的节奏——都不是“苏菲”的风格。
哈德森很清楚，刚才没有感受到其他魔法师侵袭骚扰自己的施法过程，而现在的“苏菲”明显是被人操纵了——能这样隔空穿透魔法屏障又操纵人意识的，只有神。
只有神能直接与人的意识对话，只有神能不通过任何介质就操纵人的思想。
所以，现在是光明神的降临时刻，祂真的愿意选择苏菲，还认可了自己和索隆的一系列计划吗？
有了猜测，哈德森的腿也差点软了下去， “……神，光明神？您……来了？”虽然想尽量抓紧这宝贵机会希望获得更多指示，但他嘴里忍不住开始磕巴。
光明神的降临，这是多大的荣耀！
有了哈德森的提示，索菲亚也反应过来，她想行礼，可苏菲还紧紧抓着她的手。
索菲亚不敢挣脱，她脸上恭敬地望向苏菲，“光明神，请问您还有什么指示？”
“信仰之战，你们要好好对待苏菲……”
苏菲的目光再次扫过二人的面孔，她张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下一秒，她就立刻脱力晕了过去。
”苏菲，苏菲！“索菲亚手疾眼快，在她摔倒前又护住了她。
……
苏菲再次醒来时，看见索菲亚正坐在自己床边。
她睁眼，又快速闭眼继续装睡——真正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苏菲的计策其实想得不是很仔细，她不确定细节上是不是合理，毕竟，她能自己掌控的思考时间并不多。
但多亏大脑里能不断回溯的记忆，她勉强凑齐了光明神的“刻板印象”，也为自己装作“光明神”提供了很有用的素材。
苏菲毕竟不是专业的演员，她不确定自己的演技是否能骗过哈德森和索菲亚。
而现在，更重要的是，苏菲得恢复记忆了——为了应对之后的贪污案调查，苏菲必须以一个理智的形象出现。
奥利说过，借助贪污案的调查，她才有机会离开光明圣殿的囚禁。如果她继续假装失忆，贪污案的罪名也就洗不清，一旦苏菲被审判进了监狱，就没法再脱出监牢，那么光明圣殿想取她的命也就易如反掌。
得洗清罪名，得证明自己没贪污，还得借调查的舆论，让公众监督自己的行踪……
这样才有机会，避免光明圣殿的再次监禁，离开索隆的控制。
深吸了一口气，苏菲整理了思绪，她再次缓慢地睁开了眼睛，“索菲亚？你怎么在这？”
“苏菲。”，索菲亚立刻站起身来，行动里多了几丝恭敬，“你……感觉怎么样？”
苏菲看看她，又看看这个房间，“我还好啊？你怎么在这里，还有，我为什么在这儿……“，她挣扎着想起床，却明显被手脚上突然的重量牵绊住。
”好沉。“苏菲小声说了一句。
”你还记得吗？“索菲亚扶着她躺好，眼睛不错过苏菲的一点表情，“我是说，你之前的记忆？“
”我？当然记得啊。库潘奇他们怎么样，还有艾丽卡，我挺担心的。“苏菲调整了下脖子，用更舒服的姿势看向旁边的索菲亚，“我是不是昏迷很久了，都怪我这个观察教师太弱了，也不知道有没有给学生们添麻烦。“
索菲亚明白了，苏菲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在魔兽森林的时候，大概是遇见艾丽卡再拉信号弹、向学院求救那时。
这很合理，也很方便——苏菲最好不记得自己被光明圣殿的囚禁的事实，也最好不要记得自己和哈德森最近对她的监视。
索菲亚换了个亲切的表情，顺着苏菲的话说，“……是啊，你昏迷很久了，索隆院长很担心你，所以才叫我和哈德森主教过来照顾你。你知道的，哈德森主教的光明疗愈术非常有效果。“
苏菲点点头，“还真是辛苦你们了。我什么时候能恢复，学院里还有好多事等着我做呢。“
”先别担心，我先看看你的情况。毕竟……这是你昏迷后第一次醒来“，索菲亚试探着说，苏菲果然没怀疑，似乎她真的相信自己是第一次醒来。
……
索菲亚去找哈德森，两人再次匆匆来看苏菲。
哈德森脸上很欣喜，“苏菲，你终于醒了！恭喜你……要知道，当时学院的救援队找你们就废了不少时间，等找到你们时，你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大家都还以为你撑不住了。”
哈德森主教快速讲了学院找到苏菲之后的事情，她受不明魔兽攻击伤得很重，为了救命，哈德森使用了一种复杂的治疗魔法，代价是会让苏菲的记忆暂时封闭。
苏菲连连点头，“你们费心了。”
索菲亚认真的问，“苏菲，你现在的身体有什么特殊感受吗？按理说你应该好得差不多了。”
苏菲尝试简单活动了一下，“手脚沉……除了这个没其他问题了。”
“那你的记忆恢复了吗？”，哈德森继续追问，“你说说，你想起来了什么，我帮你看看，是不是需要追加其他治疗。”
显然，他非常关注苏菲的记忆恢复情况。
“你们放心，我觉得我都已经恢复了，”苏菲的话，让索菲亚和哈德森脸色一变，“……我记得自己来学院工作后的每一件事，还有，咱们和托利亚城的合作，我也都历历在目呢。“
哈德森立刻问，“那来到学院前呢？”
“嗯……我在姑妈的商店里帮忙记账啊，然后就遇见了奥利教授。那时我去山脚下的树林里玩，不小心受伤……后来就是好心的奥利教授推荐我来学院工作…… “
说到这里，苏菲微微皱了下眉头，“不过，这部分记忆我好像记得不是很清楚了。”
哈德森继续试探，“再往前的记忆呢？”
——比如穿越前的记忆。
在姑妈家帮记账这段记忆，明明是苏菲在学院简历上伪造的经历。关于她是否想起穿越前的记忆，才是哈德森最关注的。
如果苏菲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那一切都好办。
如果苏菲记得的话……那索隆那边要准备的工作就很多了，不止是舆论问题，还有和光明圣殿的协商，以及兰斯理设想的进度推进。
苏菲还是一副很信任哈德森主教和索菲亚神官的样子，两人问什么，她说什么，全不设防——相处就像之前在托利亚城的合作。
认真地回忆了一会儿后，苏菲的脸上出现了勉强的神情，“我真的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自己从小长在小村庄，一直在姑妈的商店里帮忙，嗯……主要是记账。”
说来说去，苏菲并没说出新东西。
索菲亚拍拍苏菲的手，示意她别着急。
哈德森站了起来，他面向窗外露出一个得意的微笑。
很好，自己的魔法很成功——苏菲的记忆只剩下在学院工作的部分，关于穿越、关于光明碎片和光明圣殿等无用的部分，已经被他锁住了。
现在的苏菲，认为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克尔曼大陆原住居民——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现在苏菲可以很好地面对检查组的问询，甚至……他和索隆不用担心苏菲的异世界灵魂身份，再惹出其他什么流言舆论。
“苏菲，你别担心，慢慢恢复身体，其他的我再想办法……”，哈德森转身安慰苏菲，“但你这样已经不影响你的生活了，我建议你慢慢治疗……毕竟要是想恢复过往的记忆，可能会扰乱你现在的思想。”
苏菲点点头表示理解，也不再提恢复以前记忆的事情。
索菲亚和哈德森借着帮苏菲准备食物的理由暂时离开。
……
“索菲亚，你之后注意观察苏菲的情况。还有，一定要隐晦地问问苏菲，她对于今天光明神降临的事是否还有记忆。”
哈德森满脸喜悦，脚步轻快。
苏菲的记忆恢复了，大麻烦也解决了，现在可以找索隆商量下一步计划。
第133章
索菲亚端着奶酪汤再次回到房间,苏菲正靠在床头闭目休息。
“苏菲，我带了你最喜欢的汤。”，索菲亚轻声说。
苏菲睁眼,脸上的表情立刻明媚起来, “我记得呢,这是托利亚城的特产,还有疗愈效果。”
索菲亚坐到床边，看着苏菲小口小口地喝汤, “苏菲,你多喝一点,对你的身体好,毕竟之前昏迷了那么久……”
“嗯嗯，好喝的呢。”，苏菲注意到索菲亚的表情，她分明是是对自己想说什么。
“那你,有没有做过一些梦……我是说，你在魔兽森林受到的攻击，可能是某种能致人产生幻觉的食人蚁,这种毒素如果没清除干净的话，可能对你影响很深……”
为了铺垫询问今天光明神降临苏菲意识的事, 索菲亚绕了好大一个弯子。
苏菲没犹豫，直接追问，“比如呢？比如如果毒素没清除，一般会做什么梦？”索菲亚被她问得噎住了。
她只是胡乱挑了种罕见的魔兽,但苏菲立刻反问又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套话吗？
直觉不对，索菲亚心里也更加警惕了几分。
索菲亚拿过苏菲手里的碗，起身放到一边的桌子上。
她背对着苏菲说话, “我看文献里说，可能会有噩梦……但食人蚁的治疗案例很少，哈德森主教给你使用的光明疗愈魔法也正好会涉及到精神疗愈……”
然后，她又转身，脸上的表情也已经调整好，“我也只是想问问，你有没有梦到光明和黑暗同时出现，或者搏斗的场景……按理来说，魔兽的力量相对于光明来说，更类似于黑暗，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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